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道的末路

「好無聊啊，劍客還沒處理完嗎？」陳熵已經強迫千代學會了打鬥地主，不禁打了個哈欠：

「對了，你們想聽聽道門的故事嗎？比如說他們的人造靈根是怎麼生產的。」

「不想聽，肯定很噁心。」千代果斷拒絕。

「我...想聽...」黑卡莉絲掙扎著爬起身來，用充滿電音的嗓子說道。

「那我就簡單地說一下吧～」陳熵笑道：

「人造靈根的製作方法，就是將那些天生擁有高級靈根的人抓起來，然後將他們的精血和根骨榨取出來，再裝進特殊的容器里。」

「我都叫你別說了...」千代眉頭直皺，卻忍不住好奇：「所以那些被榨取靈根的人會怎麼樣？」

「會死啊。」陳熵回答道：「而移植人造靈根的人則會代替他成為修鍊天才...」

「從物質守恆的角度上來說，這種等價交換很合理吧？」

「真噁心。」千代撇過頭：「不過我恐怕沒有資格說他們吧…」

「我也覺得，」陳熵笑了起來：「所以我們再來一局嗎？」

......

楚劍萊捧著那顆人造靈根，血淚流了滿面。

「兄長？」許卿錯愕道。

楚劍萊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輕輕捏碎了這顆靈根。

風帶着瓶中的血肉飄散出去，灑落在夜空中。

「兄長，你自由了。」楚劍萊抬起頭，眼前的景象再次變成了血紅色。

但這一次，他卻沒有再看到什麼可怕的景象。

他只看見一個二十齣頭的俠氣青年站在面前對他微笑，隨後化作一抹沙土消失在夜色中。

楚劍萊伸手插爛自己的雙眼，血紅色的景象迅速消散。

「我的兄長是個天賦不比我差多少的奇才，從小進入道門修鍊。」楚劍萊走上前去拍了拍許卿的肩膀，說道：

「自從楚門覆滅后，我就再也沒聽到過他的消息...果然是被做成了人造靈根。」

「你給我去死！」許卿怒不可遏地抓住楚劍萊的手，想要給他來一記大背摔：

「老子管你的什麼狗屁兄長！你殺了秋雪，我會讓你血債血償！」

可楚劍萊的手臂肌肉突然繃緊，以更強大的力量將許卿反摔在地上，炸起一陣煙塵。

「我記得你姓許，是許氏集團的少爺吧？」楚劍萊一腳踩在許卿的胸口，問道。

「是又怎麼樣？！」許卿滿臉灰土地嘶喊道。

「當年楚門劫難，許氏集團也派了不少人來搶引擎。」楚劍萊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那塊發亮的引擎，說道：

「我沒記錯的話，許氏集團殺了我楚門五人，姑蘇鎮二十一個平民。」

「你...你為什麼會記得這麼清楚？」許卿眉頭緊鎖。

「這個破玩意讓我看到來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而那些東西就是這麼告訴我的。」楚劍萊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引擎，解釋道：

「所以我會把許氏集團屠了，先從你開始。沒意見吧？」

許卿的胸口起伏不斷，心跳越發加速。

若是在平時，他肯定會說些什麼來反駁。可面對這樣一個滿眼仇恨的怪物，他卻什麼都不敢說，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眼前的這個人，彷彿就是「絕望」和「殺意」兩種情緒結合而成的能量體。

就在這時，遠處卻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喊聲：「大膽賊子！住手！」

楚劍萊抬頭一看，

發現道門的掌門與一眾長老踏着飛劍朝他襲來。

趁著楚劍萊分神，許卿伸手撥開他的腿，然後按下機械鎧甲上的某個按鈕。

「量子折躍已啟動——！」

他的身軀突然出現了小範圍的扭曲，隨即消失在原地。

「逃走了嗎？」楚劍萊嘆了口氣，卻沒有顯露出任何遺憾。

復仇是一杯小火慢煮的烈酒，一口氣悶完只會燒傷喉嚨，只有一點一點品嘗才有意思。

匆匆趕來的玉簽掌門與一眾長老看着滿地狼藉的景象，不禁悲嘆地搖了搖頭。

直到玉簽掌門看見倒在血泊中的玉簽秋雪，原本還強作鎮定的臉頓時扭曲地抽搐起來。

「你...殺了我孫女？」玉簽掌門抬起頭，咬牙切齒地問道。

「是的。」楚劍萊擦了擦眼角的血淚，語氣平淡道：「你的孫女一直以為自己是萬眾矚目的修鍊天才，可你卻始終沒有告訴她，她的天賦是來源於我兄長的靈根。」

玉簽掌門卻絲毫沒有想要聊天的意思，一揮手便甩出數張機械符籙：「賊子，竟敢殺了我孫女！納命來！」

機械符籙在半空中形成一張炙熱的紅外線激光網，朝楚劍萊飛去。

楚劍萊迅速踏步躲閃，與激光網擦肩而過。

那張網掉落在地上，竟直接把地面融化出一道冒煙的淺坑。

他還沒鬆一口氣，數十張符籙又齊刷刷地朝他飛來。有的符籙上不停放射出灼熱的激光；有的符籙則凌空爆炸，散發出刺鼻的煙霧...種類之繁雜令人眼花繚亂。

楚劍萊一路揮劍格擋，手中的鐵劍也變得破爛不堪。

颯——！

玉簽掌門揮劍衝來，抓准楚劍萊的防禦空檔，一劍刺入他的胸口。

劍刃刺碎楚劍萊的胸口，同時將地核之心頂出其體內，只剩一絲血肉與其牽連。

「快上！殺了他！」

其餘長老紛紛上前，亂劍砍在楚劍萊身上，直接將地核之心與他的肉體鏈接切斷。

地核之心掉落在地上，而失去能量來源的楚劍萊頓時七竅流血，身軀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枯萎。

一個長老連忙上前抓住核心，大笑道：「我拿到地核之心了！楚劍萊這賊子終於死了！」

沒錯，失去了地核之心，本該就是死人的楚劍萊自然只能迎來枯萎消逝的結局。

本該是這樣的沒錯...

但見地核之心引擎中忽然伸出一隻小型機械爪，爪尖用力摳入長老的手腕中。

「這...這東西在吸我血！」長老頓時察覺到情況不對，想要將引擎甩開，卻也為時已晚。

地核之心的機械爪宛若抽水泵一般，試圖將長老體內的一切都吸收殆盡。

長老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來，很快便癱倒在地上。

而地核之心吸飽了血液后，便操縱着機械爪，蹦蹦跳跳地跑回了楚劍萊的身體里。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楚劍萊的臉上重新恢復了血色。

他面色平靜地從地上撿起一把劍，徑直揮向玉簽掌門：

「玉簽遨龍，曾率門下弟子殺死我楚門十三人，姑蘇鎮百姓五十二人...此仇必報。」

下一刻，玉簽掌門的脖子上便出現了一道血線。

緊接着，楚劍萊忽然眼神一怔，開始揮劍狂舞，彷彿在一霎那間就揮出了成百上千劍。

眾人只記得楚劍萊揮劍結束后，雙臂的肌肉出現了大幅度的撕裂，黑色的血噴涌而下。

而這一眾長老的身軀，也如切成積木大小的肉塊一般傾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