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你怕不是恢復記憶后再次分裂。」唐菲看着暴躁又彆扭的秦驍說。

深想之下,她倒也能理解秦驍的彆扭。一方面，他這具身體經過輪迴系統打磨，已經是肉體凡胎，肢體記憶是天真可愛的秦驍；另一方面,他魂魄中的凌煜記憶與偏執覺醒，行為意識卻是殘暴偏執的凌煜。

那個殘暴偏執的凌煜早在輪迴系統中被摧毀，現在主場的是秦驍,是被凌煜偏執操控的秦驍。

簡單來說,現在的第二人格既不是單純的秦驍,也不是單純的凌煜。從大構造上講,凌煜和凌洹已經不存在了。

現在的秦黎和秦驍,只是他們衍生體。亦如當年冥王重生，在新生后，成了地府八殿,衍生出了凌煜和凌洹。

現在的秦黎秦驍雖然繼承了神的力量，卻失去了長生不死，永世不衰的能力。現在的他們,只是人類中的異能者,再也不是神。

……

唐菲從床上下來，挺著大肚子去廚房圍觀秦驍煮麵。

秦驍背對着她，在灶台上一陣搗騰，最終端著面碗轉過身,把一碗煮得稀爛的挂面,放在了她跟前：「給我吃下去。」

唐菲看了眼面目全非的麵條,聞着裏面散發出的詭異味道，忍住嘔吐的衝動，抬眼看他：「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這是想毒死我？」

她捏了一道符將秦驍繼續吊在天花板上，又打電話叫客房服務送了夜宵過來。

被吊在天花板上看唐菲吃飯的秦驍：「……」

唐菲吃過飯回到卧室，拿手機自拍了幾張自己大肚子的照片發群里，立刻把大家都給炸了出來。

【帝辛】：？？？

【子小白】：？？？？？？

【周慶】：我的媽，這就有了？神速啊，果然不愧是繼承了八殿血統的孩子。按理說唐菲的肚子不該起來的這麼快，為什麼這才一晚上，就變得這麼大？

【王薛薛】：我說過，人和神的後代是不可一概而論的。孩子繼承父體的能量越多，他的成長速度就會越快。當然，這股力量會給孩子建立一個保護機制，當孩子迅速成長到三歲時，他的成長速度就會變得和人類一樣，但他的強大……未可知。

【周慶】：照你這麼說，那菲菲生出來的到底是個啥？人來還是神？

【王薛薛】：秦黎已經不是神，他是凌洹入輪迴系統的重生體，屬人。所以按道理來說，孩子也是人。地府八殿傳承了冥王的力量，而秦黎傳承了八殿的力量。孩子可能是一個變異體，要麼更強，要麼弱得微不足道。看現在的情況，這個孩子應該會很強。

【周慶】：也就是說，這孩子可能是個混世魔王？

【王薛薛】：不然，怎麼對抗凌煜的重生體？

……

由於唐菲唐菲大著肚子，回A市也實在不方便，索性在海港城買了套別墅，帶着唐菲搬了進去。

秦黎已經找好了一支生產醫療隊讓唐菲待產，因為不知道預產期，兩人只能等待。

一周后的下午，唐菲羊水突然破了，開始鎮痛。

秦黎立刻拉上別墅的窗帘，讓房間內陷入一片黑暗。緊跟着，幾隻小鬼紛紛從房間的花瓶、書籍里跳了出來，唧唧喳喳圍到了唐菲身邊。

唐菲渾身冷汗，疼得意識不清，有一種自己就快死了的錯覺。秦黎也緊張得大腦空白，嘴裏只不斷重複一句話：「別怕別怕，我在，我在。」

為首的醫生鬼吩咐道：「送產房，準備生產。」

幾名護士鬼把唐菲放上擔架，抬到了樓上的無菌生產室。秦黎想進手術室，被護士鬼攔下：「秦先生，由於這裏並不具備醫院的條件，所以請您暫時在外面等待。李醫生生前是海港城出名的婦產科醫生，他推崇的無痛生產廣受好評，一定會讓唐小姐減輕痛苦的，您放心。」

