第十章 失蹤的嫌疑人

第十章 失蹤的嫌疑人

為了避免與胡兵相遇,高峰和蕭月從保安休息室里走出來后就直接由酒店大堂離開,兩人在酒店外面一個陰暗的角落裏停了下來。蕭月本以為高峰會利用那名小姐留下來的手機找到她在哪裏,或者用那張會員卡去查小姐的信息,可是高峰卻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呆在黑暗中觀察著四周。

蕭月好奇地問:「我們在這裏幹什麼?」

「等人。」高峰簡單地說。

「等誰?」蕭月追問,隨口講道,「你該不會是以為那個小姐會重新回到這裏來吧?」

「你說的很對,她會回來的。」高峰看了蕭月一眼。

「什麼?」蕭月以為自己聽錯了,扭頭看了看四周,陰暗的街道上連個鬼影也沒有。「你真的認為她會回來?」

高峰點了點頭。

蕭月一臉迷茫地問:「為什麼?」

高峰解釋道:「吳大海不是被他帶來的小姐殺掉的,這點我們兩個都清楚。」

「那又怎麼樣?就算吳大海不是她殺的,可她一定是受到了刺激,不然也不會逃離現場。」蕭月說。她認為高峰這隻不過是在浪費時間,與其等待一個不可能回來的人,倒不如利用現在的東西去把她找出來。

「你說的沒錯。她之所以逃離現場可能因為看到吳大海被殺之後受到了驚嚇,等到她冷靜下來后她會意識到自己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她不該逃離現場的,更不該把自己的手提包落在現場,警察只需要通過手機和會員卡就可以找到她,到時候她就會被當成殺人嫌犯來看待。」高峰說。

「她確實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蕭月深吸一口氣,為那名小姐的處境感到擔憂,「幸好有個貪財的保安在警察發現之前把她的手提包藏起來,而它現在就在我們手上。」

「你說的沒錯,她確實非常幸運,只是她自己並不知道這點。」高峰說,「為了避免自己成為警察眼中的殺人嫌犯她一定會重新回到這裏來,並且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動去找警察交代事情的經過,配合警察去抓到真正的兇手,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高峰說。

「你是說她會投案自首?」蕭月有些不解地看着高峰,接着又講道,「可是人並不是她殺的。」

「警察不會這麼想的,事實上她和吳大海的死有不可逃脫的關係,只有主動找警察合作才能證明她的清白。」高峰說。

蕭月皺了皺眉頭,越來越聽不懂高峰說的是什麼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說她認識兇手,兩人故意設了一個局來殺掉吳大海?」

「不,是兇手利用了她,當時她並不知情。」高峰說,接着解釋道,「你猜她到了六零一二室沒有看到自己的客人為什麼沒有離開?」

「為什麼?」蕭月也感到奇怪,六零一二室里明明沒有人,可是那名小姐即沒有離開也沒有給吳大海打電話。

「因為她拿了兇手的錢,是兇手讓她留在那裏的。」高峰說。

蕭月驚訝地說:「你是說兇手收買了她?」

「你不用那麼驚訝,我說過她當時並不知情,更不知道有人會殺了吳大海。」高峰說着把那個紅色手提包遞給蕭月,接着講道,「看下裏面的錢,全是新的百無大鈔,應該是剛剛從銀行裏面取出來的,它們就是兇手留給她的。」

蕭月見過那些錢,此時再次打開手提包確認了一下,那些錢非常整齊,絕大多數甚至連一點皺紋也沒有,看起來像是同一時間從銀行里取出來的。「這些錢不一定是兇手的,也可能是她自己取的。」

「你認為一個小姐出來接客會帶這麼多錢嗎?」高峰無奈地搖了搖頭,接着說,「她不可能帶那麼多現金在身上。別忘了她是被吳大海送到這裏來的,等她接完客之後吳大海一定會檢查她的手提包看她有沒有另外收客人的錢。」

「你是說這些錢是兇手後來交給她的?」蕭月說到這裏搖了搖頭,接着講道,「可是不對呀,既然她不能私收客人的錢,那她應該把錢藏起來才對呀。」

「那是因為她知道這些錢是瞞不過吳大海的,也就沒有想過要把它們藏起來。」高峰說。

「不對呀,兇手並不在房間里,是如何把錢交到她手裏面的?」蕭月又掉出了一個疑問。

「很簡單,只要把錢放在桌子上就行了。」高峰說,接着開始推理當時的情景,「她走進房間卻沒有見到自己的客人,於是就掏出手機準備給吳大海打電話,這時她發現了兇手特意為她準備的錢。我想錢可能被放在了床上,潔白的床單上放一沓錢是相當顯眼的。當然,兇手不會忘記在錢下面放張紙條,上面寫着錢是給她的小費,讓她在房間里等一會。她見到錢之後就沒有給吳大海打電話,把錢放到自己的手提包里安心等待,直到她接到吳大海的電話之後才開始感覺事情有些不對頭,然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蕭月想到小姐從房間里走出來時臉上那不安的神情,可能當時她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這麼說那張紙條還在房間里?」

「紙條被扔進了垃圾筒里,更準確地說是被燒毀了。」高峰說。

「燒毀了?」蕭月好奇地看着高峰。

高峰解釋道:「兇手絕不會在房間里留下任何線索,只要紙條最後面加上一句話就行了,吩咐她把紙條燒毀。兇手為她準備了火柴,而她收了錢,在等待的時候就按照上面的吩咐把紙條燒毀了。」

