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往事如煙

第二百八十六章往事如煙

發威了一天的太陽公公剛剛落下去,天邊的火燒雲還在熊熊燃燒,大地已經朦朦朧朧起來,拉鏈似的黑夜匆匆忙忙席捲而來,過不多時就要黑天了。

羽隊長陪着許參謀,信馬由韁參觀營區車場。許參謀本來就黑紅的臉膛,喝了酒後更加是紅暈遍佈,眼睛充血水汪汪,脖子裏血管暴立,好像要爆管似的,呼吸還有些急促,是不是喝多了?看起來令人擔憂。

羽隊長看了一眼有些擔心,從來沒有和他喝過酒,不知道他酒量如何?會不會有危險,思緒飄蕩的說:「嗯嗯——首長,地震災區的災民們,現在安置好了嗎?」

「哦——安置了一部分,爭取入冬前安置好。」

「那就好。咦——馬蹄鎮的災民們怎麼樣?」

「唉——馬蹄鎮是地震災區最為慘烈的地方,堰塞湖潰壩后,山溝里所有的房屋建築物,還有賴以生存的土地都不復存在了,就連固若金湯的國防設施都受到重創,現在正在積極搶救。前幾天我去馬蹄鎮執行任務,災民們就向我打聽你們的狀況,說你們拚死營救了他們,卻沒有給你們喝一口熱水,太對不起你們了,心裏過意不去啊。」

「呃——我們是執行任務,不存在過意不去,你跟他們解釋一下就完了。」

「且——看你說的啥話?老百姓可不這麼認為?解放軍雖說是人民的軍隊,搶險救災理所當然,可他們認為你們就是救苦救難的天兵天將,怎麼能理所當然,心安理得不報達不謝嗯呢?唉——你們一去不歸,渺無音訊,災民們沒有報答的機會,聽說我要來看你們,他們奔走相告,連夜趕製了一頂萬民傘讓我交給你,表示感謝……」

「啊——萬萬,萬民傘?這這這,這麼感人啊?嘖嘖嘖,這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啊?」

「哪當然,這也是傳統嘛。自古以來,人民群眾對那些危難時刻不顧生死,伸出援手雪中送炭,勞苦功高的施救者,都用這種神聖的萬民傘表達謝意,是因為救命之恩大過天,何況滴水之恩,還要當湧泉相報了?還有些土特產……」

「啊——還有……這這這,這可怎麼好啊?受之有愧啊?」

「呵呵——師傅你開玩笑,要不是你們奮不顧身不計生死,赴湯蹈火,大戰洪水拚死相救,馬蹄鎮就成了人間地獄閻王殿,從地球抹去不存在了。哦——你鎮守的哪個高坪,到現在還有攔截洪水的堤壩沒有拆除,災民們說要留做紀念,永遠保留,感念解放軍無懼無畏的救命之恩,讓子孫們永遠記住感恩戴德。」許參謀悠悠的說。

羽隊長聽得有些驚愕,過往湧上腦海,洪水滔天的那一刻浮現眼前,驚心動魄,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心有餘悸。災民們這麼感恩戴德出乎意料,他咽了口吐沫說:「嗯嗯——這都是國家力量的展現,我們只是履行使命,用不着感謝我們,你回去向鄉親們傳個話,要感謝就感謝我們的國家,感謝我們的黨和全國人民,沒有黨和國家的支持,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哪是當然。師傅你放心,你的話我一定帶到。咦——那個魏記者你再見過沒有?」

「呃——見過兩次了。」

「啊——在在在,什麼地方見過?」

「就在這裏。」

「就就就,就在這裏?怎怎,怎麼可能啊?她就像月宮裏的嫦娥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高山仰止,冷若冰霜,怎麼可能到你這個荒郊野外,兔子不拉屎的大漠深處里來?開開,開玩笑吧?」

