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與卡爾的隔空博弈（萬字大章求月票）
安頓好杜薔薇等人後，衛子佟身形一閃，來到了天使之城的監控室內。
彥與鶴熙已經等在這兒了。
鶴熙並沒有在失去華瞳的悲痛中崩潰，相反，她整個人的氣勢變得愈發的深邃起來，或許是經歷了這一場事情之後，她的心境再度得到了蛻變。
在這裏的，除了鶴熙之外，全都是衛子佟與彥帶到吞噬者宇宙的原班人馬，沒有一個是從復活者恢復過來的。
因為天使安娜的異常讓彥與鶴熙起了驚覺之心，艾蘭等一眾恢復的天使未必真的純粹。
事實上，衛子佟也發現了杜薔薇的異常，本身來說，杜薔薇和葛小倫是同一期被卡爾轉化的復活者，不可能葛小倫有事兒，杜薔薇就沒事兒，哪怕是沒有讀心術的彥也覺得奇怪。
而監控室里監控的畫面，就是艾蘭、杜薔薇、葛小倫、趙信等一眾從復活者恢復過來的人的畫面。
「你明知道杜薔薇有問題，為什麼不盡全力恢復她？」彥好奇地問。
「恢復不了。」衛子佟搖頭，「在意識控制和編輯方面，卡爾比我更擅長，他不可能沒有留什麼後手，這樣就很好了。」
「讓她替卡爾監視我們就很好了？」彥反問。
「對。」衛子佟點頭，「我們要讓卡爾大概清楚我們這邊的狀況，適當的時候，可以展示一下吞噬者宇宙的實力和底蘊，那樣的話，有助於他派遣更多的復活者大軍過來。」
「我明白了。」彥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鶴熙也是似有所悟，如果吞噬者宇宙能大量牽扯住卡爾的精力，那麼凱莎那邊就會輕鬆很多。
思考了一會兒，鶴熙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轉頭問：「你不打算去幫助凱莎他們？」
「去啊！」衛子佟有些奇怪地看着鶴熙，「為什麼不去啊？那裏可是我們宇宙僅有的一些文明余火了啊。」
「那你走了，吞噬者宇宙如何面對卡爾的復活者大軍？」鶴熙繼續問。
衛子佟聞言，笑了，說：「誰說我要讓吞噬者宇宙面對卡爾的復活者大軍了？」
「那你……」鶴熙一時間有些搞不懂衛子佟的打算。
衛子佟笑了笑，說：「我可以帶着它一起去我們的宇宙啊！」
「你可以帶着整個宇宙……」鶴熙與彥都驚駭得目瞪口呆，她們萬萬沒想到衛子佟居然有這種能耐。
很快，她們心中就浮起一陣陣驚喜，如果連她們都不知道的話，那麼卡爾八成也不知道了，那樣的話……
卡爾將大量復活者大軍派出已知宇宙，衛子佟卻帶着一個宇宙的勢力回歸，可以直接打卡爾一個措手不及，怪不得衛子佟不擔心杜薔薇泄露這裏的消息，應該多泄露一點才好，最好讓卡爾感到棘手，將絕大多數復活者大軍都派遣過來。
「是的！」衛子佟點頭，沉聲說：「這是我給卡爾的一個驚喜，倒是要看看他如何接下這份驚喜！」
「如果……卡爾不上當怎麼辦？」鶴熙提出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
衛子佟沉吟了一陣，嘆息著說：「這對於凱莎女王他們是最壞的結局，但對於我們來說卻是最好的結局……」
彥與鶴熙都不由得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們明白，這種狀況下，衛子佟極有可能會將凱莎等人拋棄。
卡爾暫時不打算追殺他們了，對於他們來說，的確是最好的結局，有整個吞噬者宇宙作為後盾，衛子佟的勢力可以以極其恐怖的速度增長，尤其是有吞噬者這種聚集資源的Bug級生物在，可以想像，整個吞噬者宇宙的發展勢頭會有多麼迅猛。
到了那個時候，哪怕卡爾集合整個已知宇宙的復活者前來，衛子佟也完全不怵。
但凱莎他們就真的陷入絕境了……
「還有一種可能……」鶴熙說，「卡爾有可能先集合所有力量消滅凱莎女王他們，然後再……」
