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虛構的彷徨(三)

第 3 章 虛構的彷徨(三)

第三章

01.

太宰治濕漉漉地走進了織田作之助的房間,非常好奇地打量著,而且露出了不加掩飾的嫌棄:「這可真小,織田作,這就是你這些年工資的產物嗎?」

織田作之助的家時那種典型的男性公寓,有些狹小、凌亂。兩人走去的時候發出了理所當然的踩踏木板的聲音,關門的時候門軸也發出了年久失修的老化聲。對此太宰治並沒有絲毫作為客人的覺悟,讓他講禮貌就是個笑話。

織田作拿出拖鞋,他想了一會兒,感覺自己應該奮起反擊,於是他說:「覺得小的話可以出去。」

太宰治一秒改口:「小而溫馨,這樣很好。」然後他在織田作之助說下句話之前飛速地換了鞋。

「有的時候我會想。」織田作之助低頭看着太宰治,「如果我像太宰你一樣擅長說話就好了。」

「我感覺你好像指責我BB太多。」太宰治穿着拖鞋蹦噠了兩下,感覺織田作之助的鞋子比自己的鞋子要大一些,「我說的是真的喔,織田作的家帶着家的感覺,不像我的房間,巨大,空曠,華麗,擺滿了奢侈品。」

「……確定不是在炫耀嗎?」織田作之助也換好了拖鞋。

「不確定。」太宰治笑眯眯地說,「好像的確是在炫耀。」

他笑得像個偷腥的貓咪。這個比喻放在太宰治身上並不油膩,反而和他此刻的氣質恰好契合。

織田作之助怔了下,然後他的微笑一閃而逝,「你該去沖個澡,我給你拿衣服,然後上藥。」

「好的好的。」太宰治踩着拖鞋往浴室走,進入浴室后他又探出頭來,笑意吟吟地說:「我是說真的呢,雖然來的比較少,但是在織田作家裏和織田作待着的時候,是感覺這裏的確很像家的。」

「……啊。」織田作面上依舊是一貫的表情,但略帶低沉的聲音卻過嗓而出:「我說的也是真的,如果我能更擅長表示心意就好了。」說完后他過去將木製窗戶打開,雨聲變大了,太宰治看着他的背影發了幾秒的呆,接着走進了浴室。

熱水衝過皮膚,水或許太熱了,若是平時太宰治恐怕會擺出活蹦亂跳的姿勢了。但此刻他只是單純地注視着天花板,思考着問題。

坂口安吾是個聰明人,這樣的警告對他來說已恰到好處。

至於森先生那裏,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坂口安吾是卧底的事情的呢?是將他派往Mimic之前吧,畢竟讓Mimic來到日本並引起那場……姑且稱之為災難吧的事件,目的就是將他太宰治和坂口安吾這兩個不確定因素從港黑排除出去。

犧牲的只有織田作。

不能殺人且拒絕晉陞的織田作。

對港黑毫無價值的織田作。

但卻是他太宰治唯一承認的朋友。

隔着浴室的門,織田作之助正在窗邊站着抽煙,外面是連綿不斷的雨,泥土和木頭腐朽的味道參雜在水汽中,霧氣在眼前沉沉浮浮,有什麼東西在飽滿的空氣中醞釀着擁擠著,彷彿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樣。

織田作有時一剎那會將面前的雨都看做是撲面而來的血水,這樣的癔症已不止一次。他想那沾滿血的過去終究是無法徹底割裂的,再剛從那個世界離開時他總會產生這樣的錯覺,第一次發生的時候他差點驚慌地扔了傘,但後來他就逐漸的冷靜淡定下來,就如現在,淅淅瀝瀝的雨水在他眼中再次變成了血色的。

但是他依舊平靜地看着這個世界,眼裏未有任何波瀾,他甚至在想:果然應該好好清掃一下家裏吧,這是從哪裏傳來的潮濕腐敗氣息啊。在這種環境待久了會生病的吧。

浴室門開了,織田作轉過身去,看到太宰治赤條條地走了出來,還很無辜地說道:「織田作,你給我拿的衣服呢?」

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_^

織田作之助淡定地移開視線,「抱歉,看雨景時發獃忘了。你先等一下。」接着他轉過身去了卧室,找到自己的一件乾淨睡衣丟給了太宰治。

「織田作真的是淡定過頭了。」太宰治一邊抱怨一邊穿上睡衣,「我剛剛還想我能不能用這種方法哄騙你去當五大幹部呢。」

「這種方法……嗯……」織田作想了想,問道:「你指的是自薦肉丨體嗎?」

太宰治樂不可支:「把這麼誘惑的話說的毫無味道,這果然也是織田作你的風格呢。」

「啊。抱歉。」織田作說。

「如果安吾在的話想必會說:這是應該吐槽的時候了,織田君。」太宰治嚴肅地板起臉來說道:「正是因為你這樣,太宰君才越來越肆無忌憚的。」

「不,我覺得我吐槽的話你會更肆無忌憚的。」織田作說。

「啊……倒也是。感覺我會更加興奮。」太宰治點頭。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飄過太宰治:「還真是惡劣……」