「這只是你的猜測,或許那張紙條並沒有被燒掉,它還在房間裏面。」蕭月說。

「就算紙條還在房間里也沒有用,兇手非常狡猾,紙條上面的內容一定是電腦打印出來的。」高峰說。

「對了,還有那些錢!」蕭月突然興奮地叫道,「兇手留下的錢上面有可能會有指紋,我們可以和留在車窗上的指紋進行比對,這樣就能證明你的推理是否正確了。」

高峰搖了搖頭說:「兇手辦事非常小心,只要戴上手套就不會在錢上面留下指紋,犯罪現場留下的指紋只不過是個意外而已。」

蕭月無奈地嘆了聲,思緒又拉回那名小組身上。「等她冷靜下來后就會發現自己被兇手利用了,尤其是她把手提包留在了現場,因此會回來向警方坦白一切。」

高峰點了點頭。「我們必須在警察之前找到她,那些警察不會好好對待她的,更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幾分鐘之後一輛計程車從遠處駛來,它並沒有在酒店大門前停下,而是停在了酒店對面的馬路上。一個頭裹絲巾的女人從計程車里走了下來,絲巾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也被一副墨鏡擋着,任何一個這樣打扮的人在半夜出現都顯得有幾分可疑。計程車離去之後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在路燈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長,整個畫面讓她看起來格外的孤獨、冷漠。她注視着對面光彩艷麗的酒店,神情有些猶豫不決,顯然她並不是打算入住這家酒店,不然絕不會讓計程車停在對面。她最終下定了決心,邁步向酒店走去,這時一男一女突然出現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如同受驚的小鳥般向後退了兩步,甚至想要轉身逃走。

高峰和蕭月認出眼前這個被絲巾和眼鏡完全偽裝起來的女人就是他們要等的人,那個陪同吳大海一起出現在酒店裏面的小姐。

蕭月在對方逃離之前問道:「你是不是丟了東西?」

女人停止了逃走的想法,注視着蕭月說:「你說什麼?」

「我問你是不是丟了一個手提包,紅色的手提包。」蕭月說。

女人的身體哆嗦了一下,搖頭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蕭月拿出那個紅色手提包講道:「這麼說這個手提包不是你的,那我們把它交給警察好了,讓警察去找它的主人。」

女人的身子一下僵硬在了那裏,兩隻眼睛盯着蕭月手中的手提包,半天才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來。「請等一下。」

「有什麼事嗎?」蕭月問。

女人謹慎地問道:「這麼說你們不是警察?」

「如果你認為它在警察手上比在我們手上更好的話,那我們可以把它交給警察。」蕭月無所謂地說。

「不,不要!」女人緊張地叫道,左腳向前跨出一小步,做勢要從蕭月手中搶回手提包。

「不要什麼?」蕭月把手提包往後移了移。

女人看了看蕭月和高峰,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從兩人手中搶回手提包的,於是將跨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請不要把它交給警察。」

「為什麼,它又不是你的。」蕭月做出好奇的樣子。

「它是我的。」女人說。

「你怎麼證明它是你的?」蕭月問。

女人有些猶豫,可還是講道:「包里有一部蘋果手機、兩千元現金,一些化妝品和一張會員卡。」

「全中。」蕭月回頭看了高峰一眼,接着把手提包還給了對方。「把你臉上的偽裝取下來吧,我們知道你長什麼樣。」

女人將墨鏡和絲巾取了下來,露出一張依然驚恐的面孔,盯着高峰、蕭月兩人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的包怎麼會在你們手上?」

「別問那麼多,現在能解決你身上麻煩的就只有我們。」蕭月說,「不想被警察關起來的話就先跟我們走吧。」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們?」女人謹慎地問道。

「難道把手提包還給你還不能取得你的信任嗎?」蕭月有些不高興地說,接着將那張打印出來的畫像拿出來遞給了女人,「好好看看這個吧。警察手裏也有這個,現在他們懷疑是你殺了吳大海,除了我們你還能相信誰?」

女人看到自己的畫像之後同意了與高峰、蕭月離開,無論如何她是逃脫不了嫌疑了,就像蕭月說的那樣,她除了選擇相信眼前的兩人之外又能相信誰呢?不久后她坐上了蕭月叫過來的一輛計程車,路上她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沒有問自己將要被帶到什麼地方去,兩人又為什麼要幫自己。

計程車在夜來香酒吧門前停了下來,蕭月一想到夜來香和高峰打情罵俏的樣子就有些不高興地說:「為什麼要來這裏?」

「現在這個點你有更好的去處嗎?」高峰反問。

蕭月有些鬱悶地嘆了聲,現在這個時間整個城市都和鬼城沒什麼兩樣,只有這酒吧一條街還算是熱鬧。付了車錢后她向身邊的女人講道:「下車吧。」

高峰三人進入了夜來香酒吧,老闆娘夜來香親自出來接待三個,一見到高峰就風情萬種地粘了過來,摟住高峰的手臂說:「高大神探,你竟然還能想到我?」

「不想你我也會想這裏的酒。」高峰打趣道。

蕭月見到兩人的熱乎勁就更加不高興了,沉着臉說:「別忘了我們來這裏不是玩的。」

高峰沖夜來香笑了下,接着一臉正色地說:「有沒有地方讓我說會話?」

「還有一間包房,跟我來吧。」夜來香將高峰三人帶入一間豪華包房裏,它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關上房門之後立即將外面的喧鬧擋在了外面,就像進入了另一個幽靜的世界。「幾個小時前胡兵來找過我,這幾天接連發生了幾起命案,你來這裏不會也和那些命案有關吧?」

「胡兵確實邀請我加入這些命案的調查,不過我現在正在辦另一件命案。」高峰說。

「另一件命案?」夜來香有些意外。

高峰點頭說:「一個小時前剛剛發生了一起命案。」

夜來香看了一眼站在高峰身後的女人,馬上明白了一切。「我知道了,你們先在這裏聊,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叫我。」

「好。」高峰應道,待夜來香走出去之後轉身向那個女人說,「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你是在問我?」女人一驚,見高峰正盯着自己看就忙回道,「我叫玫瑰。」

「玫瑰。」高峰知道這個名字是女人在風月場所用的名字,他也不去追問對方的真名,而是講道,「我叫高峰,她是蕭月。」

「高峰、蕭月。」玫瑰看了看兩人,接着向高峰問道,「剛才那個老闆娘叫你高大神探,你是不是那個有名的偵探高峰?」

「有名不有名我不知道,不過我確實叫高峰,而且我也是個偵探。」高峰顯得非常謙虛。

玫瑰一聽高峰的身份馬上跪了下來,激動地說:「高大神探,你一定要幫幫我,吳大海他不是我殺的。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和他的死一點關係也沒有!」

