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想娶兩個老婆，做夢

聽了林夫人的話，水漣漪覺得十分滑稽，一時想不到該怎麼表述自己的意思，只是張大嘴巴看着林夫人。

徐映雪忽然站起來說道：「姑母，我年紀小，不想跟姐姐爭名分，只要能讓我一輩子侍候表哥，我就心滿意足了！」

顯然徐映雪的話很出乎林夫人的意料，林夫人一愣，「你真的這樣想？不在乎名分？」徐映雪點點頭。

林夫人心中暗暗遺憾，覺得林少夫人這個位子讓給水漣漪未免太便宜了這個毫無背景的野丫頭。但事到如今，又不好改變，只好說道：「那樣也好，既然你這樣有尊又讓，我也高興，就這樣定了吧！」

水漣漪卻忽然開口說話了：「我不同意！別把我牽扯在內！」

林夫人一時沒有明白水漣漪界是什麼意思，問道：「你說什麼？你不同意？」

水漣漪冷冷一笑：「我當然不同意！這樣的大事別算上我，我不想攪和在其中！」

林夫人忽然暴怒起來：「你什麼意思？她認識風兒在先，現在心甘情願的把正室讓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我為什麼滿意？林嘯風可是從沒說過我要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否則我幹什麼總和他糾纏在一起？這是你們的意思，還是林嘯風也同意了？」水漣漪再也忍耐不住，跳起來問道。

林夫人大為惱火，「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風兒怎麼和你說的，他敢不遵從我的話嗎？再說，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何況我們林家要光大門楣，就必須為風兒多娶幾房妻室！」

「這麼說來，林伯父當初娶了幾房妻室？我怎麼沒見過其他的林伯母？你們這麼大的家業怎麼會只有林嘯風這一個兒子？」水漣漪也不顧及林夫人的面子，直言相問。

林夫人張口結舌，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怎麼能和我相提並論？我出身名門，林若谷娶到我已是自覺高攀，當初我勸他再娶幾房側室，他說什麼也不肯。你這樣的野丫頭，憑什麼和我相比？」

「哦？如此說來，你們自以為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我到你們林家看來是高攀不上了？可惜你們覺得我高攀，我還委屈要下嫁呢！」水漣漪從小都是被人捧著寵著，今日忽然被人小瞧，自是很不服氣，反正已經撕破了面子，那就吵吧！

「你們得知道，我可不是非嫁入你們林家不可，只要我願意，比你們林家名望大的家族爭着娶我的有的是！如果你覺得林家家大業大，林嘯風又高興多娶，那就請隨意好了，就算娶上十幾二十個妻妾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別把我扯進去！」水漣漪簡直是在大吼大叫了。

林夫人氣得臉色發白，雙手顫抖，徐映雪忙上前為她抹胸捶背，巧言安慰。

林夫人推開徐映雪，冷言問道：「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水漣漪直視着林夫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林嘯風若是要娶我為妻，那麼就不能再娶其他任何一個女人；若是他想再娶別的女人，就別打我的主意！」

一向以來林夫人在林家都是說一不二，從沒有人敢頂撞她半句，這二十幾年來，她何曾受過這樣的氣？今日被水漣漪連連反駁，連連質問，不禁氣得渾身顫抖，強抑制住抖動的手指，指點着水漣漪說道：「既然如此，我們林家高攀不上，請你回去吧！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進林家的門兒！」

水漣漪冷笑一聲：「謝了！請你轉告林嘯風，我走了，回家了，再也不回來了！他愛娶多少老婆就娶多少好了！」隨即又扔下一句：「你們別以為我捨不得走，我家裏比這兒好一萬倍！」說完，轉身而出，淚水卻從臉上滑落下來。

看着水漣漪出去了，林夫人長長噓出一口氣，拍拍胸口，說道：「這種野丫頭也想進我們林家的門，簡直就是痴心妄想！走了也好，省得每日看見她我心裏就不舒服！

水漣漪回到自己的房裏，越想越是生氣，也不和林嘯風打招呼，自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背起背包，氣沖沖的出門而去。

水漣漪賭氣出走，林嘯風剛巧出去了，林若谷也不知曉，所以林府中並無人攔阻水漣漪。

水漣漪也不找官道，只是在鄉野間的小路上狂奔亂走，反正往北走就是了，離洛陽還遠著呢！這樣走了一天的時間，沒吃沒喝，水漣漪也不覺饑渴，傍晚時分在野外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躺下就睡了。

一覺醒來，天已見亮，水漣漪翻了個身，只覺渾身酸痛，不想起來，想要再睡一會兒。

可是——

「姑娘，你醒了？」有個男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啊？是誰？」水漣漪一激靈，翻身坐起，注目看去，不遠處有人男子席地而坐，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是誰？怎麼在這裏？」水漣漪警覺的問道。

