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拜師

對於李門墩來說，他爹的大仇他已經報了，眼下也沒有再讓他馬上去辦的事情，他每隔三五天進一趟林子，打點獵物，然後就是整日和木魚鎮搬來的人聊聊天，喝點酒，這些日子過得也算舒心。

李門墩雖然現在只有十四歲，但是從小在木魚鎮這樣爾虞我詐的環境生存，論心智絕對不屬於任何一個成年人，這一個多月的殺戮，明白了一些道理，同樣也有很多困惑。

他從瘸腿掌柜的嘴裏知道木魚鎮上的日本人是從很遠的一個小島上來到這裏的，對於這些人李門墩本來不帶有任何感情，對於他來說這些人和原來木魚鎮上的人一樣，只是不會說中國話，穿着打扮和自己不一樣，但是這些人殺害了自己的老爹，所以李門墩很憤怒，殺了一百個他們的士兵作為報復，剛開始李門墩對待這件事情時只有仇恨，為報殺父之仇不擇手段，投毒、下套子、打悶棍、只要是能把這些人弄死，什麼手段都能用，但是他越是和日本人接觸，就越覺得這些人令人憎恨，他本以為自己的爹是趕巧了，而且殺了兩個日本兵才令這些日本人惱羞成怒下狠手的，但是漸漸他發現，這些人不光對自己的父親，只要是中國人，在他們眼裏都好像是畜生一樣，根本不在乎這是一條人命，是不是殺人只是看他們的心情如何。李門墩從小事在林子裏長大的，他也不怎麼把生命當回事，但是他懂得尊重任何一個活在這個世上的生命，他知道只要今天打的獵物自己夠自己吃了，就絕不再動手，哪怕是被他套住的動物，也能放他們一條生路，但這些日本人不是這樣，他們不僅隨便殺人，而且還不光殺成年人，連小孩，孕婦都殺，李門墩記得有一次他打回來的狍子肚子裏還有小崽，為這事李老漢把他吊在樹上整整餓了一天一夜，這樣的事情在李老漢看來是傷天害理，但是在這些日本人身上卻好像無所謂，他們不僅不認為這很殘忍，還經常以此為樂，用瘸子老闆的話說，這是「禽獸不如」啊！這樣的行徑讓李門墩很困惑，他是不是要把這些人全部弄死，但是現在他的仇已經都報了，他這樣干會不會和這些日本兵變成了一路貨色。

還有就是李門墩在這些天追殺日本兵的時候雖然是佔盡了上風，但是日本人還是給他留下了不少紀念，兩處刀傷，一處槍傷，雖然都是皮外傷，而傷的也不重，但是這些傷一樣給李門墩留下了深刻的記憶，李門墩自打十歲開始獨自狩獵，就再也沒有讓林子裏的那些猛獸在自己身上留下過什麼傷痕，這次的槍傷可真是讓李門墩上心了，本來那個日本人已經被李門墩一棍子輪在了肚子上，眼見出氣多進氣少，就要完了，但是這個日本兵仍能拔出槍給自己招呼一下子，這對於李門墩來說可是很神奇的事情，因為這在野獸身上是絕對不可能發現的事情。這個槍我是絕對要學的，李門墩心裏暗自打算。

對於前一件事李門墩覺得現在雖然想不明白，但李門墩不着急，在他看來這些日本兵就像是林子裏的野獸，只要自己想殺，隨時都可以，反正這些人一時半會也不會走，不然他們蓋房子幹什麼，但是對於學槍的事情，李門墩可是真上心了，這畢竟是一件增強自己實力的事情，可是跟誰學，李門墩犯了難，不是這個鎮子上沒人用槍用的好，但是大家好像都會用槍，就連瘸子老闆的女兒沒事都能拿槍比劃比劃，自己要學，那肯定要找個明白師傅，決不能含糊了。

李門墩在這些熟悉的人身上踅摸了好長時間，最後把師傅的人選定在了獵戶王老漢和胡大疤瘌身上，這兩個人一個常年在林子裏轉悠，只要自己看上的獵物絕不走空，而胡大疤瘌經常吹自己是桂系92師里有名的神槍手，對於什麼是92師，李門墩並沒有什麼認識，但對於胡大疤瘌，李門墩可見過他殺日本兵時候的槍法，所以這個人單論使槍的本領，李門墩是佩服的。

