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清河鎮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兩人匆匆從亂草堆中爬起，攙扶著趕往那傳說中可以解決溫飽問題的清河鎮。

千百年來，滔滔河水奔流不息，由於沿途山區眾多，水土保持良好，水質清亮，因此得名清河。清河的北岸，便是因清河而得名的清河鎮了。

清河鎮大約三里方圓，人丁十多萬，所在屬於清風山的一部分，道路崎嶇，甚為難走，但是由於水路交通發達，東進的稻米，西出的馬匹，南下的皮毛，北上的綢絲，也漸漸興旺繁榮起來，也算是這清風山系百里之內的繁華之地了。

清河鎮有高達三丈的青石砌成的堅實城牆，進入高達五丈的宏偉城門入眼的是一條寬達兩丈可以並排通過三輛馬車的清河街。

鱗次櫛比，高高矮矮的木質建築，便是大路兩邊眾多的當鋪，布店，鐵匠鋪，藥店，茶樓，客店等商鋪門面了。

站在清河街上，入眼處，帶劍的，提刀的，騎馬的，坐車的，寬闊的大街上車來人往，熙熙攘攘，十分熱鬧；算卦的，雜耍的，賣小吃的，擺地攤的，喧鬧聲此起彼伏，繁榮非常，這便是此刻徐凡和梅子目睹的景象了。

戰戰兢兢，站在街心，兩人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對他們來說光怪陸離充滿新奇的清河鎮，和那來來往往的奇裝異服的人群。

梅子像受驚的小鹿，恐懼的躲在徐凡的背後：「小凡哥哥，梅子好怕！」。

「梅子妹妹別怕，沒事的！」徐凡出聲安慰，但是初次來到這麼大的地方，見到這麼多人，他的心裏也多多少少有些忐忑。

站在街心，徐凡迷茫的望着前方，「這要去那裏找吃的？」徐凡默默的心想，他不知道該去那裏找來吃的。

梅子緊緊的抱住徐凡的胳膊，兩人亦步亦趨，小心翼翼跟着一群乞丐向前走着。

「臭叫花子，滾開！」兩人實在餓得厲害，路過一個賣饅頭的鋪子，徐凡想上去向那位肥胖的大嬸要半個饅頭，可是，沒想到那位長的還算慈祥的大嬸好像見到了瘟神，破口大罵，徐凡趕忙拉着梅子離開。

一路走來，兩人更加的恐懼，甚至連說話都不敢，因為徐凡發現他們不管去那裏，都有人對他們破口大罵，讓他們滾開，街上的行人也好像害怕他們一般躲得遠遠的，沒辦法，他和梅子只好一直跟着前面那群年紀大一點的乞丐，不過那十多個乞丐好像也不太喜歡他們，一直回頭瞪着他們，所以兩人只好遠遠的跟着。

一路向東，這眼看已經時近中午，可是徐凡仍然沒有找到吃的，他和梅子都有些走不動了。

正在兩人擔驚受怕飢腸轆轆的時候，突然一個女聲傳來，「這位小妹妹，你等一下！」只見一位大約十七八歲年紀，腰懸長劍的白衣秀美女子攔住了徐凡他們的去路。

徐凡心生警惕，一挺身，擋在了梅子前面，警惕的看着那名白衣女子，不知她為什麼要攔住他和梅子的去路。

「小弟弟，小妹妹，別怕！姐姐沒有惡意！」那白衣女子卻面露微笑，柔聲說道，不過她目光緊緊的鎖在那因害怕而藏在徐凡背後的梅子，好像發現了絕世珍寶一般，眼中異彩連連。

「這位姑娘，有什麼事嗎？」從小爺爺就告訴過他，外邊的人很壞，千萬不要和陌生的人說話，特別是他對你笑的時候，裏邊肯定有刀子，所以，徐凡心中生出一絲警惕，但是畢竟年紀尚小，社會閱歷尚淺，有點膽怯的問道。

「呵呵！」白衣女子看到徐凡一個小男子漢形象，覺得很好笑，「你們餓了吧！姐姐請你們吃東西怎麼樣？」眼珠一轉，她便有了主意。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年紀雖小，從小被爺爺逼着讀書的徐凡還是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的，「我們不餓！」雖然兩人都餓得走不動了，但是徐凡堅決的回絕的白衣女子的好意。

「呵呵！」白衣女子苦笑，「這小乞丐還挺有意思的！挺難對付！」心裏尋思著，「嗯！嗯！」心裏賊笑一陣，鏗！白衣女子突然抽出自己腰間的森寒長劍，「不餓，不餓我就殺了你！」一剎那，她臉色大變，聲色俱厲起來。

