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落魄書生

第一章:落魄書生

深秋寒風凜冽,刮著街道上落葉從一頭卷向另一頭,在滾滾風塵中蔚為壯觀!

行人漸漸稀少,兩旁的散攤兒也陸陸續續地收拾自己的貨擔奔回家中。

無論收益怎樣,炕頭上的娘們、流着兩條青鼻涕的娃兒都是心頭的一股暖熱。

街道的盡頭是一個擺着賣字畫為生的落魄年輕書生,單薄的洗得灰白的衣衫裹着羸弱身子在秋風中簌簌發抖,案頭的兩旁高掛着寫滿柳體的字畫迎風飛舞。

「曲哥兒,你也早點收了吧,這天氣冷得快!恐怕也沒有什麼人會出來的。」旁邊的一老農邊整理著貨擔邊和藹地說着。

那書生拍了拍被秋風吹僵的臉頰,笑道:「王伯,你先走吧,這離天黑還有一會兒,我再等等看!」

王伯暗嘆了一口氣,這年頭邊關戰緊,民不聊生!誰還會有閑情買些字畫,要不是這曲哥兒平日裏代人寫些書信維持家用,恐怕……唉——

「曲哥兒,我這兒還有點地生物,賣了幾天沒賣出去,放久了怕會長芽,你拿去煮一煮看看能不能吃!」王伯起滿老繭的雙手提着幾個新鮮的地瓜自然地放在那書生的案腳下。

書生站了起來一臉的赧然,待看到王伯渾濁的老眼中透出農民特有的憨厚與慈詳時,忍不住嘶啞道:「謝謝王伯!」

「好了!」王伯挑起貨擔笑道,「我先走了,明兒再聊!」

望着老態龍鐘的王伯漸漸消失在秋風中,書生黯然地坐了下來,腦中止不住地翻滾起往事……

一個月前,身為華夏國華清大生物博士的他,在大興安嶺樣本考查的時被一奇異的相像捋到這裏,那時候他正在觀察螺旋樹上卷葉蛾的生長習性,不知是什麼原因,平地一聲驚雷!緊接着烏雲滾滾大地搖搖晃晃,年近不惑的他當場暈倒在地,在他暈迷的瞬間隱隱約約見一座鼎狀的山向自己壓來。

醒來的時候已身處異地,還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年紀倒是輕了近二十歲,可舉目無親囊中羞澀讓他無地自容,堂堂的華夏國生物博士在這裏除了有大量的樣本讓他研究外,便一無是處。要不是那些像王伯一樣的老農時不時地救濟,還不定要餓死街頭。

一手好毛筆字,幾句華夏國古文明詩詞讓他在這邊陲小鎮擺着賣字畫代寫書信的攤兒,雖然微簿的收入還不足以飽腹,但至少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有用的人。

「哐——」

案幾一陣晃動,書生從緬懷光輝的歷史中清醒過來。

一個青衫勁裝打扮,牛犢似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面前,一雙虎目精光閃爍,看到書生抬頭看他,便笑道:「曲大哥,想什麼?這麼入神!」

書生看了看案几上一小壇泥封的酒罈,曬然一笑:「請曲大哥喝酒!有什麼難疑?」

那精壯的少年似是見怪不怪,兀自拉過旁邊的一張凳子坐了下來,從懷裏掏出兩個酒盅,一手拍開泥壇倒了兩杯,自顧自地喝了一杯,道:「你是讀書之人,心有玲瓏七竅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書生也不扭捏,端起另一個酒盅,一口喝了下去!一股濃烈之氣頓時從喉頭往腹底深處燒去,全身如燙着火爐般熱了起來。

少年又幫他倒了一杯:「寒風如此凜冽,曲大哥是個有毅力之人——」

書生自嘲地笑了笑道:「有毅力?百無一用是書生!要不是那日你出手相助,你曲大哥還不定被他們給趕出小鎮,這個時候也不知餓死在哪裏?」

少年想起往事,眸中寒芒一閃而逝,歉道:「曲大哥,那是他們眼中無珠,不識大才!」

「唉——」書生搖頭嘆了一口氣道,「不談往事,今日找我何事?」

「前幾日可曾聽說過?」那少年淡然自若地問道。

書生臉上霍地一變,驚道:「是你們做的?」

少年看了看那書生一眼,道:「嗯!魔珠天下至陽之物,置於屋中如十個炭烤,溫暖如春!」

「那是進貢之物?」

少年恥之以鼻地笑道:「進貢之物又能怎樣?天子無道禍亂漸生,這天下都將是無主了,那東西還是他的么?」

書生也長嘆了一聲,少年說得無不道理,來到這個世界后,書生也明白,當今大禹國雖幅員遼闊,但腐朽已久,不僅外族侵擾,內亂也漸生。早已到了破敗的邊緣!