「他不會這樣做的。」衛子佟搖頭說。
「為什麼？」鶴熙與彥異口同聲地問。
衛子佟頓了頓，說：「他一直留着戰伐永恆之海不進攻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想要拖住我們嗎？如果他一下就將戰伐永恆之海全力滅了，恐怕就會造成剛剛的結局了。」
「你……」鶴熙一時間啞然。
「我會帶着整個吞噬者宇宙遷徙，反正吞噬者宇宙原本的自然資源已經耗盡，他們留在哪裏都一樣。」衛子佟說，「而且從現在開始，我就會對整個吞噬者宇宙下達遷徙的命令，最好讓卡爾知道，如果他不來攻打我們，我們就會跑了。」
「我明白了。」鶴熙點點頭，不再多說。
……
冥河星系，死歌書院。
卡爾端坐在桌案前，這時，斯諾走了進來，恭敬地說：「我神，杜薔薇那邊來信了，吞噬者宇宙可能有大動作。」
「大動作嗎？」卡爾覺得有些訝異，問：「那些……天使們，已經將真箇吞噬者宇宙征服了？」
「想必是的。」斯諾猜測說。
「這就奇怪了。」卡爾皺眉，「一個宇宙級文明，而且還是一個已經幾乎完全統一的宇宙級文明，不至於那麼不堪吧？」
「這不正好嗎？」斯諾有些不屑地說，「一群天使跑過去能統治，那我們的大軍過去之後便能瞬間將他們完全擊潰！」
「不！」卡爾擺擺手，說：「斯諾，你把他們想得太簡單了，這其中肯定有端倪，只是我們還摸不透罷了，這個吞噬者宇宙有些古怪。」
「那我讓杜薔薇多打探一些消息回來？」斯諾試探性地問。
「不！」卡爾搖頭，說：「啟動其他暗裝吧，杜薔薇已經不靠譜了，或許杜薔薇看到的，就是對方讓我們看到的，我需要了解一個真實的吞噬者宇宙。」
「不會吧……」斯諾有些不解，「她應該偽裝得很好才對。」
「你忘了天使安娜是怎麼暴露了的嗎？」卡爾反問。
斯諾張了張嘴，片刻后，有些驚駭地說：「他們擁有針對四代神體的讀心術？」
「可能……還不止這些！」卡爾說，「不要小看五代神的能力，他們可是已經掌握了部分規則的可怕存在，讓暗裝小心一些，不要刻意去打探，看到什麼就報告什麼，這樣才是最真實的。」
「是！」斯諾躬身回應。
「另外……」卡爾補充了一句，「戰伐永恆之海那邊也可以動了，加大進攻力度，放開對他們的通訊封鎖，讓那些人可以聯繫到吞噬者宇宙那邊。」
「我明白了。」斯諾點頭，行了一個禮後退了出去。
斯諾離開之後，卡爾前傾身體，將手肘頂在桌案上托著下巴，凝望着死歌書院外面空蕩蕩的虛空出神。
良久后，他才喃喃自語般開口：「師兄，這是你的安排之一么？還是那個衛子佟的想法？」
隨即他又嗤笑一聲，說：「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你看到了嗎？我快完成我當初的設想了，消滅他們，不過是順手為之罷了，但是……我為什麼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沒有任何一點成就感，就好像，就好像……我想將成就展示給一個人看，但……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我甚至記不得那個人是誰，叫什麼名字，是男是女……呵呵，你覺得可不可笑？」
倏然間，他似乎看到了前面出現了一個銀髮藍瞳的天使，正一臉肅穆地盯着他，彷彿在責怪他又淘氣了，做錯了什麼事兒。
卡爾搖了搖頭，說：「師兄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說的那個人不是你……」
銀髮天使消失了。
但卡爾卻感到了一陣陣無法抑制的空虛和茫然，他現在不知道自己做這一切的意義到底在哪裏。
……
吞噬者宇宙，天使之城。
彥已經進入了晉陞五代神體的流程了，鶴熙臨時代替彥掌管了整個天使之城的事務。
