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眼睛瞪得像銅鈴

474.眼睛瞪得像銅鈴

田馨只用了一個多時辰就徹底搞清了桃花針的配方。

無病苦笑,「原來這裏還有海梅蛇毒和斑鯨香,這樣的組合真是奇特啊。來日轉告給鄔先生,他就能研發新的藥物了,算了,這樣一旦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幸好這原材料不好找。」

無病為田馨蓋好被子,到大廳喝了杯茶,從書房拿來一隻筆,在大廳寫寫畫畫。

「我恨你,父親,我恨你。」無病輕推房門,原來是田馨在說夢話,這會兒又咕嘟著睡著了。無病搖搖頭,又在紙上寫了一些字。

無病低頭出了房門,三步並作兩步,推開院門,消失在了夜色里。

雄雞啼唱,又是新的一天,田馨醒了,看着熟悉的房屋,猛然坐了起來,昨夜鑽研方子,紫衣衛離得遠,沒想到被人暗算,還是心有所屬的梨魚,心內大慟。

田馨檢查自己,身上還是那件白色的裏衣,手下一封書札,田馨打開讀了一遍,梨魚的親筆信。田馨下床走了幾步,也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這才長舒一口氣,「還好是個君子。別以為這樣,我就原諒你。」

昨夜的事有些記不清了,總覺得好像和梨魚說了一晚上的話呢。來到大廳,只見紫鈎吻仰頭看着牆上的書畫,「這詩詞挺般配,字那麼小,昨天都沒注意。」

田馨近前細看,只見蒲草中的那隻仙鶴,翅膀邊緣,有兩行字,不細看,只當是羽毛的稜角呢。

《鯉鶴問天》

晴空雲鶴上九天,碧波錦鯉問冰潭。獨立寒秋悲寂憐,緣何縛藤不飛凡。

爽朗的天空啊,那麼多的仙鶴都飛上了九天之外,波濤蕩漾的溪流水潭啊,我鯉魚可不可以躍出水面,也去九天呢?水邊孤獨的仙鶴啊,孑孓獨立,清秋寒涼,唯有悲傷寂寞。這是誰種下的藤蔓啊,拉着仙鶴不讓她飛翔,何時才讓她不平凡呢?

田馨嘆氣,「這盛開的茉莉花啊,怎能強讓她長在藤蔓之上呢,魚得不到,鶴也得不到。」

田馨看着熟悉的筆跡,「壞人。就你懂。」言語中滿是寂寞無助和憂傷。

紫鈎吻出言道,「田神醫,你沒事吧?」

田馨揉了一下眼睛,「顏姑娘,是不是已經走了?」

紫鈎吻氣道,「我在院外遇到她了,這人真怪,昨夜說上茅房,人就不見了。你看,這個玉瓶子,掛在了門框上,給你的診金吧。還寫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說的什麼啊,亂七八糟的。」

田馨樂了,「給我的,我猜着他什麼也不知道呢。」心道,「又來說一次,生怕我誤會怪罪。」

紫鈎吻聽迷糊了,田馨拿着瓶子就走了,紫鈎吻也不好問,便急急跟上,護衛田馨。

瓶內早就空空了,留下了香味。田馨打發走眾人,將瓶子在綠龍鼻下停了一會。這才離開,田馨把玉瓶子掛在了脖下。片刻后,綠龍醒了過來,青龍樂的抱着綠龍大哭一場,「梨魚,等我見到你,我必取你性命。」

田馨回房簡單用飯,便捧了書細讀起來。

無病回到自己住處,修書一封,讓瑤光親自送給了羅啟蘭和上官梓桐,告知二女即將可以離開禁地,請按無病安排行事。

無病半年來,命王常秘密悉心打點紫衣衛上下,王莽早有意放出羅啟蘭和上官梓桐了,只差一個機會。

王莽人在自己府邸,看着紫曼陀羅送來的消息,心中得到了些許安慰,「呵呵,楊啟馡竟然來長安了,還要去太學,要好好看我經營的世界,如此我便不急了,讓你好好看看我的成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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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歲歲重陽,今又重陽,長安黃花分外香。