「我只是正巧從此路過，見姑娘在這裏熟睡，怕姑娘有什麼閃失，所以在這兒為姑娘守護了一會兒！」

水漣漪微微點點頭，「大哥，多謝啊！您倒真是難得的好人！」

那男子苦笑着搖搖頭，伸手從包袱里掏出兩個饅頭，遞給水漣漪，「姑娘還沒吃東西吧！如果不嫌粗陋就吃個饅頭吧！」

水漣漪也不客氣，接過饅頭來狠狠的咬了一口。

「姑娘，你沒有一點防人之心么？出門在外，這樣可是很危險！」那人微微蹙著眉頭，說道。

「防人？防誰？有誰想害我么？」水漣漪嚼著饅頭問道。

「看來姑娘涉世未深，不知人心的險惡！」那人嘆口氣，「像你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家，孤身走路尚且危險，何況還要在野外露宿，若是遇到歹人，姑娘恐怕就——」那人一邊搖頭，一邊說。

「我沒想那麼多，我因為賭氣跑出來，還管得了那許多？」水漣漪直言不諱。

「看來姑娘是從夫家賭氣跑出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水漣漪抬起頭來看着他。

「姑娘還是趕緊回去吧！」

「為什麼？我才不回去呢！」水漣漪如何肯回頭。

「姑娘，你太年輕了，許多事都不懂得珍惜！」那人又嘆口氣，「你是不是受了婆婆的氣了？」

「咦？你是算命的呀？什麼都知道？」水漣漪更加好奇。

那人搖搖頭，「我只是個畫師，不會算命！但看姑娘眉宇間的怒氣也猜得出來了！我猜你的相公還不知道你從家裏跑了出來吧！」

「你真神了！你還知道什麼？」水漣漪十分好奇的問道。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這樣的事我也經歷過！姑娘，要不要聽我給你講個故事？」那人臉上籠上了一層愁雲，似乎想起了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水漣漪點點頭。

「我姓吳，二十歲那年娶了王家的姑娘。我們夫妻感情極好，但是我的母親卻不太喜歡她，說她不會持家只會哄男人，這樣每當她被我母親罵過之後，我都是偷偷的安慰她幾句，也不敢站出來幫她說句話。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住和我母親吵起來，被我母親一怒趕出了家門，我在一旁看着，也不敢攔阻。」

「你真是沒用啊，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水漣漪忍不住插嘴。

「是啊，我也恨自己，可是我又怎敢衝撞母親？」那人垂下頭去，似乎眼中有淚。

「後來呢？」水漣漪追問道。

「後來，我本以為我娘子回了娘家，可是第二天我偷偷跑去看她時，卻發現她根本沒回來，於是大家四處尋找，最終在一條河溝里發現了她的屍體，想來是她在路上被歹人所害，死得太可憐了！」那人的眼淚撲簌簌流下來，撒在衣襟上。

「現在哭有什麼用？」水漣漪撇撇嘴，「你的妻子真是可憐！不僅死的可憐，嫁給你這樣一個窩囊的男人，更可憐！」水漣漪的怒氣不覺發到了他的身上。

「不錯，都怪我！我也知道！後來我拒絕再娶，一直形單影隻的生活，只為了向她贖罪！」

「你母親呢？那個劊子手！」水漣漪恨恨的問道。

「我母親也後悔莫及，可是說什麼也晚了！」那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漸漸的恢復了平靜的面容，接着說道：「今天我看見了姑娘，又不覺想起了這些往事，姑娘，及早回頭吧！」

水漣漪不置可否，只是嘆道：「這樣的悲慘的故事太多了！知道東漢時候有個焦仲卿和他的妻子劉蘭芝的故事么？」

那男人點點頭，「這個故事家喻戶曉！」

「還有啊，在八百年後的南宋時候，有一位著名的詩人陸遊寫過這樣一首詞：紅酥手，黃籘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據歷史記載，陸遊年輕時娶表妹唐婉為妻，感情深厚。但因陸母不喜唐婉，威逼二人各自另行嫁娶。十年之後的一天，陸遊沈園春遊，與唐婉不期而遇。此情此景，陸遊心裏難過，就寫了這首詞，傳給了唐婉。

