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新天地（一）
而另一邊，越見青早已和那個被稱為瘋子的傢伙一起合作。
不過那個瘋子研究方向是通過癌細胞替換人類正常細胞來得到長生，而越見青研究方向是……滅殺癌細胞。
但他告訴那傢伙，說自己研究的方向是逆轉癌細胞，以便在出現失誤和意外時，及時挽回錯誤。
於是瘋子黃暉更加放肆深入地進行研究，越見青緊隨其後，不斷地改造研究能滅殺黃暉最新研究癌細胞的疫苗。
以便在所有人被變成癌細胞造物后將他們一舉清除。
這樣應該很快就能回到山海了。
在實驗室里忙碌了一整天，越見青穿着白大褂走到最裏面一間寬大的實驗室門口，他推了推眼眶上的金絲眼鏡笑着問道：「又打算一直忙下去？不吃飯了？」
「幫我帶。」頭髮亂糟糟的黃暉身上拱著發黃的實驗服，正手忙腳亂地盯着數據。
他臉上帶着啤酒瓶底那麼厚的眼鏡，額上全是痘。
越見青忍住反胃的感覺，點頭微笑道：「還是八個包子兩碗黑米粥？」
「對對對……」黃暉頭也沒抬，腦袋恨不得拱進桌子裏。
越見青轉身走了出去，再看自己就真要吐了。不知為何，原主的潔癖似乎被強制性植入到了自己身上，幾乎無法忍受不知道打理自己衛生的黃暉。
不過，這傢伙的實驗幾乎要進入最後的測試階段了，再忍忍就好了。
越見青剛走沒幾分鐘，黃暉從一台電腦上調出監控，確認了整個實驗室只剩自己一人，他拿起一隻試劑裝入衣兜，掀開腳下一處蓋子，走向地下。
穿過幽暗的地下通道，黃暉來到專屬於自己的特殊實驗室。
這裏有十多個鐵籠子，裏面一半關着猴子，一半關着……流浪漢。
並非自己故意讓越見青發現的那樣，研究早已進入最後的實踐階段，只有經過真正的活體實驗，自己的研究才能被真正地應用。
黃暉很清楚這一點。
而齊霖這個潔癖怪物，除了超高的智商和天賦，他的才能遠超自己。
為了防止自己的成果被剽竊，他故意整天把自己弄得很噁心，就是在針對齊霖。
還說研究什麼逆轉癌細胞的藥物，他分明是想向所有人證明自己就是個失敗者！
想當眾看着所有人嘲笑自己，然後拿出他的實驗結果來摧毀自己！
好在他沒日沒夜地瘋狂加快進度，明面上好似陷入瓶頸，這傢伙還信以為真，甚至給自己提供了幾個不錯的解決思路……真是又佩服又嫉妒。
隨隨便便幾個想法就能讓自己的實驗結果反覆得到驗證……如果他真心愿意加入自己，和自己一起研究就好了。
這樣想着，黃暉給一個加強鋼籠里的猴子注射了他剛剛帶下來的試劑。
黃綠色的液體一點點進入唧唧叫的猴子體內，很快它就安靜下來，雙眼逐漸變得混濁，一動不動。
但監測儀器顯示它並未死亡。
這次見效居然這麼慢……黃暉想了想，又給籠子裏一個半死不活的流浪漢注射了試劑。
這些人都「自願」跟自己來的，他們本就無家可歸，自己承諾每天給他們提供食宿和水，只需要他們提供一些「小小的幫助」即可……把這麼多人悄悄帶進來可費了他不少功夫。
那隻注射了融合了新想法的長生藥劑的猴子眼睛已經變成很髒的一種灰黑色，就像五顏六色被混合攪拌在一起，白色多加了些就變成這樣骯髒的噁心色彩。
而它的臂膀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隆起，雙目大睜，黑色的紋路從外圍向內佈滿了眼球，獠牙外突，溢出的涎水粘稠地滴落，格外噁心。
但乍一看就像進化成了一種全新的生物。
它的毛髮開始脫落長成全新的皮膚，粗糙而又堅硬的角質層覆蓋原本的肉體，手掌和腳掌延伸出尖銳的指甲，而關節變得更多更加纖長。