「哈哈哈……哄你幹嘛?她和你非親非故,和我也是萍水相逢。第一次是她自己找來,第二次是我請來。」

「哦——怪不得報紙上的報道我一看是她寫的特約報道,原來是你請來的啊?」

「唉——首長你有所不知,哪個時候我以身犯險,跳進了鳳凰涅槃無力自拔,水深火熱騎虎難下了,無依無靠,可開弓沒有回頭箭孤獨無助,射出去的子彈無的放矢,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兩眼抹黑啊?慌不擇路就想起她了,請她過來做個見證,沒想到歪打正著還找對了。」

「呵呵——師傅你是有福之人,福大命大吉人天相,冥冥之中自有貴人相助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可喜可賀啊?」

「呵呵——現在看來是那麼回事,可當時還是拿捏不定很糾結。她畢竟是女流之,輩男女有別,再加上沒有深交,彼此之間缺乏了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根基,會不會適得其反,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危急關頭的生死抉擇,總得瞻前顧後掂量掂量,成敗得失至關重要,決心不好下呀?」

「嗯嗯——哪可不是。人一輩子的成王敗寇,就是抉擇的一輩子,抉擇意味着堅持或者放棄,抉擇好了順風順水,一馬平川心想事成;抉擇失誤,滿盤皆輸,哪可就沒有還手之力,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沒有發言權了。」

「唉——可不是嗎?咦——說說你現在怎麼樣?過得好不好?」

「謝謝師傅牽掛,託了你的福,我在馬蹄鎮佔了你的光,上級首長說我指揮有方有些貢獻,已經任命我為當地武裝部部長了,這次回去,就走馬上任了。」

「啊——呵呵——首長你陞官發財了?恭喜恭喜呀?」

「呵呵——師傅見笑了,要不是你披肝瀝膽表現英勇,保全了馬蹄鎮無一傷亡的傳奇傳為美談,我怎麼會有今天啊?」

「唉——這是哪裏話?馬蹄鎮一役驚心動魄,命懸一刻,兇險無比,每個人都功不可沒,缺一不可啊?你不要這麼謙虛嘛?」羽隊長客氣地說。

不知不覺間華燈初上,黑暗吞沒了荒野,四周一片漆黑,兩個人絮絮叨叨來到了隊部里,韓老六掄刀殺瓜。

大漠西瓜別具風味,無與倫比,許參謀吃了一塊讚不絕口,又吃了一塊后,他冷不丁的說:「師傅,你老人家什麼時候才能教我武功呀?說實話,雖然你是我師傅,你還沒有教我一招半式,上次是你讓宋樹森班長教我……」

「且——首長,你還曉不得宋樹森他現在已經是排長了撒——教你沒得問題噻——」通信員張亞夫打圓場說。

「呃——這麼厲害?進步很快嘛?不得了啊?你們這裏真可謂人才濟濟,藏龍卧虎呀?」

「且且——不算什麼撒——我們一次就提起來五個排長撒——就這樣,隊長還不滿意噻——」

「啊——咳咳咳……咳咳咳……」許參謀一聽,驚愕的嗆住了,連連咳嗽。

羽隊長吃過西瓜,洗過臉說:「首長,你不敢亂叫,折煞我也,你車馬勞動累了,休息一晚上養精蓄銳,明天教你不遲。」

「哦——這個,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迫不及待呀?師傅,你就……」

「哈哈哈……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在乎一朝一夕,日月長在,何必忙壞?再者說了,我這三腳貓的功夫上不得枱面,怎麼拿得出手教你,我們還有師傅……」

「啊——你你,你們還還,還有師傅?真真,真的假的啊?」

「呵呵——軍中無戲言,明天早上出早操,我們的師傅就來了,我介紹給你認識,哪可真正是大隱隱於市地世外高人,放眼天下都獨步江湖,笑傲武林難逢敵手,你就拜他為師。」

「呃——哪可就是真正地世外高人啊?呵呵——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謝謝師傅,明天見,我在哪裏休息?」

「轉過身,就後面那個門,委屈你了。」

「且——什麼話?謝謝師傅,有吃有住,還有知己相伴,就是求之不得的快樂人生,明天見,」許參謀不愧是行伍出身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進去后就掩上了門。