傳說，唐婉見了這首《釵頭鳳》詞后，感慨萬端，不久，因愁怨而死。又過了四十年，陸遊七十多歲了，仍懷念唐婉，但是光陰如水，又怎能回頭，只能是抱憾終生！」

那人聽得呆了，過了許久也不說話。

水漣漪只得換了話題，問道：「你這是離家出走么？」

一連問了三遍，那人才驚覺過來，搖頭苦笑，「不好意思，這個故事我沒聽過，所以聽了非常感慨，不覺就為古人擔憂了！」

「什麼古人？和陸遊比，你才是古人呢！」水漣漪在心裏這麼說，但是覺得解釋不清，也就由他去說了。

「姑娘定是飽讀詩書，通曉古今，沒想到八百年前的人居然能寫出這樣的好詩！」

聽了這句話，水漣漪不禁吐吐舌頭，八百年前？前後加起來，差了一千六百年了！不過，由他想好了！

「吳大哥，你這是要離家出走么？」水漣漪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不是，不是，我要去敦煌！」那人總算回答問題了。

「去敦煌？幹什麼，走親戚嗎？」

「不是，敦煌現在正在修建萬佛樓，我是畫師，有朋友給我捎信，讓我幫忙去畫幾幅畫，我正想出來散散心，所以就答應了！」那人說出了自己的行止。

「到敦煌這麼遠的路，你走着去么？」水漣漪十分驚異。

「不錯，一路上正好遊山玩水，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啊！再說，我的家境此時大不如前，哪裏雇得起車馬？」那人言辭灑脫，毫不隱諱。

「姑娘家住何處？」那人轉而問水漣漪。

「洛陽！我是洛陽人！我們正好可以同路作伴！」水漣漪想到路上有伴，心裏安慰了許多。

「我勸姑娘還是回夫家吧！去洛陽千里迢迢，現在世道又混亂不堪，萬一出了差錯，可就後悔莫及了！」那人仍然想勸回水漣漪。

「不，我不回去！」大話早已說了出去，水漣漪怎肯輕易回頭。「你要是不願意和我結伴，那我就自己走好啦！」

「姑娘既然執意如此，那我們就一起上路吧！姑娘如此信得過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二人結伴同行，這姓吳的畫師倒真是正人君子，一路上對水漣漪頗多關照，讓水漣漪沮喪的心情好了許多。

將近洛陽時，水漣漪忽而聽到傳言：前秦的魏將軍現在自立為王，要兵討姚萇，聽說要為苻堅也為自己的妹妹報仇。

「又要打仗啦？魏大哥自立為王了？」水漣漪不由搖頭嘆息。

「嗨，不管誰輸誰贏，還不是百姓遭殃，生靈塗炭？」吳畫師也是搖頭感嘆不已。

「吳大哥，我隨你到敦煌看看萬佛樓初建的情景好不好？」水漣漪突然不想回家了。

「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家去那裏做什麼？還是趕緊回家吧！說不定你的相公正在你家裏等你呢！」吳畫師好心的解勸水漣漪。

「回家？我若是回去了恐怕他再也找不到我了！」水漣漪苦笑着在心裏說，不過說出來的卻是：「好吧！我們就此告別吧！」

二人相伴着走了這麼久，此刻要分手還真有點難分難捨，互道了「保重」之後，水漣漪走了幾步，突然又叫住了吳畫師，「吳大哥，前面又要打仗，如果你遇到了魏將軍的隊伍，有麻煩的話就提我的名字吧，也許可以對你有幫助呢！」

吳畫師拱手而去，水漣漪一個人走進洛陽城。

聽了林夫人的話，水漣漪覺得十分滑稽，一時想不到該怎麼表述自己的意思，只是張大嘴巴看着林夫人。

徐映雪忽然站起來說道：「姑母，我年紀小，不想跟姐姐爭名分，只要能讓我一輩子侍候表哥，我就心滿意足了！」

顯然徐映雪的話很出乎林夫人的意料，林夫人一愣，「你真的這樣想？不在乎名分？」徐映雪點點頭。

林夫人心中暗暗遺憾，覺得林少夫人這個位子讓給水漣漪未免太便宜了這個毫無背景的野丫頭。但事到如今，又不好改變，只好說道：「那樣也好，既然你這樣有尊又讓，我也高興，就這樣定了吧！」

水漣漪卻忽然開口說話了：「我不同意！別把我牽扯在內！」

林夫人一時沒有明白水漣漪界是什麼意思，問道：「你說什麼？你不同意？」

水漣漪冷冷一笑：「我當然不同意！這樣的大事別算上我，我不想攪和在其中！」

林夫人忽然暴怒起來：「你什麼意思？她認識風兒在先，現在心甘情願的把正室讓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我為什麼滿意？林嘯風可是從沒說過我要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否則我幹什麼總和他糾纏在一起？這是你們的意思，還是林嘯風也同意了？」水漣漪再也忍耐不住，跳起來問道。

林夫人大為惱火，「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風兒怎麼和你說的，他敢不遵從我的話嗎？再說，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何況我們林家要光大門楣，就必須為風兒多娶幾房妻室！」