自從那次與衛子佟交談過後，她心裏總有種追逐不安的感覺，生怕衛子佟這個小屁孩如今變得強大之後便開始不顧凱莎的死活了，甚至……
她有種錯覺，衛子佟不太希望凱莎回歸天使文明，因為那樣的話，彥就很有可能從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上退下來，而衛子佟也會因此喪失掉對天使文明的絕大多數掌控力……
想到此，鶴熙不覺有些好笑，自己在想些什麼呢？她幾乎是看着衛子佟一步步成長上來的，衛子佟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清楚嗎？之前的那種想法只不過是針對普通上位者的，但衛子佟不是普通的上位者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鶴熙感應到了，那種對兩個區域神聖知識寶庫之間的禁錮消失了，她可以明顯感應到，位於戰伐永恆之海內的凱莎。
同理，對方也可以感應得到自己。
鶴熙不由得皺眉，這是什麼情況？虛空對神聖知識寶庫的隔絕與壓制消失了？
「呵呵。」凱莎的笑聲傳到了鶴熙的腦海里。
「凱莎女王……」鶴熙驟然站起身，這才發覺自己現在的位置是吞噬者宇宙。
「那倆小傢伙跑得可真夠遠的！」凱莎笑着感慨，「整整五千多萬億光年啊，如果不是鶴熙你沿途做了丈量，我一時間都無法計算這麼恐怖的數據。」
「凱莎女王，我們很快就會過去接應你們的，等彥晉陞五代之後……」鶴熙連忙說。
「不要過來了！」凱莎卻沉聲打斷，「沒看出來嗎？這是卡爾的故意為之，他想讓我將你們吸引過來呢！」
「不！」鶴熙搖頭，說：「我們一定回去的，衛子佟說……」
「不要在這裏說！」凱莎立刻就打斷了鶴熙接下來的話，「卡爾既然能夠放開通訊，就能監聽，不要將那小傢伙的計劃說出來！」
鶴熙恍然回神，這才發覺，自己是真的因為凱莎的安危而焦躁了，一點警惕心都沒了。
「甚至……」凱莎繼續說：「你現在聽到的我的話也不要相信，你根本無法確定我就是我，而不是卡爾讓人假扮的我，明白嗎？重要的消息一樣都不要透漏！」
「我明白了，凱莎女王！」鶴熙立刻正色回應，她的確是疏忽了，但現在的凱莎，應該是可信的，於是，她問：「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不太好，但還撐得住。」凱莎回答說，「卡爾加大了對戰伐永恆之海的進攻力度，大量的位面固化器被破壞，戰線已經收縮了十多道了，但我明白，卡爾依舊只是出了很小的一部分力，他還在吊著戰伐永恆之海吸引你們，只要明確了這一點，就該知曉，我這邊，暫時是沒事的，至少卡爾還沒有出現的話，我想離開，沒人可以攔得住我，我甚至還可以帶着剩餘的倖存者突出包圍圈，但想要帶着他們離開是不可能了，所以……這裏已經是一塊絕地，你們不要回來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去找你們。」
「不，凱莎女王，您聽我說，衛子佟他有辦法的……」鶴熙連忙說。
「那就將決定權交給他！」凱莎說，「你不要向我這邊透漏任何消息，我還不至於到了需要好消息振奮心神的程度，將這裏的消息告訴他，讓他來做決定！」
「凱莎女王，我……」鶴熙一時間無語。
凱莎在那邊笑了笑，說：「鶴熙，三萬年了，我還不知道你嗎？你很多封面都很優秀，搞科研，帶兵打仗等等都是咱們女天使中拔尖的，不客氣地說，打仗，連我都不如你，但是……」
說到這裏凱莎停頓了一下，說：「為什麼？明明你很多地方都比我優秀，為什麼成為天使之王的是我而不是你？」
「我……」鶴熙再度陷入沉默。
「你自己也明白吧！」凱莎說，「處理正常事務，你沒問題，但臨到大事要決斷的時候，你總會用女人的思考方式去決策，因為你心裏有個男人，你把自己當女人了……」