高峰上前將玫瑰扶了起來,一臉嚴肅地說:「如果我認為你是兇手的話早就把你交給警方了,根本不會把你帶到這裏來。」

玫瑰聽到高峰的話安下心來,同時非常感激高峰可以出面幫自己,不過她的情緒依然有些激動。「我真的沒有殺吳大海,我到那裏是他就已經死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高峰順着玫瑰的話說,盡量讓她冷靜下來,接着講道,「現在能證明你沒有殺人的辦法只有一個。」

「什麼辦法?」玫瑰急忙問道。

「找到真正的兇手!」高峰沉聲說,他已經和兇手斗過幾個回合了,到現在自己可以說正處於下風,因此想扳回一局。

「真正的兇手?」玫瑰愣在了那裏,可以說直到現在她都還處在雲里霧裏,弄不明白不久前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吳大海究竟為什麼會被人殺掉。

高峰點頭說:「兇手非常狡猾,她是利用了你才殺了吳大海,因此你和這起命案也脫不了干係,只有抓到了兇手才能證明你的清白。」

「可是要怎麼才能抓到兇手?」玫瑰一臉迷茫地問。

「這個我會幫你的。」高峰說。

玫瑰點了點頭。

「首先我要你做的是先冷靜下來,然後仔細回憶一下整個事件的經過,把它詳細的描述給我聽。」高峰說,接着吩咐蕭月倒了杯烈酒給玫瑰,「喝下去吧,它會讓你好一點的。」

玫瑰想也沒想就過酒一口氣喝了下去,酒精在她身體裏面產生了反應,她也逐漸冷靜了下來。「其實到現在我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你從頭說就行了。」高峰說,接着問道,「要再來杯酒嗎?」

玫瑰搖了搖頭,放下酒杯之後看了看高峰和蕭月,直言不諱地說:「我想你們一定也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了,我是名小姐,而吳大海是我的老闆。說白了吳大海就是個拉皮條的,平時負責給我這樣的人聯繫生意,從中獲得好處。十一點多的時候吳大海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客人打來的,於是我們就開車來到了酒店。我以為那只是一單簡單的生意,做完了就可以回去睡覺,誰知道我來到客人的房間后卻發現裏面沒有人。我本來想給吳大海打電話問問出了什麼情況的,可在這時我發現了放在床上的錢,一共有兩千元。另外還有一張紙條,上面說那些錢是給我的小費,讓我在房間裏面等一下。雖然做我這一行的錢來的容易,但是一次就拿兩千元的小費對我來說還是非常難有的事,況且人還沒見到就先拿到了小費,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的事。我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大主顧,於是就坐在房間里等人,並按照紙條上的指示將它燒掉了。誰知道我等了幾分鐘之後吳大海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這也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通常都是他在下面等,我做完之後會給他打電話的。我接通了電話,吳大海卻一句話也不說,電話里只傳來痛苦的呻吟聲。我感覺事有蹊蹺,起身離開房間趕去停車廠,中途我還在想就這麼拿走對方的錢會不會有些不妥,誰知道我到了停車廠之後竟然發現吳大海死了。當時我被嚇懵了,甚至連自己是怎麼離開酒店的都不記得了,等我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提包可能落在了現場,就想警察發現手提包之後一定會懷疑是我殺了吳大海的,因此我就又趕了回去,之後就遇到了你們兩個。」

蕭月驚訝地看了高峰一眼,事情的經過竟然和他分析的完全相同。

「在你和吳大海趕往酒店到你離開酒店之間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出現過?」高峰問。

「我沒有注意。」玫瑰說,仔細想了想后又堅定地說,「沒有。」

高峰接着問:「那你有沒有發現有輛紅色小車一直跟在你們後面?」

「你是說有輛紅色小車一直跟着我們?」玫瑰馬上皺起了眉頭。

高峰點了點頭。

玫瑰緊接着問道,「知道車牌號碼是多少嗎?」

高峰說出了跟在吳大海後面那輛紅色轎車的車牌號碼。

玫瑰驚叫道:「天呀,那是秦姐的車!」

「秦姐是誰?」高峰知道自己抓住了重點,秦姐是個關健人物。

玫瑰回道:「秦姐是吳大海的老婆,不過兩人的關係不和,各自帶了一批小姐,還在市裏爭地盤,為此兩人不止一次的大打出手。」

「跟我詳細說一下這個秦姐,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高峰說。

「其實我對秦姐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她和吳大海本來是夫妻,十年前好像發生了一點事,秦姐因此坐了三年牢。」玫瑰說到這裏微微一停,接着講道,「秦姐以前一定非常愛吳大海,聽說十年前坐牢的人本來應該是吳大海,可是秦姐卻把一切都扛了下來,白白替吳大海坐了三年牢。出來後秦姐去找吳大海,誰知道吳大海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並且和其他女人好上了,這讓秦姐非常生氣。再後來秦姐找了一批小姐開始和吳大海搶生意,她雖然是一個女人,但是卻非常潑辣,甚至把吳大海身邊的女人全都趕跑了。」

「我有一個想法。」蕭月突然向高峰講道,「你說會不會是這個叫秦姐的人因為十年前的事而殺了所有人?」

「你是說秦姐殺了吳大海?」玫瑰驚訝地看着蕭月。

蕭月點了點頭。

玫瑰輕嘆一聲:「照說也有這個可能,秦姐有一次當着我們的面和吳大海打起來,那次她吃了一點虧,揚言要殺了吳大海。」

蕭月像是找到新的證據,沖高峰講道:「她說過要殺吳大海的,而且在監控里出現的車子是她的,她一定就是兇手!」

「不管這個叫秦姐的女人是不是兇手,我們必須先找到她才行。」高峰說,他對秦姐就是兇手的推論抱着一種懷疑的態度。要知道兇手是一個非常狡猾的傢伙,殺了這麼多人也只是在吳大海的命案現場意外地留下了指紋,在滿是監控的酒店裏更是沒讓人拍到自己的樣子。如果秦姐就是兇手的話,那她又怎麼會笨的開自己的車出現在命案現場,而且還當着別人的面說要殺了吳大海,這和兇手以往的表現完全不符。

「沒錯,必須找到她!」蕭月堅信這個秦姐就是兇手,向玫瑰講道,「我想你一定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秦姐。」

