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錯亂的信任(此章起不需修訂)

第十章 錯亂的信任(此章起不需修訂)

諾亞遲遲沒有讓兩個人靠近,並且不停得用令人難以忍受的目光上下打量這兩個人。.wenXuemi.Com女人皺起眉頭,而比她稍稍高一點兒的男人則是顯得十分不耐煩,臉憋得通紅。

「你們有泰瑟槍,不是么?」

女人歪過自己的腦袋,皺起眉頭,顯然不明白他在講什麼。

「為什麼不朝我們射擊?」諾亞又問到。

女人清了嗓子,咽了一口口水,說:「上司有命令,不允許開槍。」

「抓活的?」

女人露出了更加疑惑的表情,說:「我並沒有接到逮捕您和您的兒子的命令。」

諾亞諷笑了一聲,說:「就要接到了。」諾亞的語氣裏帶着幾分咒罵的感覺。

「先生!」男人終於按捺不住了,「也許您誤解了我們的目的!我們並沒有惡意……」

諾亞和黑衣的女人同時「噓」了他一聲,示意他閉嘴。

「先生……」女人剛剛接過男人的話頭,就被諾亞打斷了:「每一個人都這麼說,我們應該相信誰?最起碼到現在為止我和我的孩子都不知道你們是誰!」艾薩克此時也不安的搖晃了幾下身子。

「說老實話,我也不知道你們是誰……」男人小聲咕噥著。

「安德森先生!請你閉嘴好嗎?」女人大聲呵斥道。

女人將手伸進自己的衣服兜,掏出了一張硬紙片。

「這是我的證件,聯邦探員珍娜(Jenna)。他是我的搭檔安德森(Andersen)。我們奉上級命令來監視並保護您和您的兒子。重點是您的兒子。」

「哦,是的……你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叫你珍娜,可以叫那個人安德森,是吧?」

女人狠狠地瞪了諾亞一眼,熟練地演技也要被人拆台了。

「啊,沒錯。我相信你們是聯邦調查局的人了。因為通常我說出這句話時,假的一臉疑惑,真的則是難以忍受我的嘲諷。」諾亞伸出一隻手,說道:「伸出你的手,讓我知道你是不是值得信任。」

聯邦探員擺起立正的姿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可還沒待她碰到他的手,他就把手收回去了。

女探員快惱怒成羞了。

「我知道你們可以信任了。你們還要談什麼?」諾亞問。

「許多事情,先生。也許你可以邀請我進入你家的房門。」女探員盡全力讓自己的語調平穩下來,還壓低了說話的聲音。

諾亞轉過身,將鑰匙插進去。艾薩克則是一直面對着兩個探員,用成年人的眼神盯着他們兩個。

「請進,靠右邊走,你們可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諾亞說的話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女探員邁進屋子,安德森則是匆匆地跟進去,右手不自然地下垂到腰間——艾薩克看到了——他有理由相信安德森能在他還來不及釋放出電弧的時候就拔出槍並扣動扳機。當艾薩克想到,他們帶的是泰瑟槍是低劣的警用武器的時候,就不由得松下一口氣。艾薩克想給他們提建議說要荷槍實彈的執行任務,這種自衛武器是派不上什麼大用場的。