「男人就一定很優秀嗎？」鶴熙這時候有些不服氣地反駁。
「噗嗤！」凱莎不喲肚餓笑了，說：「不是男人一要比女人優秀，而是男人在決策大事的時候，會將自己的性別因素淡化，而一個心裏裝着男人，把自己當女人的女人則無法做到這一點，決策時容易情緒化，這是我這麼多年黨政總結出來的經驗。」
「男人婆！」鶴熙忍不住罵了一句。
「哈哈哈哈！」但凱莎那邊卻肆意地大笑了起來。
笑罷，她鄭重其事地對鶴熙說：「總之，這件事你不要去決斷，將這個權力交給衛子佟！」
她沒有再稱呼衛子佟為「小傢伙」，顯然在執政上，她是認同衛子佟的實力的，因為，衛子佟所統轄的神河同盟在百年劍做出來的盤子比她三萬年經營的天使正義秩序還要大。
「好，我知道了！」鶴熙略帶泄氣的語氣回應。
……
衛子佟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陷入了沉思。
鶴熙望着他，眼裏滿是期待，早已經沒有了以往那個長輩看待晚輩的神情了，因為如今的衛子佟已經強大到連她都只能仰望的地步，她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以勢壓人了。
雖然她從未表現過以勢壓人的態度，但她當時的身份和實力，在無形之中就會給衛子佟壓力，讓衛子佟下意識的服從她的想法。
這就是身為上位者所帶來的效果，現如今，在這個吞噬者宇宙，衛子佟，已經成為了真正的上位者，他同樣會在無形之中給鶴熙壓力，哪怕他到了現在，已經非常尊重鶴熙這位老前輩……
額……
至於心裏如何想的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從華瞳的視角看到了鶴熙的少女時代，所以，他在面對鶴熙的時候，心裏總會感覺怪怪的。
但現在嘛，衛子佟無瑕去顧及這種感覺，因為卡爾已經接招了，接下來，又輪到他出招了。
想了想，他立刻通過吞噬者宇宙模擬器向各個星區的吞噬神下令，讓他們加快本星區的資源整合速度，哪怕有大量損耗也在所不惜。
因為戰伐永恆之海那邊可能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從鶴熙那裏了解過，戰伐永恆之海總共有一百三十條防線，對應着防線上佈置的位面固化器，越是外面的防線，位面固化器就越稀疏，最外圍的一條防線則勉強可以覆蓋整條防線的連接區域，其中有很多空隙，復活者是可以鑽進去破壞的。
同時，一旦一個節點的位面固化器遭到破壞失效的話，整條外圍防線就非常容易崩潰。
而越到裏面，位面固化器的密集程度就越高，覆蓋也越全面，可以說，越到裏面，復活者大軍的攻擊難度就越大，有時候打破了一個節點，周圍兩個節點的位面固化效果依舊會覆蓋過來。
但別忘了，鎮守位面固化節點的，是一群惶惶不可終日的倖存者，而復活者大軍則根本不會計較傷亡，會源源不絕的發動進攻。
越穩固的防線，一旦被擊破了，對鎮守一方的自信心打擊就越大。
可能到了後面，防線依舊穩固，但倖存者們已經因絕望而徹底崩潰，寧願死在復活者手裏，也不願意繼續戰鬥了。
衛子佟估計這條底線就是內圈第二十條防線，一旦復活者大軍進攻到這裏，倖存者們會完全喪失所有的抵抗意志。
因為這群倖存者們不是天使，不是烈陽星上那些殊死抵抗的王牌軍，他們只是一群逃難者臨時拼湊出來的軍隊，為了活下去而戰鬥，一旦他們發現自己拼盡全力依舊無法抵抗復活者大軍之後，會完全喪失抵抗下去的勇氣。
他們會覺得，死，才是對他們的解脫。
所以，衛子佟這邊必須加快行動了，給卡爾那邊傳遞一些雙方都能默契體會的暗示。
他這道命令一下，整個吞噬者宇宙都行動了起來，各個星區的吞噬神將自己的本體喚醒，無數透明管道從本體上延展而出，刺入一顆顆儲備資源的星球內部，開始汲取裏面的物質和能量。