「我不知道秦姐現在在什麼地方,不過我知道她住在哪裏,我可帶你們去她住的地方看看。」玫瑰說。

「好,我們現在就去。」蕭月說完扭頭爭取高峰的意見。

高峰沒有反對蕭月的提議。

三人走的非常匆忙,甚至沒有來得及和夜來香打招呼。

上了計程車后高峰向玫瑰問道:「吳大海平時和你住在一起?」

玫瑰回道:「吳大海為我們租了個房子,有時他會和我們住在一起,不過大多數的時候他為了躲避秦姐會住到老屋或者其他出租屋去。」

高峰知道玫瑰所說的老屋就是韓偉帶他們去的房子,同時也明白了吳大海家裏的冰箱裏為什麼只有速食麵,對於他來說那隻不過是個臨時住所而已。

計程車在一個小區里停了下來,這個小區建成有十幾年的光景了,樓層基本上保持在六層,連個電梯也沒有,因此要想上去只能爬樓梯。

玫瑰將高峰和蕭月帶到其中一棟樓前停了下來,指著頂樓還亮着燈的房子說:「就是那裏,還有燈亮着,說不定秦姐就在上面。」

高峰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到監控里出現過的紅色轎車,因此他認定秦姐不在房子裏,不過至少要上去看看才行。「走吧,上去看看。」

玫瑰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講道:「秦姐在我們這一行里算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了,從監獄里出來她一無所有,可這才短短和幾年時間裏她就買了房、買了車,手底下還有一幫人跟着。」

六樓很快就到了,剛剛站到門前就聽到裏面傳來搓麻將的聲音,蕭月用力在房門上敲了敲。

「這麼晚了,誰呀?」裏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玫瑰聽到聲音后叫道:「花姐,是我,玫瑰。」

「玫瑰?」裏面的聲音有些詫異,接着傳來腳步聲,隨後房門就被打了開。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叨著根香煙出現在高峰三人面前,她只穿了件內衣內褲,見到高峰三人連一點羞澀的樣子也沒有,一邊伸手撓著頭皮一邊打量著三人說:「玫瑰,這麼晚了你跑到這裏來幹嘛,他們兩個是誰?」

「他們是我的朋友。」玫瑰回道,接着問,「花姐,秦姐在不在,我找她有事。」

「進來吧。」花姐轉身往裏面走去,嘴裏叫道,「鬼才知道她跑哪去了,害的我們姐妹幾個幾天都沒開工了,如果你找到她的話最好通知我們一聲。方便的話再給她帶句話,她要是再不出現的話我們幾個就跳槽去吳大海那邊,到時候你可得多照應我們一點才行!」

房子裏面烏煙瘴氣,垃圾扔了滿地,幾個和花姐打扮不差上下的女人正圍着麻將桌坐着。拋去地面上的垃圾和那些不雅的動作,只看眼前的女人的話,那這裏可以說是春光十色的人間仙境。

玫瑰附在花姐的耳邊小聲說:「吳大海死了。」

「什麼?」花姐驚訝地看着玫瑰,以為對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你說的是真的?」

玫瑰點了點頭。「是我親眼看到的,可能是秦姐乾的。」

正所謂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驚訝的表情只不過在花姐臉上停留了一剎那,接着她就漠不關心地坐在了桌子前,把這個驚人的消息看成了一種談資,抓了張牌說:「怪不得姓秦的會不見了,原來是跑路了。」

「秦姐跑路了,她出什麼事了?」馬上有人接過話問道。

「吳大海死了,是姓秦的乾的。」花姐邊說邊將手裏的牌扔在了桌子上。

這個消息立即讓屋裏炸開了鍋,其他人本能地圍到了花姐身邊,七嘴八舌地問著自己的問題。

「什麼,秦姐殺了吳大海?」

「花姐,你是在開玩笑吧?」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花姐,你是聽誰說的?」

「花姐,姓秦的真的跑了?」

……

花姐伸出雙手讓眾人安靜下來,一個個回道:「姓秦的殺了吳大海,而且現在已經跑路了,不信你們可以問玫瑰,是她剛剛才告訴我的。」

「花姐,我可沒那樣說過,我只是說吳大海死了,可能是秦姐乾的。」玫瑰急忙解釋道。

「你們都聽到了?」花姐看了看其他人。

「原來秦姐殺了吳大海,怪不得這些天都不管我們。」

「該死的,姓秦的跑了,我們以後可怎麼辦?」

「怕什麼,反正我們又餓不死。」

……

這些女人聽風就是雨,現在她們已經認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秦姐殺了吳大海后丟下她們跑了,她們必須為自己以後的生計着想才行。

在其他人討論的時候花姐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高峰、蕭月身上,向玫瑰問道:「他們兩個是幹什麼的,警察嗎?」

「不,他們是……」玫瑰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被窗外刺耳的警笛聲打斷,很快樓下就停了幾輛警車。

「是警察,好像進入這棟樓來了。」

「不會是沖着我們來的吧?」

「怎麼辦,怎麼辦?」

姑娘們發現警察是沖這裏來的,一個個開始變得六神無主,只有花姐還算是鎮定。

「怕什麼?我們又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難不成打打麻將消磨一下時間也犯法?哼,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把我們怎麼樣!」花姐盯着高峰和蕭月說,同時瞪了玫瑰一眼,認為是她把麻煩帶到了這裏來。

蕭月皺了下眉頭,低聲說:「沒想到胡兵這次動作倒是挺快的。」

樓道里很快就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沒多久胡兵就第一個衝到了房間裏面,其他警員跟着也擠了進來。當胡兵看到高峰、蕭月之後非常驚訝,問道:「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裏?」

高峰從進到房間里來就獨自觀察著四周,此時停下來向胡兵講道:「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基本上和你一樣。」

胡兵聽后不高興地說:「我說了你們不要插手這件案子。」

這時一名警員認出了玫瑰,叫道:「隊長,她就是那個和吳大海一起去酒店的小姐!」

「把她抓起來!」胡兵立即吩咐道。

兩名警察朝玫瑰撲了過去,柔弱的玫瑰哪是他們的對手,很快就被制服銬上了手銬。

「不!你們弄錯了,吳大海不是我殺的!」玫瑰急忙為自己辯解,並向高峰、蕭月求救道:「你們兩個快點幫我說說好話呀,吳大海不是我殺的,我和這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把她先帶下去!」胡兵吩咐道。

