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這是唯1的解釋

第一十九章 這是唯1的解釋

「是的,神官大人。」肖純鈞明白對方聽到了自己的質疑,他連忙表示服從。

「西蒙斯審判官教會了你犧牲,菲爾教會了你勇敢和責任,我也並不質疑你的智慧,但是作為無痕者你缺少和敵人作戰的經驗。」克里斯神官轉身看着肖純鈞微笑言道。「如果對面是某個人類王國的軍隊,我恐怕會和你得出一樣的結論。」

「嘗試換位思考,換位,亨特,要像魔鬼一樣思考。」大神官言畢轉身繼續研究作戰地圖。

自從當初拜謁過後,肖純鈞發現大神官對他的態度明顯緩和。雖然達不到西蒙斯審判官前後180度的轉變,但是90度還是有的。對方語氣神態像是在和親近的部下交流。肖純鈞彷彿看到了幾十年前,克里斯神官和麾下的死亡之舞討論作戰計劃的情形。他偏頭看向老爹,對方沉默不語。

同時肖純鈞注意到克里斯神官的措辭,不經腹誹。「這培養新人的語氣讓人不安。這次擔任無痕者不是臨時的任務么?不會順勢把我架在這個位置上不讓我下來吧。不過無痕者的待遇確實優厚,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他不經想到了之前聽老爹無意間提起的關於無痕者的歷史。

據說無痕者存在的歷史並不久遠,是6紀元前的聖·阿萊克希斯教皇確立的。教皇認為應當讓凡人同時參與到對魔鬼的狩獵之中,神恩與聖物共同征伐魔鬼,才能彰顯神明的意志。聖·阿萊克希斯教皇規定,無痕者與神恩騎士享受相同的待遇,受共神會的直接領導,同時領受所在教會的神官聖職。也就是說如果他真的成為無痕者,那麼將與面前的克里斯神官同級。

當然無痕者優厚待遇是因為其面臨超乎尋常的風險,戰損率遲遲居高不下。戰場上無痕者是惡魔反制的重點,畢竟單純輸給神恩騎士還有可能復活,但是如果被無痕者封印惡魔就將徹底死亡。

雖然無痕者每月不低於100枚王國金幣的待遇着實優厚,里葉斯教會神官聖職也令人心動,但只要想起和陰影惡魔第一次交鋒就被秒殺,肖純鈞實在不認為自己有命享受,幸福生活就在眼前,他要排除其他風險干擾。

思忖再三,肖純鈞決定此間事罷就向大神官言明志向,他想要留在羅森領,做一個家鄉寶,畢竟里葉斯教會不會放棄此地的信眾和信仰,教堂勢必重建,新任的神父和審判官肯定會歡迎羅森領出身的荊棘騎士。

回過神來,肖純鈞發現指揮室內進入了長久的寂靜。數名身着寬大潔白聖袍頭戴遮面的聖職人員在圓桌對面侍立,克里斯審判官負手而立站在門口望向帳外,他在等待。外面狂風驟雨,想必此刻污穢已經發動了反擊,傳令兵遲遲未到,不知道是哪裏出現了差錯。

片刻過後,傳令兵策馬趕到,對方抬頭看見象牙白金邊營帳,而後踏雨而來。只見傳令兵腿腳滿是泥濘,渾身濕透,單膝跪立在營帳外彙報。「南部陣線遭受衝擊,污穢者正全力衝擊南部陣線。」

大神官的判斷是正確的,肖純鈞內心讚嘆不已。

「我知道了,你先待命。」克里斯神官依舊負手而立不為所動,傳令兵在賬外候命。

不多時,第二名傳令兵也策馬奔來彙報。「污穢者分兵衝擊東部陣線,東部陣線告急。」

大神官揮手傳令。「命令北部教會軍馳援東部戰線,同時南部陣線在消滅衝擊的污穢者后包夾污穢者,與東部陣線合圍。」第二名傳令兵得到敕令起身翻身上馬奔赴北部戰線。

暴雨之夜,既然惡魔選擇此時決戰,那麼人類就不會怯戰,轉守為攻,正面對敵。克里斯神官硬朗勇武的指揮風格暴露無疑。但是整個作戰計劃有預設條件,就是污穢並不會及時改變進攻方向。試想,如果污穢改變進攻方向,避開教會軍全力防守的東南方向,那麼整個作戰就將失敗。

肖純鈞內心再次陷入疑惑,但他這次選擇相信大神官的判斷,開始試圖分析理解這一切。思索之間他看向營帳外的天氣,看到了腿腳泥濘的傳令兵,又想起軍隊行軍路線、交通條件和道路狀況等多重因素,肖純鈞恍然大悟。他立刻準備應對神官大人接下來的提問。

