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藍湛被砸毀容了

「藍湛，在嗎？」

敲門，問好，等了許久沒人回應開門。不對呀，明明感覺到了屋裏有人，再次敲門。

「藍湛，我是江綰吟，你開開門好不好？」依舊是一片靜默，好吧，今天是我太過分了，忍了，再敲。

「藍湛，你不開門，我就直接進來了？」

正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門開了，提着食盒從藍湛旁邊溜過去。看着他還一臉冷漠的站在原地，有些無語，把適合放在桌子上，跑過去拉着他過來。

「藍湛，今兒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我今兒心情不好，所以需要打一架的，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好不好呀～」

使勁握住他想掙開我手，半攬著渾身都在抗拒我的這位主子的腰，將他安置在凳子上才鬆了手「你瞧，我這不是來賠罪了嘛～在意你才來的嘛，你看我都沒去金子軒那裏～」，好吧，我是沒去，我阿姐帶着補品傷葯過去了，我也沒撒謊。

藍湛想動手，卻掙脫不開。也不言語，就那麼目光沉沉的看着我。估計是第一次相識給他的印象太深刻，太了解我這放浪不羈的性子，或者是怕又被定住，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情。又或者是藍家人教養好，我這嘴一直沒停，他們沒有打斷別人說話的習慣。

我把準備好的小點心、阿姐熬的湯都擺在桌子上，「藍湛，我親手做的呢～除了家人，你還是第一個吃我親手做的東西的人呢～賞個臉嘛～」對，都是我親手做的，親手擺盤，親手提過來的。

藍湛還是不說話，我也不在意，強硬的拉過他的手，給他處理傷口。原來是剛才力氣太大，振裂了虎口。

「藍湛，你這幾天右手怕是不能用了。你要做什麼，就來使喚我好了，就當我賠罪了～」

所以，當藍曦臣聽說弟弟輸的有點慘，準備過來進行心理輔導的時候，就看見據說打的不可開交的兩人，正在貼心的喝湯、吃糕點，還細心的遞了帕子擦了擦沾了油的唇角。

藍曦臣，「……」。

自己的弟弟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什麼時候這麼平易近人、能孤男寡女的一起吃飯了？

如果藍曦臣知道，在他沒來之前，藍湛極其抗拒待在一起，然後被定了身，強硬的被安頓在桌子旁邊。然後又被解開，又被裝可憐撒嬌說自己心裏負罪感難受，又被蠻橫的威脅如果不聽話好好養傷，就給他喂飯，摘他抹額，還再也不還給他了。不知道藍曦臣還會不會那麼想了。

藍曦臣想了想還是關門走了，看來忘機不需要他來安慰照顧了。

可是，他的心好疼，現在需要被開解一下……

想起之前蘭室那幕，看來忘機和清蓮君早就相識。

這雲深不知處是不是該聯姻了？

於是，等藍湛和江綰吟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藍曦臣蕭瑟離開的背影。那顫抖著的孤寡老人落寞的背影，讓人不由得……

「藍湛，你看你哥哥都覺得你應該多多和別人交流，經常和朋友一起吃飯。他都默認離開了，你還不聽我的話」。

藍湛看着信口開河的某人，內心只覺得『呵…呵呵…你確定我哥不是被嚇走的，是默認』，你哪隻眼睛看出來了，說出來我給你治治。

即便誹謗不已，這頓飯仍舊『和諧有愛』的吃完了。藍湛準備送走她時，幾乎稱得上歡欣雀躍。卻沒想到，走到門口的人又轉身叮囑。

「你是不是洗漱也不方便啊，要不我幫你擦完臉再走？」

藍湛沒說話，用關門直接來表達他的選擇，這還是藍二公子第一次這麼失禮。緊接着，就聽見她的囑咐，「行吧，那你自己小心點，回頭有事就來找我，我隨叫隨到啊」。

『呵，才不會，巴不得離你遠遠的。』

良久，門口不曾再傳來聲音。藍湛靜靜的坐在那裏發獃。靜室里恢復了往昔的安寧，卻讓人平白添了幾分落寞。

江綰吟此人，百家聞名，能力過人，俠肝義膽，鋤強扶弱。同輩之人，沒有哪一個修為比得上她的。但是，私底下為什麼像個賴皮？總做些過分的事情，讓人不由得總是想着她。那樣色彩濃烈又強勢的一個人，最是容易給雲深不知處這樣戒律清規的地方染上色彩，不論好的壞的。