諾亞鎖上門,也來到了客廳,先坐下了。珍娜看見諾亞坐下,她才坐下。

諾亞兩手十指緊扣,垂在腳邊,問:「從哪裏開始?」

「請您給我這次談話完全的支配權,我是知情者,而你們屬於我們的客戶,我應該讓您詳細了解情況。而這個前提就是,你不會打擾我。我希望您的兒子也在場。」

諾亞點點頭,一聲不吭,示意珍娜講下去。

「我們在半年之前接到命令,要找到並保護一個叫伊曼紐爾·霍恩海姆的孩子,卻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我們對這個任務完全沒有頭緒,因為他不是聯邦公民,我們很難查閱到他的詳細資料。作為一個小孩子,他的資料很少會透露給社會,即使是透露,也都是給一些保密機構完善的保險公司及銀行。我們動員了許多探員,在世界範圍內搜索他的痕迹。很走運,我們在查航空記錄的時候找到了他,也就是您的兒子。當然,您和您的太太的航空記錄也被我們記錄下來。記錄顯示,你們在多個國家之間輾轉,在法國境內和意大利的米蘭之間有許多飛行記錄。我們順着飛行記錄查,可是卻亂了頭緒——其中有一些記錄的斷檔的。你們的交通方式不只乘飛機一種。據我所知,你們也坐船、開自家的車,甚至是搭別人的車。這樣一來,你們的行蹤就更難查找了。五個月前,也就是行動展開一個月以後,我們發現了你們在法國巴黎又有短暫逗留,我們隨即就派人抵達你們在巴黎城郊的房子。可是我們到達的時候,你們在前腳剛剛離開——是你的鄰居告訴我們的。他說你去了希臘。我們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去找,只好再次查找你們的交通記錄——很不幸,我們沒有查到。恕我直言,如果你們是走私販的話,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被各國政府追查到。當我們動用在希臘當地的人力資源時,竟然發現你們的記錄不在那裏。我們懷疑是被你的好心鄰居騙了,一度中斷了調查。兩周的時間,竟然沒有任何關於你們的消息。可就是這之後,我們發現了一個飛行記錄——到達美國,德克薩斯州的奧斯汀——只有你一個,霍恩海姆先生。我們沒有查到您的夫人和孩子的任何記錄。可是,在此之後,您的任何記錄也沒有登錄在聯邦政府的任何一個關口上。我們沒能取得您當時的照片,所以搜查難度很大。之後您和您家人的記錄就消失了近四個月,讓我們很頭疼。我們檢查了德州所有的記錄,包括攝像頭,都很難找到您的蹤影。您的兒子行蹤更是有趣——我們剛剛取得您在法國的街區的攝像頭資料時,您的兒子和夫人就回到了法國。可還不等我們動身,他們又不見了!你們真的讓我們很頭痛。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任務,也沒見過一個要被保護的對象還要東躲西藏,和我們玩『躲貓貓』的遊戲。但我回過頭來一想,只有身處險境的有價值的人才會被保護。而這種有價值的人通常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價值,東奔西走也是在正常不過了。我查閱你們的資料,知道你們是黃種人之後……請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我是說這是個線索,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多慮了?那抱歉……我知道了您的家人都是華裔,我就開始查找來往於德州的黃種人。說實話,您孩子的皮膚保養得還真好,挺白。至少比我見到的亞洲人要白,一開始我還沒注意到他。他和你們不是同時來的,這樣就更不易察覺了。你是第一個到達這裏的。還有你,伊曼紐爾,應該是第二個,沒錯吧?霍恩海姆先生,您的夫人艾米莉是第三個到達的,並且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她的兒子呢。我們看了這個孩子的資料,全部的東西都和放在我們總部的資料不一樣,唯獨長相相似。可是我看出了一小點兒破綻——還是個女孩子提醒我的——你的新名字和本名很相似。看起來你不喜歡失去自己的本質,對吧?而『諾亞』這個名字,您沒有更改,只是修改了姓氏,就更加堅定我的信念了。我原本是想挨個鎮子找的,可是有個女孩子提醒了我,我就把搜索範圍縮小了。現在,你們也終於在我面前。」

珍娜停頓了一下,諾亞剛要說話珍娜就打斷了他。

「你一定是要問這背後是怎麼回事,對吧?看起來您對我們的工作流程不太感興趣,倒是對背景有幾分好奇。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半年前我接到命令時只說您的兒子是寶貴的人才,絕對不能落入惡棍的手裏。即使進實驗室,也是進美國的實驗室……當然,我的上司只是在打比方。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被推進實驗室。哦,我也許又說錯了什麼,抱歉。但是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證你完全的安全,並且接受完整的教育,在你成年之前過着平凡的生活。就是,沒有人來因為你的不同而打擾你。如果你想靠藝術出名,伊曼紐爾,我們也不會阻止你。其實我們替你想過,在有了知名度之後社會就會更加關注你的行蹤,你也就會在社會輿論的保護之下變得更安全,可同時也暴露了你自己。所以當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接受我的監視和保護,安全地完成高中學業。我們也許會侵犯到您的私生活,這也是難以避免的。可我會尊重那些資料,除了我和我的上司之外,沒有任何人會知道。」

