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尾聲

果木林突然暴起，一爪捏住身旁實力最弱的古靈，鐵指所過，帶出三道血痕。眾人皆是反應，紛紛看去無不怒色。

離得最近的軒轅長歌想破口大罵，然而話到嘴邊只剩一個：「你....」

岳一瞪眼，最是驚駭：「果大哥，你.....」

古柔的神色亦露出「慌亂」之色，猛然朝小書看去。

劍光刀影在這一刻紛起。

明動微微皺眉。

小書放聲大笑：「明公子，何不放下刀呢？」

明動沒有動。小書冷笑一聲，果木林手掌掠過，咔嚓一聲，古靈的脖子應聲而斷，跟着直接癱倒在地上。

而後果木林拿出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的眼裏有掙扎，他的眼神也在不斷變化，並非情緒上的，而是仿若不同之人的眼神。

「還不放刀嗎？」小書分明是清秀的姑娘，此時卻露出了駭人的目光。

岳一一把抱起已無生氣的古靈，齜目欲裂，先看了眼古柔，再看了眼面無表情，最後看向公孫玄，雜念橫生，一時間竟陷入了迷茫之需。

明動驀然放下了秀刀。小書冷笑一聲，重重朝明動胸膛踹去，然而卻被明動一把抓住。

「你應該清楚，果木林一死，我便無所顧忌。所以你會殺果木林嗎？」明動滿目冷光。

公孫玄沒有反駁，輕笑着扭了扭被抓的有些生疼的腳崴。

「你要什麼？」明動平靜的問道。

公孫玄想從明動看有沒有冷漠，若有冷漠無情，那現在做的一切就沒意義。

公孫玄並未先說要什麼，而是笑道：「果木林對你很很重要。」

明動有些不耐煩的打算：「確實很重要。」

「天啟鎮外寧願自己死，也要成全你，倒是佳話，可惜最後害了自己，也害了你。」公孫玄想要最後口舌的勝利。

這時軒轅長歌笑喝：「明兄，他有兩顆天啟丹。池兄推測另一顆天啟丹與端木家的青燈有關。」

明動愣了下，跟着嘴角湧出猙獰的笑意。

公孫玄只覺眼睛一花，脖子便被明動掐住，他沒有任何懼怕，仍是從容的笑道：「你殺了我，他也會死。」

「是嗎？」明動捏碎了公孫玄的脖子，那浩瀚的生氣盡數往體內涌去。

而這時果木林露出了一絲疑惑，但還沒得落下匕首。明動便至他身旁，猶豫了片刻：「房滕可還在？」

果木林沒有回話，意味着已經不在。

明動按像果木林的天靈，生氣與死氣共同落下，同時一道符陣在果木林體內緩緩升起。

果木林的眼神開始變化，露出了極其痛苦的神色，仿若一個個人在體內死去。最後當果木林全身覆蓋了符陣的氣息。明動才停手。

而此時果木林是一雙沉靜的雙眸，而深處有一些痛苦。

「古靈姑姑沒死。」明動咧嘴。

話落那已斷氣的古靈站了起來，她手中有一塊玉佩，但玉佩已碎。

果木林雙眼一紅：「小動....」

明動嘴咧得更開：「果大哥，我還有一事，等我做完這事再來敘舊。」言罷，浩瀚的生死二氣從體內而出。

他體內有一方世界，那是天啟花的那方世界，也是最純粹的世界。

有七彩的人兒，也有奔騰不息的元力。

最引人注目自是那貫穿天地的藤蔓，由生死二氣糾纏而成，生亦是死，死亦是生。在五獸之後，這方世界已成，自是礙於傷勢，一直有些動蕩而已。

而當下吸納了一顆天啟丹的所有生氣，傷勢自然好得七七八八。要令這方世界穩定自然不在話下。

而這方天地以生死二氣為引，與天啟世界相連，一圈又一圈掃蕩著世間。

除了青燈以及公孫玄有兩顆天啟丹外，他料到了所有局面。而本來的打算里，是等傷勢好在徹底收拾公孫玄。

只是現在心火難消。

宣州某座山頭，有一間草屋。

草屋內坐着一個漢字，而漢子眼裏沒有橫光，而是書生意氣。其旁站着位奴婢身份的少女。

漢子奮筆疾書不知寫什麼。少女則看得津津有味以及滿臉羞紅。

值得一提的是，現在是白日，桌子上卻有一盞青燈。光芒不是很烈，極其的令人舒適。

兩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彷彿是啞巴。而兩人也沒東張西望，仿若外面的響動與他們無關。

不知何時，那青光的光芒突然大綻。

少女路出去一絲凄苦，但眼神很是堅定。漢子放了下筆，拉開了房門。他看到意料之外的年輕熱，笑了笑：「既然能找來，我就該稱你明公子了。請進，請進。」說着漢子看了眼年輕人身旁的小姑娘，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小姑娘只是怒哼，其殺機毫不掩飾。

明動沒有移步，只是冷漠的看着頓足的漢子：「你很聰明。」

「這話應該由我來說。」漢子回頭笑了笑，瞧了瞧外面的旭陽，嘆了口氣：「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有什麼嗎？」明動起手，掌間是元氣，元力，生氣，死氣的交織。

但漢子仿若看到了一方世界：「這是我所追求的。」

「但你永遠達不到。」明動平靜輕笑：「你沒有死氣。」

漢子恍然，頓了頓：「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明動反問：「你沒有得到那邊的情況，意味着沒有人息逃出來，你認為呢？」

