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貪贓

36-貪贓

唐恆城在飲茶,方才早膳時,被初綿糖餵了兩塊甜膩的點心,用完早膳后茶還沒喝一口,便被她拉着出了門。

此刻正好有茶可以緩緩口中那甜膩之味。

通判大人見無人回應方才那句話,覺著無人把他放在眼裏,臉上快要掛不住,遂提了提聲音,「徐大人,此刻既然人已到,那便給我一個說法來。」

徐清宴清了清嗓子,故作為難道:「通判大人,實在不是我不想給你說法,這位是我知己之交,具體的事兒我甚是不清楚,你何不如直接問這位公子。」

徐清宴把皮球踢給了唐恆城,而唐恆城依舊在飲茶,沒有回話。

初綿糖見夫君還在飲茶,以為他是故意端著,要滅一滅這位通判大人的氣勢。

她還是第一次見着夫君這般樣子,這般有威勢,讓她的心都跳得更快了些。

對自己的夫君動心不丟臉吧?

是的,不丟臉。

初綿糖便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他上戰場時是不是這個模樣?好想見一次。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子裏時,初綿糖便在心裏「呸……」了幾聲,罵自己烏鴉心理。怎麼能咒著自己的夫君上戰場呢?

最好永遠都不要讓自己的夫君再上戰場。

在通判大人再次覺著臉上掛不住時,聽到了唐恆城的聲音,「通判大人可有證據?」

初綿糖見唐恆城終於放下了茶杯。怎麼飲這麼多的茶水?

這大早上的,很渴嗎?

「小女的話便是證據。」

唐恆城不以為意,休暇以整,回道:「通判大人好生會斷案。昨夜貴千金出言不遜,對我夫人甚是不敬,我說的話便是證據。」

黃通判嗤笑一聲,「好笑,你的話便是證據?你以何身份來講這話?」

「哦?依通判大人之意,為官便可為所欲為?」

「本官可沒有這般意思。」

通判大人也是個人精,雖他心中是此意,但這種話他可不會輕易承認了去。若是被人舉報,那他的官途豈不受阻?

「再者本官今日也並非以通判之身份前來,只是為小女討個說法。」

嘴上說着不以為官的身份前來,卻一口一個「本官」。

「你拿不出證據來,隨意便到徐府上尋事。徐大人官階比你高,你卻對他毫無尊重可言。黃釜,不知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猖狂至此?」

「大膽刁民,你如今便是對本官不敬,徐大人,你府上的客人好生猖狂。」

這年輕人,約莫也就二十多歲,氣焰卻不小,每句話都在堵他的氣,此刻更直呼他姓名。

徐清宴站了起來,「通判大人,容清宴稍稍介紹一下,此乃定遠侯、定遠大將軍與定遠夫人。」

「定遠侯?」

黃通判慌了慌神,咻的一下站了起來。

「下官……」

這通判大人原本想站起來給唐恆城行官禮,卻不想兩腿一軟直接跪撲了下來,整個人趴在了地上,無人上去攙扶一二。

看夠了通判大人的丑狀后徐清宴喚來小廝把他扶了起來。

小廝原想着把通判大人扶回原先他坐的位置,怎料這通判大人死活不願再坐回去。

這定遠大將軍在此,他若是還要坐回主位,那他這官還要不要再做?通判不坐主位,兩側的位置又都被佔了,便只好站着。

站穩后通判再次向唐恆城行禮,「下官拜見定遠大將軍。」

今日唐恆城穿了一件束袖的常服,一身修身的黑衣,此刻初綿糖見夫君動了動袖扣,把手腕的位置收緊了一些。

「為官不為民謀福,卻擺一副好官威。」

「下官知錯。」

眼下保住烏紗帽要緊。

此刻的通判大人,身子鞠得更下,額頭上也冒了冷汗,「下官立刻喚來小女給定遠夫人賠禮道歉,是小女愚鈍不識貴人,衝撞了夫人。」

「那倒不必,黃釜,你狐假虎威,為官不正。你的女兒也依着你的勢,不把他人放眼裏。」

面對唐恆城此刻沉着的臉色,如刺眼刀尖凌厲的聲音,黃通判雙腿發軟,抖著雙腿不停。

「下官知錯,日後一定改過自新……」

「日後再有如此,本將軍一定奏明聖上,摘了你頭上的烏紗帽,可聽明白?」

初綿糖原本想要執起青花瓷茶杯來,猝然聽到唐恆城極是沉冷之聲,晃神之時險些打翻了茶杯,杯蓋與被子碰撞的清脆瓷器聲在主廳中盪起。

唐恆城也注意到了初綿糖的狀況,知道自己嚇到了她,遂站起了身,聲音也緩了些,居高臨下看着通判,「既然這樣,你還站在此處作甚?還要跟本將軍算賬?」

「下官告退……」

黃通判抹了抹臉上的虛汗,汗已滴下不少,他站的位置還沁著小攤汗跡。

唐恆城走到了初綿糖身旁,輕聲道:「夫人,可是被嚇到了?」

初綿糖搖頭。

徐清宴見着這通判大人幾乎落荒而逃,終於痛快地出了一口氣,「恆城兄,想不到此次你來清州城還給我解決了個大麻煩,日後我做事便會方便了許多,襄助我如此之多,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一二。」

