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白狐

第三十章 白狐

忽然,見程躒一臉驚恐地望着自己,女子蒼白的臉再次愣住,然後,扭過頭,看着自己身後,一條雪白的、毛茸茸的、巨大的尾巴從她後面長了出來,在黑暗中,搖擺着,帶着刺目的詭異光芒。WENxueMI。cOm

程躒迷糊的神志猛地清醒,之前恍惚的感覺也隨着消失。

望着那條雪白巨大的尾巴,愣愣地出神。

狐妖的尾巴。

忽然,程躒走近女子,舉起龍淵劍,奮力地朝她揮劍而斬。

女子嘆了口氣,神色淡漠地注視着程躒,卻不做反抗,任由龍淵劍斬來,她奇異的淡藍色雙眸,一絲嘲諷。

一連三道劍光劃過,金鳴相撞,火光耀眼。

清徹的碎裂聲中,鎖鏈落地。

白衣女子看着自己恢復自由的雙腳和左手,詫異地盯着程躒。

京媟也默默地站在程躒背後,同樣一臉不解。

「姑娘,我來幫你看看傷口吧?得儘快止住流血……」程躒將劍歸鞘,卻渾然不在意她後面長出的白狐之尾。

「為什麼?我是只狐,我是妖……」女子退後了一步。

「還是先讓我給你止住血吧?」程躒面色如常。

「我是妖,修鍊有成,會殺人的妖,你不怕嗎?」女子搖了搖狐尾,洞內頓時升起一股陰風。

「妖又如何?會殺人又如何?妖亦有善惡之分,我相信你善良的『妖』。」程躒毫無懼色。

八蒼上,「妖」的命運往往比人類更凄苦百倍,異族經過漫長千年,修鍊成「妖」后,就會獲得極高的修鍊天賦,只要有修鍊功法,往往便能很快修得一身莫測的神通。然而在他們剛剛修鍊成「妖」時,或者在沒有尋到修鍊功法前,他們弱小得如初生嬰兒,不具備任何攻擊力,而他們擁有的天仙一般的容貌,便是他們的厄難之源,八蒼沒有保護「妖」的法律,沒有自保能力,又擁有絕世容顏,他們的命運可想而知……

「公子憑什麼相信小女子是『善』的呢?憑你的眼睛?因為小女子生得貌美?呵呵,公子有所不知,八蒼所有的『妖』,或者說,只要是妖,尤其是我們狐族,他們都有着不下與小女子的美貌呢……小女子,可是連那樣強大的黑蟒都殺了的哦……」女子忍着痛,笑着。

「這個洞府至少有十五年的風霜,也就是說,你至少被這妖蟒囚禁了十五年,這麼深的仇恨,如果有機會報仇,即使是我,也不會絲毫猶豫,更和況是愛憎分明的『妖』?」京媟忽然冷冷介面,「你殺死妖蟒,並不代表你是『惡』的。」

「這個妹妹眼睛倒是銳利,小女子報仇不假,殺死黑蟒,只是『並不代表惡』,除此之外,又能說明些什麼呢?」女子又笑。

「奇怪了,哪有惡人一味地說自己是惡人呢?」京媟爭鋒相對。

「善人就會說自己是惡人嗎?」女子毫不相讓。

「直覺,我相信你是『善』的,是因為直覺。」程躒忽然打斷,掏出貼身的「蔭寒玉」,「或者說,是因為它。」

京媟、白衣女子頓時瞪圓了眼睛。

無暇之玉。

熒光流動,靈力盎然。

沒有瑰麗的色彩,沒有鬼斧神工的形狀,卻,有着一股返璞歸真,寧人心靜的氣息。

極品中的極品。

「是這塊玉,告訴我,不能傷害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能感悟到這塊玉的感情。」程躒連自己都有些迷幻,接着說,「它是一個前輩送給我的,那個前輩與你一樣,也是一個千年白狐妖,但他是一個令我無比尊敬的恩人……」

