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八王之亂之賈氏南風2

69.1.3丑后亂政

這一回說到，后黨攝政始作俑，王爺攪爛豈無後。

作為皇族攪屎的巔峰（什麼七王之亂差遠了），八王之亂這一場大事件卻是從后族搞事開始的。當然，一提后黨，很多人很自然想到那個醜人多作怪的賈南風。但是平胸而論，西晉的后黨不是從賈南風開始的。如果不扯什麼張春華的話，在賈南風掌權之前，權力是掌握在上一代的后黨楊駿手裏的。賈南風擷取權力完全可以說是有樣學樣，也可以說是妒忌眼紅。（不過，楊氏與賈氏也懟得非常厲害。這不但有權力的爭鬥，也有後宮意氣之斗。）

太熙元年（AD209年）司馬炎一死，兩個顧命大臣楊駿與司馬亮就菜雞互啄幹起來了。司馬亮迫走，楊駿獨霸朝綱，以楊太后詔令，說一不二。賈南風想這麼弱的東西也能專權，於是就私下與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聯絡，要他們帶兵進京，討伐楊駿。楚王司馬瑋從荊州帶兵進入洛陽。（楊駿此人，優柔寡斷，不是干大事的人。不過是空有權力欲，而沒有人望與膽色的富貴巨嬰。與曹魏的大將軍曹爽有一拼。司馬家正是踩着曹爽的屍體站起來的。巧得很，楊駿所居之戶，正是曹爽故宅。司馬家以一個膽小懦弱之人的倒下為崛起標誌，又以另一個膽小懦弱之人的倒下為衰敗標誌。）

賈皇后在元康元年（AD291年）三月設計讓晉惠帝下詔書，污衊楊駿謀反，洛陽全城戒嚴，要楚王司馬瑋領軍保衛皇宮，圍攻楊駿府第。（即曹爽府第，可謂很有象徵意義了。當時群臣齊聚於府，議論不絕。楊駿居然無計可施、坐以待斃。於是群臣星散，政變軍殺入，火燒其府第，楊駿逃到府中馬廄被司馬繇所殺。）賈後又以晉惠帝名義下詔書，廢除楊芷的皇太后之位，貶為平民，囚禁在洛陽郊外的金墉城。后弄死。又誅滅楊駿三族，株連而死的共有數千人。至此，楊駿政治勢力被消滅。

有司收駿官屬，欲誅之。侍中傅祗啟曰：「昔魯芝為曹爽司馬，斬關赴爽，宣帝用為青州刺史。駿之僚佐，不可悉加罪。」詔赦之。（果然以曹爽事比之。當時就有明白人啊。）

司馬繇作為此次政變的急先鋒，出力頗多。「是夜，誅賞皆自繇出，威振內外。」（不過，他也就顯赫了這一把，可排不進八司馬去。）司馬繇與後漢名人瓜葛頗多，他是諸葛誕（龍虎狗之狗）的外孫，與三國後期神將文鴦（武力巔峰）有仇，藉機把文鴦打為楊駿一系，夷三族。王戎謂繇曰：「大事之後，宜深遠權勢。」繇不從。（王戎是竹林七賢，他家李子的事蠻出名。）果然為後面執政的司馬亮所忌，被貶出中樞，從此失去了在八司馬舞台上表演的機會。臨了硬擠上台表演，最終死在成都王司馬穎手裏。

楊駿被殺后，朝政大權由汝南王司馬亮（之前的顧命大臣）與元老大臣衛瓘（一人害三賢---鍾會、鄧艾、姜維的辣雞）共同執掌，楚王司馬瑋因殺楊駿有功被委任衛將軍兼領北軍中侯，賈皇后的親戚也擔任了要職。（賈後族兄車騎司馬賈模、從舅右衛將軍郭彰、女弟之子賈謐並預國政。）但各人之間還是勾心鬥角。賈皇后對未能獨攬大權也極為不滿。

凡是有一必有二。當年六月，賈後想自己專權前面還有兩個司馬擋路，她又以晉惠帝名義下密詔使楚王司馬瑋去殺汝南王司馬亮與衛瓘。司馬瑋也想借這個機會報復私人的怨恨，於是統率自己的部隊，又詐稱皇帝的詔命召集三十六軍，向他們宣告說：「司馬亮與衛瓘，暗中圖謀不軌之事，我今天接受了皇帝的命令統領朝廷內外各軍，各位正在值勤、擔任衛護、防守之職的人，都要嚴加警備。在外的部隊，就互相跟從直接去朝廷委派的機構，協助天道，討伐叛逆。」還偽稱皇帝命令說：「司馬亮、衛瓘的下屬官吏，一概不問，全部罷免遣散。如果有不服從命令的，按照軍法處置。」司馬瑋派遣公孫宏、李肇領兵包圍了司馬亮的住宏，讓侍中、清河王司馬遐去逮捕衛瓘。（這次充當司馬繇角色的，是司馬遐。）

