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名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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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天方晴好，方石頭在睡夢中被餓醒，他伸伸懶腰，起身打開窗戶，見街上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活動下脖子，方石頭隱約記得昨天夜裏，自己迷糊中看到鎮口立着一塊石牌，上書「老風鎮」三字，當時蘇夢瑤還玩笑說「老風鎮，難不成還有新風鎮？」

「對了，其他人呢？」方石頭自語道，自從自己起來，還沒有見過蘇夢瑤他們。

想罷，方石頭回身走出房間，只見這家客棧佈局幽靜典雅，與眾不同，心中喜歡三分。自己的房間在二樓，此時正是中午，樓下有不少客人正在享用午餐。

見方石頭倚欄張望，一個小二連忙上前招呼道「客官，你有什麼需要？」

方石頭腹內飢餓，正欲要餐，卻想到自己口袋毫無分文，一時尷尬的搖了搖頭。

「你家主人已經付過錢了。」小二見多識廣，自然明白方石頭所想，毫無痕迹的解開了方石頭的顧慮。

主人？

方石頭一愣，不知何意，想到楊金錢，突然明白過來，詢問道「那楊……就是……我家主人他去哪了？」

小二如是回答，道「他們三個一早就出去了，吩咐我看見你醒來就好生招待，還讓我告訴你他們晚上就回來。」小二說完，又輕道一聲「你這個主人可真不錯，兄弟你真走運，跟了個好人。」

方石頭尷尬一笑，看見自己的打扮，遂不再解釋，要了素菜饅頭之類的食物，便進屋了。很快，小二便將這些東西送了上來，方石頭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午飯。

吃過飯後，方石頭躺在床上輾轉，無所事事。心道：既然他們要到晚上才能回來，我何不趁此時機，再練習下楊前輩傳授的拳法？

想到做到，方石頭一個起身從床上跳下，將門窗通通關嚴后，在屋裏找了個寬敞的地方連起了拳法。

據楊金錢所說，這套拳法叫做無名拳，是由一個江湖中頂級無上心法脫離出來的，拳喚無名卻大有名堂。

這無名拳不論修行時間，不論刻苦程度，只講一個「悟」字。悟通了，一日成拳；悟不懂，管你練上十年八年，毫無進展！可以說這是門檻最低的武學，但也是難度最大的功夫。

瞬間頓悟，一日得道？

方石頭顯然沒有這樣的悟性，不然也不可能一整夜連入門式都學不會。但方石頭笨么？他不笨，雖然有時候比較呆。

自方石頭學會入門式后，閑來無事總是在腦海中不斷思考每一個動作，這就是他的優點，永不認輸的毅力！久而久之，這一套入門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底，如今再練起來，竟融匯連貫，毫不生澀。

方石頭越練越快，心中暗道：無名拳法惟三十二字真言「神凝意靜，沉緩松凈，不僵不拙，自然合度。首尾一貫，一氣呵成，滔滔不絕，長如江流」，楊前輩說過，他自己也只悟得上十六字，便排名武林前百，若有人解得全三十二字之意，只怕大道可成，與那六大宗派也無懼。

「神凝意靜！」

方石頭仔細品味這前四字之意，腦海中不斷思考，而手中拳速越打越快，越打越急，有如狂風怒浪之勢。

「啊！」打出最後一拳，方石頭癱坐在地上，臉上佈滿汗珠，渾身似被水淋過一般。他喘著大氣，低吼道「不對，不對，都不對！」

確實，方石頭剛剛雖將入門式融會貫通，越打越順，成連綿之勢，但卻絲毫沒有觸摸到「神凝意靜」的邊緣，甚至連一絲感悟都沒有增加。

「難道我還不夠快？」方石頭回想起自己筆下捏造的大俠方石那唯快不破的一招，不免覺得自己動作太慢，搖頭道「對，一定是我太慢！」

想罷，方石頭猛的站起，深吸一口氣，待力氣恢復七八分后，一鼓作氣，使盡全力練起了入門式。隨着方石頭心境的變化，這一次速度比之前更快更急，幾乎達到了他的極限，但沒過幾下，脫力的方石頭就又癱在地上。

方石頭擦去額頭的汗漬，心中氣惱道「難道我的速度還不夠？」

「算了……」方石頭爬到床上，輕嘆，道「連楊前輩都說這功夫靠的是悟，我心急什麼。」

「哎，師傅交給我一本《百草圖》，我還是抽空看看吧，不然師傅該生氣了。」方石頭從包袱中摸出那本葯籍，他對武學的熱愛遠遠勝於學習，包括學習這些他認為花花草草的東西。

百無聊賴，方石頭翻開了余清水交給他的《百草圖》，這《百草圖》，雖名百草，而實際所載種類不過七八十，但其中所記要麼為珍奇稀有，天地靈寶；要麼就是奇門魔物，妖邪毒花，總之每一樣都是世間罕見，方石頭聞所未聞的。

「七色蓮？」

「……」

「冰火妖果？」

「……」

「玄冰草？」

「……嗯！」方石頭瞪大眼睛，看向書中所寫的玄冰草，原本他只是一眼掃過，但落到「玄冰丹」三字時卻幾乎快將臉貼到書上：

「玄冰草，極北雪地生長的一種稀有植物……玄冰丹，玄冰草所煉製……功效：定神靜心，凝思聚意，清雜除邪……」

方石頭反覆讀著這一行描述，卻不是為玄冰丹的珍貴而震驚，而是被「定神靜心，凝思聚意」八字所吸引。蘇牧雲贈與的玄冰丹固然珍稀，但與方石頭此時的感悟比起，卻小巫大巫。

「難道是這樣？」方石頭眼前一亮，將《百草圖》丟到一旁，起身竟又打起一遍入門式。這一次，方石頭不急不躁，動作緩慢，但卻明顯增添一份厚重的感覺，比之前幾次在意境上大有長進。

收起拳式，方石頭閉目靜思，半晌才睜眼，一臉喜悅，道「原來這無名拳前四字不是講究速度，而恰恰相反是講求心境的。神凝，是精神集中之意；意靜，指心平氣和，不可浮躁。」他一砸拳頭，樂道「雖然我尚未達到這第一層境界，但以摸清其意境，達到第一層只怕不會太久。」

方石頭打開窗戶，遙望藍天，心道：楊前輩苦修三十年才有如今境界，我何時才能成為像他一般的大俠……

嗖！

正當方石頭窗前遠眺時，一道黑色的物體不偏不正砸在了他頭上，方石頭「啊」的一聲後退兩步，額頭已然紅了一片。再向窗邊望去，一個灰黑的小石頭落在地上，上邊還綁着一張紙條。

方石頭心中疑惑，遂上前撿起石塊，解開紙條查看，一行歪斜的小字：

「今日子時，來取爾等姓命！若想活命，留下五十輛於鎮外山廟！」

落腳還有一名號：雙斬刀，宇文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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