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 瑞鶴求道 輪迴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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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浩然兮化醴都，眾聖臨凡兮收徒眾。

三教四聖傳道收徒弄得洪荒一陣紛亂，入了聖人門下的自然欣喜，沒能受到聖人垂憐的則顧自神傷，這裏面有些放達，依舊一己逍遙天地間，朝食彩露夜宿野;有些怨憤，漸至視聖人門下為敵，日後被歸入或邪或魔，也不奇怪。然而也有固執的，就好比那首陽山下的一個年輕道人。

這道人尋到首陽山，老君當然知道，但奈何他資質不是通天之才，老君又只想收一個徒弟，自然不能隨便找人頂數，於是在首陽山麓設了迷陣，讓這道人總是爬著爬著又爬了回去，怎麼都上不了山。如此竟是來去了九百次，這道人法力耗光了，就地打坐，之後又周而復始，一點不耐沒有。

老君這才起身了，揮去大陣，現身在那道人面前，那道人此時仍舊頗為淡然，似乎全無九百次碰壁一朝心愿達成的快樂。老子倒是越發看重：「你這道人如何長在我山下攪擾？」

「弟子乃是瑞鶴得道，見此山紫氣浩蕩，當是有大神通者駐留。顧而前來問道拜師，還望老師垂憐。」那鶴道人倒好似福至心靈，老師都叫上了。

「你我本無緣法，倒是你一顆赤誠求道之心改了天數，也罷，老道是人教天道教主，太清李耳，今日收你為徒，賜名玄都，日後緣法幾何，還看你自身機緣。」

竟是聖人！

原來這瑞鶴也算是天地靈種，若要拜師聖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天性淡然，不想湊那熱鬧，這才尋訪名山幽谷，欲求一名師，拜在座下。沒成想竟然讓他尋到個聖人，還是諸聖大師兄太上老君！日後大赤天，幾乎由這玄都小老爺一言而決，威望權柄，嗷嘯玄門三代，諸聖子弟，哪個不要恭敬稱聲大師兄？真是機緣不可捉摸，道理不是常理！

「玄都拜見老師。」這次玄都激動了，眼前這可是聖人！

老君沒去理會這些，領着玄都迴轉八景宮，收了宮燈，閉緊了宮門，也就斷了下一個玄都的機緣。

這老君拿來看門面的大弟子，又是道祖的嫡徒孫，玄都的命可是真好，太上單獨講道解惑，九轉金丹固本培元，離地焰光旗護身，紫金葫蘆主攻，道行，法力，靈寶，全是一等一的，凡常能得其一就是天道大造化了，而他卻是齊了！

玄都有大機緣，是天數，同樣的西瓜那邊天數似乎也頗是眷顧。先前說道輪迴初立時，業火紅蓮有一半參與化就六道，另一半卻是遁走了，事後哪怕聖人親自算，也找不到去處了，只好作罷。

然而在紫竹峰靜修的竹心卻是被弄了個措手不及。只看見一道紅光閃過，體內的輪迴雙蓮就開始蠢蠢欲動，完全壓制不住，最後竟是破體而出，一上一下，黑白流轉，生死幻滅。那六瓣業火紅蓮則是各自散開，三瓣飛進輪迴白蓮，三瓣飛進黑蓮，原本蓮瓣錯雜的雙蓮竟是慢慢變化，全部的精華變作兩座九品蓮花，黑的濃郁，白的竟也顯出了厚重，時而或有血色沒過，甚至蓮花邊緣都染上了淡淡的血色暈彩，影影綽綽，平白添了幾分毀滅決絕的意思。

這九品輪迴雙蓮最後又迴轉竹心身子，其上的輪迴咒紋，穿梭愈快，竹心只覺得對輪迴咒的理解加深了好大一截，一種掌控生死的浩大突現出來，把紫竹峰山上的眾生靈嚇得兩股顫顫，尤其那六根清凈竹几乎就要往山下逃去了。

此時其餘諸峰山主，看着紫竹峰突然現出的生死之意，對自己的壓制已經極端驚人了，念慈現出蟠桃樹，護住山上珍珠蝶，龍天卻是虛空打出一組陣符，竟是好像把三目峰給隔絕出去了，極靈倒是道行精深，也沒使什麼手段，只是依舊詫異之色極濃。

唯有倉頡道行初涉太乙金仙，雖說進步很是妖孽，但奈何修行太短，卻是不能借之抵擋這股意念，可是西瓜徒弟，哪有平凡的，這倉頡雙眼陰陽神光顯而不散，千字圖中飛出一個「山」字，裹了神光，內陰外陽，化成彌天大，穩穩浮在倉頡這座字祖峰之上，好似太古神山，億萬年不過添了幾絲滄桑，在這生死輪迴意念中更是巍巍不動。百草山上一把紫尺飛起，百靈山上則是四枚玉印。至於中央主峰，這股意念幾乎靠近不了，顯然這一刻的竹心還不能成為聖人的對手了！