兩名警察將玫瑰拖拽了出去,玫瑰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在了樓道里。

「你們要幹什麼,我要告你們私闖民宅!」花姐叉著腰站在胡兵面前叫嚷着。

胡兵知道屋子裏面的女人都是幹什麼的,當然不會懼怕她們,大手一揮,叫道:「把其他人也給我帶回警局去!」

「是!」警員馬上動起手來。

「喂,你們幹什麼,為什麼抓我們?」

「我們犯了什麼法,你們說清楚一點呀!」

「住手,你弄痛我了,我要告你!」

「警察打人了。快點看呀,警察打人了!」

姑娘們發出反抗的聲音,可是她們的聲音很快就被警察壓制了下去,一個個被拖下樓塞進了警車裏。

沒有找到秦姐讓胡兵有些失望,他看了看空噹噹的屋子和高峰、蕭月兩人,嘆了聲說:「你們兩個想要去哪裏,我可以送你們一程。」

「反正現在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到警局去喝杯茶吧。」高峰說着在胡兵之前走了出去。

「你們要去警察局?」胡兵皺起了眉。

「怎麼,不歡迎?」蕭月冷哼一聲從胡兵身邊走了過去。

胡兵有些無奈,他不敢真的得罪兩人,況且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兩人幫自己的。再次看了看空噹噹的房間,他搖了搖頭,轉身走出去關上了房門,拖着沉重的腳步向樓下走去。

胡兵是通過調查車輛信息得知紅色轎車的車主名是秦蕾,也就是玫瑰嘴裏的秦姐,於是按照上面登記的地址找到了秦雷的住處,恰巧遇到了高峰和蕭月。如高峰想像的一樣,回到警局之後胡兵把玫瑰當成兇手來審問,最大的疑點無非就是玫瑰和吳大海一起出現在酒店,最後卻獨自逃離了現場。從玫瑰身上沒有得到一丁點有用的線索后胡兵開始對那些抓回來的姑娘們展開了狂轟爛炸的般的審問,想要得知秦雷的去向,最後得到的結論卻是秦蕾在五天前就失蹤了,目前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天亮時胡兵結束了所有的審問,這時的他幾乎要虛脫掉了,想到高峰和蕭月一直呆在自己辦公室就拿了三包泡麵趕了過去。打開辦公室大門后他看到高峰和蕭月正趴在桌上休息,想到自己白忙活了一夜就一肚子的氣,隨手將房門用力關了上。

「嘭!」

高峰和蕭月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高峰伸了個懶腰向蕭月問道:「幾點了?」

「差十分七點。」蕭月回道。

「能睡上一覺感覺真好,腦袋似乎也比以前更加好使了。」高峰扭動了下脖子,眼睛盯着胡兵手裏的速食麵說,「那些是給我們準備的早餐嗎?」

胡兵自己留了一包,將另外兩包扔到桌上說:「想吃的話自己泡。」說完拿起水壺將自己那包面泡上。

蕭月從胡兵手中接過水壺將另外兩包也泡上,目光在胡兵臉上轉了轉,知道他並沒有什麼收穫,故意講道:「胡大隊長,忙了一夜一定收穫不少。怎麼樣,有沒有抓到兇手?」

「你認為我如果有收穫的話還會在這裏陪你們吃泡麵嗎?」胡兵說着白了蕭月一眼,冷一聲后講道,「媽的,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嫌犯,可是那娘們的嘴真是夠硬的,硬是不承認人是她殺的!」

「人根本不是她殺的,你讓她怎麼承認?」高峰說。

胡兵看了高峰一眼說:「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那個跟着吳大海一起到酒店的小姐,她叫玫瑰。」高峰說。

胡兵想到擒獲玫瑰的時候她曾經向高峰、蕭月求救,沉着臉說:「你們認識她?」

「我們只不過比你們先找到她而已。」高峰說。

「你為什麼肯定她不是兇手?」胡兵問。

「我看過酒店的監控錄相,吳大海死的時候她在六零一二室房間裏面,不可能是殺人兇手,除非她有分身術。」高峰說。

「你看過監控錄相?該死的,你到底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胡兵氣憤地說,「我們到六零一二室去查過了,那裏只有她一個人呆過,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客人。」

「看樣子你找到了一些證據。」高峰說。

「沒錯,我找到了一些證據。」胡兵應道,「我們到酒店前台去查過了,六零一二室是通過電話預訂的,對方沒有留名字,只留了一下電話號碼,錢是用自助銀行轉過去的,可以說根本沒有人見到過訂這間房的客人。我打了對方訂房時留下的電話,已經停機了,估計電話卡上的信息也是假的。另外,我已經吩咐我的手下等銀行一開門就趕過去,看看銀行監控上有沒有拍到那傢伙的樣子。」

「別浪費精力了,就算銀行監控拍到了對方,對方一定也經過了偽裝。」高峰說着停了一下,接着講道,「鑰匙呢?如果沒有人見過訂房間的客人,那對方又是如何拿到鑰匙的?」

「鑰匙一直在酒店前台,根本就沒有人去取。」胡兵說。

「那就奇怪了。」高峰皺起了眉頭,「如果鑰匙一直在前台的話,那兇手是怎麼進去的?」

「兇手?」胡兵意識到高峰還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高興地問道,「你究竟都知道些什麼?」

高峰把留在六零一二室里的錢和紙條說了一遍,最後講道:「如果鑰匙一直在前台的話,那兇手就不可能進去,可是錢和紙條又是怎麼放在裏面的?」

關於錢和紙條的事胡兵也從玫瑰那裏聽說了,不過他好奇地問道:「玫瑰為什麼會老實的告訴你們這些?」

高峰認為沒必要再隱瞞胡兵,於是就把玫瑰落下手提包的事說了一遍。

胡兵聽后非常憤怒,大聲叫道:「該死的,你不應該向我隱瞞手提包的事!」

「別忘了是你把我們攆走的,我們查到了些什麼似乎沒必要告訴你。」高峰講道,接着又把話題拉了回來,「既然房間鑰匙還在前台,那兇手又是如何進去把錢和紙條放在裏面的?」

胡兵自知理虧,也不在這件事糾纏下去,輕哼一聲說:「我說過了那隻不過是一場戲,那些錢本來就帶在她身上,她是故意那麼說是想迷惑我們。」

「那你怎麼解釋玫瑰是如何進入房間的?」高峰問。「別忘了鑰匙在前台,沒有鑰匙玫瑰同樣無法進入房間,可事實上她進入了房間。」

胡兵無話可說,他親自看過監控錄相,從錄相上來玫瑰手裏根本沒有鑰匙,她也沒有開門的動作,房門原本就是打開的。

高峰見胡兵不說話就接着問道:「玫瑰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正和吳大海通話,是吳大海打過去的,而那時他已經被人刺穿了喉嚨,這點你怎麼解釋?」

