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城樓之戰（中）

「這可就由不得你了！」葉靈冷冷說道。話音剛落，眼前突然出現無數閃爍著幽藍光芒的小水滴，鋪頭蓋臉的朝她撲來。葉靈大吃一驚，但卻毫不慌亂，反而冷笑一聲，也不見她如何動作，一道火牆憑空出現，橫空推進，瞬間就和無數水滴撞到一起，只聽一陣「滋滋」聲想起，水滴幾乎在瞬間被氣化，而火牆雖然縮小了幾分，但並未完全消散，而是循着水滴的來路迅速往前推進。「好個姦猾小子，看起來一臉純良，卻如此奸詐！」葉靈冷笑道。原來徐暮風雖然對葉靈逼他比斗一事很是不滿，也打心眼裏不想進行這場無謂的比斗。但他也知道，葉靈既然特意找上門來，就絕不會聽他說句「告辭」就這麼任他離去。而葉靈修為強過他太多，即使將修為壓制在聚靈巔峰期，他也絕不是對手，唯一的勝機就是出奇制勝、先發制人。因此在轉身的同時，旋冰靈氣已然全速運轉全身，看起來是要走，實際上卻是蓄勢待發。葉靈話剛一出口，一個「水花濺」就丟了過去，同時一道水鏡也出現在身前。至於他本人，則是一個滑步退到一側。「前輩既然要取晚輩性命，晚輩當然不敢大意，只能奮起反擊，就算是奸詐，那也是被前輩逼出來的！」徐暮風雖然平時性情溫和，但既然下定決心全力一戰了，自然不會留情，一邊準備施法，一邊嘴裏也不甘下風，反唇相譏。說話的功夫，火牆已和水鏡撞到了一起。這兩個道法其實十分相似，不同的只是一個以火系靈氣為本，另一個以旋冰靈氣為源罷了。但火牆攻防兩宜，水鏡則偏重防禦。火牆經過水花濺的阻隔，威力有所下降，水鏡卻也不是徐暮風全力施展，因此拼了個旗鼓相當，幾乎是同時消散。當然，這也是因為葉靈信守諾言，僅以聚靈巔峰期的修為施展火牆術的原因，否則就算上百個水鏡也絕不可能擋住葉靈全力一擊。葉靈素來不是愛說話的性子，這時更懶得和徐暮風打口水仗，見火牆奈何不了徐暮風，清叱一聲，背後長劍已到手中，劍身火芒閃爍，劍尖處更是火焰吞吐不定，遠遠看去就如一條短小火龍。長劍連揮，一道道火光從劍身飛出，化為漫天火蛇，向徐暮風攻去。見葉靈始終只用聚靈巔峰期修為施法，徐暮風心中一定，心說即使你經驗、道法比我厲害，但我的旋冰靈氣天下一絕，再加上還有土系靈氣作為補充，未必就鬥不過你。之前葉靈雖說過如果徐暮風取勝就如何如何，但她話中語氣卻分明沒有想過徐暮風真的可能取勝。一念及此，徐暮風心中驀地戰意大漲，從一開始的消極應戰變成主動出擊，誓要擊敗葉靈，也讓她明白自己的命運由不得他人做主！大喝一聲，無數道水滴出現在身邊，卻沒有分散開來，而是飛速旋轉起來，轉眼工夫就匯聚成一道道細長的水流，分頭迎上漫天飛舞的火蛇。剎那間，上百道火蛇、水流在空中迎頭相撞，「啪啪」聲不絕於耳，更不時有火蛇被水流打散、火星四濺，或者是水流被火蛇蒸發，化為道道氣浪。一時間，場上氣浪蒸騰、火光四閃，顯得絢爛而飄渺，如果讓其他人看見倒也不失為一幅奇景。只是兩位當事人顯然無心欣賞自己創造起來的奇景，只見徐暮風面容陳肅，雙眼緊緊盯着戰局，而身體四周還在不斷湧出水滴，迅速融入到已成型的水流當中。反觀葉靈，則是神色輕鬆，長劍輕舞間道道火蛇源源不絕，彷彿永無窮盡一般。但徐暮風知道這只是表象，因為這樣的火蛇，如果是以葉靈本身的修為恐怕足以不間斷地施展一個多月，但若她真得只以聚靈巔峰期修為施展，卻和自己一樣最多只能再施展出上千道而已。這樣一來，雙方最多是打個平手。又鬥了一會，旋冰靈氣的優勢漸漸體現出來，雖然葉靈的火系靈氣中融入了部分三昧真火，較一般的火系靈氣已強了不少，但比起旋冰靈氣這種源自遠古時期的至寒靈氣來還是小巫見大巫了。再加上旋冰靈氣是以螺旋狀存在，其穿透力極強，隨着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火蛇被水流擊散，場上水流的數量已漸漸超過火蛇。見此情景，徐暮風卻皺起了眉頭，因為要是說葉靈只有這個本事，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表面越輕鬆就越有可能暗藏殺招。「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以不變應萬變了。」果然，葉靈見久攻不下，劍勢一轉，舞劍速度快了一倍不止，扯得四周風聲大聚，身形更是成了一道虛影，在夜幕下幾乎分不清是真是幻。