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俏閻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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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土無奈兮祭輪迴，眾聖偈嘆兮拜平心！

眾聖成了這黃泉路上的第一批過客，兩旁蒼茫，鬼差寥寥。上不見天日昭昭，下不見碧草幽幽。實在是了無生趣，不負地府之名！

諸聖步行至奈何橋前，蒼老的孟婆抬頭，混沌的雙眼突然一陣清明，周身一動，又化作那溫婉嫻柔的美麗女子，朝眾聖當先一禮：「平心見過諸位聖人。」盈盈約約，一股子大仁大愛的溫煦。

眾聖連忙躲過，竟無一人敢受下平心一禮。反而各自施禮：「見過平心娘娘。」平心倒不曾躲開，安然受了一禮，卻是這些聖人都要教化一方，輪迴勢必造福他等徒子徒孫，因為受得這一禮，因果才能兩消，反而是平心的仁義了。「平心娘娘，老師着我等補足地府職司，不知您的想法，我等不如好生商量一番。」老君對平心笑着，話里言外真是客氣的了。

「聖人不必多想，平心在地府只是護持正常職司，不致讓地府有亂而禍害洪荒而已，其餘事體，平心卻是不會插手的，道祖讓眾聖教化洪荒，這些自然全由諸聖處置。」平心微微一笑，把話說開了，「我在地府只是個煮湯的老婆子，安安靜靜就好，聖人也不必對門下囑咐，即便日後稍有冒犯，想來平心在諸位心裏也不是計較之人吧。」

眾聖相視一眼，明白平心的意思了，這是要隱在一旁護持地府，他等若有為禍作亂的弟子，平心也不會下辣手的，只是難免要提點一二了。「娘娘囑咐，不敢不聽。」

平心也不開口了，一晃身，又變成那個老邁的婦人，平常之極。這是送客的意思了。

「那我等就不攪擾了。」眾聖一一退去，跨過奈何橋，走進閻王殿去。四周環顧了一番，西瓜看來跟前世記憶里那些公堂差得不多。頑性一起，竟是在閻羅主座上坐下了，呵，好一個俊氣俏閻羅，眉間全無索命意，一胸儘是度人心！

「四師弟這賣像極好，不如就由師弟當這索命閻君吧，也省得再費心思。」老君罕見得開了開西瓜的玩笑，諸聖皆笑。

「呵呵，閻君可不是好當的，師弟可作不來。」「哦？師弟倒是說說怎麼個不好當法。」元始左眉一揚，開口問道。

「輪迴之所，天道重地。若無一顆正直心怎麼可以執掌閻王殿，況且此至陰之地，非是一腔正氣在胸，誰又能萬世不移稟公行那善惡賞罰？」西瓜雙眼精光一動，一字一句彷彿天音。眾聖默然。

就在西瓜話音落定之時，虛空之中突然掉出兩樣東西到西瓜手上，正是那六道冥書和春秋輪迴筆，哦，此刻當是六道生死簿，春秋判官筆，所謂判官書善惡，閻君定生死！隨之而來的是道祖符召：「輪迴先由西瓜掌，巫妖劫后閻王出！」

諸聖一驚，沒想到西瓜一番話引來這許多變故，通天倒是暢達：「沒想到大師兄金口玉言，一語成箴了！四師弟，呵呵，閻君大人，通天這裏有禮了。」

其餘幾聖一頓，也不禁失笑，同時作揖：「閻君，我等有禮了。」

西瓜搖頭，束手朝天一拜：「西瓜聽老師法旨。」隨即身子一晃，一個看似比西瓜穩重些的道人現出身來。「道友可稱醴都大帝，化身閻羅，執掌輪迴！至於判官日後一併再立吧。」西瓜將兩件輪迴至寶交於醴都。

醴都接過，也不說話，搖身一變，就成了十殿閻王。寬袍廣帶，高冠貴胄，各自捧著一書一筆，朝眾聖一禮，各回各殿去了，唯有秦廣王仍然立在一旁，看來眼下這座就是秦廣閻殿了。

「既然輪迴已立，那我等就不要防礙秦廣道友了。」老君說話間頗有幾分吃味，到是奇怪，再看其餘聖人也是如此。你道是為何？原來聖人雖有化身萬千的神通，但天數之下，一聖就是一聖，三屍也好，化身也罷，全都不許有。此次西瓜應天命化醴都大帝，那就是平白多了個心意相通的准聖巔峰的化身，嘿，用處幾何，那就不能知曉了。

西瓜自家人知自家事，得了便宜是好，可不能賣乖遭忌憚。連連說道：「輪迴之所，哪裏是那麼自由的，醴都還需謹慎斷案。」這是說給誰聽的，自然都明白，「這地府也不是我等聖人逗留之地，諸位，西瓜先行一步了。」「我等也不留了，同去便是。」

