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 愛在心口難開1

一百六十八 愛在心口難開1

夜裏貪多了涼。

盧穗病了。

陸雲聽聞,心裏急得不行,二人又是於禮不合,不敢擅闖深閨,白日裏送了許多補身體的葯,夜裏他又悄悄摸到了盧穗的閨房門外,隔在門窗,與她絮叨了幾句。

盧穗望着門上的影子,即便是這樣,也能看到影子的主子,是一個謙謙君子,能得這樣的夫郎,是她此生的幸運,但她始終悵然若失,待對方叮囑過她早些歇息之後,那種感覺更明顯。

翌日,她的病情加重了。

家裏的大夫看過,還在外面請了大夫,都說是貪涼寒了身體,一夜過去,竟還多了思慮過重,心病還需心藥醫,找不到源頭,只能就這麼治著,折騰了大半個月才好。

明年夏日便要與陸雲成親,許是在籌備婚禮的事,陸雲自第一晚出現過之後,盧穗的病『奇迹』般的便好了,又將養了幾日,這才徹底好了。

直到病好全了,也不見陸雲出現。

盧穗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失望。

參加宴會,也不曾聽過他的消息。

一個人好像就這麼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般,有時她在四季園裏散步,偶爾會抬頭往牆頭上看一眼,牆角的茉莉花芬香撲鼻,木槿在月夜下更撩人,寒梅於冰雪傲然挺立。

滿園子的桃花,再次盛開。

陸雲仍不見人。

家裏人偶爾提及婚事,盧穗淡淡一笑,心裏的焦急與憂愁不為外人所知,平日裏就像忘記了這樁婚事,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待字閨中的少女。

直到那日。

一切都變了。

那一日長安初見,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尋常日子裏常有的事,長安城街頭上與春芽的一回調笑,卻給她帶來了致命的危機,教她這一生再無轉圜的餘地,她再多的不甘與怨恨,都在身邊多了接二連三的『鄰居』,而漸漸平息下來。

穗娘將怨與恨拋開之後。

她才發現對杜康不是真愛,只是與英雄救美,那一刻的感動,以及日後,他與長安城的世家貴族子弟,截然不同的行徑,讓她頗覺耳目一新,認為杜康比長安許多人都有趣極了。

事後再回想。

那不過是杜康常年沒受過教養,不懂禮數的無知。

當時的她,怎麼看怎麼都像一個傻子,還一頭栽了進去,放棄了那個溫和有禮,謙謙君子的未婚夫,無論做什麼都克己守禮,但為了她偶爾也會不守禮一兩回。

就在她整的整顆心,栽到了杜康身上。

逾時一年未歸的未婚夫,陸雲登門了。

並且帶着重禮。

去歲她貪涼,便生了重病。

這讓陸雲很是憂心,便出了長安城,大江南北的為她尋找,不管是什麼,只要能保護身體康健的東西,最後尋到了一方暖玉,今日便是來送禮的。

盧父、盧母,喜笑顏開。

盧穗的笑裏帶了些苦澀。

她不知,他亦不知。

陸雲外出一近一載,人黑了也高了,沒變的是他的性子,還是那樣溫溫熱熱,覺察不出新鮮感,但是他就像是身邊的每一樣事物,無處在,又無處不在。

平常瞧不見,又割捨不得。

接過那塊暖玉,春日不溫不火,正如陸雲的性子,可是為了她做了許多『出格』的事,這一刻穗娘很想坦白的,但她貪戀那份拂面春風,它讓心裏痒痒的。

陸雲將禮送到了,又多看了幾眼心上的姑娘,嘴角噙著笑,面帶桃李色,她整個人站在晚霞里,美得不像天上的仙子,他的呼吸都放緩了,生怕驚走天上來的仙子。

他的耳尖似乎又燒了起來,不用看也定與晚霞一個色。

陸雲不敢再看,又想多看。

告辭之後,頻頻回顧。

快要出四季園,還撞在了月亮門的一側。

實在是狼狽至極。

陸雲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盧家。

盧穗笑了起來,旁邊的春芽看呆了去,「娘子,你長得真好看,陸郎君也生得好,而且對你是真的用心,你們一定能夠白頭到老的。」

她的未婚夫陸雲,才是與她相守一生的人。

杜康雖帶來了新奇感,可只有在跟前時,她才會樂得開懷一下,也是對方使出渾身解數,才能博得她一笑,撇開救命之恩,完全是雞同鴨講。

兩人一起上了茶館。

她說茶香回甘,杜康牛飲一口,只道茶杯太少,不夠解渴。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二人生活方式差太多。

就在今日,她真正的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既然明了心意,那便不要再左搖右擺。

救命之恩,不一定非要按話冊子裏的以身相許,若她沒有心愛的未婚夫,或可一試,否則只能以其他方式報答對方了,將來她成了親,也可以與陸雲一同報答對方。

她的未來夫婿,是一個極盡溫柔的人兒啊。

但凡是她所需的,想盡辦法也會替她拿到。

她也會向陸雲坦白,曾經因為英雄救美,而誤會了自己心意的事。

今夜她便要去向杜康說清楚,往日裏說的不滿婚事,不喜歡陸雲,那是因為她的不知足,對於他而言,只是一份救命恩人的感激。

深夜會外男,盧穗不敢帶人,自己悄悄的從盧府後門,無人巡邏的牆角下,一個狗洞裏鑽了出去,她家不遠處,那裏有一株柳樹,杜康正歪歪扭扭的倚在樹上,毫無姿態可言。

盧穗深吸一氣,整理了自己的儀容,這才從容有度的往前行。

她正要開口。

發情晚期的杜康,見她身後並無人跟隨,一把將其打暈,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藉著妖怪的修為,躲開了長安城的防守,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蕙蘭院。

一夜過去。

盧穗幽幽醒轉,望着陌生的床帳,她不用動,也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多出的溫熱教她心慌,她只希望邊上的是她未婚夫,可昏睡前的記憶,讓她不敢面對事實。

她的慌亂,讓杜康很不滿。

從睡夢中醒來,指着她的鼻子說,「你不是很愛慕我嗎,既然如此,我倆先成了夫妻,又有什麼不妥的。」

盧穗沒答話,她雙眼神無神的望着床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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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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