秦黎只好等在走廊里，不停地回復群里的消息。

【子小白】：黎哥怎麼樣？生了嗎？你別急，我們馬上就到！

【帝辛】：黎兄，加油！

……

大約半個小時后，帝辛子小白以及周慶趕到。

三人的頭髮被風吹得頗為狼狽，顯然是坐周慶的「御劍飛行」過來的。他們三人齊刷刷往生產室裏面看，異口同聲問他：「怎麼樣了？」

「還在裏面。」秦黎焦急如焚，在外面等待的每一秒於他而言都是漫長的，他都恨不得立刻衝進去，看看裏面到底什麼情況。

帝辛見一向冷靜的他都急成這樣，拍着他肩膀安慰：「一定能順利。薛薛兄不是說了？這孩子未出生既不凡，他一定會順利出生的！」

子小白也仰著腦袋安慰秦黎：「對啊黎哥，寶寶那麼厲害，菲菲姐也很厲害，一定母子平安。」

周慶因為操控飛行，此刻癱坐在地上使不上一點力氣。他深吸了幾口氣后，也才安慰秦黎：「秦總，你就放心吧。生個孩子而已，不至於要了她的命。」

事實證明，唐菲為了生這個孩子，差點要了命。生產期間大出血，還好事先準備了秦黎的血，她的體能猜得到補充，順利把孩子給生了下來。

生產室的門被「咔嚓」一聲打開，護士鬼飄出來：「秦先生！生了！一個胖小子！」

門一開，不等護士鬼把話說完，秦黎已經躋身而入。

他進去時醫生和護士正在善後，旁邊的容器里全是唐菲的血，觸目驚心。如果普通人這個失血量，早就成了乾屍。

一旁的病床上，坐着一個一歲大小的小男孩。他只穿了條小褲衩，渾身肉呼呼，皮膚雪白。他頭頂的短髮微卷，襯得一張小圓臉十足可愛。

看見爸爸沖門而入，他伸出一雙肉呼呼的小手臂，嘴裏發出軟糯可愛的小萌音：「爸比，抱抱~」

秦黎看了眼那個一歲體型的胖兒子，內心湧上一陣詭異感。他淡漠地掃了一眼寶寶，又去看床上昏昏沉沉的妻子，緊握住她的手，捧到嘴邊親了一下。

唐菲睜開眼，看他，虛弱地問：「兒子呢？」

「安好，別擔心，好好休息。」秦黎用手裹住女人的臉，輕聲寬慰了她幾句，將她哄入睡后，又扭回頭看那個一歲大的寶寶。

對方正眨著那雙水汲汲的大眼睛望着他。

秦黎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嚴肅。

他此刻終於理解了李靖為什麼要抽劍去砍剛出生的哪吒。

孩子出生就會叫爹，擱誰，誰能迅速接受？

孩子望着老爹那雙嚴肅的眼神，彷彿明白了什麼，小嘴一癟，「哇」一聲哭出來。

這哭聲驚天動地，別墅開始晃動，所有人猝不及防地摔了跤。

吊燈和牆體開始剝落，眼看建築水泥板就要砸下來，秦黎第一時間不是去抱兒子，而是扛起老婆往外跑。

等他帶着唐菲跑到外面花園，別墅已經坍塌了一半。

秦黎把唐菲放在地上，替她擦了擦臉上的塵土，輕聲問她：「還好嗎？」

唐菲咳了一陣，虛弱地搖頭，表示沒事。

別墅停止坍塌。

剛才在別墅內，帝辛看見秦黎扛着唐菲跑出來沒帶孩子，趕緊進入生產室撈上了坐在床上的小捲毛。

他撞門而入時，小捲毛被一塊水泥板砸中，他拿一雙肉呼呼的小短臂拖着百來斤的水泥板，正哇哇哭。看見帝辛過來，立刻把水泥板扔掉，沖着帝辛伸手，「哇哇」地求抱抱。

帝辛：…………這是什麼怪物？

帝辛把孩子帶出來，一臉生氣把孩子放地上，對秦黎道：「黎兄，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關鍵時刻，你居然只顧帶老婆？」

穿着短褲的小孩滿眼淚汪汪地看着秦黎，嘴角向下一撇，彷彿極度委屈，又隱忍着不哭。一副他很傷心的模樣，惹人生憐。

秦黎看了眼小孩，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道：「抱歉，不太習慣有這麼個兒子。」

他話音剛落，耳朵一疼，被唐菲擰了個一百八十度。唐菲怒道：「秦萬三，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關鍵時刻居然丟了孩子，你的父愛如山呢！」

被揪耳朵的秦黎：「………」他是真的沒反應過來自己有個兒子。

小捲毛見爸爸被媽媽收拾，彷彿十分得意，嘴角一咧笑起來。

唐菲收拾完秦黎，沖着小捲毛拍拍手，聲音溫柔：「捲毛，來，到媽媽這裏來。」

被叫捲毛的小可愛，笑容瞬間凝固在了稚嫩可愛的小臉上。

他……突然就不想認這個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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