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我之所幸

37-我之所幸

過了城河石橋后,唐恆城隨意指了指一間茶鋪,「清宴兄,讓你身旁的小廝進裏邊買一包茶葉來。」

徐清宴雖不解,但也沒問便照做了。

見小廝過來,唐恆城便問道:「用了多少銀子?」

「回將軍,五百文銅錢。」

小廝見定遠將軍喚他去買茶葉,定不會買些劣等茶葉。

徐清宴拿了過來聞了聞,這也算是百姓所用茶中上好的茶葉了,這個價格合乎衙門規定。

「清宴兄在此稍等片刻。」

隨後唐恆城進了方才小廝進的這間茶鋪,回來時帶了一包一模一樣的茶葉回來。

「清宴不妨猜猜我買此茶葉用了多少銀子?」

徐清宴聽了此話,以為是唐恆城考他識茶的功力,便又聞了聞,「恆城兄這是與我說笑嗎?這不是與方才那包茶葉一樣嗎?」

「是一樣,可是我一個外來人來買此茶葉卻用了一兩多銀子,也就是約莫三倍的價格才買到此茶。」

徐清宴:「……」

此刻徐清宴終於明白唐恆城帶他來此處的目的是什麼了。

「豈有此理!這每類物品都有一個大致的價格規定,這些商戶竟暗地裏這般操作。」

「每個地方都有各自的口音,這些人便以口音判斷是否清州城裏的人,若不是,便把物價抬了約莫三番。而並非只此這一家,前兩日我陪夫人逛這些商鋪,幾乎所有商鋪都如此行徑,我猜想他們是暗地裏達成的協議。」

兩人在清州城這些城街都走了一圈。

中秋節日裏官員休沐,此刻衙門無人,徐清宴便與唐恆城回了衙門,兩人商量了一番。

此番因為唐恆城的到來,徐清宴意識到自己以為管理得井井有條的清州城,竟有如此多他不知的歪門邪道。

這也是他為官的不足。

「清宴兄,何不如明文規定,要求所有店鋪標出每樣物品的價錢,平常里下派衙役巡查,對沒有按照規定的商鋪重罰。這樣百姓一看便知,也不怕被欺騙。有了官府的介入,這些商戶也不會再膽敢做此般事。」

這些商戶的膽子也太大了些。

若不是上面有人允許這樣的行為,量這些商戶也不至於猖狂至此。

而此人除了清州城的通判大人外,不會再有他人膽敢這麼做。

想必通判大人每年孝敬給鎮國公與其他官員的錢財,大部分都是來源於此。

「恆城兄的建議可行,這兩日我便起草文書,待休沐過後便執行。」

來到清州城的百姓,多少會買些禮品給家人或親戚朋友,貴一些,他們咬咬牙也就買了,可以後再來恐怕就不會再花這個冤枉銀子,甚至對清州城的名聲也會有影響。

這幾天裏經過唐恆城的指點,徐清宴便覺着他做這個知府還有許多的不足,若真要為百姓着想,不僅要在大事的規劃上,還要深入百姓的生活。

這不僅是清州城的當地百姓,還有外來到清州城的百姓,他都有這個職責去保護他們。這樣才能夠保證清州城能夠經久不衰。

「恆城兄,你先前所說騙了尊夫人的那伙人我已著人盯着了,待兩日後衙門開府我便把人提溜過來審。」

「這些人只是一個縮影,日後清宴兄還得多費心,防止再有此類事情。」

唐恆城知道徐清宴雖出身寒門,可卻是個有志向之人,一心為民,也有着為官之才能。也正是因為點,從前他才向聖上舉薦了他來清州城做個小小的知縣。

這五六年來,徐清宴也沒有辜負聖上對他的期望,每年都向聖上上交不菲的成績。

唐恆城看了眼天色也不早了,便與徐清宴回了府。

他與初綿糖在清州城裏已逗留了幾日,完成了他想要做的事,也陪初綿糖好好過了一個中秋,雖然其中也有一些小曲折,但總歸不枉此次清州城之行。

初綿糖還以為唐恆城又會像之前那樣,待夜睡時刻才回來。

「夫君,你今日怎這麼早?」

見了唐恆城入屋,初綿糖便向唐恆城小跑過去,親昵地抱着他的胳膊。

唐恆城彎下身來在初綿糖唇上輕輕一啄,「怎麼?不想我回來。」

初綿糖嬌嗔地捏了捏唐恆城的手,臉微紅地瞧了眼房裏的丫鬟。

怎能當着外人的面行這事?