艾薩克有些氣憤,用手指頭指著旁邊的那個高個子男人,說:「那這個呢?」

「他也不會知道。」

這個健壯的大個子頓時面露愧色,不滿的情緒變成烏雲,漂浮在他的臉上。

艾薩克當然還是十分不滿意,諾亞也覺得不妥當,小聲罵了句娘——用動聽的法語。

「我們會為你們提供最好的安全保障,包括攝像頭和周圍的便衣警力佈置。在接下來的幾年內,你一定會毫髮無損,並且完全免費。你是世界的寶貴財產——我的上司告訴我的。」

諾亞雙手握拳頂在人中的位置上,震動着聲帶,帶動着喉結的上下晃動:「那另外兩個人呢?」

「另外兩個?」女人有些一頭霧水。

「沒錯,還有兩個男人,胸前掛着FBI的牌子,剛剛還出現在我們的會場。」諾亞強調道,「他們會管多少?」

女人搖搖頭說:「上面只派我們兩個負責這件事情的始末,沒有任何人插手。」

「那麼,」諾亞怒瞪着眼睛,用低沉到令人心裏發顫的聲音說道,「那兩個人,是誰?」

諾亞打發艾薩克上樓,回到屋子裏睡覺。但是看樣子艾薩克正在全神貫注地聽着他們的對話,不想被打擾。諾亞站起身,傍著艾薩克上了樓。珍娜沒有什麼大反應,安靜地等待。諾亞和艾薩克踩在樓梯上時還吱吱作響。

「你先睡吧,現在不早了。」諾亞說。

「可明天是周末。珍娜探員也希望我與你一起聽她的闡述。」

諾亞眯起了眼睛,問:「難道周末就是熬夜和睡懶覺的理由?這是大人之間的談話,你不必多了解。」

「可我才是主角,不是么?」艾薩克強調說,「他們要找的人是我。」

諾亞不作聲了,無言以對。

「有些事情,我會告訴你。有些時候,我們不得不隱瞞些什麼。而你,最好也不要聽到。因為那對你幼小的心靈是個負擔。」

艾薩克無奈地點點頭,剛轉身又轉了回來說:「我剛剛想起來。邁克爾和我說過,曾經有一對FBI的探員上我們的小鎮,說是要通緝一個叫『伊曼紐爾』的人,挨家挨戶的詢問。我那天晚上剛好不在房子裏,就錯過去了。是通緝!通緝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不要輕信他們,一定要問清他們的來路。如果我聽到什麼聲響,我會下樓的。」

「你下樓做什麼?」諾亞一面思考艾薩克提出的問題,一面低聲訓斥道。

「保護你,依靠這個——」他甩了甩手腕。

諾亞令嘴角上揚,輕推著艾薩克進入他的卧室。艾薩克有些不情願地關上了房門。直到諾亞聽到屋子裏的開關響過第二聲,他才安心地下樓,心裏滿是狐疑。

還不等走到沙發邊上,諾亞就低聲發話了:「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們?」

珍娜探員眨了眨眼睛,沒有回答。

「你們的名字甚至都可能是假的。」諾亞解釋道,「而且我聽說你們在通緝一個叫『伊曼紐爾·霍恩海姆』的人。」諾亞的眼神裏佈滿了怒火,臉頰也有戲抽搐。

旁邊的安德森探員咽了口口水,腳下不安的蹭了起來。過了半晌,珍娜探員都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表情變得更加嚴肅,那種從容不迫的冷靜稍稍被動搖。

「霍恩——霍爾先生,儘管我不太願意在我的拍檔面前解釋這個問題,但是為了取得您的信任——安德森,我不得不說出一些真相。」

諾亞瞧見安德森的表情先是震驚,然後是疑惑,最後皺起了眉頭,還使勁地撅起了鼻子。

「他是個新手,而新手不可能上來就讓他做大案子的。可是他很有潛力,正如你們看到過的——隨時準備拔槍的手——他可是個射擊好手,曾經是手槍射擊冠軍。初次任務,讓他佩戴的是泰瑟槍,有些令他不滿。這種情緒顯然會托任務的後腿,於是我就告訴他說我們這次是在通緝,命令是要活口。對於他這樣一個新手,這種任務對他的誘惑是很大的,明顯要比保護一個人有更多的勁頭。如果這種案子成功,他絕對會被記上一筆大功,然後就是十分順利的晉陞。正如你所看到的,他的辦事效率的確有了很大提高——他會有很大程度的成長。」