體積較小的星球會議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就像一個正在快速漏氣的氣球，將體內的所有質量都轉化成維持吞噬者本體活性的能量。
雖然看起來速度很快，但一個大型吞噬者所掌控的區域實在是太大了，星球眾多，哪怕吞噬者的無形管道同樣數量龐大，密密麻麻的交織在星區的各個星球之間，但吞噬者的本體就那麼大，吞噬和轉化能量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而且，他們從未像現在這樣這麼瘋狂的吞噬過物質，明顯都顯得有些生疏。
不過這都是細枝末節了，相對於衛子佟與卡爾以宇宙為尺度的博弈來說，這點時間還真不算什麼。
鶴熙也得知了衛子佟對舔食者下達的命令，她的心裏有些興奮，但又有些惶恐。
興奮的是衛子佟終於行動起來了，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很快就會明了。
惶恐的是，衛子佟將整個吞噬者文明打包之後，會直接帶着這海量的物質與能源跑路，將卡爾以及卡爾麾下的復活者大軍遠遠甩在屁股後面。
她看完了華瞳的記憶之後，也明白了很多有關大宇宙的事情，這些東西她以前留在已知宇宙是了解不到的。
大宇宙非常大，大到基蘭、華瞳、卡爾等人窮盡一生都未必能跳躍到盡頭，他們所在的已知宇宙，只不過是大雨中中的一個小宇宙，未知宇宙，才是大宇宙體現出來的常態。
未知，就意味着你不知道它有多大，以什麼方式存在着，也意味着衛子佟一旦全力跑路，哪怕是卡爾，也追不上。
最重要的是，一旦事不可為，卡爾也不會去追，他會靜下心來將自己掌控的宇宙完全整理好。
而在這種情況下，凱莎就必死無疑了。
鶴熙心裏想了很多，同時也試圖開口左右衛子佟的最終抉擇，但最終，她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明白，這就是凱莎說的，自己身為一個女人在做大事決策時的局限性了。
不管自己明不明白這層道理，自己最終都會將決策傾向於全力拯救凱莎他們，哪怕明知這是一條死路，也會這麼做。
但衛子佟不會，事到臨頭不可為的時候，他是真的會拋下凱莎的，哪怕這樣的結果會導致自己與鶴熙和彥之間的關係產生縫隙，他依舊會這麼決策。
想到此，鶴熙回憶起了當年天使與惡魔的第二次戰爭，凱莎真的沒法回援艾蘭她們嗎？
不，不是的，凱莎如果不顧及大局，直接殺回去，不僅可以救下艾蘭等一眾天使，甚至可以再度重創惡魔和莫**，但凱莎終究是沒有立刻回去，而當她解決了這邊的麻煩之後，艾蘭等一眾天使已幾乎完全犧牲了。
當時的凱莎威望太高了，沒人會質疑她的決定，哪怕她將艾蘭作為大局的犧牲品，艾蘭也不會埋怨她，只會說為了正義秩序而死，死在女王的懷裏是最榮耀的。
現在，輪到衛子佟做這樣的決策了，而且，這次大局的犧牲品很有可能就是凱莎本人，天使們都會坐不住的。
深吸了一口氣，鶴熙決定將自己所有的主觀意願全部壓下，全力支持衛子佟的決定。
凱莎說的是對的，沒了凱莎，天使文明在彥的領導下照樣能夠運轉自如，但若是將整個天使文明甚至是吞噬者文明搭進去，那麼所有的一切也就都完了。
天使這一邊，她會利用自己的威望全力替衛子佟壓下來，哪怕日後她會背負膽小怯懦，不顧凱莎女王安危的罵名也不在乎。
她是看着衛子佟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她很清楚，不到萬不得已，衛子佟不太喜歡拼盡一切的去賭輸贏。
而且和復活者大軍賭的話，只有輸的份兒，因為現如今的吞噬者文明和復活者大軍全面開戰的話，只會兩敗俱傷，可兩敗俱傷卻是卡爾最喜歡看到的，因為他可以將戰死的吞噬者文明軍隊變成復活者大軍，此消彼長之下，吞噬者文明會被卡爾吃個精光，不僅打不敗復活者大軍，反而會增加這個死亡軍團的體量。