劉曉強蹙眉想了想說:「嗯嗯——隊長,許參謀這個人看起來目光閃爍,老奸巨猾城府極深,有些謀心不善的感覺,這麼執著的學武是為了什麼?不會是為了打敗我們吧?」

「一定是,你說對了。」羽隊長也覺得有些蹊蹺,抽了口煙說:「嗯嗯——憑他現在的腿腳功夫,我估計身邊已經沒有能匹敵的對手了。登高者必自卑,行遠者必自彌,這是劍走偏鋒的極端主義,他是在尋訪高手去粗取精,為我所用壯大自己,也是為了打敗高手,自我提高。」

「哪哪,你你,你還教他嗎?」

「且——已經答應了人家,怎麼能言而無信?」

「哦——他他,萬一他學會了,向你發難怎麼辦?」

「打敗他就是了。」

「哪哪——打打,打不敗怎麼辦?」

「俯首稱臣認輸啊?哪有屹立不敗的神話?我們現在擁有的這些皮皮毛毛的功底,不過是心血來潮,機緣巧合的業餘愛好而已,強身健體是主要目的,又不是為了處心積慮,磨刀霍霍,稱霸武林而孜孜不倦。更何況我們都是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目光短淺孤陋寡聞,不知道外面的武林誰強誰弱,是個什麼樣子?用得着大傷腦筋嗎?」

「哦——這個,說的也是啊?有一天他學有所成,就會捲土重來,反攻倒算來打上門來,我們就成了他手下敗將,哪可就威風掃地了?」

「嗯嗯——很有可能,輪番交替各領風騷,才能日新月異么,哪是以後的事,三五年之內他還不是對手。論歲數,他已經如日中天開始走下坡了,而我們還在冉冉升起茁壯成長,燦爛耀眼,哼哼——他能把我們怎麼樣?」

「隊長,不知道薑是老的辣嘛?越老,功力越深厚。你看電影里的白鬍子老漢,全是武功蓋世的終結者,手一揮塵土飛揚,飛沙走石駭人聽聞。他這種心態,就像我們開車一樣,容不得前面有汽車,一定要拚命超越。」

「哈哈哈……臭小子你看電影走火入魔了吧?電影里的哪種場景,是誇張的藝術渲染造勢,用鼓風機吹的飛沙走石,山呼海嘯,現實生活就不存在,別自己嚇自己好不好?有沒有文化呀?多讀書就知道世間萬物相互關聯,相生相剋,緣起緣滅,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情。他那種心態就叫自負的進取心,有什麼不好?無所謂。嗯——明天你爸爸就到軍區了,你估計一下,會不會下命令啊?」

「哪能呢?剛剛回去能有什麼命令?你是等不急啦?」

「呵呵——你就等得住了?唉——接下來幹什麼啊?總得有個譜嘛?部隊怎麼安排?總不能拉出去浪費油料,勞民傷財在公路上無謂的空跑吧?」

「哈哈哈……嘎嘎嘎……你這是沉不住氣呀?」

「且且——笑個屁核子,部隊無事可干就不好管理了,難免出亂子懂不懂?咦——要不這樣?我們就無中生有,無事找事,不能讓這些臭小子們飽食終日閑着,明天開始畢業考試,成績記錄在冊,上報軍區,打報告請示運輸部核發實習執照,你覺得怎麼樣?」

「呵呵——好啊?這下新兵蛋子們就慌了手腳了,好主意,好主意,就這麼辦。睡覺了,明天見。」

「明天見——」……

日月經天江河行地,亘古不變。天剛破曉,東方地平線上風情萬種的一抹紅唇妖艷無比,羞羞答答盛裝而出,霎時間熠熠生輝,霞光萬道映紅了天地間,不留空白紅彤彤熊熊燃燒,這一刻美景無限好。

麥茬地里喊殺聲衝天,一如既往的訓練雷打不動,如火如荼的進行着,世外高人杜師傅忙前忙后,不遺餘力指導著軍人們拉架勢扎馬步,走套路,又是示範,又是對打。不是對手的軍人們自然是連連挫敗,跌倒爬起不遺餘力,師傅肯教徒弟肯學,嚴師出高徒。師傅嚴肅認真不折不扣,徒弟勤學苦練一絲不拘,場面看起來其樂融融。

