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當壚酤酒

120.當壚酤酒

劉演得到族叔劉駔告密,慌忙一道離開魏家,了解情況。

淳于長色膽包天,霸佔了屈通女兒,少女自縊而亡,屈夫人自戕而死。

魏家,一個神秘男子跪在魏夫人王氏身邊,喃喃自語,「風兒,風兒,你可知道我回來了。那一日,你我相逢於古桑樹下。

你說,『有情人夜中竊聽求凰曲,翌日天明,二人同乘駟馬車,浪跡天涯,相守相知,那是前生福今世緣。』

你說,『願為一心人當壚酤酒,法司馬相如與卓文君臨邛故事,男子盡賣車騎,買一酒舍酤酒,女子當壚。男子身自著犢鼻褌,與保佣雜作,滌器於市中。女子溫酒烹魚,兒女共在院中嬉鬧,享人世煙火。』

我那時拒絕了你,你負氣,放言不拜將軍,永不相見。而今我帶着將軍印來會你,你卻隨風而去。大哥也死了,再也不會嫉恨我,阻攔你我了。你不在了,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黑披風疤臉壯士走了,一切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耿熊耿羆將劉黃送回了家,樊氏欣喜萬分,連連道謝,悲傷和憂愁稍稍沖淡了一些。

「娘,我被人打暈,在這之前,我已經把小弟放在了水塘邊,小弟一定是被壞人劫走了。」

樊氏心喜流淚,「無病還活着啊,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了。」

王常主動請纓,「伯母放心,我等這就四處找尋小弟去,必保小弟平安歸來。」

「辛苦諸位,妾在此萬謝了。」

「不敢不敢,分內之事。」

王常於是忍着傷痛,帶着賓客好友四處找尋無病蹤跡。

朱夫人樊巧在伍家喝得大罪,天明時候被朱璋帶回了家,得知劉欽家起了火,便來幫忙。樊氏憂傷,樊巧盡心安慰樊氏,輕聲細語了大半個時辰,樊氏心情略了一些。

樊巧看着朱璋領着人收拾院落,累得滿頭大汗,自己心中恐懼,特別是想着近幾天的舂陵大事怪事,一件件震顫她的心,好端端的人說沒就沒了。

樊巧嘆息一聲,「三姐,你說如果你熟悉的好友其實根本不是你的好友,你心裏會怎麼想,以後怎麼對她?」

樊氏搖了搖頭,樊巧見樊氏不語,「三姐,如果這個好友惦記自己的寶貝好多年了,一直處心積慮的接近,想方設法的拿走,該怎麼做呢?」

樊氏若有所思,她想到了關必惠,這是她一生的情敵,樊氏也想過,關必惠的到來勢必要讓劉欽與自己的關係產生隔閡,可這情況還沒有出現,二人就雙雙離世,每想到二人竟然同處於書房,樊氏心如刀絞。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和她一起分享這寶貝!」

樊巧一愣,「三姐,這還能分享?」

「那也比陰陽兩隔要強上許多啊。」

「三姐,這麼說吧,我聽家裏僕人講了他老家的故事,他們那以前是夜郎國,確實自大,說呀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周平王時代,有一對夫妻,男的姓哼,哼哼叫的哼,女的姓咚,咚咚響的咚,夫妻當壚酤酒辛苦過活,同床共枕多年,可是卻是同床異夢。

哼先生心花心野,惦記着以前的相好,咚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和自己當初的意中人勾肩搭背,恨不得把夫家的東西都倒騰空了。

咚夫人有個閨中好友叫敲,敲得噹噹響的敲,敲女君想讓自己兒子娶一戶人家的閨女,可這家不太樂意。

結果那咚夫人想着幫敲女君的忙,設宴幫着提親,咚夫人卻和意中人幽會,被這家的夫人撞破了,咚夫人就和意中人殺死了那夫人。

那夫人死了,咚夫人和意中人矇騙了哼先生,哼先生就連夜把夫人送回了她的家,........」

樊氏聽得心驚,朱璋推門進來,「樊巧,你瞎說什麼呢?」

樊巧慌忙閉嘴,「講僕人夜郎國的故事呢。」

樊氏看着慍怒的朱璋,「樊巧和我聊些家長里短。」

「嗯,樊巧,樊梨一個人帶着劉秞和劉伯姬呢,你去給幫幫忙吧。」

樊巧嘆息一聲,「好吧。」

樊巧走遠了,朱璋才抱拳關門,樊氏喊道,「朱璋啊?留步。」

朱璋抬起頭來,樊氏捋捋頭髮,「昨夜劉家大火,我聽街坊說,魏家也著了火。大家都說是惡有惡報。魏家來劉家放火,這事說不準,目前沒有確鑿證據。而魏家失火,大家都說是劉演放了火,可賓客們卻說劉演放火只燒了前院,泄憤而已,後院着火另有緣由。也有人說魏家的火是魏家的僕人打翻了火燭,燒了院子。」

