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校服(5)
下山的路兩人走的很慢,似乎是都在享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
吹着山野吹來了的山風,踩着柔軟的綠草,披着皎潔的月光。
安生在前面為李知恩擋風,李知恩在後面輕輕抓他衣角,就如同學生時代,風華正茂的少年後面跟着文靜可愛的女生那樣。
李知恩走的很穩,比之前一個人的時候還要穩,即使他們兩人沒有任何交流,李知恩光看他的背影,也能走的穩穩噹噹。
她抬頭望向漆黑的天空,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如同鑽石一般映在天空,她看到了一架飛機,準確的來說是一顆閃著七彩顏色的光點,在這個星羅密佈的天空上顯得格格不入。
「吶,安生啊。」
李知恩看着他的背影說。
「你有多高啊。」
安生沒有停住腳步,磁性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好久沒量了,上次量還是大學,我記得是一米八四。」
「一米八四……」李知恩小聲默念。
「好高啊。」
安生笑了一下:「還行吧,現在有好多比我高的人。」
「對了,你多高啊。」
安生把這個問題重新拋給了李知恩。
李知恩沒有立馬回答,她想到了娛樂圈的同行們,尤其是那些女團,個個都是大長腿,也只有少數像她這麼高的人,她自己都承認她的身高在娛樂圈裏算是矮的了,連同著還有她的身材也是算不上比較出眾的。
她這幾年也一直在嘗試着性感的風格,可是反響平平。
女孩的聲音隨着風飄到了安生的耳朵里,如百靈鳥般清鳴。
「其實,我有的時候也挺高的。」
安生轉過頭,李知恩的臉在月光下有些紅暈,眼眸低垂,害羞至極。
他不解風情的說道:「什麼時候高啊。」
女孩有些嬌羞,頭低下來,用着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不告訴你。」
「……」
「吃糖嗎?」
安生問道。
「又是上次那個山楂糖嗎?」
「是的,這次出的新口味,山楂薄荷味。」安生略顯自豪的說:「在我的右邊口袋裏,你自己拿。」
糖的包裝還是一如既往的丑,不過這次包裝上出現了幾個字,「新款嘗鮮,先到先得。」
「這款糖賣的好嗎?」李知恩問他。
安生腳下把一塊石頭踢下山,石子沿着草地一路到下,最後消失在視野里,他似乎挺喜歡踢石子的,下山的路上已經來來回回踢了好多個了。
「賣的還行吧,反正做的量也很少,基本上是一個月能賣個一兩百斤吧。」
「這麼多啊。」李知恩感慨了一聲,撕開了包裝紙,這次的山楂糖沒有之前入口那麼酸,多了許多的薄荷味,回口也是甜中帶着一絲清涼。
「怎麼樣?還行吧。」
李知恩點頭,回味着嘴裏的薄荷味:「是不錯,比上次單純的山楂味好吃多了。」
安生似乎是得到李知恩的肯定,很開心,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對了,你為什麼口袋裏會裝糖啊。」李知恩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這次總算是有機會了:「你是低血糖嗎?」
安生搖了搖頭:「不是,就是單純的習慣了。」
至於為什麼習慣,安生沒有解釋,李知恩也不得而知,就當他是矯情文青罷了。
*
破舊的籃球場,
水泥地上開出雜草,已經看不清的罰球線,宣告著這片籃球場的年齡。
安生和李知恩又來到了這個籃球場,周圍的一切對於安生來說,既熟悉又陌生,他還記得之前每個日落都是這個籃球場陪着他的。
「你多久沒有打籃球了?」
安生看着李知恩,嘴角抿起,略做思考:「好久了吧,自從出過車禍就沒打過了。」
李知恩的心一顫,彷彿他的難過轉移到她的身上一樣,雖然不能感同身受,可是這份傷心是實打實的。
「你的腳現在還不能打球嗎?」
「額,不知道也沒試過,但我覺得可以,只不過現在每天都這麼忙,也沒有時間來打球。」安生看了看自己的右腳說道。
「那我下次陪你來打吧。」
李知恩額前的碎發被風吹起,她一時間無法睜開眼睛。她的嗓音像蜜一樣,浸入安生的心裏,久久不能散去。
她揉了揉眼睛,重新把眼睜開,「就在濟州島的演唱會回來之後。」
李知恩與他約定了時間,安生只能木訥的點頭,他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密音中脫離出去。反倒是李知恩朝着她甜甜的笑着。
一瞬間,他感覺到了鳥語花香,感覺到了冬日暖陽。
……
從籃球場出來后,李知恩沒有繼續拉着他的衣角,後面的路變得好走起來,周圍也有路燈了。
安生反而有些不習慣了,突然覺得身後有些空虛。
他是開着李知恩的保姆車來的,只不過車停在了桑拿店的停車位上,現在他們要沿着來時的路返回。
李知恩在下山的時候已經把口罩重新戴了起來,周圍漸漸的人也多了一點。
明明來的時候並沒有覺得這段路有多長,可是當他們要回去取車的時候才發現路程其實不算特別短。
「知恩啊,你現在有駕照嗎?」
李知恩搖著頭說:「沒有。」
「都多大了,也該學一個了。」
「學過,只是沒有通過。」
李知恩想起了兩年前去學駕照的時候,當時信心滿滿的想着一次過,可是事與願違,科目一就掛了,這也對她的自信心給掛沒了。
「沒過不能繼續學嗎?」安生疑惑的說道。
李知恩:「太忙了,這些年沒怎麼休息過,再加上我對汽車這一類東西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所以駕照這個東西對我可有可無。」
「你這就是懶,魯迅先生說過,時間就像是海綿里的水一樣,只要願意擠,怎麼都會有的。」
李知恩扭頭看着他理直氣壯的說:「我就是懶怎麼了,我有司機啊。」
「那你以後一個人的時候難道就不用車了,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我阿爸會開車。」李知恩嘴犟的說道:「在說了,你也會開車,我就不相信你不會給我當司機。」
「我怎麼給你當,我以後有老婆孩子的,你排老幾。」
李知恩用肩膀撞了一下安生:「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一點我的好也不記。」
安生輕輕的回撞她一下:「你要搞清楚我是見色起意,不是忘恩負義。」
「渣男。」
……
他倆的背影在路燈下緩緩被拉長,一邊互懟一邊打鬧的消失在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