「這麼說來，林伯父當初娶了幾房妻室？我怎麼沒見過其他的林伯母？你們這麼大的家業怎麼會只有林嘯風這一個兒子？」水漣漪也不顧及林夫人的面子，直言相問。

林夫人張口結舌，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怎麼能和我相提並論？我出身名門，林若谷娶到我已是自覺高攀，當初我勸他再娶幾房側室，他說什麼也不肯。你這樣的野丫頭，憑什麼和我相比？」

「哦？如此說來，你們自以為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我到你們林家看來是高攀不上了？可惜你們覺得我高攀，我還委屈要下嫁呢！」水漣漪從小都是被人捧著寵著，今日忽然被人小瞧，自是很不服氣，反正已經撕破了面子，那就吵吧！

「你們得知道，我可不是非嫁入你們林家不可，只要我願意，比你們林家名望大的家族爭着娶我的有的是！如果你覺得林家家大業大，林嘯風又高興多娶，那就請隨意好了，就算娶上十幾二十個妻妾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別把我扯進去！」水漣漪簡直是在大吼大叫了。

林夫人氣得臉色發白，雙手顫抖，徐映雪忙上前為她抹胸捶背，巧言安慰。

林夫人推開徐映雪，冷言問道：「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水漣漪直視着林夫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林嘯風若是要娶我為妻，那麼就不能再娶其他任何一個女人；若是他想再娶別的女人，就別打我的主意！」

一向以來林夫人在林家都是說一不二，從沒有人敢頂撞她半句，這二十幾年來，她何曾受過這樣的氣？今日被水漣漪連連反駁，連連質問，不禁氣得渾身顫抖，強抑制住抖動的手指，指點着水漣漪說道：「既然如此，我們林家高攀不上，請你回去吧！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進林家的門兒！」

水漣漪冷笑一聲：「謝了！請你轉告林嘯風，我走了，回家了，再也不回來了！他愛娶多少老婆就娶多少好了！」隨即又扔下一句：「你們別以為我捨不得走，我家裏比這兒好一萬倍！」說完，轉身而出，淚水卻從臉上滑落下來。

看着水漣漪出去了，林夫人長長噓出一口氣，拍拍胸口，說道：「這種野丫頭也想進我們林家的門，簡直就是痴心妄想！走了也好，省得每日看見她我心裏就不舒服！

水漣漪回到自己的房裏，越想越是生氣，也不和林嘯風打招呼，自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背起背包，氣沖沖的出門而去。

水漣漪賭氣出走，林嘯風剛巧出去了，林若谷也不知曉，所以林府中並無人攔阻水漣漪。

水漣漪也不找官道，只是在鄉野間的小路上狂奔亂走，反正往北走就是了，離洛陽還遠著呢！這樣走了一天的時間，沒吃沒喝，水漣漪也不覺饑渴，傍晚時分在野外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躺下就睡了。

一覺醒來，天已見亮，水漣漪翻了個身，只覺渾身酸痛，不想起來，想要再睡一會兒。

可是——

「姑娘，你醒了？」有個男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啊？是誰？」水漣漪一激靈，翻身坐起，注目看去，不遠處有人男子席地而坐，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是誰？怎麼在這裏？」水漣漪警覺的問道。

「我只是正巧從此路過，見姑娘在這裏熟睡，怕姑娘有什麼閃失，所以在這兒為姑娘守護了一會兒！」

水漣漪微微點點頭，「大哥，多謝啊！您倒真是難得的好人！」

那男子苦笑着搖搖頭，伸手從包袱里掏出兩個饅頭，遞給水漣漪，「姑娘還沒吃東西吧！如果不嫌粗陋就吃個饅頭吧！」

水漣漪也不客氣，接過饅頭來狠狠的咬了一口。

「姑娘，你沒有一點防人之心么？出門在外，這樣可是很危險！」那人微微蹙著眉頭，說道。

「防人？防誰？有誰想害我么？」水漣漪嚼著饅頭問道。

「看來姑娘涉世未深，不知人心的險惡！」那人嘆口氣，「像你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家，孤身走路尚且危險，何況還要在野外露宿，若是遇到歹人，姑娘恐怕就——」那人一邊搖頭，一邊說。

「我沒想那麼多，我因為賭氣跑出來，還管得了那許多？」水漣漪直言不諱。

「看來姑娘是從夫家賭氣跑出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水漣漪抬起頭來看着他。

「姑娘還是趕緊回去吧！」

「為什麼？我才不回去呢！」水漣漪如何肯回頭。

「姑娘，你太年輕了，許多事都不懂得珍惜！」那人又嘆口氣，「你是不是受了婆婆的氣了？」

「咦？你是算命的呀？什麼都知道？」水漣漪更加好奇。

那人搖搖頭，「我只是個畫師，不會算命！但看姑娘眉宇間的怒氣也猜得出來了！我猜你的相公還不知道你從家裏跑了出來吧！」

「你真神了！你還知道什麼？」水漣漪十分好奇的問道。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這樣的事我也經歷過！姑娘，要不要聽我給你講個故事？」那人臉上籠上了一層愁雲，似乎想起了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水漣漪點點頭。

