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同的書
老婆被騙
一個薩爾茨堡人，一個維也納人和一個布爾根州人相遇。薩爾茨堡人說道：「我覺得我老婆被網球教練騙了，因為我從床底下找到一副網球拍。」
維也納人說道：「我覺得我老婆被高爾夫球教練騙了，我從家裏的床底下找到了一副高爾夫球杆。」
布爾根州人說道：「我覺得我老婆被那匹馬騙了，我從床底下發現了一個馴獸師。」
自從陳奕安·無恩發現手中的這本《砂博宜秘籍·中》只不過是一本笑話之後，他便每天都要看一到兩則笑話。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他覺得，全套《砂博宜秘籍》是師父留給自己的遺物，即使只是笑話，也一定有什麼用處。值得慶幸的是，《砂博宜秘籍·中》並不像上冊那樣只有薄薄的二十頁，而是增加到了一百頁，算是一本正式的笑話書了。裏面的笑話也還都不錯，陳奕安·無恩每天早晨看完笑話，都會帶上一個好心情去好好地過這一天。也許師父的用意就在這裏，高手不是總是說心無敵則無敵於天下么，大概這些笑話，就是教我定下心神，坦然面對世間一切的，陳奕安·無恩心裏總是這樣想。
其實最開始知道《砂博宜秘籍·中》上面全部都是笑話的時候，陳奕安·無恩心裏還是有一些傷感的。首先他想到的是，這本是假的。不過後來他看到封面上與邪風道人親手交給自己的《砂博宜秘籍·上》一模一樣的防偽標記后，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是真的，那麼為什麼會全是笑話？這個問題的答案陳奕安·無恩到今天其實也不是特別清楚，他只能找出這是師父有意而為這樣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至於是出於什麼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對於《砂博宜秘籍·中》的問題，陳奕安·無恩與利劍靈也商量過。結合《砂博宜秘籍·上》那五頁印刷信息、十二頁廣告、兩頁標題和只有一頁的正式內容來分析，利劍靈覺得，也許從一開始，全套《砂博宜秘籍》就是這樣一套一點用處都沒有，只不過是一堆坑死祖爺爺的東西。但是對於這個想法，利劍靈也沒有確鑿的把握。一是利劍靈根本沒有見過邪風道人，不知道邪風道人是怎樣的一個人。二是從《砂博宜秘籍》的封面設計、裝訂技術來看，這應該不是最近才有的東西，而是流傳了很長時間的。那麼如果只是一些完全沒有價值的東西，又怎麼會存到今天呢？這個問題利劍靈也解釋不了。陳奕安·無恩也正是由這點，堅持認為這看似坑爹的《砂博宜秘籍》裏面一定有寶貝。
陳佳萌當然也聽說了這檔子事，雖然陳奕安·無恩搬到這裏來住確實是遠了一些，但騎自行車來的話還是很快的，只有三公里的路程而已。陳佳萌知道《砂博宜秘籍·中》裏面全是笑話之後，第一反應也是這是假貨。不過既然陳奕安·無恩一口咬定不可能是假的，她便也相信了。既然是真的，為什麼只有笑話，對於這個問題，陳佳萌認為大概是這些笑話裏面有問題。可能這本《砂博宜秘籍·中》裏記載的東西全部都加密了，需要有一套口令來解讀。例如可能是把第一頁第一行的某個字，和第五行、第七行的某個字按照口令上的順序連在一起，在很多電影里都演過這樣的場面。雖然陳佳萌確實說出了一種可能性，但如果這是真的的話，那至關重要的解開密碼的工具，又從哪裏獲得，這又是一個更大的問題。
綜合三人的看法，陳奕安·無恩覺得，現在哪一種想法都不可靠，如果把重點放在找陳佳萌說的解開密碼的口令上，也許會誤入歧途。所以，關鍵還是要看《砂博宜秘籍·下》是什麼樣子。也許，幾乎所有有用的內容都在《砂博宜秘籍·下》裏，也許，《砂博宜秘籍·下》也是毫無用處的東西就像利劍靈推測的那樣，也許，《砂博宜秘籍·下》就是解開全部密碼的鑰匙。不管怎樣，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砂博宜秘籍·下》，對於這個觀點，利劍靈和陳佳萌也都贊同。但究竟要到哪去找，誰都沒有頭緒。
在中國，十二月其實是挺坑爹的一個月份。聖誕節不放假，這就是為什麼我前面強調在中國的原因。整個十二月除了正常的周末放假之外，一天假期都沒有。雖然有的人在平安夜、聖誕節和快到元旦的最後幾天慶「雙蛋」，也會過得很有節日氣息，但還是要去工作。而這樣一個沒有假期的十二月，又是恰好跟在了一個同樣沒有一天額外假期的十一月之後。從十一長假回來后，就要一直工作到明年了——這種說法聽起來很恐怖，但在事實上就是如此。
沒有工作的陳奕安·無恩一整天宅在家裏，電視、電腦、手機和利劍靈陪伴他度過每一天。所以他對於周圍鄰居家的響動很在意，誰家什麼時候收了個快遞，誰家有人來作客送禮，他都聽得到。十二月的中旬，陳奕安·無恩發現，對門的楊志段已經超過一個星期沒有來了。上次聽到響動大約是五號或者六號的時候，不過大概是回來拿東西，進門到離開沒停留超過十分鐘。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動靜。