「你既然都不在乎了,又有什麼難以解決的?」書生不解地問道。

「蕪州府派兵圍剿千雲峰,水泄不通,數百名弟兄被困于山中,山中餘糧告罄!」

書生嘆道:「他們這是來真的,瘦駱駝雖死但身軀依舊龐大,更何況那頭駱駝還沒有死!民不與官斗!」

少年冷哼一聲:「什麼民不與官斗,他們驕橫跋扈奢侈**,我們是暗搶,他們卻是明搶,這種官也算是官嗎?」

書生愕然!

自己或許是思維定勢,華夏國歷史的更迭不都是從眼前這少年的不屑而改變的嗎?

「大當家的說了,想請曲大哥給我們當軍師!」少年端起酒盅又是一口悶下。

「我?」書生搖了搖頭自嘲地笑道,「怎能當得起,你大當家我又不認識!」書生說到這裏突然瞪了那少年一眼。

「是不是你說的?」

少年訕訕一笑,道:「知道瞞不過曲大哥你!」

書生臉色一正:「這造反的事我不做!」開玩笑在華夏國長大的他心底壓根兒就沒有造反這倆字。

少年一愣,突地站了起來,指了指四周稀少的人群,指了指高掛四處迎風飄揚的字畫,大聲道:「你——你——都這樣——都快餓死了,難道真等著野狼來拖你?」

「曲大哥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雄才偉略,我只不過是一個賣畫兒的,是一個在你們好心人救濟下才能生活的落魄書生,你們的雄心壯志我能理解,我也曾經年輕過,熱血過!可那些事好像距我非常的遙遠!」書生委婉地辯解著,腦中不經意想起當年大學剛畢業的那會兒,熱血沸騰意氣頤指。

少年明顯氣得瞪圓了雙眼,指着他吼著:「你不想幫我,也找一個好聽點的理由,你年輕過?你比我大多少?十歲、二十歲?」

書生一陣啞然,恍然間才覺得自己已不是個年近不惑的中年人。

書生點了點頭,嘆道:「曲大哥確實枉大了,可小虎你知道天下疲敝雖多,大禹國還至於到禮儀崩壞的境界,你們幾個年少意氣相投聚在一起我沒話說,但真要扯旗造反卻是不智之舉,曲大哥勸你三思啊!」

或是哪句話觸了那少年的逆鱗,小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跳了起來,漲紅著臉吼道:「不用你教!我年少什麼啦?不懂事啦!你們都看不起我,我定要做出一番事業讓你們看看!」

書生又是一陣愕然,小虎反應這麼激烈,口中所說的對象是你們而不是你,顯然有着故事,聽他這般吼叫與倔犟,書生猜得到眼前的小虎應該是與家裏人長輩頗不和睦。

一個月前自己初來乍道在這兒擺攤,哪知遇到一夥地痞來收「保護費」,不知道怎地小虎就出現了,還狠狠地把那些地痞給收拾了一番。書生不曉得他這麼幫自己卻是為何,後來問起原由小虎以看不慣為由推搪過去。

一個月以來,小虎隔三差五便來他攤前轉悠,一來二去兩人便熟悉了起來,每次小虎來的時候與書生寒喧后便獨自站在那些字畫前靜靜地沉思著。

書生也沒有問起原由,每個人都有故事!不是嗎?

今天見他這般模樣,書生鬼使神差在冒出一句話:「你與家裏鬧翻了!偷跑出來的?」

小虎驚訝地看着他默不作聲。

就在兩人大眼瞪着小眼的當兒,街道的盡頭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在寬闊的街面上,馬蹄聲顯得格外的脆響。

不一會兒,一匹純黑的駿馬風馳電掣地馳到書生的攤位前。

「希聿聿——」

馬兒揚起前腳在一陣嘶叫中停了下來。

書生轉眼看去,馬背上一獵戶打扮的魁梧青年矯健地跳了下來,落地無聲!看得書生心頭暗自一震,便連不懂武功他也只知道眼前這位來歷不明的人身手不錯!

小虎看到那人時,臉色明顯一變,原本站立起來的他又坐了下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冷冷地道:「你來作什麼?」

魁梧青年彷彿沒有看見書生一般,徑直來到小虎面前,和聲地道:「放叔叫你回去!」

「回去?」小虎冷笑了幾聲,「他還會在乎我的死活?」

「放叔知道你做的事!」那魁梧青年道,「以前他可以任你耍小孩脾氣,這回不許你這般胡來!」

書生聽到這裏暗叫要槽,這魁梧青年前來勸說也不懂策略,那小虎明顯處於叛逆期,你這般說他小不是火上澆油是什麼。

果然,小虎聽這話,忽地站了起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仲孫華你是我什麼人?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回去告訴那老頭子,我走出明家,幹什麼都是我明小虎的事,與他毫無瓜隔!」小虎說完扔下酒杯,大踏步地走進秋風,瞬眼間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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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域五情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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