「我姓吳，二十歲那年娶了王家的姑娘。我們夫妻感情極好，但是我的母親卻不太喜歡她，說她不會持家只會哄男人，這樣每當她被我母親罵過之後，我都是偷偷的安慰她幾句，也不敢站出來幫她說句話。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住和我母親吵起來，被我母親一怒趕出了家門，我在一旁看着，也不敢攔阻。」

「你真是沒用啊，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水漣漪忍不住插嘴。

「是啊，我也恨自己，可是我又怎敢衝撞母親？」那人垂下頭去，似乎眼中有淚。

「後來呢？」水漣漪追問道。

「後來，我本以為我娘子回了娘家，可是第二天我偷偷跑去看她時，卻發現她根本沒回來，於是大家四處尋找，最終在一條河溝里發現了她的屍體，想來是她在路上被歹人所害，死得太可憐了！」那人的眼淚撲簌簌流下來，撒在衣襟上。

「現在哭有什麼用？」水漣漪撇撇嘴，「你的妻子真是可憐！不僅死的可憐，嫁給你這樣一個窩囊的男人，更可憐！」水漣漪的怒氣不覺發到了他的身上。

「不錯，都怪我！我也知道！後來我拒絕再娶，一直形單影隻的生活，只為了向她贖罪！」

「你母親呢？那個劊子手！」水漣漪恨恨的問道。

「我母親也後悔莫及，可是說什麼也晚了！」那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漸漸的恢復了平靜的面容，接着說道：「今天我看見了姑娘，又不覺想起了這些往事，姑娘，及早回頭吧！」

水漣漪不置可否，只是嘆道：「這樣的悲慘的故事太多了！知道東漢時候有個焦仲卿和他的妻子劉蘭芝的故事么？」

那男人點點頭，「這個故事家喻戶曉！」

「還有啊，在八百年後的南宋時候，有一位著名的詩人陸遊寫過這樣一首詞：紅酥手，黃籘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據歷史記載，陸遊年輕時娶表妹唐婉為妻，感情深厚。但因陸母不喜唐婉，威逼二人各自另行嫁娶。十年之後的一天，陸遊沈園春遊，與唐婉不期而遇。此情此景，陸遊心裏難過，就寫了這首詞，傳給了唐婉。

傳說，唐婉見了這首《釵頭鳳》詞后，感慨萬端，不久，因愁怨而死。又過了四十年，陸遊七十多歲了，仍懷念唐婉，但是光陰如水，又怎能回頭，只能是抱憾終生！」

那人聽得呆了，過了許久也不說話。

水漣漪只得換了話題，問道：「你這是離家出走么？」

一連問了三遍，那人才驚覺過來，搖頭苦笑，「不好意思，這個故事我沒聽過，所以聽了非常感慨，不覺就為古人擔憂了！」

「什麼古人？和陸遊比，你才是古人呢！」水漣漪在心裏這麼說，但是覺得解釋不清，也就由他去說了。

「姑娘定是飽讀詩書，通曉古今，沒想到八百年前的人居然能寫出這樣的好詩！」

聽了這句話，水漣漪不禁吐吐舌頭，八百年前？前後加起來，差了一千六百年了！不過，由他想好了！

「吳大哥，你這是要離家出走么？」水漣漪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不是，不是，我要去敦煌！」那人總算回答問題了。

「去敦煌？幹什麼，走親戚嗎？」

「不是，敦煌現在正在修建萬佛樓，我是畫師，有朋友給我捎信，讓我幫忙去畫幾幅畫，我正想出來散散心，所以就答應了！」那人說出了自己的行止。

「到敦煌這麼遠的路，你走着去么？」水漣漪十分驚異。

「不錯，一路上正好遊山玩水，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啊！再說，我的家境此時大不如前，哪裏雇得起車馬？」那人言辭灑脫，毫不隱諱。

「姑娘家住何處？」那人轉而問水漣漪。

「洛陽！我是洛陽人！我們正好可以同路作伴！」水漣漪想到路上有伴，心裏安慰了許多。

「我勸姑娘還是回夫家吧！去洛陽千里迢迢，現在世道又混亂不堪，萬一出了差錯，可就後悔莫及了！」那人仍然想勸回水漣漪。

「不，我不回去！」大話早已說了出去，水漣漪怎肯輕易回頭。「你要是不願意和我結伴，那我就自己走好啦！」

「姑娘既然執意如此，那我們就一起上路吧！姑娘如此信得過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二人結伴同行，這姓吳的畫師倒真是正人君子，一路上對水漣漪頗多關照，讓水漣漪沮喪的心情好了許多。

