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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六年初,正當舉國上下還沉浸在抗戰勝利的氣氛中的時候,蔣介石卻悄悄地調轉了槍口對準了**,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正在悄然實施。

此刻的上海,似乎一夜之間又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一片一片的烏雲緊緊壓來,大有烏雲壓城城欲摧的局勢。風挾著雨,雨裹着風,傾盆而下。軍警的笛聲蜂鳴,槍聲時不時地劃過本該寧靜的夜空。

軍統上海站的刑訊室里,幾位被捆綁在刑架上的人,早已是血肉模糊,體無完膚。

「怎麼樣。有開口的嗎?」

「報告隊長,這些**不但嘴硬,骨頭也硬,所有的刑具都用過了,沒有一具能讓他們開口的。」

少校軍銜的軍統行動隊長張一彪,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早在土地革命時,他的父親作為地方一霸的反動勢力頭子,被紅軍鎮壓了。誰也不曾想到,當時只有十幾歲的張一彪,就把仇恨的種子深深地埋在了心裏,被扭曲的心理就想一顆歪脖子樹,枝丫滿掛,參差不齊,微風拂過,便蠢蠢欲動,時刻惦記着復仇的機會,就象下山的餓狼沒有人性。

他走到刑架前,用一隻手托起昏迷中耷拉的頭顱,輕蔑地說:「告訴我,你們的人,現在都藏在什麼地方,只要你說出一個,一個就行,我立馬放了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在等着你。」

「呸。」一口鮮血噴灑在張一彪的臉上。張一彪輕輕抹去臉上的血跡,隨即掏出手槍。

「砰」的一聲,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被張一彪結束了。

「隊長,這批**人怎麼辦,想從他們口裏得到東西,看來是沒有什麼指望的。」

「全部拉出去,秘密槍斃。」

「全部?」

「你沒聽清楚嗎,全部。立即執行。天亮時,把所有屍體拉到郊外埋了。」

「是。」

十幾名**人帶着手銬腳鏈站在監獄的圍牆下。

「打到國民黨反動派!」

「中國**萬歲!」

嘹亮的口號聲震撼了大地,卻在一陣排子槍聲中消失,永遠地消失了。

「同志們,我們現在面臨的形勢是十分嚴峻的,蔣介石的第三次國內戰爭一觸即發,我們必須提高警惕,保護好自己,保護好組織。軍統已經暗暗下手,我們有幾個聯絡站遭到敵人的破壞,犧牲了很多同志,市委指示我們,每一個組織,每一個人,都必須嚴格審視一下,八年抗戰中,自己和自己的組織有沒有在軍統面前露過面,凡是與軍統的任何人,接觸過,哪怕是打過照面的,立刻轉移隱藏。現在軍統就是利用在抗戰中與他們並肩作戰的信息進行了大搜捕,大屠殺。」

「李部長,應該說我們電訊支部沒有暴露,因為我們的工作性質比那些同志更隱蔽,是沉在水底的,即使是在八年抗戰中,也沒有和軍統的人發生過橫向關係。」

「來生同志,千萬不可大意啊,尤其是你,你和你的支部,擔負着我黨的重要使命。大家都再好好回憶一下,我們滬西的幾個支部和聯絡點,就是吃了這個虧,國共合作,我們**人無私無畏,與他們並肩抗戰,抗戰剛剛勝利,他們就打回馬槍。對了,來生,1938年,你不是救過一個軍統的一個少校嗎。」

「李部長,這件事我在入黨時就跟組織上作了詳細說明,當時屈於日本人的淫威,我還把女兒託付給了他,他叫韓智明。」

「據我們內線的情報,你女兒江莎莎現在也是一名軍統特務,你不覺得自己有危險嗎?」

「女兒在給我的信中說了,她一直在軍統電訊處工作,今年好象給毛人鳳當機要秘書去了。我想這個跟我的安全沒關係。韓智明和我同出一個師門,都是安徽同鄉會的,是九哥王亞樵的門徒。再說了,當時,我並沒有什麼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我是以一個同門師兄的身份救了他。就算他韓智明現在回來,也不會懷疑我什麼的,反過來,我倒認為,這是一個新的可利用的資源。」

「關於你說的可以利用的資源的問題,市委作了認真的考慮,韓智明和江莎莎對你的身份掩護的確很有利,所以特別指示,撤與不撤由你自己決定。不過,來生同志,你可要想清楚了,沒有絕對的把握,還是先撤離吧,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僥倖心理。」

