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談判(下)
「吳老闆，請等一下！」黎明叫道。
吳老闆回過頭來，黎明快步走到他面前。
「怎麼，你還有什麼事？」吳老闆毫不客氣地說。
黎明問道：「吳老闆為什麼說不必談了呢，據我掌握的材料，我們雙方的合作，一直都很融洽，給我們都帶來了很大利潤，可以說是一場雙贏的合作。這樣的雙贏局面，吳老闆打算就這麼放棄？」
吳老闆回答：「那是我跟老李之間的事，跟別人無關。」
黎明搖頭：「這是公司與公司間的合作，跟個人意願無關。我相信，貴公司也一定很願意繼續跟我們續約。」
「老子不願意，誰也管不著！」吳老闆火氣上來：「要談，叫老李親自來跟我談，我只相信他。」
說完，吳老闆又抬腿要走。
紅斌看見這樣，趕緊上前一步攔住吳老闆，賠笑道：「吳老闆，您先別急着走啊。其實，黎董說的也沒有錯，咱們談合作，不必拘泥一個人啊，我們兩家過去合作的很好，未來前景一定會更好的！」
吳老闆瞥了一眼黎明，道：「你們憑什麼讓我相信，沒有了老李，就憑你們能讓我們合作得更好？我不妨實話跟你們說，跟北臣合作，我就是看在老李的面子上，這個老東西，我服他！其他人，哼！」說着，他看着黎明，重重地哼了一聲。
吳老闆的意思表示的很明顯，他相信老李，不相信黎明。
黎明這時卻笑道：「吳老闆，既然您不想談合作的事情，那我們就先不談好了。我們一起吃個飯，總可以吧？」
吳老闆奇怪地看着黎明。黎明繼續道：「今天這家館子，是吳老闆親自選的。我相信您一定很喜歡這家館子的菜。您看，菜已經上齊了，這麼好的菜可不能浪費。就請吳老闆賞臉，這頓我來請，怎麼樣？」
吳老闆看了眼桌上擺得滿噹噹的各式家常菜，這次並沒直接拒絕，他抬頭對黎明說：「小子，你在浪費我的時間！」
「吳老闆請。」黎明笑着伸出手。
吳老闆略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坐了下來。黎明微笑着也坐回位子。紅斌長長地舒了口氣，招呼服務小姐：「服務員，先上十瓶青島！」
吳老闆大咧咧地坐在木製椅子上，對紅斌說道：「小紅，你小子還不錯，知道我只喝青島。看來我沒看走眼，除了老李，就屬你小子我看着順眼！」
「呵呵，哪裏哪裏。我記得吳老闆的習慣，李董也提起過。」紅斌笑着說。服務小姐送來啤酒，紅斌主動為吳老闆和黎明滿上。
黎明端起杯子說道：「請，吳老闆盡興。」
跟黎明碰了碰杯，吳老闆一口把酒幹掉，砸吧砸吧嘴，很不爽地說：「對了，老李那傢伙，怎麼突然一聲不響就不幹了，這老小子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簡直太不夠意思了！」
黎明心中大感好笑，心說怪不得吳老闆和老李能說上話，原來兩個人是同一個德行，骨子裏都有東北漢子特有的豪爽和不羈，這種性格在不知道的人看來是古怪孤僻，其實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夠體驗到個中的豁達與寫意。看着吳老闆，黎明彷彿看到老李的影子，黎明把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道：「老李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把集團交給了我。並不是他不夠意思，實在是有難處。而且，我也不能說。」
「這老小子，有什麼難處不能跟兄弟說的！」吳老闆話是這樣說，但也不再追問了。
「吳老闆吃菜，不用客氣。東北菜涼了可不好吃。」紅斌招呼道。
吳老闆點點頭，開始食指大動，哪裏有一丁點客氣的樣子，吃相很不雅地吃喝起來，全然不顧其大老闆的形象。看着吳老闆穿着一身名貴西裝，在那吃廉價菜吃得嘴上冒油，黎明和紅斌心裏都騰出荒謬的感覺。
黎明挨個嘗過桌上的菜之後，也不禁稱讚道：「這家店的菜確實地道，我很久沒吃到這麼正宗的東北家常菜了！」
紅斌爽快地吸了根粉條下肚，放下筷子，端起啤酒給三人倒滿：「聽說這家菜館在這附近幹了十幾年，是老子傳給兒子的手藝。」
「怪不得。」黎明點頭道：「這些菜裏面，只有這殺豬菜，稍微有點問題。」
「哦？有什麼問題？」紅斌奇怪道：「我覺得也很正宗啊，味道很不錯。」
「味道是不錯。只是，殺豬菜，是一道比較特殊的菜，它有個特點。」黎明也放下筷子，看着紅斌和吳老闆：「殺豬菜，通常第一頓，並不好吃。需要把這菜繼續做，做到第二頓，第三頓，才能真正吃出味道來。」
「還有這說法？」紅斌詫異地夾起一塊血腸吃進嘴裏，說道。
吳老闆倒是眼睛一亮，點頭同意：「這話你說對了！我們東北的殺豬菜，是一頓更比一頓好吃，最開始第一頓，吃不出那種味兒。你懂東北菜？」
「略懂而已。」黎明笑着說道。
「就沖這個，我敬你一杯。」吳老闆放下筷子，向黎明舉起酒杯。吳老闆認真地看着黎明，忽然又說：「但是，不要以為跟我套近乎，我就能跟你們簽約。老李和我的關係，你們是不會懂的。」
黎明苦笑着，跟吳老闆碰下杯：「吳老闆，其實我是認真的，我希望能跟貴公司繼續合作。說實在的，你真的不需要太過糾結老李和我的區別，等我們互相深入了解之後，你會發現，其實我跟老李的區別並不大。」
「年輕人，說話別閃了舌頭。」吳老闆搖頭：「你根本不了解那老傢伙。在這一行里，我最佩服這老傢伙。而別的人，要麼虛有其表，坑蒙拐騙，要麼年輕氣盛，夜郎自大，都不成氣候！」
黎明很想說，他比誰都了解老李。但他不能這麼說。
黎明輕輕嘆了口氣，道：「吳老闆，北臣的實力，我想你跟我一樣都非常清楚。我們有着優厚的條件，雄厚的資本，而你們騰達方面，同樣是集採購運輸一體的業界翹楚。我們之間的合作，無疑是利好局面，對雙方的發展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我可以做主，為貴公司提供更多便利，這些，都是可以談的。」
吳老闆卻問道：「你是南方人？」
黎明奇怪：「這有什麼關係么？」
吳老闆道：「我不喜歡南方人，心眼太多。」
黎明頓時被噎住了，後面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黎明緊盯着吳老闆，看着吳老闆臉上若有若無的笑容，黎明最後深深嘆了口氣。
看得出，吳老闆完全沒有認真談判的意思，他根本不想續約。
難道，真的說不動他么……黎明嘴裏有些苦澀。
這時，吳老闆的手機響了起來。手機鈴聲居然是：「抱一抱哇抱一抱，抱着妹妹上花轎！」
吳老闆接通電話，剛聽了一句，就「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猛地站起來，大吼道：「你說什麼！」
黎明和紅斌都被嚇了一跳，黎明驚訝地望向吳老闆，只見吳老闆前一刻還老神在在的樣子，此刻居然已是滿頭大汗！
「你等我！我馬上就到！」吳老闆吼了一句，就急匆匆掛斷電話。
「出什麼事了？」黎明問。
吳老闆理也不理黎明，招呼也不打，拔腿就往外面沖。
黎明跟紅斌面面相覷，黎明想了想，說道：「走！我們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