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死胡同里的黑暗
那個小夥子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前方的兩個人,見他們一臉兇相地朝自己走來,他們兩人手上甚至各自握著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
小夥子顫抖著聲音聞道,恐懼逐漸佔據他的臉色,他忍不住往後退。
卻在這時,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他轉頭一看,頓時瞳孔一縮!
嘶!
「嘖嘖嘖!」
「小子,我們是誰?呵呵,你竟然問我們是誰?」其中一人伸手捋了捋下巴,一臉賤笑,語氣頗為嘲諷。
「你們到底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贏了錢的小夥子,臉色白了白,心中不好的預感的越來越強烈,使得他心跳如鼓,甚至一顆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這個時候,他也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了,他看着將他包圍起來的人,瞳孔縮了縮,面色難看地抿了抿嘴。
「小夥子,贏了錢就想走?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其中一人看着臉色煞白的他,一邊慢悠悠地邁著步伐走向他,像極了貓逗老鼠,一步一步就像是踩在了他的心尖上。
黑暗當中,腳步聲極為明顯,隨着他們幾個越來越靠近,逐漸形成一個包圍圈,這一刻,小夥子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幸運了。
再聽他們口中蹦出的話,他哪裏不明白了?那些人,是賭場派來的打手。頓時心下一緊,不再廢話,當下就是拔腿往一個方向衝去。
「站住!小子,你以為你還跑得了么?」
領頭的打手突然呵斥一聲,遂邁開步伐意圖攔住那道身影。
笑死!堵人,我們可是專業的!若是被你逃脫了,慘的可就是我們了……所以,你還是配合我們吧,也好讓你走的痛快點,領頭人心想。
幾個人毫不猶豫追向他,不過電光火石之間,他們便又將他團團圍住。
贏了錢的小伙見狀,心知不妙,只可惜,已經晚了!只見那個小夥子,剛剛試圖逃跑,已經被人一左一右抓住雙臂交叉鎖在身後,被他藏在身上的錢已經被人找到,並遞給了他們的老大。
「老大,銀票都在這了!」
「嗯。」領頭人接過銀票,見數額對得上,淡淡應了一聲,便將銀票收進自己懷裏。
小夥子眼神不舍地盯着被取走的銀票,心如刀割。
「我的錢,那是我贏來的,那是我的……」
小夥子愛財如命,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已經猶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頓時大喊道。
「閉嘴!」
領頭人見他突然不管不顧地大聲叫喚,雖然地處偏僻的死胡同里,但是還是擔心走露風聲,萬一引來巡邏兵可就不妙了。
頓時,那人翻手一把匕首狠狠捅進他的心臟,還向右轉了一圈。
武器與肉體碰撞的聲音不算大聲,也不算小聲,但是在這寂靜的衚衕當中,卻也格外明顯。
「呃……救……救……命……」
小夥子的心臟被攪碎,劇痛使得他面色慘白,嘴邊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胸膛一片血紅,不僅如此,那人還報復性地頗為殘忍地再次捅了幾刀,頓時,鮮血淋漓,整個畫面血腥至極……
「小子,怪就怪你,不懂得見好就收……賭場的錢,贏了也得有命享用才行啊……」
「所以,你就別怪我們哥幾個心狠手辣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領頭人幾刀捅死了小夥子,飄忽又陰狠的聲音幽幽傳出。
「呃……」
小夥子生機喪失,整個人要不是被人一左一右把持着,怕是早就攤到地上去了。
「老規矩,處理乾淨……」
領頭人看向其餘幾人,沉聲說道。「是,老大。」幾人紛紛應允,處理屍體這種事,對他們來說,早就一回生,二回熟了。
昏暗無光的死胡同里,一條年輕的生命悄然逝去,這期間,甚至不曾驚動其他人。
這裏,也會被清理乾淨,只待天一亮,日頭東升,不會有人知道,這裏,曾發生的黑暗……
至於那個小夥子,屍體被人套在麻袋當中,被幾人輪流扛着,直接通過隱晦的方式出了城,丟在了城外的亂葬崗上。
甚至在回程路上,那幾人面不改色,還在嘲諷那個年輕人的愚蠢與天真,甚至還在議論著,這次回去,賭場管事能給多少銀錢打賞,絲毫不在意剛剛在他們手中流逝的那條人命。
在這皇權至上,卻又陰暗之中,黑暗不斷,罪惡不止,不會有人在意那些底層人民的生死……
現實,就是這般殘酷,而又真實!