「看來除了我一個都沒死。」漢子由嘆了口氣，滿臉的蕭索。

小姑娘大罵：「你這狗賊死不足惜。」

漢子沒有理會：「你何時發現我修了人鬼功法的。」

明動沒有回答，一拳朝面門砸下去。

漢子也沒躲閃，只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你就真以為我只有這一隻蠱蟲嗎？」

明動已懶得聽，拳落。

房內的少女看着漢子倒下。

這一日天空變得無比清明，似有什麼東西回歸。

齊遠俠和明動並肩而立，前方是正在被清肅的紫煙閣。

「老夫有一事不明。」齊遠俠負着手，依舊是那書生，依舊能持槍上陣的將軍。

「前輩，請將。」明動拱手。

齊遠俠道：「你雖能猜到公孫玄修人鬼功法給自己留後路，以及公孫玄也會讓最後一位人鬼傳人去奪取果木林，但你是如何阻止的呢？或者換個說法，人鬼傳人滅了果木林的魂魄，你該怎麼辦。」

明動道：「公孫玄出了三次紫煙閣。武空在公孫玄第二次出遠門時就潛入了紫煙閣，也早就留了手段。而第二次的時候，人鬼那一脈還沒決出最後一人。」

齊遠俠道：「可是公孫玄第二次去宣州的時候？」

明動點頭：「這事我安排的。當時古小姐還沒與武空會面。能辦到這事的只有武空。功法上的事兒只能交給我做。」

齊遠俠露出狐疑之色：「但理應說不管誰成為人鬼最後一人都能察覺到你的手段，而且當時你還不知道是房滕。」

明動笑道：「前輩，實不相瞞。確實要被發現。但我從始至終沒殺過一個人鬼的傳人，只是嚇唬他們我能殺。所以公孫玄要用人鬼的人息苟延殘喘，就算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如此他才能試探我。」

「除了我能否殺人鬼，以及我最後的底細是什麼，公孫玄已經料到了一切。他很清楚就算被奪取的果大哥殺了古靈，我也不會對果大哥下手。但我會想方設法治療果大哥。所以沒猜錯，果大哥當時也有公孫玄的人息。」

齊遠俠皺起了眉頭。

「前輩可能認為我能滅掉果大哥體內的人息，那公孫玄以人鬼傳人身份延續就毫無意義是嗎？」明動看出起心思。

齊遠俠恍然：「原來他的兩個身份並非是兩顆天啟丹。而是兩個世界。他以整個世間的功法故意迷惑你，讓你以為真正死了，其實他在另一個世界活得安好。」

明動點頭：「公孫玄確實了得。」

齊遠俠輕嘆：「倒是奇人。有心計，有手腕，有狠心，有耐心。尤其是狠心，最後捨棄相伴千年的天啟丹。可惜唯獨少了勇氣，若他敢出去走一走，興許沒人是他對手。」

明動笑道：「人無完人，只有在做事，就意味着有想法，只要有想法就有破綻。只是會變得更難對付，不至於沒人是他對手。」

「倒也是。」齊遠俠亦笑：「對了，你認為他可能還藏在了哪裏？」

明動琢磨了片刻：「人鬼那一脈他肯定占的，這毋庸置疑。狡兔三窟，他應該想的到。而與墨煙紫那方世界有關的，他也有。」

「雖看起來我是毀了書界。就跟前面的十人一樣，雖毀了，但世界仍在。我到底對那邊的世界不了解。」

齊遠俠微微動容：「明少俠是要去那方世界看看？」

「有機會就去，順便就將公孫玄也送過去。他不是喜歡與算計嗎，就等他去那邊世界也禍害一番。」

有墨煙紫在去那方世界倒不是很難。

齊遠俠道：「看來明少俠要暫時休息的想法不太可能了。」

「前輩不也一樣嗎？」明動道：「雖修者的事你不會管，但長達二十年的禍亂，四國絕對潛入了很多人，準備伺機而動。」

齊遠俠沉默了會兒：「我活不了多久了。」

明動亦沉默了會兒：「我不是那方面的人才。」

「有什麼推薦的嗎？」齊遠俠問。

「莫輕和端木清。我這邊只有這兩人。至於武空，晏心夢，軒轅長歌，木，我，古小姐，端木雷，都逍遙自在管了。」明動停頓了一下：「小伶屬於葯門，東東開還是向著軍府的。」

「呼....」齊遠俠皺眉：「莫輕和端木清嗎？」

明動笑了笑沒說話，前方一道曼妙的麗人走來。

齊遠俠拱手：「古小姐。」

「前輩好。」古柔甜甜一笑，眼中有話。

齊遠俠眼前一亮，知道給自己出主意的人來了。

明動看着兩人嘰嘰呱呱說了起來，莞爾一笑，這方面的事兒他確實無法摻和，負手看向遠方，敲起了手指，似乎在盤算著遺漏了什麼。

稍事眼睛一亮，曾記得有句話是百足之蟲死二不僵，又記得荒漠的千蟲一族不死不滅，還記得池家曾經擄走了一條蟲子。

老先生知道此事，那公孫玄就知道此事。

看來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啊。

這時遠方響起了小姑娘的嬌喝：「明動，你何時帶我去玩啊。」

白雲之巔，小姑娘坐里，經過了此事，雖過了一日，她感覺自己長大成人，已不需老爹的陪伴。

明動笑呼：「你先自己去玩，好嗎？」

小姑娘看了眼臉頰上似有羞紅的古柔，笑罵：「你這沒良心的，那我就先走了。」

「記着帶個如意郎君回來。讓我這大哥看一看。」

「好哩。」

齊遠俠終是忍不住咳嗽道：「好了，古小姐，今日就聊到這裏。老夫先去整頓一下那邊。」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