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加里曼丹

魏東亭如法治之，在東沙、南沙靠近周圍諸國的漲潮不淹的島嶼上立碑，以示主權。wenXuemi.Com當然也耽擱了六七日的行程。

一切妥當之後，魏東亭從南沙起航往爪哇島上巴達維亞而去。此時，南懷仁已收到來信，乘坐荷蘭軍艦親自出迎。雙方在加里曼丹島西面海域會面。

南懷仁登上魏東亭坐艦，仔細參觀一番，贊道：「貴軍衣甲鮮亮、裝備精良、士氣高昂，鄭氏治軍果然名不虛傳。上次荷蘭軍慘敗，但雖敗猶榮。」

魏東亭笑道：「每支軍隊都有它的長處，亦有短處。我這次來就有向荷蘭軍取經的意思。」

「此話怎講？」

「可等我遊說成功之後，讓我軍與荷蘭軍共同演練海戰、搶灘登陸戰，以提高我軍實戰能力及增加兩軍友誼。」

「這個主意不錯。」南懷仁點頭贊成，把話題拉入正題，「賢弟信中說，清廷要興師討伐荷蘭，此信可準確？」

魏東亭道：「當然，這是我們的探子從昆明探得的情報，千真萬確。要不然，愚弟也不會這麼着急就來了，連禮物都沒給哥哥備下。」

南懷仁從隨行人員手中取來地圖，在甲板上展開，同來的軍官亞雷斯用荷蘭語唧唧呱呱地道：「清軍海軍實力單薄，不能遠征，只有從陸路進攻。最佳的路途是越南，其次緬甸。此兩路哪一路是關鍵，還請魏大人說明一下。」

魏東亭指着地圖道：「緬甸尚未與清廷建立外交關係，同意清廷借道的可能很小，但我們仍要遣使緬甸，向其國王備細說明假道清軍的害處並表明我方支持緬甸的立場，以防緬甸在清軍壓力下就範。」

他又指著越南道：「現在越南南北分裂，北方莫朝勢窮，在清廷扶持下尚得苟延殘喘，南方后黎朝對清廷阻礙其統一素有微詞。我們可以明確表示支持后黎，對其提供武器支援，讓后黎發大軍北上，做出與清軍一決高下的態勢。必要時，我們還可以出兵相助。只要能讓清軍前進不得，我們便成功了一半，後面的事就好做了。」

亞雷斯道：「我明白了。還請魏大人去巴達維亞與總督磋商。我想，總督也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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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沙海域僥倖逃生的幾個越南猴子恰好就是北方莫朝的，他們扒著木板回到莫朝，帶着清軍旗幟到官府告狀。

茲事體大，地方官不敢擅自處理，調查屬實后層層上報。國王順德看到奏報后大驚失色，對左右曰：「上次朝貢皇帝陛下不還是對我國很滿意嗎，賜給我國使臣一套滿服，讓朝鮮、琉球使臣眼紅不已。怎麼，怎麼這麼快就變臉了？」

他囁嚅了會又道：「是不是寡人有何失德的地方，讓康熙皇帝對我不滿了？」

左右曰：「無。陛下自登基以來，一直兢兢業業為大清鎮守，忠心不二。」

「就是說呀。我國甫一建立就對中國稱臣，大清建立后，我國又立刻上臣疏於清朝皇帝，亦不像別的藩國那樣對大清頗有微詞，暗罵大清皇帝是胡皇。寡人素以為大清鎮守邊關為己任，就靠這小不拉幾的國家頂着南方后黎和西洋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清皇帝怎麼能這樣做呢？這也太讓我寒心了。」

說到這，他想起了上次收到的清廷假道的詔書，驚醒似的又道：「是不是后黎從中挑撥，得到大清皇帝的信任，要來滅我國了？」

左右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妄加斷言。

順德莫敬耀拍著大腿道：「完了完了，大清不保咱了。早知如此，我投靠西洋人了。祖宗啊，我對不起你們啊，國家要在我手上亡了。」

國王殿上失態，一個年老的大臣實在看不下去了，出面奏道：「陛下，現在事態撲朔迷離，當務之急是上書康熙皇帝，倍言為大清屬國之榮幸、對大清之忠心，少言為大清鎮守之辛勞，同時備貢品朝奉，窺測大清皇帝之真心。同時，令邊軍加強戒備，大清借道之事先不予答覆。」

順德道：「情況若屬實怎麼辦？」

老臣道：「那就······就主動投降后黎，寧肯國亡，不讓清軍染指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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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昆明。吳三桂與雲南巡撫朱國治在商談。

吳三桂假惺惺地道：「這越南怎麼回事，皇上詔書都發出幾日了，怎麼還沒答覆？難道莫敬耀這小兒不想做國王了？」

朱國治志笑道：「想是越南想趁機搏個好彩頭，正在準備大軍過境所需的一應車馬錢糧，等備好了再來回報。」

吳三桂譏笑道：「我想也是。越南彈丸小國，再給它倆膽，也不敢不從天朝政令。當年緬甸何等桀驁不馴，孤兵鋒所指，它不還是跪地請降，乖乖地把朱由榔交了出來。」

朱國治恭維道：「平西王智謀雙全、勇武過人，征戰半生，無往不克，真乃大清第一名將。王爺自鎮守雲貴以來，促生產、保民生，為大清穩定作出不可磨滅的貢獻。後人提起王爺大名，一定會肅然起敬的。」

吳三桂道：「朱大人過譽了。孤本是前明一邊將，蒙太皇太后不棄，悉心栽培，孤才有了今天。孤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報答太皇太後知遇之恩。同時，孤始終如履薄冰，不敢掉以輕心，我死事小，壞了太皇太后名聲事大。」

朱國治贊道：「王爺赤膽忠心，朱某佩服。」

吳三桂藉機說教：「朱大人，我等食君祿，若不為皇上分憂，還配做臣子么？有些人認為在邊疆為官，特別是雲貴幾省，雖升猶貶，但孤從不這樣看。孤認為皇上派我等來邊疆，是相信我們，認為我們有把邊省治理好的能力。皇上如此信任我等，我們要是不拿出十二分的氣力來為皇上辦差，那還不如不來呢。孤可以這樣說，如果有一天在孤的治轄範圍內發生叛亂，孤定親率大軍撲滅之，然後自刎以謝皇恩。」

「王爺知恩圖報、品德高尚，請受朱某一拜。」朱國治深施一禮又道，「王爺忠心可嘉，皇上聞之必定龍顏大悅。」

吳三桂按捺住內心的得意，起身道：「大戰在即，請朱大人與孤王一同視察新募兵勇的操練情況。」

「好好。」朱國治亦起身道，「下官斗膽問一句，還有多長時間可以發兵。」

吳三桂邊走邊道：「自從得到皇上恩准，孤深感肩上責任之重大，日以繼夜操練兵馬。現在新募兵勇訓練已漸尾聲，糧草輜重也漸齊備，再有一月即可教訓荷蘭夷，揚天朝國威於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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