胡兵跳過先前的問題講道:「這正是她狡猾的地方。我不能解釋吳大海為什麼會給她打電話,不過我想她誤導了我們。因為手機上的血跡,所以我們都認為吳大海在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已經被兇手刺穿了喉嚨,其實根本不是那樣的。吳大海給她打電話的時候什麼事也沒有,她到停車廠殺了吳大海之後故意將血跡抹在了手機上,從而給我們造成了一種假象。」

高峰搖了搖頭說:「這在時間上講不通,從監控上看她回到停車廠時在吳大海的車旁只呆了十來秒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就算把匕首刺進吳大海的脖子他也不會那麼快就死掉,而她也不會笨的把手提袋落在現場。況且你根本沒有回答我前面的問題,玫瑰根本就不是兇手!」

胡兵想了想無法反駁高峰的話,問道:「那你說兇手是誰?」

「別忘了在玫瑰上樓之後有一輛紅色轎車曾經在吳大海的車旁出現過,之後走的很匆忙,差一點就撞到了保安。」高峰說。

「你說那輛車差點撞到了保安?」胡兵問,緊接着叫道,「該死的,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

高峰白了胡兵一眼說:「如果你把發脾氣的時間拿來調查的話會知道更多的事的。」

胡兵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脾氣確實過於暴躁,深吸一口氣向高峰表達自己的歉意,接着講道:「沒錯,秦蕾確實也是我們懷疑的對象,不然我們也不會出現在她家裏並見到你們。從那些小姐的嘴裏我們得知秦蕾和吳大海關係不合,並且說過要殺了吳大海,因此她的嫌疑也非常大,只是我們暫時還不知道她躲在哪裏。依我看玫瑰要不是兇手的話,那秦蕾一定就是,她現在說不定已經畏罪潛逃了。」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蕭月插嘴說,「秦蕾本來是吳大海的老婆,十年前因為韓欣那件案子替吳大海坐了三年牢,可誰知道出來后吳大海卻拋棄了她,所以她非常痛恨吳大海,並殺了吳大海和當年案子有關的其他人!」

「怎麼又和十年前的案子扯上了關係。」胡兵發了句牢騷,同時看了看高峰有什麼反應。

高峰沒有說話,只是拿起筷子攪了攪泡麵。

胡兵見高峰不說話就吃起了泡麵,而這時高峰卻突然站了起來。「怎麼了?」

高峰將筷子扔在桌子上說:「走,開車送我一趟!」

「你要去哪裏?」胡兵問。

「回酒店去,我要弄清楚兇手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是怎麼打開六零一二室房門的!」高峰說着就向前走去。

「你不吃了?」胡兵指著泡麵叫道。

「等回來再吃!」高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胡兵看了看碗裏的泡麵,接着又看了看遠去的高峰,無奈地嘆了聲,扔掉筷子就追了出去。

蕭月負責開車,胡兵趁機在車上休息了一會,車子停穩后三人一起走進了酒店大堂。

出了命案讓酒店裏的每一個員工都人心惶惶的,胡兵一出現就被前台接待給認了出來,一路小跑迎了上去,小心地問道:「胡隊長,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你問他。」胡兵伸手指了指高峰。

高峰向前台接待問道:「幫我查一下六零一二室是什麼時間訂的。」

之前警察已經調查過了,因此前台接待立即回道:「是五天前電話預訂的。」

五天前。高峰想到秦蕾也是在五天前失蹤的,如果她真是殺害吳大海的兇手的話,那她早在五天前就開始實施這個計劃了,只是她為什麼要間隔這麼長時間才動手?「錢是什麼時候打過來的?」

「也是五天前,對方交了一天的費用。」

「這五天內有人入住過這間房嗎?」

「三天前有一對夫妻住過,不過他們只在這裏住了一天就離開了。」

「之後這間房就一直是空着的嗎?」

「我們酒店的房間有很多,現在又是淡季,空房率很高,因此這間房也一直是空着的。」

「你確定六零一二室的房間鑰匙一直在前台?」

「是的。」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進入房間?」

「為了保證客戶的安全,我們酒店房間的窗戶都是封著的,因此沒有房間鑰匙的話是根本不可能進入房間的。」

「除了前台外誰還有房間鑰匙?」

前台接待這明顯得有些猶豫。

高峰從對方的表情看出一定還有人擁有房間鑰匙或者房間鑰匙並非一直放在前台,故意恐嚇道:「這可是一起命案,你最好老實告訴我誰還有鑰匙或者誰從前台拿走過鑰匙,不然的話警察會請你到警局去談話,說不定還會告你一個故意包庇兇手的罪名!」

前台接待眼裏閃過一絲驚慌,馬上講道:「我可以保證放在前台的鑰匙從來沒有被人拿走過,不過我們的樓層服務員手裏另外有一把鑰匙,這樣可以方便他們在客人不在的時候隨時進去打掃房間。」

「樓層服務員。」高峰眼睛亮了起來,既然前台的鑰匙從來沒有離開過,那事情一定就和樓層服務員有關。「你一定知道現在到哪可以找到樓層服務員。」

前台接待立即用對講機確認了樓層服務員的位置,然後向高峰講道:「她正在樓層休息室里,你到那裏就可以見到她了。」

「謝謝。」高峰轉身向電梯走去。

蕭月和胡兵跟了過去,進入電梯之後蕭月問道:「你懷疑樓層服務員會是兇手?」

高峰搖頭說:「不,像玫瑰一樣,她只不過是被兇手利用了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樓層服務員把房間鑰匙給了兇手?」胡兵問道。

