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偏私

只是王爺不在，相爺又進了宮，沈雲嫣也不叫旁人審理，這事便只能拖着。

林秀到底是丞相夫人，就算沈雲嫣看不起，可這身份也仍舊尊貴，知府不敢怠慢，在沈雲嫣對面安置了一張椅子，請林秀坐着。

他自己則是站也不是坐也不安，頻頻往衙門外頭望去，一撥撥地派人去宮門口打探消息，看看丞相出宮了沒有。

師爺倒是很快回來，附在知府耳畔輕聲回復，「王府的人說，王爺出去了，如今沒法子給一個答覆，就請老爺您自己瞧著辦。」

瞧著辦瞧著辦，他要是知道怎麼瞧著辦，還用得着鬧成這樣？

百姓們已經細細碎碎地議論起來了，無非是說沈雲嫣架子大氣勢大，知府仔細聽着，只要他們沒有提及王府和相府，也就不插手干預。

這一等便等了半個多時辰，日頭正是最毒辣的時候，沈老丞相終於從宮裏頭出來了，才踏出宮門就讓人給攔住，那人跪在地上，將額頭貼地，恭恭敬敬的揚聲道，「小的給相爺請安！」

「你是何人？」還沒見過有幾個敢在宮門口攔着他的人，沈老丞相不由得一皺眉。

「小的是京畿衙門的人，相爺府上大小姐今早在鬧市中拿瓦罐砸了人，如今正在京畿衙門裏頭，咱們老爺不敢審理此案，小姐也鬧着要請相爺您去，故而派遣小的來請相爺。」

沈老丞相聞言血湧上頭，狠狠閉了閉眼。

好嘛，一大早就來府里要了銀子不說，拿了銀子也不安分，還在鬧市裏動手傷人，這是傷的何人讓京畿衙門都不敢審理？

「傷的是什麼人？」再睜開眼時，沈老丞相已經穩定了許多，這事總要問個清楚，若不是什麼達貴，遮掩過去便罷了，不能耽誤了大事才是要緊的。

「是一個賣果子的婦人，原先是那婦人出口中傷了小姐，小姐氣急了才動的手。」那人跪在地上，仍舊不敢抬頭，沈老丞相問什麼，他便只答什麼。

沈老丞相鬆了口氣，百姓就好，只要是個百姓，就無傷大雅。

只是這事他不好出面，還得讓京畿衙門的知府來解決，「回去告訴崔知府，就說既然是我的女兒，就請他好生替我遮掩過去，往後自有他的好處。」

跪在地上的那人終於抬起頭來，「相爺不去一趟么？」

「我剛得了陛下的聖意，還有要事在身，這樣的小事，若是你們知府不能辦好了，他也不必坐在這個位置上了。」沈老丞相怎麼肯去，這樣的事情，若是他親自露面了，不就是告訴百姓，他偏袒自己的女兒嗎。

只丟下這麼一句，沈老丞相就上了馬車離開。

留下那人望着馬車遠去的背影默默出神。

好嘛，辦好了是功，辦不好就是罰了，沈老丞相位居高位，一言不合就能將他們知府給治罪啊。

嘆了口氣，已然得了丞相的吩咐，他也得乾淨回去回話了。

知府聞言果然一愣，心中暗自叫苦。

原本想着請沈老丞相過來，好人惡人都不必他來做，可誰曾想人家也不是個傻子，誰也不願意當着百姓的面做這樣偏私的事情，如今這苦差事落在他頭上，這可叫他如何是好啊。

留下沈雲嫣倒是不難，難的是當着這樣多的百姓面前留下她，這，這可怎麼發落才好。

哭喪著一張臉，知府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丞相夫人身上，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將沈老丞相的意思轉達給她知道，「夫人，相爺的意思已經明了，可這事，下官實在是不好發落啊。」

「那便由我來說。」林秀跟着沈老丞相多年，早已摸清了那套為人處世的道理，「我一介婦人，目光短淺，大人只管發落，一會由我來護著大小姐。」

知府朝着她露出了感激的神情來，「那就多謝夫人，多謝夫人了。」

「大人不必客氣。」雖說在外免不得要被指點數落，還要讓沈老丞相在外人面前做出懲罰她的舉措來，好維持相府的臉面，可私底下，沈老丞相必定會因為此事而對她好一些，怎麼說都是她救了沈雲嫣一條性命。

她也不算賠，這買賣很是划算，「我雖非大小姐的生母，可到底也是看着大小姐長大的，只要是為了她好，我做什麼都不要緊。」

知府答應下來，果然坐上高位，一拍驚堂木，就要開口。

外頭卻傳來一聲，「報——啟稟大人，王爺派人傳話，叫大人您知道，王爺說，此事前因後果他已知道了，請大人公事公辦，切勿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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