太學外,無病、卓嵐君、彭寞竴、公孫肱一道聯袂而來。關家、公孫家早就為無病安排好了,四人順利入學。

卓嵐君高興極了,幸好自己管着家裏的解憂店,這才有機會誆騙家人,只說出門巡查店鋪運作情況,不然被卓茂和卓盛知道她陪着無病來長安讀書,那兩位老人可就要發大脾氣了。

王莽在太學開了女學部,來此讀書的人不多,而卓嵐君的到來自然受到了太學的額外照顧。

何事又作南來,看重陽葯市,元夕燈山?花時萬人樂處,欹帽垂鞭。聞歌感舊,尚時時流涕尊前。君記取,封侯事在。功名不信由天。

無病和卓嵐君穿得普通,衣服素雅,站在人群中,不顯山不露水。彭寞竴穿着一身道袍,公孫肱一襲黑衣,這四人都低調得很。

太學內官員給四人安排了住處,卓嵐君是女子,自然去了女學部。無病三人便去拜會師長了,無病等人的授業老師是許子威先生,許珺萍的堂叔,稱職而本份的文人,官拜中大夫,無病在來長安前,告知了許珺萍,許珺萍便聯絡了堂叔,懇請多多指點,言辭中只說無病是個好學的孩子。

無病被許子威領到了教室,安排落座,許子威簡單介紹,無病化名柳車,許子威便開始講授《尚書》,無病微微側身打量教室,只見一雙美目盯着自己,無病眼睛瞪得像銅鈴。

無病沒有易容,顯露的事自己本面目,楊啟馡笑笑,眼睛充滿了光,緊緊盯着無病的雙眼,她好似看到了熟悉的光彩。

有緣千里來相會,那人正是女道士楊啟馡,當下化名柳非子,佯作男學生。

楊啟馡輕笑點頭,轉而認真聽着許子威講課。許子威看了一眼,心道,「這兩人認識啊,柳非子由庄尤親自打了招呼,這人還認識馬援和揚雄,背景了的。可這個叫柳車的呢,兩人都姓柳,難道是一家?」

正在講課,門兒輕響,太學祭酒來了,許子威心中不快,畢竟打擾他講課了,祭酒身後跟着兩個俏麗的年輕男子,祭酒笑道,「打擾了,許先生,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彭家人,彭鹿和彭蛟,也送到你這裏讀書吧。」

彭鹿和彭蛟一道落座,坐在了無病的左邊,無病看着二人的樣貌,不由瞪大了眼睛,比銅鈴還大,楊啟馡也瞟了過來,嘴角上揚。

彭鹿和彭蛟長得一模一樣,一模一樣也就罷了,偏偏怎麼看怎麼像無病,竟然有八分像,無病心裏哆嗦,「這不是自己多年前未長開的樣子嗎?」

彭鹿扭過頭來,「沒見過美男子嗎?」

無病笑笑,「只是沒見過和我這麼像的美男子。」

彭鹿心內明白,彭鹿在洛陽遇到個一個書獃子無病,撕了臉上的面膜才發現,那是假的。

彭寞竴坐在無病身後,左看看右看看,掏出三個五銖錢,在手心一陣晃蕩,扔在了桌上,「哎呀,三坤卦。」

彭寞竴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語,「算錯了吧。」

公孫肱表情嚴肅,「這還用算,三個英俊的美男子而已。」

許子威將祭酒送走,小聲詢問,祭酒苦笑,「我也沒辦法啊,一個比一個來頭大,這二人是彭寵的堂弟,你還不知道彭寵嗎?與安漢皇公可是多年的交情啊,彭寵的父親官拜漁陽太守,邊關重鎮,深得安漢皇公的器重。」

許子威搖頭而走,「都是沾親帶故的關係學生,有幾個是真才實學的,哪怕是為了讀書來太學而已行啊。」心中想到了這屋裏還有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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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彭寞竴,彭宣的兒子,二是公孫肱,公孫閎的兒子,只有這兩個人才讓自己生出一些敬佩吧。