「清宴兄不必如此說。」

原本唐恆城便要跟徐清宴商量如何處理這黃通判,怎料昨夜那刁蠻女子便是黃通判女兒,這也算是誤打誤撞有了個機會。

想必經過此事,這通判會收斂不少。

也該讓他夾着尾巴做人了。

如今還不能除掉這為官不正的黃通判,以免打草驚蛇。通判這個位置就讓他再坐些時日。

唐恆城與徐清宴還有事兒要談,便一起去了徐清宴的書房。

過後兩人還有事處理,唐恆城便交代了初綿糖不必等他回來用午膳。

兩個男人離開前廳后,徐夫人便請初綿糖去院裏走走。

徐夫人想到依著定遠將軍,夫君日後官途上順遂不少,此刻見着初綿糖都覺十分順眼,還打趣她道:「將軍對夫人還真真體貼,出門還要給夫人你交代。」

初綿糖見徐夫人這般熱情,險些招架不住,「夫君這點做得確實不錯,我看徐大人對徐夫人你也甚是體貼入微。」

徐夫人只笑笑,若夫君真的對她體貼也不會跟她吵架后,便跑到小妾房中那般肆意忘情,讓她白白受了小妾的氣。

兩人在亭子裏坐下,喚來丫鬟煮茶。

這秋里當真是涼爽不少,這往年裏,每逢過了中秋,天兒便漸漸涼了起來,這離初冬也更近了些。

這通判大人回了府便是狠狠給女兒一巴掌,「你這虧本的東西,吃我的,用我的,如今還給我尋了這等事!」

黃珊難以置信父親竟這般火氣,「爹……」

「別喊爹,我不是你爹。你可知你自己得罪了何人?那不止是一品的官員,還是皇親國戚啊!你是嫌好日子過夠了?還是嫌我這烏紗帽還沒被摘下?」

黃珊聽及父親的話,險些軟癱了身子。

她聽到小廝回來稟報,道是那對夫婦走回了徐府,她才敢找她爹。

徐府里怎會有皇親國戚?

「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吩咐便不能離開你的院子半步,日後見了徐家的人也給我夾緊了你的尾巴,若再給我惹事,便打斷了你的腿。還不快給我滾去你的院子!」

通判大人這是把在徐家受的氣全撒在了黃珊的身上,恨她給自己尋了這趟事。

靜下來后,想到這徐清宴,平時見他那副清貧樣,竟不生不息地結交了定遠侯,定遠大將軍,這可是聖上跟前的紅人,與聖上還有表親這層關係在。

若讓自己的親戚得知自己得罪了定遠大將軍,恐怕這親戚的情分也無了,日後還怎能再攀他的勢?

既然定遠大將軍並沒有過多責怪,想來不會有何事。往後還是不能再得罪了徐清宴,畢竟再來十個親戚也拗不過這皇親國戚,且還是有一品官階在身的皇親國戚。

這黃珊回了房中對着身邊的丫鬟便是一通發火,把可以砸人的東西都往丫鬟身上砸去,一時之間,扔擲的聲音與丫鬟哭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你這勞什子的東西,昨夜為何沒有阻止我,竟讓我落得此下場。」

丫鬟心裏委屈至極,也不是沒有勸過,可是小姐這性子哪裏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可以勸住的?

可也知委屈也無用,只能受着這謾罵與責打。

跟了個不好的主子,過得便是豬狗不如。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總能尋了理由來她們,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遇着這樣的人家。

徐府書房裏,唐恆城將昨夜暗兵潛入黃府拿來的賬本遞給了徐清宴。

「恆城兄,這……」

「你打開看看。」

徐清宴翻開一看,大驚失色,這裏面記着通判大人每年孝敬他那位親戚與鎮國公的銀子,數額之大,讓徐清宴難以置信。

「清宴兄,你辛苦為民,這些貪得無厭之人便搜刮民脂民膏,魚肉百姓。」

徐清宴自然知道通判大人背地裏貪了不少銀子,可卻沒想到如此之多。此刻他也佩服唐恆城的能耐,這般重要的賬本也能被他拿到手裏。

徐清宴一向都知唐恆城獨具慧眼,同自己一起的那些寒門子弟,不少人受了唐恆城的舉薦得以被聖上重用,在地方上都有一定成就。

唐恆城的雄才謀略不止是戰場用兵之上,可因為武將不被允許過多參與朝堂之事,自然會對他有所限制。

自古以來,權力過大者,必會遭受猜忌,不能長久。

這世勇侯府便忌著這一點,世勇侯府向來只管着自己的職責,絕不參與朝堂紛爭,算是明哲保身,也久經聖恩。

「恆城兄,我實在不知這通判大人竟這般胃口。」

「清宴兄,這賬本之重要我想你也知,日後會助聖上排憂解難。我便把它交由你,待日後大勢所趨,你便呈給聖上。但在此之前要謹記此賬本在你手上的事絕不能讓第三人知曉。」

「請恆城兄放心,清宴敢以性命保證,必當完成恆城兄重託。」

徐清宴見唐恆城眼神堅定,且這番話有大考究。何為大勢所趨?

恐怕朝廷日後要翻天翻地覆了。

徐清宴拿着賬本的手也緊了緊。

隨後二人著了常服到了東城街。

徐清宴也不知唐恆城帶他來東城街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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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漢將軍寵妻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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