鶴熙明白衛子佟的決策點就在於是否有碾壓對方的機會，只要盡量多的復活者大軍被吸引過來了，那麼機會就來了。
為此，衛子佟還在吞噬者宇宙和超神宇宙的沿途上佈置了大量的自動警戒裝置，根據報警的數量，可以大致確定復活者大軍的規模。
當然了，對於復活者大軍的真正規模，衛子佟也做過很多次演算，以整個吞噬者文明的剩餘精神運算力為代價，他對復活者大軍的規模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評估，臨到決策時，他會從中抽取一個偏差值最小的數目作為決策依據。
總的來說，衛子佟其實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就看卡爾那邊接下來怎麼出招了。
……
冥河星系，死歌書院。
卡爾看着斯諾整理上來的，有關吞噬者宇宙的資料，神情古怪地問：「他要逃？」
「是的，我神，根據匯總數據演算，他們有85%的幾率要逃跑！」斯諾回答說。
「哼哼！」卡爾將資料合攏，划拉到一邊，「斯諾！」
「屬下在！」斯諾有些誠惶誠恐地點頭回應，如果不是因為他已經是幻體，恐怕額頭上早已有汗珠密佈。
「你看不出來嗎？」卡爾卻並沒有責怪對方，事實上，他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平和的一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斯諾，說，「他是在向我暗示呢！」
「暗示？」斯諾抬頭，看着卡爾的眼神顯得有些茫然。
「對，就是暗示！」卡爾微笑着點頭，說：「他在暗示我一旦將戰伐永恆之海滅了，他就真的會帶着整個吞噬者文明離開了。」
「什麼？」斯諾聞言面色一變，有些肉疼地說：「那怎麼行？那麼龐大的能量，被他就這麼帶走了可真的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卡爾點頭表示贊同，「如果有整個吞噬者宇宙的能量的加入，咱們的計劃進程會加快許多。」
斯諾聞言，立刻表態，說：「那不能讓他們逃了。」
「但事情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卡爾搖頭，轉頭凝視着斯諾，說：「他不是傻子，會幹等在那裏等我們來進攻？不會的，我暫時還不知道他有什麼手段化解這種局面，但我敢肯定的是，他不會拿整個吞噬者宇宙和我們對耗，他耗不起！」
「那……我們就這麼干看着？讓他將整個吞噬者文明帶走？」斯諾感到有些不甘。
「不！」卡爾再度搖頭，說：「讓大軍出動吧，我想看看他接下來會出什麼招，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呢，呵呵呵！」
「明白了，我神，我這就去辦！」斯諾點頭答應，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卡爾叫住了他。
斯諾轉身，茫然地問：「我神，凝還有什麼吩咐嗎？」
「讓進攻戰伐永恆之海的軍隊加大攻勢，我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這是我給他下的第二招。」卡爾說。
「明白了，我神！」斯諾躬身，這次他學乖了，沒有火急火燎的轉身就走，而是恭敬地倒退出去，但直到他退出了死歌書院，卡爾也沒再叫住他，讓他慫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
衛子佟收到了復活者大軍大規模出動的消息，同時還收到了復活者對戰伐永恆之海的攻擊更加猛烈的消息。