忽然,程躒又皺緊了眉頭,盯着女子,見她發如天河銀紗,唯美動人,心神一震,有些結巴地問,「姑娘,你,也是,白,白狐?你,是,白,白琪嗎?」

此時,那女子正盯着程躒手中的「蔭寒玉」出神,久久之後,她的眼眶中,泛起了淚花,「是白戨大哥,送給你的吧?」

京媟卻不懂兩人說些什麼,索性不再出口。

「姑娘,你真是白琪?」程躒訝然,欣喜若狂。

女子滿臉凄婉,「大哥,還好吧?」

「他還有話,要我跟你說呢。」程躒不忍道。

「他有什麼話?」女子撲到程躒前,抓住他的一隻手,搖聳著,迫不及待。

「他說,他永遠是你最親的哥哥,還有,他說,說,叫你不要再,淘,淘氣了……」程躒忽然想起,這位女子是史上第一個敢破壞劍淵廷宗祠中程家先人的靈位之人,其之程度,已不是「淘氣」能形容得了的。

「他總是這樣,讓人歉疚一輩子,嗚嗚……」白琪忽然撲在程躒懷中,傷心地哭泣。

程躒有些尷尬,又不忍心將白琪推開,於是藉機朝那葫蘆嘴深處望去分散心神,只覺裏面陰風陣陣,毛骨悚然,不由暗自愧疚,父親大人竟然把她一弱質女流囚禁在這種地方。

京媟站在兩人身後,默默地把頭移開,不知怎麼地,見一個千嬌百媚地女子撲在程躒懷中,心裏忽然有種異樣的難受的感覺。

良久,白琪漸漸停止哭泣,程躒胸前衣衫依然濕透,白琪擦拭臉上的淚會,梨花帶雨的絕美臉龐朝程躒動人地一笑,「公子,謝謝你。」

「呃,不謝。」程躒感覺白琪美得讓人窒息,大為窘迫,「白戨前輩住在劍淵廷後山的參淵谷,如果我們能去除,你可以去那找他。」

「恩。」白琪微微點了點頭,離開程躒懷裏。

「去找找有沒有別的出路吧。」京媟忽然冷冷地從兩人身邊走過,朝着葫蘆嘴邁去,這裏已經無路可走,即使裏面死路不通,他們也別無選擇。

「走吧。」程躒點了點頭,忽然有些奇怪,京媟之前明明對他已經和善了許多,為何一會又變得如此冷淡。

白琪也默默地跟在了兩人身後,望着他們兩人背影,在仔細地看了看程躒手中的龍淵劍,神色複雜,蒼白嫵媚的臉上,一時凶戾,一時茫然,一時不忍。

「妖」有很強的自愈能力,白琪的斷臂雖然沒有藥物相助,但已經止血,開始慢慢地自我修復,一時半刻,身上的傷也不打緊。

天頂洞口被掩埋,洞內更加漆黑一片。踏進葫蘆嘴,裏面卻是一條不短的甬道,甬道給人一種廢舊荒蕪之感,三人扶著石壁,謹慎地向前探進。

葫蘆嘴隧道,陣陣陰風撲面而來,毛骨悚然,幽深處晃動着若有若無的幽光,彷彿無數雙眼睛盯着他們,更添幾縷神秘與恐怖。葫蘆嘴隧道無比暗沉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墨染般的虛空,卻不斷地有幽幽的藍光,在他們眼中忽隱忽現,遊離與虛空,飄忽不定。

「媟妹,你小心點,我扶你……」程躒心疼地攙扶著京媟,經過之前一番折騰,她早已體力不支,此時連走路都特別吃力,她冷靜堅毅的臉上,咬牙的痛苦表情,掩飾不住的身體的虛弱與憔悴。

「你也一樣,堅強點,我們不能死在這裏。」京媟聲音淡漠,依舊讓程躒心暖,他的身體與京媟同樣虛弱,兩人是互相攙扶著。

「恩。」程躒認真地點點頭,大步提起,跨在京媟身前為她探路。京媟一介女流,卻能表現出如此的鎮定冷靜,而他稍遇異常便六神無主,想到此處,一股男兒血氣洶湧而起,他堂堂七尺男兒不能讓她看扁了。