世外高人杜師傅依然穿着羽隊長給他的舊軍裝,混雜在軍人中不起眼。羽隊長和許其亮參謀穿梭在軍人之中,觀察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時不時糾正著戰士們不規範的動作。

而許參謀卻大開眼界,顯得神情激動,就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似得欣喜若狂,身不由己的手舞足蹈,模仿著軍人們已經熟能生巧的動作,冷不丁的就和經過身邊的軍人比劃一下,一試深淺,每一次出手,彷彿觸電了似的被反彈回來,得不償失無功而返,不明不白就敗下陣來,屢敗屢戰,毫不氣餒。

羽隊長視而不見,知道這個武痴居心叵測,在窺探武功秘籍也毫不在乎,既然已經答應人家,就不能猶抱琵琶半遮面遮遮掩掩,欲蓋彌彰跌了名頭吧?高深莫測的武學,是老祖尊遺留下來的寶貴遺產,炎黃子孫每個人都有繼承發揚的資格,何必小家子氣作繭自縛,拘於一隅?有人熱衷於武學求之不得,就不會失傳,何樂而不為?

來到了大汗淋漓的杜師傅跟前,杜師傅一看是他趕緊停下來,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客氣地說:「隊長,娃娃們很用功呀——昨天我教的羅漢追風,今天就能和我打平手了,悟性極高,我很高興。如果讓我能教他們一兩年的話,我的平生絕學他們就能學會兩三成,那可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呵呵——不可能。嗯——杜師傅,我估計我們很快就要有新任務了,你的教授也就到此為止了。」

「啊……隊隊,隊長,不會吧?這這這,這才幾個月時間啊?娃娃們剛剛學了些皮皮毛毛的基本功,真正地武學精髓還沒有到火候,我就不能拔苗助長的教授,身體承載不了,弄不好就會走火入魔,就像小孩子走路一樣,走不穩就跑會栽跟頭,我……」

「呵呵——這個我知道,可我們目前的現狀就是這樣,學武是心血來潮的業餘愛好,不是主業,訓練大綱里也沒有這一課,你就別在意了。」

「隊長,就就,就這樣算了太可惜了啊?這算怎麼回事么?這些娃娃們聰明好學熱情高,頭腦靈活悟性極高,一學就會,都是可造之才,假以時日,他們一定會成為軍中驕子,就連你說的哪個什什?什麼特種兵?還有特工這些人都不是對手,你還是讓我繼續教他們吧?你們到哪裏,我就到哪裏,我不要一分錢報酬,你讓我吃飽飯就行了,行不行?」

「不行師傅。我們是軍隊,不是打家劫舍的綠林好漢,沒有你的容身之地。我們離開這裏的時候,也就是和你告別再見的時候,聚散離合遙遙無期,不已而定,說不定我們一輩子都不得相見了。嗯嗯,不過,我們不會忘記你這個師傅,你教會了我們一技之長,讓我們終生受用,如同父母再造,大恩不言謝。」

「哎呀呀——別別,別這麼說?我還沒有把我的看家本領教給你們,算什麼師傅么?師者解惑答疑,為人師表怎麼能半途而廢?你這不是陷我於不仁不義嗎?我怎麼能受得了?」

「哈哈哈……師傅的為人令人敬佩,我們大家都很尊敬你,你也要知道審時度勢,不要一根筋死鑽牛角尖嘛?讓我們彼此之間都不痛快。唉——你知道我這個隊長是低級軍官人輕言微,說了不算做不了主啊?嗯——這樣吧,我們在這裏一天你就教一天,哪一天吹燈拔蠟了,你就回家去,就此別過,好不好?」

「這個——唉——隊長,你這不是害我嗎?老夫我一生練武,身懷絕技大隱隱於市,苟延殘喘隱居多年,心灰意冷想了卻殘生,想不到讓你這個慧眼識英才的伯樂掘地三尺,大海撈針,把我揪出來死灰復燃,充滿了無限期待,正想一展身手了卻心愿,讓涼州羅漢拳發揚光大,告慰仙師在天之靈,現在你又把我打回原形,你讓我怎麼活?怎麼安度晚年?就就,就像美味佳肴,才吃了一口就不讓我吃了,這這這,這不是折磨我嗎?」杜師傅捶胸頓足的說。