楊志段家的信箱已經被每天送來的報紙塞得滿滿的了，大概是楊志段的單位給訂的。
來這裏也住了兩個多月，陳奕安·無恩好歹對對門的楊志段有點了解。以楊志段的經濟狀況，陳佳萌說的「大概是去旅遊了吧」的說法貌似並不成立。陳奕安·無恩心中始終對這件事有點放不下，終於，他決定去看一眼究竟是什麼情況。
「叮咚~」按下門鈴，果然沒有響應。這也是陳奕安·無恩猜到的。他拿出他的開鎖工具——速食麵把楊志段家的門打開了。不過陳奕安·無恩並沒有馬上走進去，而是先回到自己家裏，拿出砂博宜刀來。雖然種種跡象表明，楊志段的家已經沒有人了，但是不能保證不是有人藏在裏面。陳奕安·無恩讓利劍靈打頭，給自己壯膽。
利劍靈當然天不怕地不怕，因為除了陳奕安·無恩之外，沒有人看得到他。他首先去各個房間都轉了一圈，確認沒有人之後，再回來告訴陳奕安·無恩。沒有人就放心了，陳奕安·無恩也開始肆無忌憚地在屋子裏走了起來。其實這次的行動意義並不大，在楊志段的家裏也不會找到什麼線索的。不過令陳奕安·無恩驚訝的是在他的屋子裏居然有一個像模像樣的書櫥——楊志段看上去可不像是那種會去看書的人。
書櫥里的書大多都著了土，不過大概是由於根本沒怎麼打開過的原因吧，灰塵並不多。他打開書櫥的玻璃門，一眼看去，就知道那些書大多只是裝樣子而已：《紅樓夢》、《隋唐演義》、《水滸全傳》、《三個火槍手》、《牛虻》、《梁實秋散文》、《紅與黑》、《老殘遊記》、《基督山伯爵》、《戈爾巴喬夫——克里姆林宮裏的異教徒》等等。這些書都算是中外名著了，其中很大一部分陳奕安·無恩都多少聽說過。他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書櫥里的書時，利劍靈跳到倒數第二層，說：「嘿！看這個！」
利劍靈好像發現了什麼有用的東西，陳奕安·無恩把目光移動到利劍靈在的那層，順着利劍靈手指著的方向，他看到了李浮的《陳家夢》。確實是有點印象，不過陳奕安·無恩忘記了在哪裏見到過了。「在你的屋子裏不是也有嗎？」利劍靈提醒了他，在自己的卧室的書架上面也有這本書，那並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房東李良月留下來的。利劍靈跳到了靠下一層，也就是最後一層。這次，他發現了些不對勁的東西。
「喂，這邊！」
「又怎麼了？」
陳奕安·無恩又順着這次利劍靈讓他看的方向看去，是程晚舟的《這輩子》。這本書也同樣在陳奕安·無恩的書架上，也同樣是李良月留下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書其中之一。《這輩子》給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從他看第一眼時，就覺得這本書很不簡單，值得一看。但是由於最近迷上了網絡，沒有時間看書，此後就只是偶爾翻過幾頁了。
「又是一本一樣的啊。」陳奕安·無恩自言自語。
利劍靈着急得蹦了起來，「重點是，這本書一點土都沒有，這周圍也有動過的痕迹，雖然很少。」
「喂喂，你確定不是你剛才弄的？」
「廢話，我像是那種人么？」
「這麼說……這裏有蹊蹺？」
「我覺得這本書可能是最近才放在這裏的吧。你看這裏，」利劍靈指著旁邊的書，「旁邊的這本書上面明顯有碰過的痕迹，但好像並不是要把那本書拿出來，只是為了把這本《這輩子》塞進去而碰到的。」
「等等，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幾天前好像有人來過，但沒過多長時間就又走了，可能是來放這本書吧。」陳奕安·無恩之前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利劍靈。
利劍靈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隨後說道：「大概，也拿走了一些東西吧。不過，既然把這本《這輩子》放在這裏，這裏面就一定有問題。」
陳奕安·無恩把這本書拿出來，他立刻發現書裏面夾着什麼東西。夾在書的第22頁的，是一張物理卷子，一張以「單擺」為標題的物理卷子。而它所在的頁數，22頁，也恰好是陳奕安·無恩看到的那一頁。
把楊志段家的門鎖好后，陳奕安·無恩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想着這裏究竟有什麼問題，利劍靈已經回去了，現在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此時，窗外傳來烏鴉的叫聲，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烏鴉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