這些丫鬟這幾日侍候着初綿糖,也感受到了這對夫婦不同尋常夫妻的相處之道,但此番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境。

都是些未出閣的小姑娘,見定遠將軍不避外人對定遠夫人親熱,也是羞紅了小臉,紛紛低下了頭。

「我不是不想你回來,是想讓你多注意點。」

唐恆城與初綿糖進了內室。

方才那幾個丫鬟並非是沒有眼力勁之人,見唐恆城與初綿糖這般行為便都退了出去,還很貼心把門帶上。

唐恆城坐到了椅子上,攬著初綿糖的細腰往腿上帶。初綿糖也就順着側坐到了唐恆城的腿上,臉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內心裏是從未有過的心安。

初綿糖今日格外地與唐恆城親昵,皆因昨夜情到濃處,兩人除了最後一步外,該做的事兒都做了,還是最好唐恆城想着在他人府上圓房不便給停了下來。

這隻差最好一步,夫君便真正是她的夫君,心裏的情緒有變化也是很正常的事。

這樣享受一下安靜獨處的時光也甚是享受,待回到北疆,他軍務纏身,恐怕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陪她了。

唐恆城捏著初綿糖的青蔥玉指在玩,「夫人,我們明日便要啟程回北疆了。」

「哦……」

初綿糖情緒不高,在徐府住了幾日,便又要經歷趕路的艱辛。

想到先前趕路穿的粗衣,在瞧瞧如今身上好看的羅裙,初綿糖便失落了,「夫君,我能穿這些衣服趕路嗎?」

初綿糖可憐兮兮朝着他撒嬌,唐恆城險些招架不住。

試想哪個郎君能抵得住這般誘惑?唐恆城定了定心神,還是拒絕了初綿糖這個想法。

唐恆城在初綿糖唇上輕啄幾下,寬慰道:「不可,這些羅裙雖好看,但多有不便,我們一日未到北疆領屬範圍,便一日不能掉以輕心。」

雖有暗兵暗中保護,但他不敢拿初綿糖的安全做一丁點的賭注,若是再次遭到埋伏,他也不能保證初綿糖安然無恙。

初綿糖見夫君雖輕聲細語,但態度卻不容人拒絕,況且自己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但心裏有點兒不高興是真的。

初綿糖也發現自己仗着夫君對她的好便越來越任性起來,跟以前像換了個性子一般,有點兒像兒時對母親任性那般,只是後來經過了太多的事情,她漸漸學乖了。

唐恆城見初綿糖還嘟著小嘴,臉上鼓鼓的,便輕哄道:「待回了北疆,你夫君再給你買許多好看的衣裙,這樣可好?」

「許多是多少?」

唐恆城低頭,兩人吻了一會便放開了初綿糖。

原還顧慮著昨夜最後實在是考驗他的剋制力,再來恐怕自己引以為傲的剋制力在她身上也消耗殆盡了,今日便忍着沒有過分與她親昵。

可見她這般嬌氣模樣便情深意動。

「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這小小的衣裙算得什麼?就算夫人要他滿屋金銀,只要他有,給她又如何?

對他來說,人比一切都來得重要,更讓他珍惜。

唐恆城想了想,日後自己不能像這些天一樣都陪在初綿糖的身邊。她需要知道世間險惡之事,要有保護自己的意識,便把她先前被騙的事告知給她。

初綿糖聽了后沒有立即回應唐恆城,而是靠着他的胸膛,細細想了許久。

唐恆城也沒有打斷她的思緒,讓她安靜靠着,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想得通才行。

初綿糖因為自己從前的遭遇,便對那些受難的女子多有同情,如今自己依著丈夫,也算是有這個能力,不幫她們心裏便過意不去。

她改變不了,若再遇到遭難的女子她還會盡自己所能幫助她們。

但夫君說得在理,幫助了一個還有千千萬萬個。解了她們的眼前之憂固然重要,可若她們自己沒有容身之能,世間無她們的容身之地,她們的困境就沒有解。

因為很多女子根本沒有意識到世間對她們的不公,皆認為所有的一切對於她們都是理所應當的。

單單給銀子她們也不能保證日後她們便能過上順遂的日子。只有這世俗變了,女子的意識變了,世間之人都能容納她們,才算是真正幫助了她們。

「夫君,我覺着我是個幸運之人。」

「嗯?」

「因為我有我娘,還有你。」

因為她的母親從不會讓她守着那些對女子不公的俗禮,從來都是對她萬分包容,教她刺繡讓她得一技能,讓她日後能夠依靠自己的能力生存於世。

面對初宏的苛待,蘇音也不曾低頭向他乞憐半分,而是依靠自己賣綉品帶着自己的女兒過日子,雖日子清貧,可好歹心裏安樂。

初綿糖想到自己骨子裏便討厭世間男子對女子的不公,皆是因為母親的潛移默化。而成婚後又遇到夫君這般寬容的對待。

從前只覺著自己的遭遇悲慘,可實則自己才是最幸運那個。

所有的物質生活都不及有自由意識來得重要。

這難道不是她的幸運嗎?

初綿糖轉身,抱着唐恆城精壯的腰身,小臉靠在他起伏有序的胸膛上。唐恆城溫熱的體溫從衣物內傳出,讓她感受着屬於他的溫度。

唐恆城初綿糖安靜抱着他,手指把玩著初綿糖秀髮上的步搖。

步搖吊墜上的青玉溫涼,清脆光澤。

「夫人,過去的事已然過去,悲情傷神。」

方才初綿糖提起了她的母親,唐恆城便知他的夫人是想起了岳母大人。

「我明白,只是我想娘親了。」

她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母女的感情甚是深厚。她能感受到了親情,全部來源於母親。

初綿糖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她恨初宏對她的薄待,可內心裏也萬分渴望父親對她的關注。

求而不得,對於初宏對她的冷血,初綿糖漸漸冷了心,所有的渴望便轉為對初宏的恨意。

如今她只祈望,她的夫君會待她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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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漢將軍寵妻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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