「不,事實上比那更簡單。有誰會去懷疑一個樓層服務員呢?況且是進入一個沒有客人入住的房間。兇手只要把錢和紙條交給樓層服務員,再由樓層服務員把它們放到房間裏面,這樣就不會引任何人的注意。」高峰說。

「這麼說樓層服務員是幫凶?」胡兵說着看了看頭頂亮起的數字,馬上就要到六樓了,他已經做好逮捕樓層服務員的準備。

「她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我說過她只不過是被兇手利用了而已。」高峰示意胡兵不用那麼激動。

電梯停了下來,三人找到六樓員工休息室並敲響了房門。顯然對方一直等在門後面,房門立即被打開了,一雙驚恐的眼睛說明前台接待已經向她透露了高峰三人的身份及找她的目的。

樓層服務員很年輕,最多二十歲,可是她的皮膚卻很粗糙,一張木訥的臉直接告訴人們她不善長交際,此時頭微微低垂著,張開嘴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們......你們找我?」

「我想你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高峰說。

服務員點頭說:「你們是警察。」

高峰向裏面看了看,屋子裏只有服務員一個人,房間非常狹小,堆積了一些服務員經常會用到的東西后就沒有什麼地方可供人站腳了。「我們可以進去嗎?」

「請......請進。」服務員慌忙退向一旁為三人讓開條道來。

高峰三人走了進去,蕭月順手將房門給關了上,以免有人路過會聽到他們的談話。

「昨天你去過六零一二室房間,並在裏面放了一些東西?」高峰直接問道。

服務員雙腿一屈,「嗵」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地說:「我不知道事情會鬧這麼大,根本沒想過會有人死的。求你們不要抓我,我只是拿了人家一點錢,要是知道會有人死的話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那麼做!」

「沒有人要抓你,你不要那麼害怕。」高峰先安撫對方的情緒,將對方扶起來后講道,「你只要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我保證警察不會抓你,甚至還可以替你保密。」

「真的?」服務員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高峰。

高峰指著胡兵說:「這位是刑警隊胡隊長,有他在這裏替你保證你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真的?」服務員再次問道,目光落在了胡兵身上。

胡兵責怪地看了高峰一眼,接着向服務員講道:「這要看你講的是不是實話了。」

「實話,絕對是實話!」服務員慌忙叫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之後講道,「兩天前我下班回家的時候被一個男人截住了,他給了我兩百元錢說是想請我幫一個忙,接着他又給了我一個信封,說接到他的電話后就把信封的東西拿出來放到六零一二室去。我本來想拒絕他的,可他說他是我們酒店的客戶,叫我不要怕,並讓我看了信封裏面的東西。我見裏面裝着兩千元錢和一張紙條想着這也沒什麼,況且兩百元酬勞對我來說也不是件小數目,於是我就答應了下來。」

「你確定見到的是個男人?」

「我確定!」

「他後來是什麼時候給你打的電話?」

服務員回道:「昨天晚上七點鐘,他讓我把信封裏面的東西放在六零一二室的床上面,還不讓我把房門鎖起來。」

「於是你就照做了?」

「是的,畢竟我收了人家的錢。」

「對方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服務員掏出自己的手機調出通話記錄,指著上面的號碼說:「就是這個號碼。」

高峰拿過服務員的手機回拔了過去,聽筒里傳來對方關機的提示音,這點他早就想到了。高峰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服務員,問道:「記得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嗎?」

服務員搖了搖頭說:「當時天已經黑了,他還戴着頂帽子,說話的時候頭一直低着,再加上我當時心裏多少有些緊張,因此沒有看清他長什麼樣。」說着她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了兩百元錢來,攥在手裏叫道,「我可以發誓我說的絕對是實話,而且我還可以把錢交給你們,求你們不要抓我,也不要告訴酒店我收了錢,不然他們會開除我的。」

「放心,我說過不會有人抓你的,我們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的。」高峰說完向蕭月、胡兵講道,「我們走吧。」

服務員見高峰不接自己手裏的錢,而錢似乎已經變成了可以致她於死地的毒蛇,追上去將錢硬塞給了高峰。「這個你們拿着,我不會留着它的!」

高峰知道自己不收下的話對方心裏會一直不安的,於是就把錢轉交給了胡兵。「你拿着吧,日後可以作為證物。」

胡兵倒是沒有推辭,拿了錢后和高峰蕭月一起離開了酒店。

上車之後蕭月扭頭向坐在副駕駛上的高峰講道:「你說奇怪不奇怪,以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最有可能殺了吳大海的人是秦蕾,可是剛剛服務員卻說讓她把錢和紙條放到六零一二室的是個男人。」

躺在後座上休息的胡兵聽到蕭月的話后睜開眼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定是秦蕾找了一個幫手,或者是她故意把自己打扮成男人的樣子去見服務員。你們也聽到了,服務員說她見到的傢伙戴了頂帽子,說話的時候還一直把腦袋低着,顯然是不想讓人看清自己的樣子,更不想被別人讓出自己是個女人。」

「你說的也有可能。」蕭月說着又看了看高峰,她想徵求高峰的意見,可是高峰卻像是根本沒聽到她和胡兵之間的談話。

胡兵的電話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接通電話之後他立即變得興奮起來,坐直身子叫道:「太好了,在什麼地方?!好的。謝謝,我馬上就到!」

蕭月耐心地等胡兵掛斷電話,問道:「有什麼情況?」

「我託交警隊的朋友幫我留意在酒店出現的那輛紅色轎車,剛剛他們給我打電話說已經找到了那輛車,並將司機抓了起來!」胡兵開心地說,案子到現在終於有一點進展了,「找到車子和人就好破案了。走,我們快點過去看看!」

「在什麼地方?」蕭月問。

「交警隊。快點,立即趕過去!」胡兵催促道。

蕭月發動車子,鳴起警笛一路飛奔進入了交警隊的大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人都向他們投來了好奇的目光,而胡兵卻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一路大喊大叫詢問那輛紅色轎車和被抓的司機在什麼地方。三人在交警隊停車廠里見到了那輛曾經出現在酒店監控錄相里的紅色轎車,另外在拘留室里見到了司機,可見到司機之後卻讓人大失所望。胡兵原以為司機會是車子的主人秦蕾,可見到的卻是一個渾身散發着酒臭味的中年男子。