諾亞在談話過程中,瞥到安德森探員,發現他的臉已經漲得通紅,有的時候還能傳出來粗氣。

「多虧了他的積極主動,我們才能如此高效地完成任務。而我的目的也不僅僅是為了讓安德森探員更努力地工作,也是為了更有效地進行調查。當人們有個重罪犯沒通緝時,就會加倍地重視。如果作為一個探員,你去挨家挨戶地問我們要保護的人在哪裏,他們誰都不會給予你點兒線索的——也許就像拒絕推銷員那樣,連門都不會開。或者是開了又立馬關上。說實話,我也感覺這個任務就像個鬧劇一樣——保護一個外籍的小孩子。可是通緝的通知一出,他們的態度馬上就不同了。他們會儘可能為我們——也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全,儘可能多得提供有利的線索。這樣,我們才能一舉兩得。」

諾亞看着緊張地發抖的安德森探員,不免露出一點嘲諷之意。他修正了語氣,說:「也許這位安德森探員有話要說。沒關係,說出來吧。」

安德森禮貌地點了點頭之後,就用強硬地口氣對珍娜說:「我還以為剛才你是在放鬆他們的警惕,等待時機成熟之後再一舉拿下……當時你令我手心裏捏了一把汗。可是現在,你又說出這麼一段傷人的話,讓我手心裏的汗都涼了。涼透了!你認為這應該是對一個聯邦探員所做的事情嗎?即便我是新人,也是經歷過訓練的……」

「我們更看中你的身體素質,安德森先生。」珍娜說話的語氣頗有些像是史密斯(參見電影《黑客帝國》),「當然,這也是為了任務,也是你的經驗。也許你以後也會像我這樣對待你的搭檔。」

安德森調整了呼吸,讓自己冷靜了下來。諾亞見他雙手依舊握著拳頭。

「你為什麼不坐在那面的沙發上呢?安德森先生?」諾亞問。

「因為站立時可以更快地投入戰鬥。」

「我說的沒錯吧,霍爾先生?」珍娜強調說。

諾亞苦笑了一下,在沙發上簡單地活動了一下。他搖著頭,臉上掛着不太友善地微笑:「我還是不能信任你們。儘管這極富戲劇性……但是,你們仍然沒有任何可以令我信服的證據。如果你還能告訴我,另外兩個探員的來路的話,也許能加強我對你們的信任。」

「另外兩個探員?據我所知,我所接管的任務,負責調查的只有我和安德森探員,沒有其他的任何人參與。如果參與,也必須通過我協調……」

「哈!」安德森突然蹦出來一句,說:「也許有人已經用你的方法對付我們了呢!」

珍娜回過頭,用強烈鄙視的眼光瞪了安德森好幾秒,讓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讓諾亞都感覺有些不自在。這個屋子裏的氣氛怪異極了。

珍娜轉過頭,語調微微顫抖:「這個我確實不清楚。這裏只有我和安德森,也許您當初看到的就是我們兩個……」

「不不不,是兩個個頭差不多高的男人,FBI的胸牌就在黑色制服的前邊。兩個白人,頭髮都不長。開着一輛黑色的大眾……」

「我的車就是黑色的大眾。」女人用強有力的語調說:「你記得住車牌號碼嗎?」

諾亞搖搖頭,說:「很遺憾,沒有。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看走眼的幾率也存在——儘管我很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你們的樣子也不像在說謊。也許是同樣的手段——和你的類似的那種。「

