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獨上愁眉
「麟，你醒來吧……」
迷糊中李麟似乎聽到了張雪的聲音，掙扎著睜開了眼睛……
「我這是……」
看到周圍的情形，李麟不由得驚呆了……
各種監護儀器擺放在四周，發出「滴滴」的聲響。一個白衣女子坐在身邊，秋水映娉眉，不正是自己魂牽夢縈的雪么……
張雪眼眶濕潤，哽咽道：「你終於醒了，我好怕你醒不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李麟已經努力回想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分明記得自己最後的記憶片段應該是……茶萬發跟自己父親商量婚事的情景。
「你都不記得了？你和馬俊被流氓打傷，已經昏睡了三個月了……」
「啊……」
李麟感覺這一切已經超過自己的認知範圍，難道自己後面的這麼多記憶，竟然都只是夢境？
沒錯，自己是被宋小飛一群流氓打傷過，但是後來自己不是醒了嗎……然後知道了雪患上絕症，自己煉丹穿越到了古代，還和茶淳西一起修鍊《一本菜譜》……
一切都那麼真實，到頭來卻只是南柯一夢……
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重要的是，自己心愛的雪陪在自己身邊，這就足夠了，難道不是嗎？
「麟，你躺了這麼久了，起來陪我走走吧……」
「嗯……」
坐起身來，試了試腿腳，原來一身傷病早就恢復了，沒有猶豫，拉住張雪的手就往外走……
靜謐的月光照在院子裏，隱約能夠看見周圍一切……
張雪停住腳步，嘆了口氣，道：「麟，你知道嗎，我要走了……」
李麟心中猛地一驚，道：「你要去哪裏？」
「我要回家族去了……」
「愛莫拉家族？」
「你已經知道了？」
「……」
李麟頓時傻眼了，如果自己的記憶存在於夢境，那麼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又怎麼可能得到張雪此番回答……依稀記得這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一時間腦子裏全亂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想必也對愛莫拉症有所了解，那我也不再瞞你。家族找到一種全新的治療方法，我想回去試試，儘管我知道成功的幾率不會很大，還是決定拼這一次……」
「不……雪，我能夠救你，我已經掌握了長春丹的煉製方法，你不用回去……」
張雪沒有回應，只是微微一笑，唇角微張：「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言罷竟然決絕地向外走去,,,,,,
李麟心中一驚，伸手拉住張雪的衣角,,,,,,白衣似水，從指縫間滑開……
李麟連忙加快腳步，衝上前去，扳住伊人雙肩……
張雪轉過頭來，竟然只是一副白骨……
李麟猛吃一驚，冷汗淋漓……
「阿麟，你終於醒了……」
李麟睜開眼便看見坐在床邊的母親，面帶微笑看着自己。
「娘，我……這……是不是在做夢？」
「傻小子，大家都以為你暈過去了，小西還專門去了一趟香爐峰，把你師傅請了過來……還好你師傅說你並無大礙，只是旅途勞頓，睡著了……你小子，睡便睡吧，搞得跟暈倒似的，嚇死人了……睡了這麼久，餓了吧？娘給你做飯去。」
看着母親忙碌的身影，李麟心生感激，又想起剛才的夢境，不由得口中發苦……
「君倒是再來了，可惜佳人卻已慘不忍睹了……」
心裏突然蹦躂出這麼一句來，感覺怪怪的，可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或許只是因為對張雪的太過想念，導致自己胡思亂想罷了。
「阿麟，先把這碗湯喝了……你爹答應了你們的婚事，你茶伯父可着緊你了，看見你身體有恙立即吩咐茶富送來了千年人蔘……」
「爹答應了……這……」
「茶家對我們李家有恩，大小姐秀外慧中，跟你也很是般配，待你滿了十五歲就把這婚事辦了……」