將近洛陽時，水漣漪忽而聽到傳言：前秦的魏將軍現在自立為王，要兵討姚萇，聽說要為苻堅也為自己的妹妹報仇。

「又要打仗啦？魏大哥自立為王了？」水漣漪不由搖頭嘆息。

「嗨，不管誰輸誰贏，還不是百姓遭殃，生靈塗炭？」吳畫師也是搖頭感嘆不已。

「吳大哥，我隨你到敦煌看看萬佛樓初建的情景好不好？」水漣漪突然不想回家了。

「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家去那裏做什麼？還是趕緊回家吧！說不定你的相公正在你家裏等你呢！」吳畫師好心的解勸水漣漪。

「回家？我若是回去了恐怕他再也找不到我了！」水漣漪苦笑着在心裏說，不過說出來的卻是：「好吧！我們就此告別吧！」

二人相伴着走了這麼久，此刻要分手還真有點難分難捨，互道了「保重」之後，水漣漪走了幾步，突然又叫住了吳畫師，「吳大哥，前面又要打仗，如果你遇到了魏將軍的隊伍，有麻煩的話就提我的名字吧，也許可以對你有幫助呢！」

吳畫師拱手而去，水漣漪一個人走進洛陽城。

聽了林夫人的話，水漣漪覺得十分滑稽，一時想不到該怎麼表述自己的意思，只是張大嘴巴看着林夫人。

徐映雪忽然站起來說道：「姑母，我年紀小，不想跟姐姐爭名分，只要能讓我一輩子侍候表哥，我就心滿意足了！」

顯然徐映雪的話很出乎林夫人的意料，林夫人一愣，「你真的這樣想？不在乎名分？」徐映雪點點頭。

林夫人心中暗暗遺憾，覺得林少夫人這個位子讓給水漣漪未免太便宜了這個毫無背景的野丫頭。但事到如今，又不好改變，只好說道：「那樣也好，既然你這樣有尊又讓，我也高興，就這樣定了吧！」

水漣漪卻忽然開口說話了：「我不同意！別把我牽扯在內！」

林夫人一時沒有明白水漣漪界是什麼意思，問道：「你說什麼？你不同意？」

水漣漪冷冷一笑：「我當然不同意！這樣的大事別算上我，我不想攪和在其中！」

林夫人忽然暴怒起來：「你什麼意思？她認識風兒在先，現在心甘情願的把正室讓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我為什麼滿意？林嘯風可是從沒說過我要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否則我幹什麼總和他糾纏在一起？這是你們的意思，還是林嘯風也同意了？」水漣漪再也忍耐不住，跳起來問道。

林夫人大為惱火，「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風兒怎麼和你說的，他敢不遵從我的話嗎？再說，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何況我們林家要光大門楣，就必須為風兒多娶幾房妻室！」

「這麼說來，林伯父當初娶了幾房妻室？我怎麼沒見過其他的林伯母？你們這麼大的家業怎麼會只有林嘯風這一個兒子？」水漣漪也不顧及林夫人的面子，直言相問。

林夫人張口結舌，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怎麼能和我相提並論？我出身名門，林若谷娶到我已是自覺高攀，當初我勸他再娶幾房側室，他說什麼也不肯。你這樣的野丫頭，憑什麼和我相比？」

「哦？如此說來，你們自以為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我到你們林家看來是高攀不上了？可惜你們覺得我高攀，我還委屈要下嫁呢！」水漣漪從小都是被人捧著寵著，今日忽然被人小瞧，自是很不服氣，反正已經撕破了面子，那就吵吧！

「你們得知道，我可不是非嫁入你們林家不可，只要我願意，比你們林家名望大的家族爭着娶我的有的是！如果你覺得林家家大業大，林嘯風又高興多娶，那就請隨意好了，就算娶上十幾二十個妻妾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別把我扯進去！」水漣漪簡直是在大吼大叫了。

林夫人氣得臉色發白，雙手顫抖，徐映雪忙上前為她抹胸捶背，巧言安慰。

林夫人推開徐映雪，冷言問道：「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水漣漪直視着林夫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林嘯風若是要娶我為妻，那麼就不能再娶其他任何一個女人；若是他想再娶別的女人，就別打我的主意！」