樊氏盯着朱璋,調轉話鋒,「昨夜你到伍家飲宴,發現什麼不同么?」

朱璋心驚,低頭道,「沒有什麼不妥,我在大廳喝酒,酒勁不太大,可我身體不適,早早醉倒了。四更天的時候,和樊巧一道回的家。」

「為什麼去伍家飲宴,你和伍橫有些不對付啊?」

「這不是朱璋被魏家打傷了,曹姬說魏瓔懷了朱璋的孩子,樊巧就央求東野氏去魏家提親,幾個夫人一道飲宴。」

樊氏點點頭,「請幾個賓客守着家門吧。我累了,你走吧。」

「諾。」

樊氏躺在床上,「哼先生、咚夫人、敲女君,哼先生、咚夫人、敲女君。伍家、朱家、曹家、魏家,......」

樊氏睜大了眼睛,心中好像看到了一道光,「當壚酤酒嗎?酤的是火吧。」

啊的一聲慘叫,「什麼人?」

樊氏急急推門出去,樊巧坐在地上,懷裏摟着李雲李姑娘,幾個賓客竄上了房梁,一個黑影彈跳着越過了鄰家的住宅。

耿熊大叫,「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調戲李姑娘,豈有此理。我要抓你回來。」

耿熊雖胖大,可身形比賓客快了許多,說話間,已經反超賓客,追了過去。

耿羆大喝一聲,「往哪裏逃。」

樊氏跑到近前,「誰調戲李........」

樊氏不說話了,李雲臉色煞白,胸口起伏,一支鵰翎箭直中心窩。

樊巧哭了,神色驚恐,「好狠的人啊,好狠的人啊,他還是懷疑了,他還是懷疑了。我就說我身上的花瓣被看見了,怕什麼來什麼啊。」

朱璋慌忙過去,捂著樊巧的嘴,「瞎說什麼,沒人看見。」

樊巧大叫,「那支箭矢對着我來的,要不是李雲示警,推了我一把,躺在這的就是我了呀。他那殺了知情人。」

劉演正好回家,臉色凝重,見家中混亂,出現了刺客,好巧不巧,聽到了樊巧的嘶喊,「那支箭矢對着我來的,要不是李雲示警,推了我一把,躺在這的就是我了呀。」

劉演聽着樊巧的話語,心生波瀾,目睹了這刺殺,心神驚動,劉演收住腳步,凝神望着遠方,「不好,危險!」

劉演慌忙轉身,急急往劉駔家趕去。

兩個灰衣人踉蹌著在大街上轉悠,一個老人在門口磕著南瓜子,兩個灰衣人近前,「老伯,劉駔住哪啊?」

老人將手放在耳後,「你說什麼?劉什麼?」

「劉駔。」

「哦,呂長?」

「不是呂長,是劉駔。」

「哦,住對面。」老人手指一指。

兩個灰衣人笑笑,走進了老人對面的宅院,一個小夥子光着膀子,脖子間的貔貅玉佩閃著白光,小夥子正搖著轆轤,肌肉結實,兩個灰衣人近前,「小夥子,劉駔在家嗎?」

小夥子抬頭,聯想起近來的不太平,小夥子見兩人面向兇惡,言語不遜,「你們是誰?找劉駔作甚?」

兩個灰衣人走到小夥子近前,「哪裏來的玉佩?多少錢,我買了。」

「哼,不賣。」

「那就對不起了。」

一個灰衣人箍住小夥子的脖子,捂著小夥子的嘴巴,另一個灰衣人掏出匕首來,連刺數下,一手扯下了玉佩。

房門大開,「哇呀呀,來人,殺人了!」

一個壯小伙拎着砍刀沖了出來,廂房裏湧出來四五個壯士,各帶兵刃,兩個灰衣人扔下屍體,連忙跑路。

壯小伙目眥盡裂,「還我弟弟的命來。」率人追了過去。

劉演趕到了劉駔家,劉駔家一個人都沒有,劉演見張老伯在街上溜達,慌忙攔住,「張伯伯,劉駔去哪裏了,您見着了嗎?」

「誰?」張老伯捂著耳朵。

劉演高聲,「劉駔。」

「哦,什麼,呂長?怎麼都找呂長!」

「不是呂長,是劉駔,您見着了嗎?」

「哦,劉子張啊,沒見着。」

劉演只得作罷,只聽着隔壁人家人聲嘈雜,似有人哭,劉演轉過去一瞧,只見院中人影幢幢,十三伯劉子張摟着兒子大哭。

劉駔正在人群里,劉演輕聲呼喚,「十九叔,十九叔。」

劉駔轉過來,「劉演?找我何事?」

「這發生什麼事了?」

「哎,聽說來了兩個灰衣人,搶了劉亥的玉佩,殺了他。他大哥劉玄帶着賓客已經找兇手去了。哎,大白天的,這什麼世道。」

「哦。我去幫幫忙。」劉演走出兩步,「十九叔,最近不安全,你還是在家好好待着,多找些親朋聚在一起。」

劉駔搖頭,「怕什麼,你要不會對外說。行了,別疑神疑鬼的,我回家拿點錢來,一會就來。」

劉駔嘆息著,走出了院門,「哎,死人的玉佩真的不吉利啊,早知道寧可扔了,也不賣給他了。」

劉演模糊聽到死人、玉佩、不賣字眼,驀然回頭,覺得話裏有話,連忙追了出去,跟着劉駔進了院門,「十九叔,什麼玉佩?」

「沒有啊,哪有什麼玉佩。」

「爹爹,你給我的玉佩去哪裏了?你真賣了嗎?你說送給我的。」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走到近前,嘟著嘴,一臉不快。

劉演盯着劉駔,「十九叔,小孩子可不會說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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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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