長劍一閃，在徐凡不急反應間，已經來到了徐凡的脖子上，看着森寒的長劍，徐凡大驚失色，「你，你要幹什麼？」。

「呵呵！幹什麼？」那白衣女子又是一笑，但是此刻看在徐凡眼中簡直就是惡魔般的笑容，「殺了你？」。

白衣女子手腕用力，徐凡頓時感到脖子上一涼，頓時說不出話來，他不明白這女子為什麼突然要殺他，他好像沒有得罪她吧。

「別殺我小凡哥哥…小凡哥哥是好人…」這時，躲在徐凡背後的梅子卻站了出來，央求白衣女子道。

「呵呵，小妹妹，你好，你叫什麼名字呀？」白衣女子彷彿對梅子更加感興趣，微笑的問道。

「我叫梅子，姐姐，你不要殺我小凡哥哥，他是好人！」自己的小凡哥哥何等重要，梅子繼續要求白衣女子。

「姐姐叫楊秀，你可以叫我楊秀姐姐，我可以不殺你小凡哥哥，呵呵！」白衣女子笑道，美目掃了徐凡一眼，「但是，你必須跟我走，你跟我走，我就不殺他！」她又變得冷若冰霜。

「不要，梅子妹妹，不要答應她！」徐凡急了，原來這女子是打自己梅子妹妹的注意，這是不可能的，就算豁出性命，徐凡也不能讓這個不懷好意的女子帶走自己的梅子妹妹。

「住嘴，否則我殺了你！」白衣女子手上的劍一緊，呵斥徐凡道。

梅子卻猶豫了，在這個世上，沒有比他小凡哥哥再重要的了，她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小凡哥哥這麼被人殺掉，「姐姐，不要！」小姑娘大為着急。

「不要跟她走，梅子妹妹！」死就死吧！徐凡也豁出去了。

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好奇的圍觀過來，但是當他們看到白衣女子胸口處的圖案時全部駐足不前，殃及池魚，清河鎮最大的幫會巨龍幫的人他們可不敢得罪，「這乞丐慘了，怎麼得罪了巨龍幫的人……」一些良心未泯的行人道，「敢死的乞丐，殺就殺吧！呵呵！」幸災樂禍的行人嬉笑道，他們好像在看耍猴一般輕鬆愜意。

「小凡哥哥！」自己的小凡哥哥性命不保，最擔心的就是她，梅子心急的拉住徐凡道，目光里充滿的央求。

「答應還是不答應！」白衣女子看着徐凡淡淡的道，任誰都聽出這句話中的森冷殺氣，她就不信邪了，這小男孩真的不怕死。

「你殺了我吧！我不會讓我的梅子妹妹跟你走的！」到了這一步，徐凡心中的恐懼早就跑到了九霄雲外，犯起混來，毅然的對白衣女子道。

「好！好！好！」白衣女子大叫三聲，慷慨赴死，毫無懼色，徐凡的表現讓她不得不心生一絲敬佩。

「小凡哥哥，讓梅子去吧！」徐凡不怕死，但是梅子卻怕，她不希望她的小凡哥哥就這樣無緣無故白白的為她送死，「這位姐姐，我願意跟你走！」眼中閃過一絲凄然，梅子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行，梅子妹妹！」徐凡不禁拉住梅子的小手，「你不能跟她走，她是壞人！」。

「求求你了，小凡哥哥哥，就讓梅子跟她走吧！梅子不想小凡哥哥死！」。

「小兄弟，放心吧！姐姐不是壞人，不會害你妹妹的！」放下長劍，白衣女子和顏悅色道，估計她也發現自己做的太過火了，適可而止，她看出這小女孩之所以不願意跟她走，完全是因為這個男孩子的緣故，她也不想逼得太緊。

「你真的不會害我梅子妹妹！」好死不如賴活着，徐凡不想死呀！最好就是不用死把梅子留在身邊，他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拿定主意先來一個拖延戰略。

「姐姐保證不會害她的，這個你放心！我想你也不想看着你妹妹跟着你忍飢挨餓吧！」說着白衣女子就伸手去拉梅子。

「你幹什麼？」徐凡趕緊擋在梅子身前。

「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白衣女子真的怒了，秀目圓瞪，玉手一揮，輕飄飄的一掌打向擋在梅子身前的徐凡。