正和蕾娜在房間里玩耍的他立刻放下了懷裏的嬌羞美人，收拾好身上的狼狽，一個瞬移來到了會議室。
彥與鶴熙已經在這裏等著了，她們看到了瞬移而來的衛子佟，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彥自然是有些幽怨的，她剛升級五代神體，正想和衛子佟較量一番呢，單位自提呢，卻跑到蕾娜那邊去了，她似乎體會到那些凡人女子在進行宮斗時的心態了。
鶴熙則是有些揶揄，她活了三萬多年，對於自己心態的掌控已經爐火純青，早就從失去華瞳的悲傷中扭轉過來了，她甚至還做好了給衛子佟的決策背負罵名的覺悟，她已經將一切都看開了，因為華瞳一開始的初衷也是幫助天使文明崛起，延續天使文明的輝煌，她也要將華瞳的未完成的事業繼續下去，不能讓天使文明就這麼消亡了。
可衛子佟卻完全沒有理會二女的表情，而是問：「卡爾加強了對戰伐永恆之海的攻勢？」
「是的，我們要不要……」彥有些急切地問。
衛子佟抬手阻止了彥接下來的話，沉思了起來。
他明白，卡爾是捏住了凱莎等人在自己，在天使心中的重要性，而他呢，則捏住了整個吞噬者文明的能量在卡爾心中的重要性，兩人都在互相試探，試探各自的底線在哪裏，現在，可不是孤注一擲的時候，而且，他也擲不起，一旦和卡爾的復活者大軍完全遭遇，他和他麾下的吞噬者文明就只有滅亡的結局。
因為，一旦吞噬者文明滅亡了，吞噬者宇宙也就無法保護他免受大宇宙的同化了，他會和基蘭以及華瞳一樣，化為大宇宙的規則，成為一個無所不知，無處不在，卻又什麼都做不了的「神」。
這是所有人都不想面對的結局，所以，彥在得知事情的輕重之後，也不敢再過分的催促衛子佟了，因為她同樣承擔不了失去他的後果。
衛子佟沉默了一陣，說：「讓已經整理好所屬星區資源的吞噬神立刻開始向外宇宙轉移！」
「哪個方向？」彥追問。
「相反的方向。」衛子佟說。
「啊？」彥一下就張大了嘴巴，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她聽到衛子佟的決定的時候，依舊是接受不能。
「放心，這不是最終的結果。」衛子佟安慰說。
……
冥河星系，死歌書院。
「什麼？他已經開始逃跑了？」卡爾看着眼前的斯諾，有些哭笑不得地問。
「是的，我神！」斯諾點頭，「根據暗樁彙報回來的警報，衛子佟的確下達了這樣的指令，同時，那些已經將資源完全整合好的吞噬者已經開始向著反方向移動了。」
「那我們提前佈置過去的軍隊有沒有看到什麼情況？」卡爾追問。
「有！」斯諾點頭，「已經有很多行星級飛船開始出現在吞噬者宇宙的邊緣，在進行着人員的轉移！」
「呵！」卡爾笑了一下，喃喃自語起來：「有意思，有意思，看來他，抓到了問題的關鍵了嘛……」
隨即，他說：「讓佈置在那裏的軍隊做好準備，一旦吞噬者文明的體量達到了他們的承受底線，立刻全力進攻！」
「是！」斯諾點頭。
……
吞噬者宇宙邊緣。
大量的行星級戰艦、白矮星戰艦、中子星戰艦以及黑洞戰艦相繼出現，排成一條條浩浩蕩蕩看不到邊際的隊伍向著宇宙更深處出發。
它們已經處於最高級的備戰狀態，隨時準備加入戰鬥。
因為前方首先出發的艦隊，已經和一眾如同幽靈一般的怪物正面碰上了，還發生了極其慘烈的戰鬥。
雖然吞噬者文明的軍隊早已經做好了和復活者戰鬥的準備，但當他們真正碰上規模足以遮蔽恆定性光芒的復活者大軍的時候，依舊是遭遇了慘敗，大量士兵被轉化成復活者，戰艦上的能量也被複活者們吸收，充實了復活者大軍的體量。
這種戰鬥對於第一次面對復活者的吞噬者大軍來說，感到很絕望，因為敵人會越打越多，己方則會越打越少，而且這種轉化速度非常快，敵人中有專門不參加戰鬥的復活者負責轉化，效率十分驚人，只要能量足夠，往那裏一站，方圓十公里範圍內的死者身體就會瞬間崩解，然後轉化為復活者。