「幹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抓我?不就是開個車嘛,至於這樣嗎?我告訴你們,最好現在就放了我,不然我和你們沒完!聽到沒有?快點放了我!」醉漢發着酒瘋,不斷敲打着身邊可以觸碰到的一切。

負責接待胡兵三人的交警指著被手銬銬著的醉漢說:「他就是那輛紅色轎車的司機,我們是在公園門口抓到這傢伙的。這傢伙喝的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發現他的時候還差一點撞在我們的警車上,直到現在也不老實一點!」

高峰只是看了一眼醉漢就講道:「走吧,他和我們查的案子沒有一點關係。」

「你怎麼知道?」胡兵好奇地看着高峰。

高峰解釋道:「他的鞋子和褲腿上有嘔吐過的污物,身上散發出一股膻氣和酒味,說明他昨天完上吃的是羊肉,而且在吃飯的時候喝了很多酒;頭髮上和後背沾有雜草,這說明他後來在草地上躺過。公園門口有一家不錯的羊肉店,昨天晚上他一定是在那裏吃的飯,吃完飯後又跑到了公園裏面的草地上睡了一覺。那輛紅色轎車沒有被撬動過的痕迹,這說明車子是被兇手故意遺棄在公園門口的,而這傢伙醒來后以為自己撿了一個便宜,卻沒想到剛剛上車就被交警抓了起來。」

「真是神了!」交警驚訝地看着高峰,接着講道,「我早上路過公園的時候遇到了這傢伙,當時見他走路搖搖晃晃的就覺得有問題,抓到他的時候車子才剛剛起步,要是讓他上路的話還不知道要撞到多少人!」

胡兵有些不死心,對醉漢進行了審問。

醉漢本來不願意配合的,可當聽到自己卷進一起謀殺案中后立即酒醒了一半,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交待了一遍。事情果真像高峰說的那樣,醉漢昨天夜裏在公園門口的羊肉店吃飯,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多才離開,後來的事情他記不太清楚了,只知道醒來時發現自己正睡在公園的草地上。他正在駕校學習駕駛,他是在公園門口發現那輛還留着鑰匙的紅色轎車的,再加上身體還殘留着酒精的做用,讓他突然想練練車技,可沒想到剛上車就被交警給抓住了。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醉漢當即給陪自己一起吃飯的朋友打了電話,並且聯繫上了飯店的老闆。因為醉漢喝多后打爛了羊肉店裏的一個花瓶,為此還和羊肉店的老闆吵了起來,所以羊肉店老闆對他印象深刻,證實他離開的時候確實已經過了十二點。

雖然事情的發展有些讓人失望,但是能找到那輛紅色轎車還是讓胡兵獲得些許安慰。胡兵先是好好感謝了交警隊的朋友,接着讓自己的人對車輛進行了詳細的檢查,檢查結果卻依然讓人失望,車子非常乾淨,整輛車除了找能那名醉漢的指紋外根本找不到第二個人的指紋。

「該死的,一點線索也沒有!」胡兵氣憤地說,「混蛋!兇手還真是個狡猾,擦掉了所有的指紋!」

「她在吳大海的車子上留下了指紋,這輛車上有沒有指紋一點關係也沒有。」高峰說。

胡兵白了高峰一眼,不冷不熱地說:「我們的人昨天晚上對秦蕾的房子進行了徹底的檢查,你猜結果怎麼樣?」

「你們並沒有發現她的指紋。」高峰說。

胡兵有些意外,點頭說:「沒錯,那大的房子裏硬是找不到秦蕾的指紋。」

「為什麼?」蕭月對此表示非常的不解,「那個房子裏那麼亂,如果秦蕾住在那裏的話,不可能找不到她的指紋。」

「事實上我們沒有找到她的指紋。」胡兵說,並對此做出了解釋,「秦蕾失蹤的第二天其中一個姑娘收到她用手機發來的短訊,讓她們進行了一次大掃處,她留下的所有指紋都在那次大掃處中被擦掉了。如果能在她車裏找到指紋並證實和留在吳大海車窗上的指紋相同的話,那我們就可以確定兇手是秦蕾,並可以對她發出通輯令,可惜現在我們什麼也不能確定!」

高峰突然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秦蕾可能不是兇手?」

「你說什麼?」蕭月和胡兵幾乎同時叫道,驚訝地看着高峰。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她不是兇手誰是兇手?」蕭月問。

胡兵理所當然地說:「她痛恨吳大海,吳大海一定是她殺的。雖然我們暫時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她就是兇手,但是別以為這樣我們就會放棄!」

「你們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要擦掉自己的指紋?」高峰問。

「她不想留下證據給我們。」蕭月說。

「那她只要擦掉現場的指紋就行了,沒必要擦掉自己家裏或者車裏的指紋。」高峰說。

胡兵講道:「正因為她沒來得及擦掉現場的指紋,所以才會擦掉房子裏和車上的指紋。」

高峰搖了搖頭。秦蕾失蹤第二天發短訊讓人打掃了房子,那時離吳大海死還有幾天的時間,還有酒店提前預定的房間-----不管兇手是不是秦蕾,兇手都太狡猾了,兇手想到了一切可能發生的事,並提前做好了準備。高峰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向胡兵問道:「那個在唐勇死前和唐勇親熱的女人找到了沒有?」

胡兵搖了搖頭說:「一連發生了這麼多命案,除非我有分身術,不然不可能同時去查這麼多案子。說實話,現在我連辛雪也找不到了,她和那個酒吧女人都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辛雪?」高峰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第一次從胡兵這裏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她是誰?」

「我沒和你們說過嗎?」胡兵看了看高峰和蕭月,他認為兩人應該知道自己說的人是誰才對。「就是那個愛上唐勇的女人,她跑到警局告訴我小寡婦那天夜裏去過唐勇家的,這個我跟你們提起過的,你們竟然把她給忘了。」

「可你沒說過她就叫辛雪!」高峰激動地叫道,說完轉身向蕭月吩咐道,「我們走!」

「有什麼關係嗎?」胡兵見高峰當真帶着蕭月離去,就在後面叫道,「喂,你不會因為我沒有告訴你一個女人的名字就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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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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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失蹤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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