「這下完了？」徐凡心道，閉上眼睛。

「不要！」梅子大喊。

下一刻，「住手！」突然人群中一聲大吼，圍觀的人群不禁好奇的轉過臉去，這時，只見一個身材粗壯的黑衣青年憤怒的推開人群走進來。

「阿牛哥！」一陣激動，徐凡和梅子異口同聲的喊道，不錯，這到來的黑衣粗壯青年正是一個月前走失的阿牛，他們十五個孩子中最大的那一個，也是梅子的親哥哥。

「這位，這位姑娘，我妹妹，妹妹不能跟你走！」阿牛走過去，擋在徐凡和梅子身前，結結巴巴的道，沒辦法他從小就是一個結巴！剛才那個住手還是憋急了才那麼連貫。

「哥哥！我們終於找到你了！」梅子喜極而泣。

「阿牛哥！」徐凡也是激動非常的湊過去，三人分開一個月了，他們還以為阿牛死了，在這裏能夠見到阿牛，別提多高興了。

他們三個久別重逢，是高興，但是白衣女子看着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眼看成功了，可是被一個憨憨的青年給破壞了，怒從心生，「想阻止我，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她打量著粗壯的阿牛，憨厚的面容，冷笑道。

「姑，姑娘，你，你不要，不要欺人太甚！」阿牛怒火熊熊，一句話說不順流，滿臉通紅，「想帶走我，我妹妹，問，問我這，這柄飛，飛刀！」說着，一把三寸長短的精鐵飛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阿牛的手上。

「呵呵！」白衣女子看到阿牛的飛刀，突然好笑起來，的確，就這些普通的武林人物，她還從來沒有放在眼裏，打量阿牛一回，白衣女子便有了主意，和顏悅色的道，「這樣吧！這位小兄弟，我們來一場賭鬥，如果我贏了，你妹妹跟我走！如何？」，既然是練武之人，那麼就用武力解決吧！白衣女子心道。

阿牛也知道江湖規矩，既然白衣女子提出比試，他也絲毫不懼，「好，我，我答應了！」白衣女子一看也是武林人物，阿牛也做出了決定就讓自己用自己的飛刀絕技來決定自己妹妹的去留，「你要怎麼比試？」他自信滿滿的道，畢竟對自己的飛刀絕技，阿牛還是十分清楚的，對付一把的武林人物還是綽綽有餘的。

白衣女子好整以暇的看着阿牛，「這樣吧！小兄弟，我站在這裏不動，任由你飛刀攻擊！怎麼樣？如果你傷得到我，那便算你贏了。」白衣女子卻更加自信，別說是一個毛頭小子，就是一個宗師級別的武林好手也難傷她分毫。

「你，你，姑娘，我勸你……」阿牛想說我勸你放棄這樣的比試，這不是活靶子嗎？在阿牛的認知里，這姑娘完全是找死，無緣無故，他也不想故意傷人。

「別說了，你儘管攻過來吧！不然就讓你妹妹跟我走！」白衣女子揶揄道。

圍觀的清河鎮看好戲的人們統統閃開，立時，街心讓出一片空地來，聽聞這邊的動靜，好奇的小販們都圍觀了過來，這時少說也有五六百人，「出了什麼事？好人鬧！」人們好奇的看着街心的白衣女子和阿牛，互相詢問著。

「哥哥小心！阿牛哥小心！」徐凡和梅子也不得不離開阿牛，但是兩人也十分擔心，畢竟兩人從來沒有聽說過武功，更沒見過這樣的公開比試。

「姑，姑娘，小心了！」十把森寒的精鐵飛刀赫然在手，阿牛巋然挺立，站如磐石，開始以前，他還不忘好心的提醒白衣女子一下，兩人無怨無仇，他也不想傷人性命。

「你只管攻擊就是了！」悠閑的站在那裏，白衣女子沒有絲毫懼色，輕笑道。

比試開始了，圍觀的喧鬧聲也漸漸低了下去，這清河街發生武鬥，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新鮮事，他們怎麼能錯過這麼好的觀看機會。

嗖嗖嗖！寒光起處，只見阿牛靈敏的雙手連動，一串串手影，剎那間，手中的十把飛刀已全部射出。

快，太快了，快如閃電！寒光滑過長空，肉眼難見。

倏忽間，寒光急速的飛向白衣女子。

「這下完了，這麼漂亮的小妞，可惜了！」觀看的人群心裏不盡然的閃現這樣的想法，都有點不忍心目睹了。

然而，下一刻，人們全體獃滯，只聽，叮叮叮聲不絕於耳。這是怎麼回事？抬眼看向那白衣女子。

「啊！」人們不禁發出驚呼，預料中的血濺當場並沒有出現，那些森寒的飛刀全部落地，這是由於速度太快，這些普通人沒有一個看清剛才發生了何事，只見飛刀射向白衣女子，一連串的金屬撞擊聲，然後紛紛落地。