珍娜這會兒一點兒都笑不出來了,心裏陰雲重重的。

「我會對這件事情負責,請您放心。既然我們已經把事情始末……」

「停,」諾亞打斷了珍娜,這不是第一次了,「你對我們還了解多少?」

珍娜擠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您說哪方面?」

「保護我們的原因。」

「我們知道的只有你們是寶貴的人才,其餘的一無所知。」珍娜補充道。

諾亞站起身,珍娜也隨着站起身。珍娜伸出了右手,而諾亞卻沒有回應。

「握個手吧。」珍娜提議道。

諾亞把雙手環抱在胸前,沒有做出任何動作,遠點晃了晃,說:「我還沒有說你值得我去信任。」

珍娜抬起眉毛,做了個古怪的表情,說:「既然這樣,我們只好付諸於行動之後再去取得您的信任了。」安德森站在一邊,面無表情。

珍娜帶着擠出的微笑走向門口,安德森跟在她的身後。諾亞迅速地打開房門,不失禮節地請客人們離開。

在後面的安德森剛剛走出屋子,珍娜便回過頭說:「珍娜和安德森分別是我們兩個的中名。」說罷,珍娜就轉頭離開了。安德森一臉詫異地看着珍娜,彷彿要宣洩出心中的不滿,但也跟着走到車邊,上了轎車。

諾亞的笑略帶苦澀,關上了房門,點了點頭。

「你怎麼能把這種事情透露出來?」安德森發火了。要不是安全帶的束縛,他的動作幅度都能把車子掀翻。

「為了取得信任。信任危機是最可怕的。」珍娜冷冰冰地說。

安德森把身子正了正,望着擋風玻璃,問到:「我們接下來做什麼?聯繫總部?」

「不,」安娜啟動了車子,「先去查明那兩個『黑衣人』人是誰。」

她一腳踩下油門,車緩緩地開動了。

諾亞正要上樓,有些睏倦的他準備睡覺了。這個時候,艾薩克的房門打開了,他從裏面的走出來,只邁了兩步。他背靠着門框,說:「談完了?」

諾亞點點頭,打了個哈欠,眼睛裏擠出一股淚水。

「你說的另外兩個人是什麼?」艾薩克雙手環抱在胸前,和他父親的動作十分相似。

「我不知道。我才來這裏一天,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已經讓我精疲力盡了。我不想知道那些人什麼來路。我們總是有辦法應對,不是么?這個聯邦探員真有耐心,竟然苦苦追了我們六個月……不,我感覺應該是七個月,那些都是七個月以前的事情。我一直都感覺她對時間的概念不太清晰。」

「沒錯,是六個月,」艾薩克贊同道,「可這和具體事情沒什麼關係。我想問的是,我該怎麼辦?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會又要東奔西逃了吧?」

「不會。相信亨利,他能解決一切。」諾也接着又打了一個哈欠,眼睛都腫了起來,睜不開了。

艾薩克咬了下嘴唇,說:「那你來做什麼?」

諾亞只做了一個睡覺的手勢,就到對面的房間去了。

艾薩克的目光跟着諾亞,待到諾亞進到屋子裏的時候,聽見了裏面大吼一聲:

「這他媽就是我的卧室?」

艾薩克的這個晚上就在接連不斷地怪異夢境中度過了。

第二天,艾薩克被從窗口射進的陽光照醒。刺眼的陽光透過他的眼皮,催促着他清醒過來。由於昨天晚上的事情太多,艾薩克都忘記了拉上窗帘。可這也有好處,不必用鬧鐘的吵鬧叫聲把自己擾醒。這樣醒來更符合艾薩克的風格,十分平靜。

他揉了揉眼睛,聽到另一頭有水流的嘩嘩聲。艾薩克坐起身,使勁地伸了個懶腰,然後轉身下了床。他用腳在地上尋覓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兩隻拖鞋的準確位置。他站起來,簡單地把被子平鋪在床上,便朝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水流聲是從那裏面傳出來的,還伴有牙具摩擦牙齒的聲音。直到他聽到摩擦的聲音結束,有人在漱口時,他才敲門進入。

裏面正是諾亞,剛剛刷完牙,正要刮鬍子。

「嘿!你醒了?看來我自己帶上剃鬚刀是十分明智的。我向來都很明智。你要刷牙嗎?我可以趁這段時間給臉上打上足夠的泡沫……」諾亞一邊把剃鬚膏打滿自己的右手。

艾薩克無動於衷,直到諾亞給了他更明顯的示意。

「我以前沒見過你那樣睡覺,艾薩克。竟然把枕頭放在床的另一頭,雙手還搭在床沿上。說實話,這睡姿真的很有個性……」艾薩克這時正把牙刷放在嘴裏翻來覆去地攪,而諾亞正在他的後面,利用他的身高優勢望着鏡子裏的自己,用剃鬚刀小心翼翼地颳去臉上的泡沫和胡茬。