「請組織放心,有我在,就有電台在。」

「來生同志,我可不同意你的說法,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以人為軸心的,你說,這人都沒有了,留着電台有什麼用,即使電台沒了,我們還可以再購置,或者從敵人那裏再奪,一個生命沒了,你能讓他復活嗎。我寧可丟了電台,也要保證人的絕對安全。好,你自己多當心。下面我傳達市委特別會議精神:一,鑒於電訊支部的特殊情況,暫時沉默電台,只接收,不發報,避開軍統的電台監測,保存實力,準備迎接下一輪更艱苦的鬥爭。二,我和我的交通員小馬明天撤到解放區,上級會派一名新的敵工部長來,在新任部長沒有到位時,遇到緊急情況,你打這個電話,找市委的郭慶宇副書記,你就說:『郭先生,你要的37號黃包車在老地方等你。』你們在這個地方見面。」李部長說着,把一張紙條遞給江來生,江來生看后,划著一根火柴把紙條燒了。

「另外,我和小馬撤走之後,你把與小馬接頭的交通員阿毛也撤了。」

「有這個必要嗎,你不都撤了嗎?」

「所有的情報都是通過小馬和阿毛傳遞的,只有徹底切斷這根線,才能保證電訊支部的安全。滬西的情況比較糟糕,組織上決定把他調到滬西支隊,那裏的工作要儘快恢復起來。」

「好,我明天就辦。」

李部長拉住江來生的手,意味深長地說:「來生,你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接下來,我們面臨的形勢會更加惡劣,日本人,我們說他們兇殘,而國民黨卻有過之而不及啊,不但兇殘,而且狡猾,在沒有接到市委新的指示前,你就保持沉默,觀察收集一些情報,為日後的工作做些鋪墊。」

天亮了,黑夜給人們帶來的恐懼似乎也驅散了不少,馬路上的警笛也漸漸消失,不管是白色恐怖也好,血雨腥風也罷,人們的生活總是要一天一天過的。

來生車行的黃包車夫們,又在為生計而開始了新的一天。

站長,狐狸報告,**市委敵工部長和他的交通員今天下午從十六鋪碼頭撤離上海。

「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

「這條大魚不能就這樣讓他溜入大海。我就不信,**里就沒有一個軟骨頭,抓活的,一定要活的。**就像泥鰍一樣,八年抗戰里,那麼多的交通站,聯絡點暴露在我們眼皮下,一轉眼,全沒了,抓到的不是一些小羅羅,就是一些可疑分子,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有,上峰對我們很不滿意,你要加大力度搜捕,抓回來問不出個所以然的,就殺。」

「站長放心,對**我絕不會手軟,要不是有礙於國共合作,我早就對**下手了。」

「一彪啊,日本人留下的那批寶物有下落了嗎?」

「沒有,我的兄弟還在四下打探。日本人***,還真會藏東西,這麼大一批寶貝怎麼就沒有了下落,我還真不明白了。」

「日本人是狡猾,**也不是傻子,你要抓緊點,不能讓這批寶貝落在**的手裏。你過來。」

站長在張一彪耳邊一陣嘀咕之後。

「站長,你放心,效忠黨國,效忠站長,是我張一彪的信仰,可是,黨國離我好像遠了一點,站長你可就在我的面前,效忠站長才是第一位的。」

站長拍了張一彪的肩膀說:「行,一彪,跟着我好好乾,有我孫民居一口乾的,絕不會給你張一彪一口稀的,等我們找到這批寶貝,你就是坐着吃,也吃不空啊。不過,寶貝要找,**也要抓,咱們這叫……」

「雙管齊下,一手抓**,一手尋寶貝,兩不誤。」

孫民居的臉上露出了奸笑,問:「下午的行動佈置好了嗎?」

「放心吧,站長,手到擒來,囊中之物嘛。」說着,張一彪用兩根手指夾起一根煙,悠然地把它點着。

黃浦江上船來船往,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安寧,靜靜地江水緩緩流淌,流向長江口,融入大海。

「部長,我們該上船了。」

「小馬,沒有什麼異常吧。」

「一切都正常啊,怎麼啦,部長。」

「小馬,我的直覺不好。你不覺得這碼頭太安靜了嗎,」李部長說話間,警惕地四顧周圍,可他也沒發現什麼可疑地方。「哎,可能是我的職業病又犯了。走吧。小馬,文件你放好了嗎?」

「放心吧,部長,人在文件在。」

船啟動了,慢慢離開碼頭。

李部長站在船欄上,目眺這高樓林立的大上海,心裏有點依依不捨,這裏有他的老戰友,老同事,這裏有他戰鬥的足跡和生活的印跡。

「部長,想什麼呢?」

「小馬,自從我們接受任務,來到這裏,轉眼就**年了,時間過得真快,這不,說走就要走了,還真有點捨不得。」

張一彪帶領的特務隊就潛伏在船上,李部長的一舉一動都在張一彪的望遠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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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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