公孫閎,任琅邪太守,王莽執政,據實奏報災情,王莽不喜,大司空甄豐劾閎空造不祥,下獄而死。彭宣,深通易學,師從名士張禹,歷任光祿大夫,御史大夫,又轉任大司空,封爵長平侯,不喜王莽為政,又恨甄豐冤死公孫閎,英冠辭官,撫養公孫閎,只有這樣的風骨才讓許子威敬重。

許子威講課引經據典,無病聽得入神,心內漸漸佩服起許子威的才學,無病自己才學過人,可難免是一家之言,如今溫故知新,聽到另一番講解,竟然有了打開一扇新窗戶的感覺,無病心道,「果然人不能故步自封,沾沾自喜,一定要多看看多聽聽。」

講完課,許子威佈置了思考題目,便邁著方步離去了,一眾年輕的的公子哥湊了上來,同無病眾人打招呼,無病禮貌回答,然而這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很快便與楊啟馡、彭鹿、彭蛟聊了起來。

可三人動作出奇地一致,抱拳便走了。一眾公子哥不樂意了,剛剛追了十幾步,八個道士齊齊站在路左邊,又兩個白鐵塔一般的白袍武士站在路右邊。

這一眾公子哥才留下了腳步。

太學有午休的習慣,無病剛回卧房,驚奇地發現,左右兩個隔壁住的竟然是楊啟馡和彭家兄弟。

這處卧房為祭酒親自安排,無病明白了,這裏住的人都大有來頭。

彭寞竴住在無病對面,此刻與彭蛟交流着,已經大半個時辰了,彭寞竴越來越心驚,本來起先只是想着同為彭氏,便有交好之意,可彭寞竴發現自己即便身學法墨儒兵縱橫五家學術,可與彭蛟交談,竟然說不過他,彭蛟竟然能將典句精確到某一頁某一行,知識範圍之廣,令彭寞竴大為驚訝,任何一個字詞都蘊含極深的哲理。

無病人在屋內,可耳朵聽得清楚,不由暗暗思量彭鹿、彭蛟究竟有什麼古怪了。

如此幾天,無病白天在太學讀書,晚上多在解憂店休息,與卓嵐君只差同居於一室了,可卓嵐君守禮,無病有童子功,二人夜裏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至多卓嵐君以自己為模,讓無病練習畫畫,畢竟無病是逍遙濈,畫功超凡,而今在長安,卓嵐君放飛了自我,盡情展露自己身姿的美麗,讓無病畫下來。這可是她多年的夙願,之前一直是卓嵐君畫無病,而今只有在長安,才可以安心地讓無病畫她自己。

卓嵐君的穿着也從里三層外層的盛裝,到如今的兩三件薄紗,越來越顯示女子的柔美。那朦朧燈光下,嬌媚夕陽中,皎潔月光里,都有卓嵐君的美光。倚靠欄桿,靜坐床榻,輕靠軒窗,處處都是卓嵐君的倩影。

人體美是美中之至美,昔年孝景帝的曾孫廣川王劉去有一位妃子叫做陶望卿,人極漂亮,極得寵愛,也極為自戀,為了能常常自我欣賞自己的曼妙身姿,便請畫師為自己畫了一張全裸圖,然後來被人知道,遭到誣陷打擊,為時代所不容,可每個女子都有留下自己美麗的願望,卓嵐君相信無病,早把自己一片心都給了他,是故卓嵐君畫自己身姿圖的願望在茁壯成長著,一點點靠近那終極目標。

無病畫得雖然是畫,可卓嵐君要畫得是兩人的感情,紙筆之間,五彩鋪陳,無病與卓嵐君的感情在卓嵐君悉心經營下,越來越細膩深厚。

卓嵐君每日為無病準備飯菜,洗衣鋪床,像極了無病的夫人,每日與無病談天說地,早已是知心好友,是故彭寞竴和公孫肱早早就喊起了三嫂,起先卓嵐君只是臉紅一下,便甜甜地應承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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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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