「給我集火那個，用精神力集火那個復活死人的傢伙！」
眼見情況危急，一個體型只有一顆行星大小的吞噬者立刻化身出來，精神力一震蕩，震飛成敗數千的復活者，抬手指著一名負責轉化死者的復活者大喊。
他本來是不用參加戰鬥的，以他吞噬神的身份，不過他的體量在吞噬者中實在是太小了，只能參加最前線的任務來提高自己在主神心中的地位。
他們一般都是中小型文明或勢力的守護神。
像他這種題型的吞噬者，在吞噬者宇宙有數十億個，每一個都是為了主神的任務搶破了頭。
得到了吞噬神的命令，大量士兵開始利用頭頂上的精神翻譯器凝聚出海量的精神攻擊，襲向那一名負責轉化死者的復活者。
而就在這時，一名體格魁梧的復活者從對面大軍中越眾而出，直接以蠻橫的防禦無視了海量的精神攻擊，朝着吞噬神化身撲來，速度驚人！
吞噬神臉色一凝，當即匯聚自己的精神力，朝着這名撲來的復活者碾壓而去。
但讓他驚駭的是，這名復活者的防禦強度高的嚇人，不僅可以無視那些龐雜但數量巨大的精神攻擊，還能無視自己這種精神力強大者的精準打擊，隱隱間可以看到對方周身流轉着一種黑紅色的光暈，那些攻擊而來的精神力一碰到那黑紅色的光暈就會立刻被吸收。
「呵呵，吞噬神是吧？吃你爺爺一榔頭！」那名復活者大笑着將手裏的斧頭砸來，斧頭上，同樣有黑紅色的光暈流轉。
吞噬神見狀，面色大變，他能敏銳的從那黑紅色的光暈中感受到一種毀滅性的破壞來，不敢硬抗。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斧頭居然會轉向，會追蹤，他立刻驅動本體從各個戰艦中拔出那些透明管道試圖阻擋這幫斧頭，結果無一例外，那些足以發射毀滅性武器的透明管道，在這一柄斧頭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一般。
最終，他還是沒能逃脫被斧頭斬殺的命運，哪怕他已經逃回了自己的本體內，依舊被斧頭追蹤而至，直接將他的本體劈為兩截！
吞噬者文明這邊的士兵全部被嚇壞了，從他們記事起，除了更強的吞噬神，就沒見過有誰可以殺死吞噬神的，眼前這個復活者居然直接一斧頭將一名吞噬神斬殺了，能不讓他們驚恐嗎？
但對方卻是無趣地「呸」了一聲：「垃圾！」
……
「劉闖，這是劉闖！」彥驚訝地看着視頻里的畫面，說：「她怎麼跑到我們的大後方去了？」
「可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衛子佟說，「從薔薇他們開始出動追擊的時候。」
「要不要將他也……」彥試探性地問。
「暫時不要！」衛子佟搖頭，「於大局不利，且我們未必能真正救得了他，就像薔薇一樣。」
「我明白了。」彥點頭，隨後問：「接下來呢？有什麼計劃？」
「先讓吞噬者文明的軍隊練練手吧。」衛子佟說，「這支復活者大軍的規模並不大，威脅不到我們，卡爾是在試探，那我們就好好的陪他玩玩。」
彥聞言，不由得眉梢一跳，什麼時候自己男人變得那麼冷血了？以前和黑洞生物對抗的時候，死了幾千萬人他就會一整天都不舒服，現在吞噬者大軍都傷亡過百億了，他居然說只是練兵？
她看過數據，復活者大軍的數量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初始數量就有三百多億，在打了那麼久之後，已經有四百多億了，如果繼續滾雪球一般滾下去，突破千億也不會需要太長的時間。
她現在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衛子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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