而白琪卻始終一聲不吭地與兩人保持着一段距離,眉頭深鎖,不給程躒靠近的機會,對於程躒的關切的詢問如置惘然,而周圍陰森的氣氛她也似乎一點也不曾感覺到。

程躒對她的反常甚是不解,可又無可奈何。

「怎麼了?」京媟見程躒突然拔出背後的龍淵劍謹慎地護在身前,疑惑地問。

「我總覺得前面陰氣衝天,就像是進了陰間一樣,到處都是孤魂野鬼,我的龍淵劍也感應到了前面的陰氣。」程躒滿臉凝重,龍淵劍在他手中又開始自行輕微顫抖,散發出正氣凜然的光華,只有遇到妖物時,龍淵劍才會發出這種警惕的信號。

「這裏被稱為『鬼域』,當然是漫天陰氣,只是前面那些幽深的藍光,好像真的是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京媟也鎖眉,她擔憂地望着前面晃動的藍光,若隱若現,極不真實,漆黑一片的洞中,那無數閃爍的藍光,卻給人極度鮮明的視覺饕餮。

「走吧,我們沒有別的選擇。」程躒嘆道,後面的白琪顯然對這裏要比兩人清楚得多,可是她依然一聲不吭,程躒無奈,只是將龍淵劍握得更緊,蓄勢待發,枕戈待旦。

「恩。」京媟點點頭,也抽出冰倫劍緊緊地握在手心,跟在程躒身後。她是個典型的冰山美人,程躒從沒見過她笑過,此時,一種被男人保護的錯覺讓她冷艷的臉舒展開,漸漸柔和,她凝望着程躒的側臉,原本有些稚嫩的臉,此時,多了許些成熟與堅毅,更像個男兒了。

裏面不斷冒出的陰風,讓他們周身愈來愈感覺陰寒,漸漸如置冰窖。這個甬道並不長,他們極力忍耐著終於到了盡頭。

一個比之前不知龐大多少倍的巨大洞窟,空蕩蕩的,極度的荒涼與蕭條,彷彿一個被掩埋的廢棄的地下宮殿,地面全都是廢墟,扒開廢墟,裏面掩埋着不計其數的森森白骨。

「咦?這裏怎麼沒有風?剛才不是有風從這裏冒出嗎?」京媟走進這個巨大的洞**后,渾濁的空氣讓她暈眩,這裏沒有風源,空氣渾濁不通,沒有任何的流動。

「這裏應該發生了戰爭,無數的人死在這裏。」程躒打量著四周,這裏鬼氣森森,讓他很不安。

「我們沿着石壁走,總會找到出口的。」兩人扶著石壁小心地向前探索,洞**中間全都是空蕩蕩的黑暗和地面累計幾尺之高的廢墟枯骨,沿着石壁走,不會讓他們失去方向。

「不用找了。」這時,白琪忽然淡淡地望着兩人,面無表情,「這裏是一個圓形的古時宮殿,你們繞着石壁一直走,繞了一圈后還會回到原地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京媟忽然對白琪有些反感。

「……這裏根本沒有出路。」白琪也冷冷地盯着兩人,「我在這裏呆了十八年,如果能出去……」

「你?……」京媟咬牙,臉色一絲憤怒。

「難道在我要在這裏坐以待斃?」程躒皺起眉,盯着白琪。

「可以這麼理解,少浪費些體力,至少可以活的久點。」白琪冷冷地將頭扭向洞府中巨大的空曠黑暗中。

「對不起,我們必須活下去,不管有沒有希望,我們都要一試。」程躒一臉認真,堅定不移,他感覺白琪莫名其妙地對他們產生了敵意,望了她一眼,毅然轉過身,「媟妹,我們走。」

京媟點了點頭,眼中流出一絲讚賞之色。

白琪站在洞口,一動不動,滿然地望着兩人扶壁消失在黑暗中,忽然,凄涼地哭泣著。

「我到底該怎辦辦?白戨大哥,你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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