「綰綰～回來啦～藍二公子怎麼樣？」江厭離一如既往的溫柔，我還想反問一句金公子怎麼樣了，又怕阿姐害羞，只好作罷。

「小師妹，你跑去看他幹嘛～給你留的魚都快涼了。」

「謝謝大師兄～大師兄最好了～」說着接過烤魚，看了一下阿姐和哥哥都沒有。便取了兩個小盤子，細心的將魚刺剔除，把雪白的魚肉放在盤子裏。遞給阿姐一個，剩下的都放在阿澄前面「哥哥～吃魚～」。

江澄吐槽了句「你自己吃吧」，瞧著是滿臉嫌棄，筷子卻誠實的伸向魚肉。真可愛，這就是我們傲嬌的三毒聖手呀。

「小師妹，你又偏心～」

「才不是呢，大師兄只留了一條魚，只好分開來給哥哥姐姐分享了～」

魏嬰被噎了一下，想說點啥吧，才發現自己竟成了沒理的。真是豈有此理，自己辛辛苦苦抓魚烤魚，還有被埋怨，還有沒有王法了。又看看小師妹還是那麼貼心可愛，只好又把話咽下去了。

「那下次大師兄多捉幾條好不好呀？」

「大師兄最棒了～」

魏嬰鬧了一天了，江厭離今日也只覺心力交瘁，江澄練劍也累，收拾完就都準備睡了。

江澄都回房坐在床上準備睡了，誰知綰綰開門進來了，一下子撲過來坐在他懷裏。他正覺得這個行為於理不合，準備開口訓斥時。

江綰吟緊緊的抱着他，在他耳邊開始嚶嚶嚶了。

「……」

江澄覺得自己好難。每每他想教導妹妹時，妹妹總都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生生憋下去那些教訓之言。

唉！真拿這小賴皮沒辦法。

「綰綰，又怎麼啦？」拍了拍她的後背哄道，畢竟這妹妹是親的！

「哥哥～我好想你～」

「你今天怎麼啦？」

「哥哥～我、我控制不住發脾氣了。」

「為什麼？」

「想哥哥～最愛哥哥～哥哥最好了～」說着說着聲音就低了下去，耳邊傳來清淺的呼吸聲。

「……」江澄無語。

現在怎麼辦？他穿着褻衣呢，就這麼抱着出去不合適吧。想着要不先把她放在床上，等穿上衣服，再送她回房。誰曉得這一放就不得了了，江澄被一把扯到了床上，只見江綰吟一翻滾，就把江澄壓在身下了。

「……」心好塞。

妹妹武力值太高，當哥哥好難。正準備叫醒她。只聽見淺淺的呢喃，「唔～哥哥，好想哥哥～」

緊接着，就被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腰，好像生怕自己逃跑了，耳邊的呢喃聲也透著極沒安全感。江澄的心突然的就軟了。

小時候他們也是睡一起的，想到這裏也回手緊緊的抱住她，輕撫後背哄到，「哥哥在，哥哥一起都在，哥哥也最愛綰綰了～」。

一遍一遍的，說着白日裏開不了口的呢喃。漸漸的、江綰吟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陷入了沉沉的睡眠。江澄折騰一天了，也累了，就這麼摟着妹妹睡了。

當江澄輕輕的打鼾聲響起時，懷裏的人便睜開了眼，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唇唇相印，衣衫凌亂。