司馬亮、衛瓘也如楊駿似的，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有人敢大庭廣眾之下公然造反。（或者說他們不相信有人敢搞第二次。）於是gogo了。（衛瓘這個辣雞終於完了，我看三國滅蜀這一段，真是不爽。而作為司馬家的四兒子，司馬亮之無能，以及對陰謀的遲鈍，與楊駿無二。與他的父兄一比，尤其反差強烈。由他作為八王之首，很多人是不服的。所以，我們所說的八司馬，主要指眾司馬之意，並不一定要具體實指。）

司馬瑋殺了司馬亮及衛瓘后，他的友人岐盛勸其乘機擴大權力，司馬瑋猶豫不決。而賈南風認為司馬瑋的權力太大，想滅之。在殺了司馬亮的第二天，她與晉惠帝用了張華的計謀，（賈南風專權之時由張華執政，使西晉政權維持了十年穩定，堪比武朝狄公。）派中將軍王宮到司馬瑋處宣佈司馬瑋偽造手詔。司馬瑋的部下聞詔后多放下武器散去，司馬瑋束手就擒。過後，以司馬瑋偽造手詔害死司馬亮、衛瓘的罪名，將其處死。其友人岐盛也被夷三族。（賈南風一石二鳥。果然好算計，果然擋道的倆司馬都完了。先矯詔讓一個殺另一個，再以濫殺的罪名殺這個，我又想起北王殺東王，天王殺北王了。這王太多可不是好事。晉朝大概是除了太平天國以外王最多的了。）

至此，朝政大權被賈皇后掌控，她的親戚黨羽，多被委以重任。賈皇后還起用當時名士張華為司空，世族裴頠為尚書僕射，裴楷為中書令，王戎為司徒。（賈南風血腥崛起之路，告一段落。賈皇后不負司馬炎的期望，果然傻子兒子也能執政。）而八王之亂也暫時告一段落。事實上八王之亂也分兩段，主要以後期司馬倫起兵拉開惡劣一幕。前期司馬亮出場不多即被收人頭，位列八王之列主要是他身為司馬炎的顧命大臣，不能安定朝綱、有負聖托；司馬瑋就純粹是個人渣了，開啟了諸王互殺的血腥模式，可笑他還不是如司馬倫般是為了自己，而是替醜女火中取栗，最後被過河拆橋。可笑復可悲。八王也不全是壞人，除了司馬亮，司馬乂也算不錯的，不過上了八王這個斗獸場，所有的努力只能說是為動亂火上添油了。

賈南風既仇且淫，守着個傻子丈夫，自然不滿足。賈後淫虐日甚，私於太醫令程據等；又以簏箱載道上年少入宮，復恐其漏泄，往往殺之。當時有天下美男子潘安，只怕也難逃她的魔掌。（當時有男子天團「金谷二十四友」，多是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偏要靠才華。比如後世評論「潘江陸海」，才華如江海之勢。「金谷二十四友」皆以賈氏為大腿抱緊不放。文學史上稱「三張」、「二陸」、「兩潘」、「一左」。）

賈後專權的年代，絕不美妙。綱常敗壞的年代，說它是八王之亂的一部分，毫無問題。（賈南風是當時大名人賈充的女兒，就是那個夥同成濟殺皇帝曹髦的那個，替司馬昭干臟活的白手套，果然好遺傳！她的另一半遺傳來自悍婦郭槐，那也是個無法無天的貨色，單從她名字敢犯自己伯父郭淮之諱就可見一斑。不過那時似乎也不講什麼避諱，比如司馬乂犯司馬懿諱、盧志犯盧植諱，都無所謂。這夫妻倆的狗屁倒灶之事極多，什麼賈充雙嫡，同娶李婉、郭槐兩個正妻，還由司馬炎昭告天下；什麼郭槐極妒、戕害內室，去見李婉耍威風卻不得不跪下；什麼賈充分別把李婉、郭槐女兒嫁給司馬攸、司馬衷兩頭下注，這樣皇后跑不了賈家；什麼朝廷上賈充道貌岸然地與大佬們探討社會上日益增多的娶雙妻現象，「安豐太守程諒前已有妻后又娶遂立二嫡。。。」云云，結果回頭自己就娶倆嫡妻。。。）這個家族也是夠了，賈充生了一堆女兒，就是沒兒子，也不是沒兒子，被悍婦郭槐搞死了。本來想說「天絕其嗣」，後來想想他還是「自作孽不可活」。結果搞了個嗣孫，就是讓他女兒賈午招贅婿，賈充的女兒們都是強勢啊。賈午也牛逼的很，史上留名，她偷了個美男韓壽，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偷香竊玉」之偷香的來歷。反正也不知是誰偷誰，生個兒子跟娘姓---賈謐。賈謐就是「金谷二十四友」的金主爸爸，同時也與自己的不知算姑姑還是算阿姨的賈南風沆瀣一氣，成為禍亂大晉的頭號不安定因素。

69.1.4謬史氏曰

晉朝得國不正，基因里有些擺爛因素，因此不相信臣下，只相信親戚比如兄弟們、老婆們。由賈南風奪權搞出來的那些個爛事，是八王之亂的第一個回合，整死了兩個司馬，司馬亮、司馬瑋，但是血腥的內鬥不過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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