竹心這一下弄得草仙谷風光多姿起來，紫光，白光各自衝天三千里，太古神山竟虛空而立，萬丈桃樹水色瑩瑩。而等她收功，輪迴意念散去，諸峰正準備收回法寶，結果幸好沒來得及，就是那時，竟有六道九幽冥氣噴發而出，靈寶擋了六成，不然恐怕有許多生靈就要今日遭劫。其餘的又被幾人或施法滅去，或轉化其它。這才是有驚無險。這下，西瓜的四個徒弟坐不住了，止不定再等會兒就要引來血海淹谷了，齊齊往紫竹峰來。

「二師妹，方才是如何？」極靈先到一剎那，看見竹心一臉苦笑，不禁開口問道。其餘人也早就到了，都拿眼開着竹心。

「這，竹心修的是輪迴之道，方才這天地間的六道輪迴真正立下了，我得了些益處，沒想招手間竟然大開六道，才引了六股惡風出來，幸好大家攔得及時，不然竹心卻是要造孽了。」

西瓜眾徒這才恍然，不由驚異這竹心師妹(師姐)的神通法門的厲害了。此間無事，自然各自散去，只留下心有餘悸的竹心。

而正當竹心打開六道輪迴時，地府奈何橋邊的一個老婆婆卻是眼睛一亮，朝草仙谷方向望去，好像無視空間阻隔，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竹心似的。嘴角竟還牽起一絲笑意，不知為何。但一低頭間，又變成了那個煮湯遞湯的老婆子。

輪迴中多的是靜寂，十八層地獄也沒有多少惡人嘶嚎！

然而祖巫殿中，共工祝融正在破口大罵，後土被祭了輪迴，休說億萬年相互扶持的兄姐大悲，就是巫族的未來也堪憂起來。燭九陰巫祖此時眉頭緊鎖，神色嚴峻：「此次後土妹子被算計，我巫族神陣不全，幾乎不可能與妖族聖人抗衡，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出替代之物。不然，只怕巫族覆滅就在眼前了。」

眾巫祖靜默，眼裏多少閃過悲哀之色，父神那預言「聖人出，巫神滅」，這次後土是第一個了，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一日會撇下兄弟族人，也就化成飛煙了。

「此事小妹倒有一個想法，講來大哥們聽聽是不是可行？」玄冥與後土同是女性巫祖，關係最近，自然玄冥此時應該大悲大慟，然事無絕對，好似陰極陽生，陽極陰生，這玄冥悲到極處竟然冷靜下來，是要想方設法為巫族破天命努力了。

「哦？玄冥快快講來。」帝江正是一籌莫展，此時聽到玄冥說話，大喜之下，連聲催促。

玄冥一翻手，取出一桿黑旗來，正是那都天神煞陣旗，「此寶由我等巫祖親自凝鍊，若是取無量精神血肉祭煉，在其中凝出巫魔，十二巫魔齊聚，當可成就巫祖之身，與我等同聚父神真身。」玄冥這一翻話，卻不知是惹了多大的震動。

眾巫祖沉默一晌，竟是全部認為可行，帝江這才開口，「玄冥妹子所言有理，巫族前路全在這一著。諸位兄弟都掌著一旗，後土的由我來祭煉，這就散去，爭取早日重聚父神真身，保我巫族傳承。」

「是，大哥。」

十一道身影閃出祖巫殿，於洪荒，又是一陣血雨腥風，天怒人怨。

巫族此時正是虛弱，妖庭也沒有趁此發難，倒是奇怪。不過細想來，一來帝俊太一不知道巫祖缺一就無法喚出盤古真身，二來此時的妖皇正在煉寶，煉一宗大殺器：斬巫劍！巫族煉體之術太過厲害，幾乎不死之身，上次女媧在血海算是領教過，全力一擊的紅繡球竟被打得倒飛而回，自然是極為忌憚。回來之後，女媧賜下一個方子，斬巫劍！

斬巫劍取星辰本源，由聖人出手抽了些許，又得到太**晶，太**晶，混合諸般異寶煉就，再附上破法咒，簡直堅銳之極。帝俊更是想出毒計，以萬千生靈的陰氣怨念祭劍，這樣一來，對巫體的傷害就更是可觀了。

巫妖這次異口同聲，都把洪荒生靈當成了煉寶材料，從元神到血肉，甚至怨念恨意都不放過，一場大災籠罩半空，洪荒好似被一片陰鬱的烏雲蓋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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