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憂愁

事情的真相已經明了，不必再調查下去沈喬楚也能推敲出兩條線是怎麼同時進行的，那疊點心吃得不明不白的，她替沈雲嫣心痛，可是那碗墮胎藥……沈喬楚只要一想到那是沈雲嫣自己喝下去的，就覺得心情複雜，一個母親，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會打下自己腹中的孩子？

那難道不是一條生命嗎，那難道不是世間上最親密的人嗎，同一條臍帶系在一塊的，這世界上最最牢固的感情，為什麼會有人竟然能夠無情地將他打下。

前世她也不是沒有給病人做過流產手術，望着那一張張形態各異的臉，她也不是沒有問過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狠心，為什麼不要這個孩子，為什麼沒有做好準備就要帶他來這個世界上，為什麼？

每一個流產的孕婦答案都是不一樣的，意外懷上的，不想要的，孩子他爹不作為的……外科大夫林清勉已經聽過無數個理由，可是今天，她終於又碰上了一個新的理由，為了爭寵，為了奪位。

沈喬楚的心情是複雜的。

真的，當了十多年的醫生，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理由，總以為這是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劇情，可是沒想到，如今這樣的劇情就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邊，這個女人還是為了跟自己爭寵，為了將自己擠下去，好讓她上位。

李嬤嬤瞧着她複雜的臉色，覺得有些看不透，試探著問了句，「王妃？」

沈喬楚回過神來，看向李嬤嬤，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來，「嬤嬤，什麼人才會為了爭寵而不要自己的孩子？我想不通，我真的已經很用心去保住她的孩子了，為什麼她要這樣……既然一開始就是為了爭寵，為什麼還要我保她的胎，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找我，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讓我碰這個事情，那我至少……還不會這麼難過。」

李嬤嬤這才明白她神色異常的原因，又細細瞧了瞧她的模樣，果然是憂愁甚多，可是這樣的問題她要怎麼回答，只得半勸半解釋，「王妃心地善良，又怎麼能明白那心腸歹毒的人在想些什麼，若不是讓您替她保胎，又如何能將懷胎一事誣陷在您的頭上，這一切不過都是她的計劃罷了，王妃要放寬心些，只當自己那救了蛇的農夫便罷了。」

農夫與蛇……

沈喬楚苦笑，其實她也不是那麼喜歡沈雲嫣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只是覺得稚子無辜，又可憐沈雲嫣懷胎不易，再加上從醫多年的悲憫之心，這才答應幫她安胎，可是不想，她每日翻看醫書，細細抄錄著保胎藥方，一遍遍地往外跑一次次地抓藥回來，最後竟然還是保不住那個孩子。

算了算了，再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縱然她有再超凡的醫術，也救不了一個鐵了心要去死的人，沒有人能叫醒裝睡的人就是這個道理，她怎麼糊塗起來，只是不知道簫晚忱如今怎麼樣了，他要是知道這個孩子是沈雲嫣親自打掉的，又會有什麼感想呢。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讓沈喬楚想起了簫晚忱的模樣，卻不是想到他往日對自己冷言冷語，反而是一瞬間就想到了那日在馬車上他異樣的表情，其實她那日細細看了看，簫晚忱的眼眶是微微發了紅的，她知道他在隱忍，也知道他的隱忍是因為什麼。

難道真的要將事實說給簫晚忱知道嗎，他明明知道皇帝在盤算著害他的孩子，害他心愛之人，可他不僅沒有在皇帝面前說什麼，甚至還在深夜悄悄來到自己房中囑咐自己別再往下查了，他分明什麼都知道的，只是不想管，或者說，只是沒有能力管罷了，這個時候，她難道真的要給簫晚忱平添幾分苦惱嗎？

沈喬楚拿不定主意，只好問李嬤嬤，「嬤嬤，我想知道，以你對……對王爺的了解，若是他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他會怎樣？」

好險好險，差點又要直呼簫晚忱的大名。

沈喬楚暗中慶幸，好在李嬤嬤看出了她及時挽回，很是欣慰，「奴婢看着王爺長大，王爺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他沒有什麼真心能說說話的人，若是他知道了，不管他面上決定怎麼處決這件事情，私底下定要自己一個人難過許久，王妃心善，此事，最好不要讓王爺知道。」

沈喬楚得到了回答，跟自己猜想的差不離，於是只覺得更煩悶了些。

不說就不說吧，只是沈雲嫣……一定不能放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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