「這！」阿牛也吃驚非常，不像那些凡人，剛才的一幕他看的十分清楚，剛才他的飛刀飛臨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的白色紗衣微弱的白光閃現，然後，他的飛刀就像是射在鐵板上，撞擊在白色的紗衣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然後飛刀紛紛落地。

「我，我輸了！」這是何等樣的高手，雖然阿牛沒有使用內力，但是他相信他徒手擲出的飛刀也不是普通的鐵板可以擋下的，那可是至少有十多斤重量的飛刀呀！要是普通的武林高手早就變成篩子了，但是這白衣女子愣是站在那裏沒動，就這麼輕鬆的僅僅用自己的衣服就接住了阿牛的速度奇快，手法獨特的飛刀，這怎麼能讓阿牛吃驚感嘆，阿牛是一個耿直的人，輸了便是輸了，他不能不承認。

「呵呵，小兄弟，身手不錯呀！」白衣女子欣賞的誇讚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你妹妹跟我走了吧！」。

「這？」這樣一個高手，應該不會心存歹意吧！妹妹跟着她應該不會吃虧的，這可是超越師傅的高手呀！阿牛心道，遲疑不決起來。

「不行！梅子不能跟你走，我不同意！」徐凡這個愣頭青可不管白衣女子是什麼高手，不管是誰，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同意讓他的梅子妹妹離開他，站出來大叫道。

「這小子有種！」圍觀的人群議論道。

徐凡的這句犯混的話差點把白衣女子氣的吐血，「你個混蛋，給我滾一邊去！」白衣女子怒急，破口大罵，形象大打折扣，好不容易塑造的淑女形象蕩然無存。

「哼！」怒哼一聲，白衣女子給了像牛犢子一樣的徐凡一記標準的白眼，「這個你拿着，如果你的武功超過了宗師級別，可以來找你妹妹！」白衣女子不在理會徐凡，一個令牌狀的東西向阿牛拋了過去。

「小妹妹，過來吧！跟姐姐走！」她像此刻還躲在徐凡後邊的梅子招招手。

「梅子妹妹，你不能跟她走，她是一個壞女人！」焦急的拉住梅子的手，徐凡向梅子道。白衣女子為之氣結，想她一個高手哪裏吃癟過，氣的渾身顫抖，「忍住，忍住……」她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讓自己發飆。

「小凡哥哥，讓梅子走吧！」梅子可不像徐凡，一旦泛起混來腦袋秀逗，她懂事的多，她明白今天這白衣女子是說什麼也要帶走她，她不想讓她的親人受到傷寒，所以她今天必須走，哭着鼻子，摸着眼淚，梅子央求徐凡道，楚楚可憐。

「小凡哥哥，這個給你！」小姑娘從自己的脖子上小心翼翼的取下一個黃玉吊墜，「要記得梅子呀！」她不由徐凡拒絕，溫柔的把玉墜給徐凡掛在脖子上。

「梅子妹妹你，別，別走……」

「小凡哥哥，梅子走了，阿牛哥哥，梅子走了！」小姑娘一步三回頭，拉着白衣女子的手，向前走去。

這時，白衣女子和阿牛也識相的一言不發。

「梅子妹妹……」茫茫人海，眼看梅子越走越遠，徐凡大叫着追了上去，淚水泉涌，「你回來，回來呀！」他嘶吼道。

「小，小凡，你，你別，別這樣！」阿牛也哭了，他在後邊一把抱住追上去的徐凡。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梅子妹妹走哇！」徐凡被阿牛抱住，雙腿懸空，沒辦法了，他雙腿亂蹬，發起混來。

「放開我！放開我！」徐凡哇哇大哭大叫。

「放開我……」偌大的街道上僅僅聽到他的呼喊聲。

茫茫人海，熟悉的身影漸漸遠去，「該死的醜女人，壞女人，還我梅子妹妹！」傷感，憤怒，愧疚，諸多情緒充斥着徐凡的胸膛，他放聲大吼。

許久，徐凡終於平靜下來，圍觀的人群也散掉了。

「走，走吧！小凡！跟，跟我上鳳凰山吧！」阿牛深深的看向遠方，拉起目光獃滯的徐凡的手，兩人一起黯然的離開清河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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