這天早上，李門墩扛了一頭前一天打到的野豬來到了王老漢家門前

「老王大爺在家嗎？」

門開了，王老漢好像還沒睡醒，嘴裏嗚嗚拉拉的說着：「門墩啊，啥事？」

「王大爺，我就是看您這些天老爺不進山，想您家裏可能沒有餘糧了，這不，我昨天運氣好，這頭牲口自己送到我眼皮底下，我也吃不完，給您送過來一點，順便向您老討點酒喝」

「你小***也能想起我？快讓我看看今天的太陽是從哪裏鑽出來的」王老漢雖然嘴裏這麼說，還是把李門墩讓進了屋裏。

王老漢原本就是木魚鎮子上的老人，常年在山裏打獵，也經常在林子裏碰見李門墩，覺得這個孩子功夫很好，為人也低調，沒幹過什麼欺負人的事，也還挺喜歡，但是李門墩的爹畢竟是有命案在身的人，王老漢不願意和這樣的人家來往，可是前一陣子李門墩因為他爹被殺，整天的殺日本人給他爹報仇，這可着實讓王老漢高看了兩眼，覺得李門墩很對自己的胃口，嫉惡如仇，為人也耿直，今天李門墩來看他，他也很高興。

李門墩進門就開始整治這頭野豬，扒皮剔骨，架火煮肉，一直忙活到中午，王老漢也沒幫什麼忙，只是搬了把小板凳坐在屋門口，擦著自己的火藥槍，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李門墩聊天，直到李門墩把煮好的肉端到桌子上，王老漢才一臉壞笑的問道：「小崽子，你是出名的無利不起早，今天這麼殷勤，肯定是沒別什麼好屁吧，有什麼事你說，不然今天我這肉吃下去說不定晚上拉肚子啊。」

「呵呵，王大爺，看您說的，以前您和我們離得遠，想孝敬孝敬您這不也沒機會，昨天我打了個大傢伙，這不就來看您這老前輩了」

「快算球了！您還能有這份心？！」王老漢瞪着眼吐沫星子能噴一丈遠，顯然不信李門墩說的。「你說，是不是外面的那些黃皮畜生都縮到烏龜殼子裏去了，你的木棒子、石頭塊派不上用場了，想讓我這老棺材瓤子幫你出點力啊，我可跟你說清楚，殺那些畜生我老漢沒問題，絕不比你們這些後生軟，但是咱們醜話說到前面，搶來的槍歸你，子彈歸我啊。」

「看王大爺您說的，您這身本事怎麼能比我差，您老可是這片林子裏有名的『百步倒』，連老鷹、鷂子頭逃不過您老的土炮，我這點本事算什麼。」李門墩有事求人，嘴裏自然跟抹了蜜一樣。

「得了吧，小崽子，別在這一套一套的跟我瞎扯淡，你大爺我可不吃你這一套，有什麼事快點說，不然可別怪我往外轟你」

見王老漢並不為自己的拜年話動容，李門墩只好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可當王老漢聽到李門墩的要求是，卻沒有說話，沉默了好半晌，王老漢突然眼圈一紅，說到：「小崽子，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木魚鎮嗎？」

「啊，您不是木魚鎮的人啊，我還以為您一口這裏的土話，就是土生土長的木魚鎮人呢。」這可不是李門墩裝糊塗，因為自大他爹到這開始，這個王老漢就在這裏。

「球！老子我以前是湖北人不假，但是誰會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當年是京城義和團的一個小頭頭，你爹還沒生出來的時候就在北京和洋人干過，因為後來他娘的清朝皇帝沒出息，才跑到這裏避難的，說到底，我也是個外來人，我當年就和日本人干過，這幫兔崽子都他娘的是畜生，我最好的弟兄就是讓他們給砍了腦袋，你看看」說着王老漢拉開自己的衣服，之間後背上有一個六七寸的刀疤「這就是當年日本人砍得，要不是我命大，早就埋到北京的亂墳崗子裏，這會說不定墳頭的蒿草長得比你都高了，我無兒無女，這身本事本來只等我一死就帶到地底下去了，我看你這孩子也是條漢子，是個能創出些名堂的主，你要想學我老漢的本事，也不算辱沒了我的名頭，老漢我今天就答應你。」

「真的！」李門墩聽王老漢答應了自己，心理很是激動，所以說話聲也就大了些。

「你先別高興，老子收徒弟是有條件的。」

「師傅，您說」李門墩倒是很能順竿爬，這也是他在木魚鎮長期養成的「良好」習慣。

「小崽子，你先別着忙叫師傅，仔細挺好我的條件：第一你學了我的槍法，不能禍禍老百姓，不能仗勢欺人；第二，你到我這學本事，怎麼練得我老漢說了算，你不能連兩天嫌苦就跑球了，這兩條你能做到嗎？」

「這有啥，我肯定能做到！」說着李門墩已經跪了下去，「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一拜！」各位老大，小的在這求推薦、收藏、希望各位鼎力相助！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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