艾薩克快速地漱了口,把牙具洗涮乾淨,說:「那樣睡很伸展的開。自從我發現廉價的床睡的不怎麼舒服的時候就開始這麼做了。」

艾薩克用香皂快速地洗了臉。當他起身去拿毛巾時,肩膀碰到了諾亞的右胳膊肘。

「噢!」諾亞叫了一聲,隨着露出一臉很不悅的表情:「你以後應該注意一點兒。」他的臉上赫然出現了一道紅色的刀口。十分幸運地,傷口不深,只是劃破了一層皮。

艾薩克看到了鏡子裏的諾亞,也不由得笑了出來。

十分無奈的諾亞把艾薩克拱到一邊,直到自己把最後一道工序做完——打上須后水。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艾薩克並不把這些看在心上,開始用溫水洗頭。

他摟着毛巾擦著頭走到樓下時,看見諾亞已經開始吃早餐了。

諾亞舉起手中的麵包說:「冰箱裏的最後一片。」隨後還不懷好意地哈哈大笑。

艾薩克返回樓上,能聽見從盥洗室中傳來的電吹風的高分貝噪音。當他再次下樓時,左手拿着一盒餅乾,右手握著一杯果汁,上面還插好了吸管。看到諾亞紅光滿面的臉又變得有些扭曲時,艾薩克就又得意的笑了起來。諾亞狠狠地撕咬着抹上黃油和白糖的麵包,眼睛根本不朝艾薩克的方向看。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爸,昨晚睡得怎麼樣?」

諾亞用諷刺的語氣回答道:「好極了。我今天不得不去買張床了。希望吉丁斯的商場里有些好貨。」

「祝你好運。」艾薩克打趣說。

諾亞咽下最後一口麵包,問到:「你不跟着去嗎?成天只在學校那一小塊活動,是見識不到吉丁斯的真面目的。」

「那你還要買離那裏那麼遠的房子?」艾薩克反問道,「這裏上學十分不方便,騎車也要很長時間。對,這裏只是個郡,而不是豪華的大都市!」

「難道你喜歡把人成片的人全都烤成灰?這是為了他人着想!」諾亞解釋說。

「好吧,好吧,」艾薩克擺擺手,說:「你一定要去郡里,對吧?我跟着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麼?」

「難道我在周末有自己的時間都不可以嗎?不住在郡里,難道我去也不可以?剛剛你還說要我跟着去的。」

諾亞皺着眉頭,閉上眼睛,好似在努力思考:「我……我頭有點兒疼。也許是我起得太早……或者說是你的房間太糟糕了!在那裏睡一晚誰都會變得渾身酸疼的!」

「那你還在等什麼?」艾薩克話說完就走到樓梯口,「我要上樓換衣服了,你最好也換上衣服。」

樓梯上傳來了「噔噔」的響聲。

「很好,」諾亞也坐起身,「換衣服……我也應該再買幾件衣服了。」

樓梯上又傳來了「噔噔」的響聲。

今天的天氣和昨天一樣,陽光明媚、天高氣爽。諾亞穿着一身休閑裝——他的第二套日常服裝,也是剩下的唯一一套。昨天的那套有些臟,還沒有洗。艾薩克穿着灰色的帽衫,儘管他的父親極力反對他穿這種顏色的衣服,但是艾薩克執意穿上了。畢竟他的衣櫃里大多都是灰色的衣服,諾亞也不能把衣櫃從窗口撇出去。

艾薩克的家離吉丁斯不遠,但絕對也不算近。這種郊外的房子很少見了,尤其是這麼新的更少見。艾薩克的同學們大多都住在吉丁斯里,所以聯繫也很少。他知道馬克住在吉丁斯外,不然也不會跟的他那麼緊。

「馬克,」艾薩克想,「他不會是已經屍橫荒野了吧?」但是他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最近並沒有任何失蹤案件的報道。如果他沒猜錯,那片麥地一定已經收割完畢了,不會有人注意不到那裏的人的。

艾薩克不願再去多想了,他做過類似的事情也不算少了——儘管是迫不得已,對象也都是壞人。可是他的良心依舊難以平靜,負疚感一直在伴隨着他,或淺或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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