羽隊長一看杜師傅如此傷感,心裏面也覺得隱隱作痛,時局如此,社會的大環境如此,豈是一人之力能改變得了的?更何況,自己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為不合規矩,萬一讓上級首長知道了,追究其不務正業的瀆職來,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豈不是自掘墳墓?哪可就是暴風驟雨般大禍臨頭了,說不定捲鋪蓋走人都有可能。

想到這裏渾身一顫,就不敢孤賭一擲,一意孤行,是對還是錯把握不住,吃不準摸不著未來時局如何變化,悔恨自己沒有先知先覺的特異功能,看不清前路迷漫無知,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選擇?還是明哲保身,見好就收吧,只能讓杜師傅失望了。

側頭看了看一臉敬畏神色的許參謀,突然有了靈感,拍了拍杜師傅肩膀說:「呵呵——師傅,有句話不是說天無絕人之路嗎?上帝關上門留有餘地,一定會留一扇窗戶,東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北方走南方,活人哪能讓尿憋死?正好,我這位朋友許參謀遠道而來,是個練家子,對武學特別痴迷,基本功紮實,你收他為徒,他有的是時間,把你的絕學傾囊相授傳授給他,讓他發揚光大,他可比我位高權重,有利於……」

「師傅在上,受弟子一拜。」許參謀就像苦行僧唐僧一樣,歷經九九八十一難不畏艱險,苦盡甘來見到了如來真佛,突然跪倒在地,連連叩拜。

突然的變故,讓所有的軍人們大吃一驚,一個個停下來駐足觀看,心裏想:這麼大的首長令人仰視,怎麼會如此虔誠叩拜一個鄉野村夫?其貌不揚的杜師傅有什麼呀?看起來身形猥瑣,用得着如此頂禮膜拜、禮賢下士嗎?真是小題大做,故弄玄虛,不會是羊羔瘋犯了吧?

當事者迷,旁觀者清。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軍人們,哪裏知道杜師傅蘊含着鮮為人知的無窮價值?只知道他會兩下拳腳,不知道其中的含金量威震江湖,是當今社會屈指可數的一代大宗師,而行伍出身的許參謀獨具慧眼,一眼就看出來他是世所罕見,可遇不可求的真正世外高人,也是自己苦苦尋覓指點迷津,求之不得的授業恩師啊!

皇天不負有心人,老天有眼,冥冥之中千轉百回,讓他找到了貨真價實的高人名副其實,怎麼能錯失良機?拜師學藝就在當下,自然就急不可待連連叩拜。

愕然的杜師傅,突然收起來求告無門的禿廢態勢,隨之而來就是高深莫測的氣勢,眯着眼睛把跪在地下的許參謀打量了一番,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愕,冷冷的說:「哼哼——你起來吧,我是不會收你為徒的。」說完后,不屑一顧拂袖而去,把跪在地下的許參謀亮在那裏。

大家一看,更加是驚駭的不是一般,每天耳鬢廝磨的杜師傅,不就是一個農民嗎?衣衫襤褸,饑寒交迫吃不飽飯,一臉的滄桑慘不忍睹。自從來到車隊,一天兩頓飯隨便吃,深陷下去的臉頰和眼窩一天天鼓起來,膚色紅潤,才有了起色,看起來精神矍鑠,孔武有力。尤其和大家在一塊學武他傾其所有,禮賢下士,百般呵護,就像呵護自己的兒子一樣從容大度,呵護備至,即便是有什麼差錯,他從來都是笑呵呵不厭其煩,可親可愛。

潛移默化中,軍人們把他當成了家裏人父親一樣司空見慣,平常的再不能平常了,怎麼會突然間翻臉不認人,不近人情擺起架子來了?把許參謀哪么大的官不放在眼裏,視若無睹,舉重若輕,不屑一顧,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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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鏘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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