一向以來林夫人在林家都是說一不二，從沒有人敢頂撞她半句，這二十幾年來，她何曾受過這樣的氣？今日被水漣漪連連反駁，連連質問，不禁氣得渾身顫抖，強抑制住抖動的手指，指點着水漣漪說道：「既然如此，我們林家高攀不上，請你回去吧！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進林家的門兒！」

水漣漪冷笑一聲：「謝了！請你轉告林嘯風，我走了，回家了，再也不回來了！他愛娶多少老婆就娶多少好了！」隨即又扔下一句：「你們別以為我捨不得走，我家裏比這兒好一萬倍！」說完，轉身而出，淚水卻從臉上滑落下來。

看着水漣漪出去了，林夫人長長噓出一口氣，拍拍胸口，說道：「這種野丫頭也想進我們林家的門，簡直就是痴心妄想！走了也好，省得每日看見她我心裏就不舒服！

水漣漪回到自己的房裏，越想越是生氣，也不和林嘯風打招呼，自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背起背包，氣沖沖的出門而去。

水漣漪賭氣出走，林嘯風剛巧出去了，林若谷也不知曉，所以林府中並無人攔阻水漣漪。

水漣漪也不找官道，只是在鄉野間的小路上狂奔亂走，反正往北走就是了，離洛陽還遠著呢！這樣走了一天的時間，沒吃沒喝，水漣漪也不覺饑渴，傍晚時分在野外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躺下就睡了。

一覺醒來，天已見亮，水漣漪翻了個身，只覺渾身酸痛，不想起來，想要再睡一會兒。

可是——

「姑娘，你醒了？」有個男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啊？是誰？」水漣漪一激靈，翻身坐起，注目看去，不遠處有人男子席地而坐，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是誰？怎麼在這裏？」水漣漪警覺的問道。

「我只是正巧從此路過，見姑娘在這裏熟睡，怕姑娘有什麼閃失，所以在這兒為姑娘守護了一會兒！」

水漣漪微微點點頭，「大哥，多謝啊！您倒真是難得的好人！」

那男子苦笑着搖搖頭，伸手從包袱里掏出兩個饅頭，遞給水漣漪，「姑娘還沒吃東西吧！如果不嫌粗陋就吃個饅頭吧！」

水漣漪也不客氣，接過饅頭來狠狠的咬了一口。

「姑娘，你沒有一點防人之心么？出門在外，這樣可是很危險！」那人微微蹙著眉頭，說道。

「防人？防誰？有誰想害我么？」水漣漪嚼著饅頭問道。

「看來姑娘涉世未深，不知人心的險惡！」那人嘆口氣，「像你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家，孤身走路尚且危險，何況還要在野外露宿，若是遇到歹人，姑娘恐怕就——」那人一邊搖頭，一邊說。

「我沒想那麼多，我因為賭氣跑出來，還管得了那許多？」水漣漪直言不諱。

「看來姑娘是從夫家賭氣跑出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水漣漪抬起頭來看着他。

「姑娘還是趕緊回去吧！」

「為什麼？我才不回去呢！」水漣漪如何肯回頭。

「姑娘，你太年輕了，許多事都不懂得珍惜！」那人又嘆口氣，「你是不是受了婆婆的氣了？」

「咦？你是算命的呀？什麼都知道？」水漣漪更加好奇。

那人搖搖頭，「我只是個畫師，不會算命！但看姑娘眉宇間的怒氣也猜得出來了！我猜你的相公還不知道你從家裏跑了出來吧！」

「你真神了！你還知道什麼？」水漣漪十分好奇的問道。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這樣的事我也經歷過！姑娘，要不要聽我給你講個故事？」那人臉上籠上了一層愁雲，似乎想起了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水漣漪點點頭。

「我姓吳，二十歲那年娶了王家的姑娘。我們夫妻感情極好，但是我的母親卻不太喜歡她，說她不會持家只會哄男人，這樣每當她被我母親罵過之後，我都是偷偷的安慰她幾句，也不敢站出來幫她說句話。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住和我母親吵起來，被我母親一怒趕出了家門，我在一旁看着，也不敢攔阻。」

「你真是沒用啊，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水漣漪忍不住插嘴。

「是啊，我也恨自己，可是我又怎敢衝撞母親？」那人垂下頭去，似乎眼中有淚。

「後來呢？」水漣漪追問道。

「後來，我本以為我娘子回了娘家，可是第二天我偷偷跑去看她時，卻發現她根本沒回來，於是大家四處尋找，最終在一條河溝里發現了她的屍體，想來是她在路上被歹人所害，死得太可憐了！」那人的眼淚撲簌簌流下來，撒在衣襟上。