閻君由西瓜先頂着，輪迴開始轉動，無數在爭鬥中得以靈魂不滅的生靈，從黃泉入，六道出。是作豬狗，還是人仙，全有今生功過評斷。

這天地前有鴻鈞合道全天數，後有後土以身祭輪迴，算是把盤古開天遺留下的事情做完了，洪荒天地，自成乾坤，內里的生靈能有什麼造化機緣卻是說不得，不好說了。

只說眾位聖人迴轉道場，卻是要收徒傳教了，免得大教仿如空殼，只有一個光桿教祖。洪荒萬千生靈就要迎來狂歡了，拜在聖人座下，道行法寶自然不少了，沒見鴻鈞座下，連記名的都成聖了！特別是如今大劫難度，巫妖一個賽一個的兇狠，能有聖人庇護，至少性命身家無憂啊！

昆崙山上，三清爭的面紅而赤，教義本就大相徑庭，這收徒之事哪裏能看法一致呢。老君性子淡還好，只是想着收個把徒弟，一來合道祖心意，二來天道人教的俗事也能有人打理，動得是偷懶的念頭，所以看着通天元始話越發難聽，長嘆一聲：崑崙再非神仙地，老君去矣！飄然而去，全不留戀！尋了座首陽山，立了八景宮，把八景宮燈一掛，低語一句：有緣人自會來投！就自顧悟道去了。

昆崙山上通天敵不了元始嘴利，一氣之下，遠遁東海，找了座寶島落腳，島上靈氣自然極濃，有一隻金鱉化形的妖精最是道行高深，已經有太乙金仙的修為，通天當即收下為徒，賜名烏雲仙！而興之所至，竟是把落身的島嶼直接命名金鱉島。至於烏雲，此時的通天對這種徹頭徹尾的妖族還是不怎麼待見的，這徒弟也只是記名的罷了。當然日後通天悟道更深，教義更明，對妖族再無特別看待，又將其收作嫡傳，就是后話了。

天地間七大聖人，西瓜李耳同掌人教，人族億萬，自有收徒之時，故而一個乾脆谷門不開，一個則是靜待有緣。女媧為妖族聖人，又是人族聖母，身份特殊，卻也沒大張旗鼓地收徒，只是在妖族收了一對九尾妖狐在座下，一名洛喬，一名洛羽，妖狐得道，自然是顛倒眾生，只是能被女媧收下，顯然根性不低，資質通天，與一般狐妖的放浪形骸當然不同。

餘下這還有三教四聖，派頭就是十足了。全是傳音洪荒眾生，通天言金鱉隱於東海，能來都是有緣！元始說昆崙山高且陡，非有大能大智不能到，能到者也是有緣。然私下卻是布下幻滅之陣，誰能登上崑崙還是他一念之間。至於西方，接引說極樂門常開，紅塵客都來，與西方有緣者都可為他與准提之徒。

三方話定，通天遠在東海，來得不多，但仍有數萬，其中以水行靈物最眾。最終到得金鱉島的竟有六千之數，通天也不食言，大多收作記名弟子，唯從其中挑出了些資質極好的，收到座下。就有一隻天地異種通靈尋寶鼠，賜名多寶，是大弟子，底下又有一棵無花梨樹化形的名無當，再下依次有一隻離火雀化成的火靈，靈玉上纏繞一絲金行本源修成的金靈，最後是一隻北斗玄武龜化形而成的龜靈！五大弟子，個個不凡。而截教萬仙來朝的氣勢也已經有了苗頭。

相對而言，元始位居洪荒寶地崑崙，吸引的修士是最多了，足足數十萬自認能進聖人門下的修士投身進了那幻滅大陣，只是奈何一場歡喜全是空，元始左看右挑，點了十二個引出陣來，收為座下，依次是廣成子，赤精子，玉鼎，太乙，黃龍，文殊，普賢，慈航，靈寶，懼留孫，道行，清虛。這其中除了黃龍皆是天生異物，唯有黃龍被收下的詭異，這黃龍其實一點龍脈沒有，乃是一條金鱗蛇九劫成道，能夠飛天遁地，不弱龍族，才取了這麼個名字，元始收下他，全是看他手中一寶的面子上了。

九龍沉香輦！

這黃龍玲瓏剔透，得了一宗沉香至寶，竟是藏而未用，此次來拜師，把九次天劫留下的褪皮與這沉香煉成一輦，上面綴滿九寶，華麗之極。而在那幻滅大陣中，黃龍眼看闖陣無望，竟然是取出這寶車，擺明了請聖人垂憐，偏偏元始蠻好這口，竟然就把他收了，真是匪夷所思！

此外又有一個闖過了陣的名喚燃燈的，竟然還是聽過道祖講道的一座先天靈柩化形，隨身還有一盞長明燈也是不弱的靈寶。元始不好食言又實在不欲收其為徒，於是著眾弟子稱他一聲老師，掛了個副教主，其餘的什麼都沒吩咐。

闡截熱鬧，西方教卻是頗慘，不知道為什麼東方這些靈物幾乎沒幾個願意去西方的，資質不凡更是一個沒有，最後只是在西方本土收了幾個，好似優婆離，大迦葉，阿難等！慘淡收場，接引苦色濃濃，准提卻是雙眼盯着東方，七寶妙樹杖靈光大作，不知算計什麼？

此次眾聖收徒，才算是這些聖人正式的介入或者說掌控洪荒，也才有了正宗散修之分，陣營分明，接下來就是紛爭不斷，萬世緣仇今時起，遺亂百代無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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