嘭！
這隻變異猴子突兀地撞擊在籠子上，沖着所有活物瘋狂地嘶吼，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細菌的涎水飛濺，落入角落。
黃暉穩定地拍響紅色按鈕，早已準備好致死劑量的安眠藥被注入猴子體內，但他沒注意到角落裏一隻蟑螂無聲無息地路過，被唾液包裹着艱難爬向下水道柵欄，並悄無聲息地掉了進去。
此時，大量消毒水方才灑落室內。
那隻艱難求存的蟑螂從柵欄落下的那一刻就已經步入死亡，而下水道路過的老鼠低頭仔細嗅了嗅它，並被已死亡的蟲子爬上眼眶飛快地用尖銳鋒利的四肢挖開一個血洞鑽了進去。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以至於老鼠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已經開始拖着殘破的眼球尋找同類。
它殘存的眼珠混濁骯髒，遍佈黑色噁心的紋路。
越見青帶着食物回來時，黃暉仍舊正常地在實驗室忙碌。
「我把東西給你放這了，先走了。」他將一大包東西放在黃暉桌上一個專門放置食物的托盤裏，露出手上戴得結結實實的白手套。
「好，謝謝。」黃暉百忙之中回頭看了一眼，「你今晚不加班了？」
「不了。我今天早點回去休息，總覺得最近後頸特別酸困，不能因小失大。」越見青活動着脊背，轉身走向自己反覆消殺過的實驗室開始換常服。
黃暉目送那挺拔的背影離開，覺得自己還能再進行三五批實驗。
……
入夜，越見青總覺得睡得有些不安，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他打開燈爬起身，屋子裏一片整齊的白色。
自從受到齊霖的影響，他也開始對白色有種超乎尋常的執著。
越見青仔細檢查了反覆加固的門窗，以及屯在儲藏室里的各種生活必備品，包括廁所衛生間廚房等等結結實實改裝關好的下水道水管。
自從知道了黃暉的實驗，他在這方面一直很謹慎，畢竟這副身體是個三無產品，沒修為沒資質沒武力。
連塑料下水管道他都加裝了一層鋼板，儲備的食物足夠單人五年食用，但儲備水只夠大概三四個星期，讓他這種潔癖省著用頂多也就四個星期。
他知道黃暉一直瞞着他加快實驗進度，因為隱瞞得結實，加上黃暉越來越在潔癖方面噁心他，只能推算到黃暉的實驗接近測試階段。
但按照那個瘋子的性格來說，恐怕早就開始實驗了。
上次還撞到他把一個流浪漢往實驗室里拖，不過因為躲藏及時，並未被發現。
這種做事不穩妥的人遲早會引來大麻煩。
尤其是那種具備傳染性的試劑，只需要經過短短几代傳染，整個都會變得完全不一樣，到時候需要的「疫苗」可能就相當複雜。
需要大量樣本。
仔細檢查幾遍后，越見青還是睡不着，他只能起身找到床頭放好的安眠藥吞了兩粒，才又堪堪睡下。
這一夜睡得很沉。
腦子裏混混沌沌的，儘是些刀光劍影。
越見青起身喝了口水，打開手機一看全是未接電話，整整一百八十七個。
然後就是瘋狂彈出來的各種消息和新聞。
私聊消息幾百條有一般都是黃暉發的，全都在問自己在哪兒死了沒疫苗研究出來沒有。
看到這越見青心中就明白了些什麼，他衝到窗枱前小心拉開一線窗帘。
下面全是凌亂的血跡，遍地死老鼠和密密麻麻的蟲子，還裹着幾具殘肢斷腿。
拉上窗帘，越見青衝到廁所瘋狂吐酸水。
緩了許久，他又猶豫半天，扒到貓眼上往外看。
還是一地老鼠屍體，牆上糊著血手印，隔壁門戶大開，裏面一片凌亂空無一人。