一道道火蛇也隨之以兩倍於前的速度脫劍而出，一半迎上空中大佔上風的水流，另一半則在半空中婉轉遊走，繞過水流的攔截，從四面八方向徐暮風攻去。徐暮風臉色微變，雖然每道火蛇的威力不變，但數量卻陡增一倍。而他的水流是由無數水滴凝聚而成，速度想快也快不上來。眼看火蛇即將即體，徐暮風身子猛地旋轉起來，同時迅速在前後左右和頭頂各布下一道水鏡。水鏡剛一布好，便聽一陣急促的「噼里啪啦」聲在四面八方同時響起，密集如雨打芭蕉，聽得徐暮風一陣心顫，擔心水鏡一個抵擋不住就不妙了。不過幸好，水鏡的防禦力在同階道法中穩居前茅，火蛇攻勢雖猛，卻也無法突破水鏡的防禦，紛紛化作漫天火星隨風消散。但水鏡的防禦力無可避免地被削弱。葉靈見狀，速度再增一倍，這時她整個人已完全化為了一個飛速旋轉地陀螺，速度之快就連從大漠中刮來的大風也被其帶動在她身周形成了一道小型龍捲。火蛇從葉靈身周瘋狂湧出，如大軍對陣中萬箭齊發，氣勢之猛令人窒息。而且這一次，火蛇改變了攻擊方式，不再實打實地一頭撞上水鏡，而是一擊則走，在半空一個靈活轉身，再次對水鏡發起衝擊，如是不斷。雖然減小了每次撞擊對水鏡的傷害，但持續撞擊下卻令水鏡更加搖搖欲墜，而且最大限度減小了火蛇本身所受損傷。一時間，滿眼可見，火蛇亂舞，在空中劃出一條條靈動曲折的軌跡，所剩不多的幾道水流掩藏在無數火蛇當中，幾乎已難以看見。水鏡每受一次衝擊，徐暮風體內的靈氣皆會受到震蕩，雖然震蕩的幅度不大，無奈頻度卻是太高，持續不斷地震蕩也讓徐暮風的五臟六腑受到不小的壓力。終於，一道鮮血從口中噴出，沿着正前方的水鏡緩緩流下，本來光芒就已十分暗淡的水鏡更添一份慘烈。「糟糕了，果然還是差距太大，雖然只是聚靈巔峰期的修為，靈氣總量不比我多，但運轉速度卻快過我甚多，這樣一來就等於在一定的時間內比我多了許多靈氣。剛不可久，柔不可守，這樣下去水鏡遲早會被攻破，要想想辦法才行！」「也不知這葉靈是發什麼瘋，居然想殺自己，但卻又作繭自縛地非要把修為壓制到和我一樣，真是莫名其妙。莫非是自己和綰綰走得近讓她不滿，但天可見憐，直到現在我也只和綰綰在槐月城說過話而已啊!嗯？等等，槐月城？」想到這裏，徐暮風突然想起那晚兩人談到的「水月心法」，心中不由得一動：「對了，水中月，散而復聚，循環往複，我的水鏡不正如同一池清水嗎？既然葉靈不和我硬拼，我也不可不和她硬擋啊，對，就這麼就試試看吧，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一念及此，心隨意轉，氣隨心動，水鏡中的靈氣分佈在調整下漸漸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噗」的一聲，一道火蛇撞擊在水鏡上，聲音卻較之前略顯沉悶，水鏡也不像之前那樣被撞得一陣晃動，而是突然綻放出一朵漣漪，旋冰靈氣以撞擊點為圓心向四周擴散開去，化為一圈圈同心圓，又隨着火蛇的一觸及走而迅速平復下來，重新凝聚為一點。瞬時間，水鏡上綻放出無數的幽藍色漣漪又轉眼消失，如無數睡蓮忽開忽謝，美麗異常。而這樣一來，火蛇與水鏡都是一觸及走、一觸即散，火蛇固然是消耗很少的靈氣，水鏡的靈氣消耗也同樣被降到了最低。見招數奏效，徐暮風心中大喜，心念一動，本來還在半空中苦苦掙扎的幾道水流突然倒飛回來，繞着水鏡飛速旋轉。遠遠看去，這時的徐暮風就如裹在一個半透明的水晶薄膜之中，而水晶之外還有數到水流不停旋轉，一時間防得固若金湯。「此子應變神速，靈氣運用不拘一格，假以時日成就定在我之上。」見此情景，葉靈心中也忍不住湧起惜才之意，但這並不能阻止她殺徐暮風的決心，「這小子和郡主間似乎互有好感，要是平時倒沒什麼，但此行危機重重，任何變數都還是消除於未然的好!徐暮風，今天沐華黎和沐清先後勸你留在劍閣，你卻不聽，那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了！」猛然停住身形，劍勢一收，無數還在空中飛舞躍動的火蛇都忽的一下到卷而回，爭先恐後匯入到長劍當中。見此情景，徐暮風不喜反憂，知道葉靈是準備施展更厲害的道法了。果不其然，火蛇剛一消失，就聽「呼」的一聲，前後左右突然同時升起四道火牆，互相連接在一起正好組成一個正方形將徐暮風圍在中間，即使隔着水鏡，灼人的熱浪仍一**撲到徐暮風身上，火牆內的空氣都似乎在一瞬間被熱氣蒸騰得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