「現在哭有什麼用？」水漣漪撇撇嘴，「你的妻子真是可憐！不僅死的可憐，嫁給你這樣一個窩囊的男人，更可憐！」水漣漪的怒氣不覺發到了他的身上。

「不錯，都怪我！我也知道！後來我拒絕再娶，一直形單影隻的生活，只為了向她贖罪！」

「你母親呢？那個劊子手！」水漣漪恨恨的問道。

「我母親也後悔莫及，可是說什麼也晚了！」那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漸漸的恢復了平靜的面容，接着說道：「今天我看見了姑娘，又不覺想起了這些往事，姑娘，及早回頭吧！」

水漣漪不置可否，只是嘆道：「這樣的悲慘的故事太多了！知道東漢時候有個焦仲卿和他的妻子劉蘭芝的故事么？」

那男人點點頭，「這個故事家喻戶曉！」

「還有啊，在八百年後的南宋時候，有一位著名的詩人陸遊寫過這樣一首詞：紅酥手，黃籘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據歷史記載，陸遊年輕時娶表妹唐婉為妻，感情深厚。但因陸母不喜唐婉，威逼二人各自另行嫁娶。十年之後的一天，陸遊沈園春遊，與唐婉不期而遇。此情此景，陸遊心裏難過，就寫了這首詞，傳給了唐婉。

傳說，唐婉見了這首《釵頭鳳》詞后，感慨萬端，不久，因愁怨而死。又過了四十年，陸遊七十多歲了，仍懷念唐婉，但是光陰如水，又怎能回頭，只能是抱憾終生！」

那人聽得呆了，過了許久也不說話。

水漣漪只得換了話題，問道：「你這是離家出走么？」

一連問了三遍，那人才驚覺過來，搖頭苦笑，「不好意思，這個故事我沒聽過，所以聽了非常感慨，不覺就為古人擔憂了！」

「什麼古人？和陸遊比，你才是古人呢！」水漣漪在心裏這麼說，但是覺得解釋不清，也就由他去說了。

「姑娘定是飽讀詩書，通曉古今，沒想到八百年前的人居然能寫出這樣的好詩！」

聽了這句話，水漣漪不禁吐吐舌頭，八百年前？前後加起來，差了一千六百年了！不過，由他想好了！

「吳大哥，你這是要離家出走么？」水漣漪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不是，不是，我要去敦煌！」那人總算回答問題了。

「去敦煌？幹什麼，走親戚嗎？」

「不是，敦煌現在正在修建萬佛樓，我是畫師，有朋友給我捎信，讓我幫忙去畫幾幅畫，我正想出來散散心，所以就答應了！」那人說出了自己的行止。

「到敦煌這麼遠的路，你走着去么？」水漣漪十分驚異。

「不錯，一路上正好遊山玩水，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啊！再說，我的家境此時大不如前，哪裏雇得起車馬？」那人言辭灑脫，毫不隱諱。

「姑娘家住何處？」那人轉而問水漣漪。

「洛陽！我是洛陽人！我們正好可以同路作伴！」水漣漪想到路上有伴，心裏安慰了許多。

「我勸姑娘還是回夫家吧！去洛陽千里迢迢，現在世道又混亂不堪，萬一出了差錯，可就後悔莫及了！」那人仍然想勸回水漣漪。

「不，我不回去！」大話早已說了出去，水漣漪怎肯輕易回頭。「你要是不願意和我結伴，那我就自己走好啦！」

「姑娘既然執意如此，那我們就一起上路吧！姑娘如此信得過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二人結伴同行，這姓吳的畫師倒真是正人君子，一路上對水漣漪頗多關照，讓水漣漪沮喪的心情好了許多。

將近洛陽時，水漣漪忽而聽到傳言：前秦的魏將軍現在自立為王，要兵討姚萇，聽說要為苻堅也為自己的妹妹報仇。

「又要打仗啦？魏大哥自立為王了？」水漣漪不由搖頭嘆息。

「嗨，不管誰輸誰贏，還不是百姓遭殃，生靈塗炭？」吳畫師也是搖頭感嘆不已。

「吳大哥，我隨你到敦煌看看萬佛樓初建的情景好不好？」水漣漪突然不想回家了。

「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家去那裏做什麼？還是趕緊回家吧！說不定你的相公正在你家裏等你呢！」吳畫師好心的解勸水漣漪。

「回家？我若是回去了恐怕他再也找不到我了！」水漣漪苦笑着在心裏說，不過說出來的卻是：「好吧！我們就此告別吧！」

二人相伴着走了這麼久，此刻要分手還真有點難分難捨，互道了「保重」之後，水漣漪走了幾步，突然又叫住了吳畫師，「吳大哥，前面又要打仗，如果你遇到了魏將軍的隊伍，有麻煩的話就提我的名字吧，也許可以對你有幫助呢！」

吳畫師拱手而去，水漣漪一個人走進洛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