越見青順手拿起端來的垃圾桶嘔得吐出來，什麼玩意臭毛病……
腳步輕浮的潔癖怪搖搖晃晃回到屋裏，他在客廳加裝了三層鋼化門，最後一層是重型鋼門，拿切割機來也得削上一整天。
更別說現在都斷電了，估計是老鼠咬斷了電線。
趁着手機還有電，越見青打開仔細翻閱裏面的消息。
先瀏覽了新聞，入目是兩個猩紅大字——鼠疫，然後就是什麼全城老鼠失控瘋狂襲擊人類。
緊接着第二篇報道就是被咬傷的人送到醫院后咬傷了醫生護士。
第三篇是懷疑這些人被病毒感染變成了傳說中的喪屍。
看到這，越見青就沒有再翻閱，而是調出黃暉的消息記錄。
開頭是問自己在哪兒，說什麼犯了大錯急需他來補救，然後又說要上門來找自己，完了說敲門根本沒人，不停問自己在哪兒，也猜測自己是不是吃了安眠藥睡覺。
中間是一大段語無倫次的消息，說什麼地下室發現了蟑螂，很有可能被實驗猴子噴出的試劑感染，鑽入了下水道。
黃暉整個心路歷程全在信息上寫的清清楚楚，什麼悔不當初，什麼他私下用了病毒以加強其繁殖性能，沒想到感染性失控了，他是罪人云雲。
然後就是以另一個口吻發的消息，問自己在不在有沒有看見對話，是否還存活是否需要救援。
最後一句話是，博士，我們需要你的疫苗研究，如果您還活着，請通過這個賬號及時聯絡高層，信號覆蓋會堅持到三天後。
也就是說，這一夜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越見青這才看了一眼時間，早上十點整。
……
……
無妄之災……無妄之災！
冷無鋒罵罵咧咧地一榔頭敲翻最後一隻變異老鼠，心想這世界都壞到這地步了，還讓自己來幹什麼？！
這書就正兒八經的無敵流，沒打算寫什麼言情套路，雖然冷無鋒附身的人腦門上套了個言情主角的路子，但他減肥成功后並未去找那個白月光，而是一天到晚狂熱地鍛煉身體，然後把當地所有的武館錘了個遍。
然後又幾家是什麼分館不服氣，說總館要派人來打死他，結果他們總館來人在擂台上被打出屎還被直播出去。
其中一個館子放話說有本事來哪哪決鬥。
然後冷無鋒就去了，晚上正打得嗨，突然就湧出來一大堆老鼠！
那些東西不畏生死，只有把腦子或者脊椎錘爛才能阻止它們，而且傳染性極強，抓傷人後很快就會將人類感染，變成和它們一樣只想生吃活物的沒腦子變態。
其力量會得到翻倍幅增，且不死不生，就是沒腦子只知道吃。
冷無鋒錘了許久才殺出一條血路，把自己關在一處房間里，幹掉了衝進來的幾隻死老鼠，然後把所有縫隙都封死。
這屋子是用來儲存那些人食物和水的倉庫，雖然不大，但堆著十來桶礦泉水和三四箱能量飲料，還有什麼蛋粉和一些紅薯雞蛋什麼的，煮好的蔬菜和水煮雞肉代餐也有幾盒。
最少能活好幾天了。
冷無鋒滿意地掃了眼裏面的儲藏，等吃完了就武裝好出去，外面肯定全是這些沒腦子的玩意，出去搶吃的肯定不難。
於是冷無鋒興奮地在屋裏吃住一星期，發現自己身材成功反彈。
特么代餐也能吃成豬啊……
痛定思痛后，冷無鋒把自己全副武裝了一遍，背着一身沙包出去了。
不出去還好，一出去嚇一跳。
外面街上全是腐爛的死老鼠。
而且滿地都扔的是傳單，失去了電后，人類只能通過這種原始的方式傳遞訊息。
傳單上寫着這片區域即將投放劇毒，請生還者們迴避兩天以上或者趕往某某區域有官方組織軍隊救援生還者。
一看日期，投毒是三天前的事了。
難怪死得一地都是……冷無鋒揮了揮自己手中的棒球棍，上面寫着城東火車站是逃生方向。
他拿起棒球棍輪圓了嗚地打出，一隻飢餓欲死的變異老鼠剛好撲落，就像故意往棒球棍上撞一下，瞬間被遠遠擊飛！