……
一夜時間,一晃而過。
早晨,火輪升騰,灰藍色的穹隆從頭頂開始,逐漸淡下來,變成天邊與地平線接壤的淡淡青煙。俄而霞光萬道,天邊露出魚肚白色的曙光。
祁世臻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來,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看見遠處窗台上飄着一片樹葉,樹葉上的晨露,水亮亮的,晶瑩剔透,窗外傳來陣陣鳥鳴聲。
想到昨晚在城外偶然瞥見的一幕黑暗,祁世臻勾了勾唇,玩味至極。
祁世臻心中一動,身體中的內力洶湧澎湃,匯入到了頭腦中,經由眼部脈絡,一瞬間,太陽初升之景在祁世臻眼中變得截然不同了。
此時無盡的靈氣在陽光的照拂下快速流動,一縷縷紫氣自太陽初升之地襲來,祁世臻一直都知道自己修鍊的武功與旁人格外不同,但她自始至終都未透露半句,而她的一身神力,也全然得意於她練的武功。
當然,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所練的,從來都不是所謂的武林秘籍,內力功法,而是更神奇的,更高層次的…
祁世臻細細感受着空氣中的僅她可見的紫氣,絲絲縷縷,因為經脈內力運轉而被她納入體中,幾個大周天結束,祁世臻只覺她的內力,又深了些許。
果然,還是實力決定一切,她心想,若換作是她,只有別人喪命的份。
「唔,舒服……」
走完周天,祁世臻嘟囔一句,這才慢悠悠套上中衣,再依樣穿上大紅色的外衣,束好腰帶,赤腳踩在白玉地板上,惺忪的睡眼,也隨着運功的結束而變得精神奕奕。
「來人……」
祁世臻忽而喚道,清脆的聲音中,帶着這個年紀獨有的童音,在室內響起。
「小公爺。」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兩個丫鬟魚貫而入,一人端著銅盆,其間裝着溫度適宜的清水,邊上掛着一條幹凈的毛巾。
這兩人正是日常伺候祁世臻束髮及洗漱的。
很快,祁世臻在丫鬟的巧手下,束起了墨發,洗漱完畢,一身整潔地出了內室。
今日的她,一襲大紅色錦袍,領口及袖口邊均綉制着如意祥紋,細細的腰間則是三尺腰封加身,邊上還掛着一塊精緻的環形玉墜,雌雄莫辨的小臉上,掛着一抹玩味而又恣意張揚的笑容,深色的眼眸乍一看清澈見底,實則眼底深處,蘊著淡漠涼薄之色。
與親娘一同用過早膳,祁世臻便朝着上京書院而去,身後跟着的,是明顯作書童所用的祁飛。
上京城,又迎來了新的一天,到處充滿著喧鬧繁華的氣息。
彼時,鎮國公早已在凌霄殿中了。
「葉愛卿。」
「臣在。」一次絳紫色朝服的葉丞相手持朝笏站了出來,低眉謙恭的模樣,在他身後,則是展南舟。
「葉愛卿,半個月時間,你可曾查出什麼端倪?」仁景帝的聲音不急不緩,清清越越,面上甚是沉靜,絲毫看不出怒氣的樣子,可是葉秉輝卻在聽到這樣一句問話時,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臣惶恐!」
葉秉輝低眉順眼地說道,就連一旁在朝的三皇子顧驚風見狀都為他捏了一把汗,到底是自己親舅舅,何況這事,確實存在詭異,至今都查不到什麼線索,他可是連暗衛營都給派了出去。
「臣與展大人圍繞獵場排查,順着黑衣人的線索往下查,只是那些黑衣人身上並無任何標誌的東西,背後之人可謂是藏得嚴實,臣當即封鎖上京城門,加強城防守衛,只是……」
葉秉輝將最近採取的行動說出,其中還包括了那些可疑人物的訊息,只是依舊未能鎖定背後之人,究竟出自何方勢力。
仁景帝的表情依舊淡淡的,眼神落在殿中站着朝臣身上,不怒自威。
「葉愛卿,朕將此事交與你與展南舟,是看中爾等的能力,偏偏在此事上,朕很是意外啊……。」
仁景帝的聲音不見動怒,可是明眼人都知道,皇帝生氣了。
葉秉輝一張臉又蒼白了些許,雖然他妹妹貴為良妃,地位僅次於貴妃,然有着相府給她撐腰,倒也還算實力強勁,可與其他幾個妃子抗衡,甚至隱隱佔據上風。
他站隊自家外甥,自然希望外甥坐上儲君之位,然而眼前的皇帝,龍康體健,而且對於治國之道甚是精通,朝廷上下經過之前幾次的雷霆洗禮,早已換掉了好大一批人,他想擁有巔峰權利,自然要全力支持三殿下。
只是現在,因為一個刺殺事件,遲遲查不出結果,以至於皇上對他的能力頗有微詞。
是已,葉秉輝的壓力,不可謂不大。
「朕不想知道過程,只看重結果!」
仁景帝的聲音幽幽響起,聞言,葉秉輝身上無形的壓力又增加了些許。
三皇子顧驚風見父親有動怒的趨勢,就想上前一步,替他說情。
然而,葉丞相眼尖,明白了他的意圖,未免皇上更加生氣,只得暗中對他搖了搖頭。
這……
三皇族顧驚風見此,心下感動,只得死死按捺住衝動,目光悄然環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