「說不定今晚你就能看到我更惡劣的樣子了呢織田作。」太宰治笑眯眯地坐在床上床上,晃着腿。

「喔。不過在此之前把袖子挽起來,我給你上藥。」

「不要,太痛了。」

織田作之助將藥箱放到了他面前,擺出了「抗議無效」的姿態。

02.

雨水砸在葉片的聲音變小了一些。

織田作的手上有着繭子,在上藥的時候,太宰治皮膚被摩擦的感覺很清晰。

織田作之助的手是溫暖而乾燥,五指是修長、有力,太宰治幻想過他曾經用這雙手殺人的樣子。他知道織田作之助曾經是最頂尖殺手,但現在他不殺人了。

太宰治曾經問織田作為什麼現在只用槍。

織田作之助回答說:「我過去學過各種殺人方式,匕首,毒丨葯,武士丨刀,針……當時只學了如何用這些去殺人,所以動手的時候會下意識不留手。最頂尖的殺手對熱武器都不太熱衷,槍是我最不擅長的,但是我能控制住自己不用槍殺人。」

關於織田作之助的回憶太多了,但是想起他的時候也不會有激烈的情緒產生,他這個人總是清清淡淡的。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太宰治在翻動【書】的時候,看到織田作之助會在未來因Mimic而死去的信息時,太宰治心裏不免地感受到了一點刺痛。

織田作之助認認真真地幫助太宰治清理傷口,上藥,重新纏上繃帶。太宰治的體表溫度可真低,織田作之助思維發散地想到,偶爾用手指碰到他皮膚的時候,能夠感受到上面傳來的寒意。太宰治周身的寒冷總是帶着孤獨的氣息,是孤獨不是寂寞,太宰治喜歡給自己找各式各樣的樂子,他大概永遠都不會感覺寂寞和無聊。

但孤獨不同,孤獨是發自內心的。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兩人都在想着對方的事情。

指尖和皮膚的接觸帶來溫度微妙的互換。

解決完太宰治的傷口后,織田作之助忽略了指尖輕微的麻痹感:「我去洗澡了,你可以先休息。」

「才不要呢,我可是要擦亮眼睛好好看織田作的出浴圖!」太宰治發出了任性的聲音。

織田作一邊走向浴室一邊將襯衫的扣子一粒粒解開,脫下,上半身赤丨裸,充滿著爆發力的流線型肌肉,並沒有那爆炸式的誇張感,反而如同一個藝術品。簡單來說,織田作的軀體彷彿神靈刻刀下完美的作品——不過的確也是作品,被織田作從前的殺手組織花了十餘年製造出來的完美作品。

「織田作現在還在鍛煉身體啊。」太宰治說。

「唔,底層工作也不好乾,所以避免不小心死掉還有在鍛煉。」織田作將衣服疊好放到一邊,在進浴室前說道:「那麼,先晚安了,太宰。」

「看起來你要洗很久,還是說你要在浴室做奇怪的事?哎呀單身久了的男性我懂的,不必介意……」太宰治嘴裏說着亂七八糟的話,然後忽的笑了笑,「晚安,織田作。」

02.

太宰治身上的傷疤有不少,他屬於敏感體質,本身的痛覺就比常人敏銳一些,受傷的話也非常容易留下傷疤。再加上,他還老是讓自己受傷。所以他的身體是怎樣的,也可想而知。

織田作之助身上幾乎沒有傷疤,當年他還是殺手的時候沒機會受傷。畢竟,當一個殺手開始在任務中受傷時就意味着他離死不遠了。後來去了港黑后他干著最底層的工作,戰鬥的機會寥寥無幾,就更沒受傷的機會了。仟韆仦哾

纖細的青年與健壯的叔(?),總感覺傷疤的數目該是反過來才對……

織田作之助洗完澡出來后發現太宰治已經睡著了,他愣了下,然後想到這幾天太宰治好像也挺忙的樣子。

外面的雨聲小了一些。

織田作之助躺在了太宰旁邊,聽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入眠。

03.

第二天一早,織田作之助醒來的時候發現太宰治已經離開了。

桌子上有他留下的一張紙:

「To織田作:

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在我離開的時候,我希望你和首領說,你接替我的位置,暫任五大幹部。

這是我的心愿。

by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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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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