「呃……」
李麟心中暗想：「不知道以後是否能夠遇見雪呢……只要有哪怕一絲可能性，我都要去尋找她……」
心下頓時有了決定，等自己再提升些實力，定然遊歷天下，遍尋伊人芳蹤。至於找不找的到，李麟並未多想……
……
李麟的昏迷也只是一個小小插曲，沒有多少人去在意。在確定了自己同李麟的婚事之後，茶怡心喜滋滋地返回蒙山去了。李麟仍舊是每日同茶淳西一起修鍊，多提升一分實力，對他們進入門派也是有好處的。在李麟看來，等茶淳西達到解脫境界，兩人便可去梵天寺或者菩提禪宗拜師了。
轉眼便是一年，經過廚藝大賽的幾番拚鬥，茶淳西似乎陡然開竅一般，修鍊更加刻苦不說，修為精進的速度也遠超往日。一年下來，不僅修完了《一本菜譜》的前三十五式，第三十六式也是初具雛形……
這一日，兩兄弟剛剛修鍊完畢。
「老大，這三十六式我修鍊也有數月了，可是總感覺還差那麼一點才得大成。前些日子明明感覺距離突破已經很近了，只要再進一步就能夠有所突破，可是精進之後卻仍然停留在這種感覺中……」
「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你道你是突然開了竅才使你在短短一年中連續突破五式？其實不然，由於你修鍊了《末流道經》中強壯神魂的心法，神魂循序漸進地有所增強。而廚藝大賽和鹽莫離一戰，你又鬼使神差地把一絲神魂注入勾魂鏈刀之中，神魂頓時提高了一個層次。是以修鍊菜譜的時候才勢如破竹，連成五式。如今這第三十六式已不是你目前神魂境界所能夠駕馭的，只有神魂修鍊到足夠強大，才能有所精進，乃至最後勘破玄機，達到解脫境界。」
「哦……」茶淳西似懂非懂地答了一句。
「兩位少爺……」
兩人循着聲音看去，正是茶富來了。
「兩位少爺，菩提禪宗前些時日開始了擴張，已經在閬蘭、景雲等諸多國家中設立了支脈；梵天寺也是不甘其後，成立「婆羅門教*」，迅速進駐多個國家，而我景雲國的支脈就設在西山五柳峰。今日婆羅門教景雲分教在西陽縣招收弟子，許多大戶人家都將嫡系子孫送了過去，畢竟能傍上梵天寺這棵大樹，日後走在人前身板都能挺得直些。」
李麟眉頭微皺，道：「哦……婆羅門教？如此大規模的招收弟子，只怕弟子的素質難以保證……」
茶富似乎早就知道李麟會有此想法，連忙道：「麟少爺有所不知，雖然梵天寺如此大規模招納弟子，可似乎也是重視得很，不僅規格卻沒有降低半分，還有八大金剛之一的普賢金剛坐鎮。據說要經歷三關測試，最後還要接受普賢金剛的考驗……」
聽到這裏，李麟頓時生出興趣。本來李麟認為梵天寺如此大規模的招收弟子，應當是有特殊的原因，急需用人。這樣一來，難保不會降低招收標準，弟子也必定是良莠不齊，對他和茶淳西這些已經有了一定基礎的弟子來說沒有半分好處。
可是聽說普賢金剛要親自考驗，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在李麟和茶淳西決定拜入梵天寺和菩提禪宗之後，茶怡心早已將兩派的詳細情況一一講訴。八大金剛皆是多年前便已經修成真我境界的高僧，一身功力只怕都已經迫近巔峰。能夠通過八大金剛親自考驗的，只怕不是普通的入門弟子那麼簡單了。
「小西，既然梵天寺都把支脈開到我們家門口了，我們理當過去試上一試，畢竟梵天寺就是我們的目標之一。早些定下來，也能早些進入修鍊的正軌，對我們將來功力的提升有諸多好處。」
「嗯……」
其實李麟大可不必同茶淳西講這番話，只要是李麟決定的，還從來沒有遭到過反對。
兩人並沒有經過一番收拾，立馬下山去了。
西陽縣背靠西山，是景雲國最大的茶葉交易市場。由於得天獨厚地理優勢，西陽縣也是全國聞名的商業重鎮。
從西山上走下兩個少年，衣着雖然也算華貴，可是上面卻佈滿塵土，一看便像是久乏整理的落魄貴族子弟，正是李麟和茶淳西兩兄弟。
要知道兩人平日裏勤於修鍊，自然免不了身上沾染塵土。今日兩人又是剛修鍊完畢，未作梳洗，就如同普通人幾個月沒洗澡沒換衣服一般。
兩人絲毫沒有在意旁人投來厭惡鄙夷的目光，只管趕路。茶淳西更是露出少年心性，無論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這也難怪，自從茶淳西跟隨李麟修鍊以來，夜以繼日，幾乎沒有休息時間，除了廚藝大賽下山過一次，四年來都只是駐足山上。
