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人寂寞

看陷入回憶中的孫二娘，高飛的視線從她披散下來，烏黑如瀑的長發，到她那雙雖然有些迷惘，卻依然風情萬種的單鳳眼，而秀挺的玉鼻下面，是小巧誘人的嘴唇，紅潤而豐滿。Www.視線再從她修長白晳的脖子，移到那高聳的胸口處，如此飽滿堅挺，直欲撐衣而出……

在如此寂靜的夜色，大堂暈暗的火光下，看到如此誘人的尤物，平常的男人都會把持不住，何況從沒有如此近距離接觸異性的高飛。

他的心裏猛然跳動，全身的血液在瞬間象燃燒一般，臉色通紅，永遠都如河水般清晰的眼神，也帶着一些迷惘，也更多了幾分男人本能的**。

只是即便如此情況下，高飛心頭依然清明，卻也不敢再多看眼前的美人兒,無意識間，高飛將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如喝水般一飲而盡。火辣的燒刀子，如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嗓子口一直燒到胸腹之中。

從沒有如此大口喝酒的高飛，一時咳嗽起來，將孫二娘驚醒過來。看到臉色通紅的高飛，猶自咳嗽不已，孫二娘起身幫他倒了一杯水。

接連喝了幾口水，高飛才恢復正常，對孫二娘道謝后，眼神卻是不敢再象剛才那般看她。

孫二娘見過太多對她的身子充滿**的眼神，也能不少對她充滿恐懼的眼神，卻沒遇上一個象高飛這樣，對他害羞的男人，心裏不免有些奇怪，問道：「我很可怕，還是很難看，所以你不敢看我？」

「不，不，你不可怕，也不難看，你很美，很迷人。」高飛在初時慌亂的回答后，平靜下來，抬起頭看了一眼孫二娘，「只是你的眼神卻告訴我，你卻很寂寞，很孤單。」

在平常人的眼裏，作為龍門客棧的掌柜，孫二娘手下有幾十號人，聽從她的吩咐，按照她的命令行事，簡直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女皇。

在這條道上的同行眼裏，孫二娘行事潑辣，出手狠毒，卻又計謀多端，是朵扎手多刺的艷麗玫瑰，只可遠觀，卻不能近玩。

而在下屬眼裏，自己的掌柜有擔當，有實力，有計謀，又關心照顧自己。人人皆服她，也重她，卻對她也存着幾分畏懼，不敢親近。

可誰又知道，在這男人為尊的戈壁灘上，獨領風騷的孫二娘，卻有無法傾訴的苦悶，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分，孤枕難眠的寂寞，只有一縷射在床的月光陪伴着她，冰冷而孤寂。不是沒有男人，只是到了孫二娘這樣的高度的女人，卻實難找不到自己看上眼的男人，寧缺勿濫下，女人最美的十年青春，就這樣在蹉跎中渡過。

在人前強硬的孫二娘，從沒有顯示過一絲的軟弱，也從沒人看出她內心真正的孤寂。

而現在，在這個平常的夜晚，高飛輕輕的一句話，卻一語中的，如巨大的鐵鎚般，重重擊中孫二娘的心裏，讓她的眼前一陣發黑，臉色一時變得有些蒼白，手上的酒杯也摔落到桌上，酒液灑落開來，空氣中酒香味的更加濃郁。

高飛雖然缺少與女人交流的經驗，但看到孫二娘的反應，馬上反應過來，抱歉道：「對不起，我也是隨便亂說的。請不要在意。」

孫二娘穩住心神，扶正自己的杯子，又滿滿倒了一杯，一口飲盡，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因為火辣的燒刀子，湧出幾分紅暈，艷色逼人，看得高飛又是一陣心熱。

「你怎麼會認為我很孤寂？」孫二娘恢復正常，看着高飛淡淡問道，語氣中卻帶有幾分平日裏不常見的柔軟。

「人的表情可以隱藏自己的想法，但不管是人的眼睛，還是動物的眼睛，卻都騙不了人。」初出家門的高飛，此時卻象是老江湖般，向孫二娘解釋道。

「您的眼睛裏總有一層淡淡的東西，就象一層膜一樣覆蓋在上面，把自己的與他人隔開，不輕易讓別人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

「哦，這倒是新鮮，聽着有幾分道理。」孫二娘又喝了一口酒，追問一句道：「是你父親教你的？」

高飛又是靦腆的一笑道：「不是，是我自己無意中悟得，所以說得不對，掌柜的，您千萬不要在意。」

孫二娘看着高飛帶笑的眼神，心神又是一陣恍惚：象，真的很象，難道真的是他的後人。

孫二娘微微張嘴想問，卻害怕心中所盼的，只是帶來失望。抬手將懷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藉著酒勁終於問道：「你姓什麼，叫什麼？」

「高飛，遠走高飛的高飛。」少年郎臉上的笑容依舊。

「姓高，他居然姓高！」一個美麗，耀眼，卻脆弱的象個水泡的希望，在孫二娘的內心裏，瞬間就破滅了：「我早就該明白，世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情，卻總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

孫二娘心裏一陣苦澀，也沒了繼續坐在大堂，與高飛聊下去的興趣。站起身走向後院，淡淡傳來一句：「你明天還要趕路，早點回房休息吧。」

高飛也跟着起身，目送孫二娘的離開，只是不明白她的態度怎麼會突然變冷。

上樓回到房間，看到流沙李還在香甜的夢鄉中，只是身上的被子半截落在地上，高飛輕輕走過去替他蓋好，回到自己的坑上躺下，想着剛才的事情，也慢慢睡去。

孫二娘走進後院小樓的房間，呆坐在床邊，看着桌上的燈火出神。此時，一陣輕輕敲門聲響起，孫二娘無神的應道：「是吳媽嗎？進來吧。」

年過四十卻還風韻猶存的吳媽，推門進來，手上端著一盆熱水，放到桌上，回頭道：「掌柜的，您先洗一下，肚子餓不餓，我回頭給煮點什麼吃的。」

這個西北大漠邊這個地面上，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只尊重實力，不相信眼淚。所以孫二娘只有在小樓上，面對在客棧里，與自己關係最親密，也同樣是寡婦的廚娘吳媽，才會少幾分作為掌柜的強硬，而將內心的軟弱和孤寂顯露出來。

這個守了幾年寡的吳媽，在四、五年前，來了龍門客棧不久后，就與客棧馬房裏，趙家三兄弟中的趙老大打得火熱。有時，孫二娘不免有幾分羨慕她的放縱，羨慕她每天晚上，都能與一個火熱的粗漢子睡在一個被窩裏。

每每想到吳媽與趙老大，在晚上可能在做的事情，都常常讓孫二娘躺在床上，小腹一陣發熱，下身陣陣騷癢，而難以入眠。最終入睡后，也往往在夢中與一個男人春風幾度。只是醒來后，下身的小衣雖已濕透，卻記不得在夢裏，與自己溫存的那個男人，是什麼長相，卻只記得那雙眼睛，似水般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