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劍話 武俠的話

有那麼一種劍法，只是上升，招式從無下路的走法。

他練的就是這樣的劍法，後來他殺了人，有人尋仇，他就接着殺下去，劍法只走上招，殺人也就只取頭顱，這並非堂皇劍道，只是天下用劍的人不敢對此再發一言。

現在，他已經是這個世界武林里的第一人，就像他的劍法一樣，往上走，這一走，就登了頂。

站在頂層是開心的事情，他卻笑不出來，因為夢境，他知道這是一場夢，心想事成？舉世無敵？夢裏才會有這麼好的事。

如果人生不是艱難的，那麼人生下來又是為了什麼，他只有受苦，這樣，才能醒來。

在自己的夢裏受苦，是一件不太簡單的事，可要說困難也不至於。

很快，諸多早應失傳的武功秘籍在江湖上憑空出現，各種先輩遺跡也緊隨其後紛紛洞開大門，讓往日難得一見的神兵寶器，靈丹妙藥，泛濫在無數人的野望里。

在這些機緣匯聚下誕生出了一位最強武者，他是南劍。

寶劍南，劍出朝陽，招式大開大合，往往連人帶武器都劈成兩半。

細說這人，生時便是紫光蔓延三百里，有金龍游於雲中，又有彩鳳銜劍南來，吉瑞自有天降。

少年墜崖，得絕世高手傳百年內力，也得學天下門派武學精要。

中年掛劍泰山，雲隱山中草路，夜遊百方星宿，如此匆匆十年爾。

出山時，因為各種機緣在武林泛濫不休，往日裏蹤跡難尋的絕世高手如今層出不窮，號稱三聖四天五龍神，六皇七岳八台山，他一一上門，三月之間，盡數斬絕。

然後他的目光望向北海，天下最強的名號。

只走上路劍法的北海在最後的時候見到了南劍。

:「這是我的夢，你也是我的夢。」

南劍平靜的看着他:「舉世無敵，一定是美夢。」

冷冽的光被架在南劍上，寒意刺痛著南劍的頸肩，這傳說里的劍法在南劍眼裏也並非太過離奇，畢竟所謂劍法之高下，強弱之根本，不過在於誰的劍更快而已。

「是時候結束了」看到自己的劍第一次被人攔下，北海眼裏有了笑意。

南劍的眼睛眯了起來，大開大合的劍法籠罩了北海。

傳說里無人能敵的北海頃刻間也化為了一堆碎肉。

殺了這麼多人，南劍站到了頂層，但他卻不開心，因為一切太刻意了，彷彿被人安排好了。

如果人生不是艱難的，那人生是什麼？

如果故事只有勝負，結局只有生死，那命運是什麼？

舉世無敵，心想事成，這樣的故事南劍認為是不對的。

他在歲月里迷失了方向，一晃神間脫韁的野馬已經在遠離道路的田野里瘋狂平治，直到墜入山腰的峽谷，黑暗幽深的谷底沒有武林高手，也沒有絕世武功，只有曾一樣不幸的人們留下來被腐蝕的殘缺屍體。

求生的慾望促使着他下意識的望向跌落的方向，那裏灰濛濛一片，那裏廖無人煙無人呼救。

南劍的身影變得虛無，在他腳下北海的屍體重新顯化:「你記起來了」

「原來谷底什麼都沒有」南劍面無表情，眼神盯在北海的影子上。

北海將劍收回入鞘:「這裏也什麼都沒有。」

「太遲了，故事只有我們，難免有點後悔」南劍打了個哈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