兩人步幅不大，頻率卻很快，未過多時，便已經看見婆羅門教在西陽縣臨時的落腳地點，門前早已是排起了長龍。
這處莊園乃是西陽縣令盧興業名下產業，此次能夠有機會結交到梵天寺這樣的名門大派，盧興業心中也是頗為驚喜。不僅派遣手下安排好各項事宜，還親自參與其中，並且廣佈告示，號召民眾將自家子弟送來參加測試。
李麟和茶淳西來到一名公差打扮的青年人面前，在報名冊上寫了名字，領了簽號。
舉起一看，分別是二千一百六十和兩千一百六十一。看到號碼排到這麼後面，兩人正準備到他處逛逛。一旁維持秩序的一名灰衣僧人迎上前去，道:
「兩位小施主，請在原地等候，今日來應徵的人雖然多，可是本寺也有對應安排，兩位只稍待片刻便可入內。」
既然這青年僧人都如此說了，兩人也就未做他想，待在一邊……
果然，每次點名四十人，每半刻點一次，只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就點到了二千一百六十……
眼見對方只點到手中的一根簽號，李麟忍不住上前道：「這位大師，我和我弟弟一同前來，現在只點到我們其中一人，可否放我二人一同進入，也好有個照應。」
點名的僧人略作沉吟，便招手讓他們進入……
隨着人群走進後院，豁然開朗，眼前便是一塊畝許的演武場，除了幾隊還未離去的應徵者，就是十來個身着各色袈裟的僧人。
場中央是一塊白色的玉石，每隊應徵者都是依次走過去，在玉石上摸過……
李麟和茶淳西都是看得心中不解……
輪到李麟之時，李麟茫然地走了上去，伸手搭在玉石之上。初一接觸，只是微涼，還未等李麟將手收回，一股吸力由內而生，頓時李麟感覺到自己的真氣便緩緩向玉石中流去。
李麟駭然收手，只見玉石金光大作，頓時一愣。
旁邊坐着的一名藍衣僧人站起身來，道：「小施主，請這邊來……」
李麟心懷忐忑地望了一眼茶淳西，還是舉步走上前去……
可當李麟走過去后，藍衣僧人卻沒有任何錶示，只是繼續看向場內。
李麟只好無奈的站在原地……
又是金光大作，茶淳西摸過那塊玉石之後，也是心中一驚，暗叫不好，只怕.這次和老大兩人都通不過測試了。
心中頓感不值……這麼多人摸過這塊玉石都沒有異狀，唯獨老大和自己閃出金光。心裏還盤算著一會怎樣跟領頭的僧人哀求一番。自己雖然無所謂，可是以老大這樣的天賦，連第一關都通不過那可太冤了。
同樣的，茶淳西也是被藍衣僧人叫了出來……
看着李麟這一隊都已通過測試，藍衣僧人叫過旁邊一個灰衣小沙彌，道：「慧真，你帶這兩位小施主過去……」
這慧真也不多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便在前面帶路，眼看就要走出演武場，茶淳西再也忍不住了。
「這位小大師，我資質愚鈍便也認了，我老大可是不折不扣的天才，連這第一關都沒通過，你們這個測試是不是有問題啊……」
慧真回過頭來，淡淡一笑：「兩位施主，有誰說過你們被淘汰了？」
李麟依稀猜到些什麼，卻不搭話……
茶淳西又道：「那麼多人都還站在哪裏，唯獨我們兩人被**來，這不是被淘汰了是什麼？」
「小施主，第一關測試是測試體內有無真氣……體內修出真氣的，玉石才會顯出金光。體內還沒真氣的只能由幾位師叔再行測試有無天賦。如果小施主覺得跳過二、三關不妥，小僧也不在意送施主回去……」
「呃……不必了……」
當下再不搭話，只顧往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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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婆羅門，傳說中梵天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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