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迷藥

李由喝了口酒，便又唾沫橫飛的說道：「少爺一面裝作考慮，一面勸妖道喝酒，趁他飲酒時，悄悄取了『兩魂六魄』出來。」

「什麼是兩魂六魄？」林雲插口問道。

李由解釋道：「是少爺煉製的迷藥，不論誰聞上一絲，非立即昏倒不可，少爺說：『都說人有三魂七魄，這香便如能懾人魂魄一般，就叫它兩魂六魄吧。』」

林雲頗知弟弟底細，倒也並不覺得奇怪。林飛身邊如果沒帶着這些物事，才真的是怪事一件。

「我見少爺取出兩魂六魄，連忙從懷裏取了『魂兮歸來』吞下。」

林雲皺了皺眉：「這魂兮歸來又是什麼？」李由笑了笑，道：「是少爺煉的另一種葯，可解昏厥。少爺每次出門都將它們分成兩份，以防其中一份被搜走後，還有第二份可以應急。」林雲聞言愕然。

李由苦着臉道：「少爺動作極快，妖道一口酒還未飲盡，藥效已散發出去，十多個少年登時就放倒了，不料那妖道竟然沒事，他看見眾少年一齊昏去，初時一愣，隨即笑道：『險些中了你計。不過我已習得胎息之法，不用鼻子呼吸，天下任何迷藥，都迷不倒我。』奴才嚇得不輕，天下竟有人可以不用鼻子吸氣，不是妖怪還是什麼！」似乎猶有餘悸，忍不住瞪了酒道人一眼，那眼神，好象真的是在瞧一個怪物。

林雲皺了皺眉，喝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世界種種，多的是玄妙神奇，你跟着三弟許久，想也學了些本領，大驚小怪什麼！」

李由打了自己兩個巴掌，不住道：「是，是，奴才給三爺丟臉了。」

林雲去瞧林飛和酒道人，仍相互瞪着眼，不覺好笑，自忖：「定是三弟又使了什麼古怪法子，才有眼下這幅景象。」偏頭去問李由，道：「既然迷藥無效，又因為什麼事，成了這般模樣？」

李由揚了揚眉，道：「少爺當時說道：『道長神仙下凡，法力蓋世，定是修行道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大英雄，在下今日真是開了眼界，想不到我苦苦研製的迷藥，在道長眼裏，連個屁都不如。』這妖道聽了也不害臊，還說：『既然知道，便隨我進山去吧。』少爺嘆了口氣，道：『只可惜進山之後，就再難喝到如此美酒了。』這妖道立時道：『以後我沽了酒，分一些給你喝就是了。』少爺道：『話雖如此，但眼下屋裏這許多酒，也不可浪費了，喝個痛快再上路。』便將屋內各處的酒都搬到桌上，滿滿堆了一桌，因放不下，就把壇小的取走，放到我身邊，只留下大壇的在桌上，這麼一來，桌子就夠放了。少爺回來原位，道：『敞開了喝，看看誰先醉倒，誰先倒誰就是烏龜王八蛋。』這妖道多半也是個好酒的，不肯服輸，連聲道：『好！誰先倒誰就是烏龜，你年紀小，我讓你五壇。你先別喝，坐到我旁邊來。』少爺道：『你髒得很，我不過來。』妖道笑了笑，道：『以防你在酒里下藥，須看着才好。』少爺冷笑了幾聲，便捧著一壇酒坐了過去。奴才閉眼聽着，也險些笑破了肚子，這妖道只防著少爺放葯，卻不防我放葯，少爺把這小壇酒放到我身邊，自然是要我趁機放葯，這妖道雖然厲害，卻是個傻子。」側頭去看酒道人，已氣得烏臉青額，再看林飛，眼含一絲譏誚，正笑眯眯的望着酒道人。

林雲生恐惹惱酒道人，見李由意猶未盡，還欲再說，忙道：「不可對道長無禮。後來怎樣，道長可是喝，誤飲了小壇里的酒？」

李由添了添唇，道：「正是，奴才悄悄在小酒罈里放了『神仙醉』。」知道林雲要問，已先開口解釋道：「神仙醉是少爺配置的迷藥，無色無味無毒，若沾上幾滴，別說是人，連一頭牛都能放倒。」

「既然無毒，為何還能用來對付人？」林雲不禁有些好奇。

李由道：「少爺將這劑葯煉製出時，奴才也這樣問過，少爺說，能將人害死的，才能稱為毒藥，時下這些流行的毒藥，用銀針便能試出毒性，神仙醉既害不死人，用銀針也試不出藥性，因此可說它無毒。少爺又說，並非單有毒藥才能害人，一勺清水，在恰當的契機，同樣能害人。奴才猜想，可能是少爺的煉藥方法與尋常人不同吧。」

林雲聽得雲里霧裏，雖然好奇，也不好意思再問，眼睛朝桌面一瞥，竟有十四個空酒罈，不禁詫異道：「他兩人喝了十四壇酒？」心中儘是疑惑，自己這個弟弟雖然酒量頗佳，但年紀小，肚子自然也小，能喝三壇已算不錯了，為何有如此多空酒罈？

李由道：「妖道有言在先，要讓五壇，因此飲了九壇半，少爺喝了四壇半。桌上的酒喝光了，少爺便來搬地上的小壇酒，奴才偷偷把眼睜開一絲縫，登時把這妖道恨死了，少爺和他比喝酒，肚子鼓得有這麼高！」當下比了一個手勢。

林雲也不禁嚇了一跳，忍不住往林飛腹間一瞧，果然圓滾如瓜，暗叫：「苦肉計。」

李由突然捧住了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哼哼著道：「少爺搬來小壇的酒，一共還有五壇，這龜兒子的，哈哈，為了贏少爺，仗着手快，一口氣喝了三壇，還自鳴得意，大聲笑道：『如何，我飲了三壇，你便是將剩下的兩壇都飲了，也是你輸。』少爺罵道：『他***，老子和你比的是誰先倒下，又不是比誰喝得多。』這妖道也罵道：『***，一喝上癮，把規矩都忘了。』奴才實在忍不住，笑岔了氣，被這妖道看見了，先是一驚，緊接着伸手就要點我，恰在這時，神仙醉的藥效發作，這妖道叫了一聲：『不好！』便棄了我，伸指去點少爺，少爺避了他兩指，第三指沒有避開，被點住了。這妖道見少爺被定住，便不理我，自顧自坐在那裏，既不昏也不動，好生奇怪，奴才用酒罈砸他的頭，頭沒砸壞，酒罈倒碎了幾個。」

李由一口氣說完，喘了幾下，側頭看向林雲，道：「二少爺，然後你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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