「好球！」冷無鋒給自己鼓鼓掌，打算先回家看看有沒有生還者。
雖然八成沒有，但源自這副身體的執念還是渴望回去看看。
就是這邊離家遠得厲害，當時坐火車都跑了一天一夜，這光靠兩隻腳，不得走爛了。
感染可是個大問題。
冷無鋒眼珠子瞄來瞄去，盯上了路邊大貨車……旁邊的自行車。
於是某人騎着咕嚕嚕的自行車開始往回趕，代步工具有了，無論如何早晚能回去的。
至於火車站什麼的，可以先去看看，如果還有活人組織離開，自己就不去了，騎自行車回家。
如果沒有活人那也騎自行車回家。
冷無鋒越想越開心，他看着遍地屍體，自行車輪輕快地碾過腐爛的骸骨，臉上露出快意的笑。
……
……
六天前。
越見青打着呵欠聯繫上了給他留下信息的……自稱軍方的人。
他們本來說要提供救援，但在應該趕來的時間沒有趕到，反而是被追殺到越見青的樓層要求他打開門提供幫助，並且威脅他不開門就打爛他的門。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邊人發來信息說，抱歉，所有人都死在路上了。
越見青說，不客氣。
短暫的沉默后，那邊說會儘快派出下一批人來救援，並且問他，說是罪魁禍首黃暉想跟他聯繫，是否有這個必要。
越見青直接表示很有必要。
而之前手機上接收的新聞寫着罪魁禍首已被槍斃。
也許他們槍斃的是一隻老鼠。
黃暉和他聯繫上后就瘋狂問各種問題，從老鼠蟲子如何根治到疫苗研究進度和他個人身體狀況。
越見青表示他現在潔癖更嚴重了，一旦看見屍體就會吐暈過去，正待在家裏平安無事。
此外，他提議針對那些東西投放帶有劇毒的活物，最好是吃掉后一段一時間內會腐爛致死。
大批量投放的同時，提前一天發傳單提醒倖存者以此提現自己的人道主義。
很快，這個建議就被採納了。
至於疫苗研究情況，越見青表示現在那些東西體內的病毒肯定已經產生了難以想像的變異，之前所有的研究都得重來，具體工作得等他親自上手，當然也可以找其他專家直接來。
而越見青這邊正好處於病毒蔓延的重災區，事實上死在他家門口的那一支雇傭兵小隊就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支隊伍。
再次派人的代價太大，暫時沒有組織打算派人來接走他了。
關於這一點，黃暉在信息里反覆暗示。
在他心目中，齊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攻克病毒的人。
他希望齊霖能夠活下來，即使沒人救他，他也得想辦法自救。
而越見青告訴他，自己手機快沒電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能活最少一個月，希望不要超過一個月，能有人來接他。
黃暉看見這話后好久沒回消息。
越見青知道他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對自己早就料到了這一天的震驚。
平添崇拜和憤怒嫉妒罷了，越見青無趣地想道。
關於生存時間這事，他是直接說出來的，並未躲躲藏藏。
如果是黃暉一個人看見了這信息，他八成不會來救自己，但如果是被那個所謂軍方和黃暉都看見了，那麼在雙方制衡下，他們一定會恰准了時間趕來救自己。
無非就是稍稍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