「小師妹，去後山一起抓魚啊～這藍家的伙食，可真是……」說着就滿臉嫌棄的搖搖頭。這幾天下來，魏嬰早就和聶懷桑一起把後山玩的通透了。

「不了吧，我和哥哥先回去了，大師兄……」

「江澄，走走走，一起呀～」

魏嬰最是聰慧，瞧著江綰吟拒絕他，也不等她說完，更來了興緻，直攬著江澄的肩膀就往後山去了。

嘖嘖嘖，也不知為什麼，江澄和綰綰最近幾日的氣氛越來越古怪了。魏嬰只是隱約感覺，卻也不懂，只是憑着本能在中間插科打諢的搗亂罷了。

「江姑娘，一起去吧。」聶懷桑輕晃着扇子，蓋住自己的半張臉，看着她盯着魏嬰和江澄呆住的樣子，還是給台階下了。

經過幾日的相處，聶懷桑覺得，江綰吟此人，並沒有那些天之驕子的臭毛病。一起玩過幾次，也是很有意思的嘛。能和這麼囂張的人一起，也是蠻好玩的。

魏嬰一聽，瞬間就來了勁兒，「小師妹，江澄都去了，你還回去啊。」

「知道了，大師兄，來了。」

有什麼辦法呢？我的三毒聖手都過去了，他的小跟班自是追隨了。

捉魚的少年們，歡呼雀躍，游水戲魚，玩的開心。我坐在岸邊看着江澄那少見的輕鬆笑臉，只覺得入了迷。

「小師妹，看我！」

魏嬰最愛引戰，直接捧起了一把水，潑在了我身上。

這能忍？

「好啊，大師兄！你小心點！」

二話沒說，我就跳進水裏，開啟了潑水大戰。像這種級別的遊戲，最容易誤傷，尤其對手是最愛上竄下跳的魏嬰。

「誒呀，江姑娘，是我是我……」聶懷桑連忙告饒，他還沒那膽子還手。

「誒喲，聶兄，你怕什麼，直接上手潑啊！」魏嬰說着，就在聶懷桑背後，拽着他的手引戰了。

像這種惡作劇，我也不會真的發火，還能趁機撒嬌，「哥哥，他們太過分了，兩個人欺負我一個，哥哥幫我～」

糖分極高，引得魏嬰直接一掬水灑在了江澄身上。

江澄自是不能讓魏嬰，「魏無羨！」一聲大喊，就開始參戰。

「江姑娘，江兄，不關我的事啊……」聶懷桑慌張的躲著。

可惜，誰也沒放過誰。四個人打來鬧去，一會兒就不分敵友了，亂成一團。

遠遠的都能聽見幾人笑鬧的聲音，銀鈴般的笑聲不絕於耳，為清凈的後山添了暖意。

「師姐～」魏嬰撒嬌。

「阿姐～」一聲兩響。

江厭離看着這三個小皮猴衣衫凌亂，鞋襪滴水的樣子，不由笑着點了點魏嬰的鼻子。

「你們啊，又去調皮了。」

「哪有呀，都是藍氏飲食實在是一言難盡，羨羨去抓魚給師姐補補嘛～」魏嬰是一如既往的撒嬌。

江澄神色暖暖的看着前面互動的兩人，我伸手拉緊了他的手掌，能感覺到被反握緊了。心裏也就更暖了。我只希望，不論何時何事，我都能陪在他身邊，讓他不只是旁觀者。

兩個人一起牽着手，直到走到桌邊坐下才鬆開。我習慣性的開始幫江澄盛湯，又取了糕點餵給他。兩個人之間，也形成了一個別人難插足的溫暖小世界。

每次啊，江厭離和魏嬰互動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忽略掉旁邊的人。這沒什麼不對，也沒什麼特殊含義，只是魏嬰過於會撒嬌罷了。當然，每到這時，也更方便我陪着江澄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喝着湯，江綰吟的心思全都在江澄身上，一舉一動都照顧着他，江澄也是用心的感受着幾人的溫情。

自是誰都沒看到，江厭離眼中的糾結。

夜色如洗，惹人憐惜。

大概是來雲深不知處后，前兩夜因着各種緣故，我和江澄睡在一張床上。於是後來幾天也都在一起，只是其他人不知道罷了。

「哥哥晚安～」

親了親江澄的額角，抱緊他，像七歲之前的每一日一樣，相擁而眠。這樣安心的溫度，閉眼就睡著了。

『晚安』，江澄在心裏默默說道。

江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思，可能是兩個人實在太過熟悉，打從娘胎里就親密非常，這樣的行為即便是數年不曾有過，卻也早已刻入骨子裏。抱在一起睡得感覺，就像是彼此的半身。

雖然知道不對，九歲那年也開始嘗試遠離。可綰綰離開的這五年，他卻無比懷念有她在的每一個時刻。這次重逢，一如往昔親密，雖是不對，可心中卻有隱秘的貪戀。

這是他的妹妹，他們親近是應該的。

江澄努力說服著自己。胡思亂想着，感受着懷裏的溫度，實在過於安心，不多會就睡了。

一夜無夢，心中卻有事，清晨就起的早。

江澄昨晚上夢見自己吃了一晚上甜食，早上起來還覺得嘴裏膩得慌，眼看時間還早，綰綰還緊緊的抱着自己，也就安神沒動了。看她睡得安穩，唇色艷紅，心裏也覺得十分寧靜。可惜她睡覺不安生，不知夢到了什麼，突然抱緊了他，重要的是衣服本來就鬆鬆垮垮的要散了，這一抱直接貼著皮膚，綰綰習慣性的埋在他懷裏蹭蹭臉的行為。

「……」江澄無語。

現在怎麼辦？要叫她起來那得多尷尬，要不再等等吧，等會不做夢了就好了。然而，我們的三毒聖手還是太年輕了，高估了自己對身體的控制力，不過一會兒，衣褲中就一陣粘膩。

江澄死死地看着眼前這肖似自己的臉，震驚又不知所措，粗重的喘息噴灑在小姑娘臉上。

這一秒，真不知該慶幸她還睡着，還是有些失望了。

這……這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