「你這次想明白了么。」神官大人轉身背對營帳門口而立,俯身雙手支撐研究作戰地圖狀,頭也不抬向地肖純鈞提問。「想明白了。」肖純鈞回復,所謂惡魔的邏輯,這次他終於抓到了一點感覺。

「哦?這麼快,那你的回應是。」神官大人繼續提問。

「我的回應是。」話講到一半,肖純鈞驟然發難,他猛地舉起右手,原本背着的十字弩不知何時已經握在手中,費恩弩箭上弦待發,他未及仔細瞄準就已然扣動扳機,弩箭離弦雷霆一擊向大神官射去。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老亨特看着身旁兒子突然的行刺行為,驚駭不已,來不及思考,他縱身撲過來,但還是沒能第一時間打斷布拉德的行為。

「青出於藍,不錯。」大神官對這一切毫不意外,鎮定自若不假躲閃。費恩弩箭並未擊中克里斯神官,擦過了神官的肩膀擊中了門口侍立的傳令兵。弩箭巨大的力道穿透了對方的盔甲,狠狠地扎進了對方的身軀,傳令兵被整個擊倒。

行刺失敗了?還不是最壞的結果,老亨特連忙衝過來制止布拉德,他此刻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一切超出了他的理解,他的大腦來不及反應。平和的討論突然演變為了兇險的刺殺,本能讓他選擇保護曾經的上司,制止刺殺者。等到擒拿住了布拉德,他開始慌亂,內心思索著要不要上演一出被劫持的戲碼掩護布拉德逃跑。

「放開他,菲爾,你讓他說完。」大神官制止了擒抱「刺客」的老亨特。

「污穢者的目的並不是突圍,他們不是人類。」肖純鈞一邊言語,腳蹬十字弩絞動絞盤,雙手並未停止活動。老亨特想要制止,但是再次被大神官揮手打斷。

「污穢者一開始就會向防守最嚴密的地方衝擊。」肖純鈞的話語讓人疑惑。

「它們收縮是為了讓我們調整部署,讓我們的力量更加集中。」肖純鈞繼續分析。

「里葉斯饗宴使我明白,惡魔並不在乎污穢者的死活,陰影惡魔派污穢者向城堡發動必死衝擊時毫不猶豫,對方明明知道我馬上要攜帶火荊棘之劍趕到。」肖純鈞從側身箭袋抽出費恩弩箭。

「污穢者也僅有野獸的本能,它們無法理解也不在乎所謂的危險。」肖純鈞完成裝填準備擊發。

「也就是說這場雨夜的衝擊並不是為了突圍。它們一開始就會衝擊我們力量最集中的地區,惡魔的目的不是保存有生力量再戰,而是要尋求時機。」肖純鈞左手持弩,右手將佩戴的火荊棘儀式劍拿在手中。

「衝擊教會力量最嚴密的地區,同時製造一些小麻煩確保教會所有力量都忙於圍剿污穢。然後...」肖純鈞腳步緩慢向側邊移動,仔細瞄準后毫不猶豫的射出了第二箭,費恩弩箭再次命中躺在地上的傳令兵。

大神官欣慰地連番點頭,同時轉身凝視營帳外中箭身亡的傳令兵。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問題所在。老亨特長長舒了一口氣,拔出背負的雙手大劍,衝上前守衛在克里斯神官身側,同時身體擋在肖純鈞和傳令兵連線之間。

「然後我們就有機會刺殺大神官,執行斬首行動。」陌生的聲音從營帳外響起。

傳令兵的屍體突然活了過來,腰身向上挺起,四肢與頭顱止不住地抽搐扭動。動作詭異,讓人心驚膽顫。肖純鈞不經響起了前世看過喪屍復活的經典場景。但仔細一看二者區別巨大。

事實上並不是傳令兵的肢體在動,而是他身上的盔甲、盾牌、頭盔和配劍在動。此時此刻傳令兵身上的所有的金屬器物彷彿著魔活過來一般,向中心變形聚攏壓縮。傳令兵的屍身彷彿被巨大液壓機擠壓變形。骨骼斷裂的聲音不絕於耳,屍體正在呲呲冒血。不久之後血霧炸開,殘肢斷臂和猩紅內臟漫天飛舞四散而落。

傳令兵被弄得「到處都是」。對方身上原本的金屬器被「液壓」成一個懷抱大小的金屬圓球,圓球靜靜浮在空中。片刻後背面突然出現巨大黑暗拱門,等到金屬球完全湮滅於黑暗拱門之中,一個斗篷身影從中走出。「但是我還是好奇,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你的腿腳上全部是泥濘,這不合理。這麼大的雨,即使在沾染了泥濘騎馬一路趕來也早就被洗刷乾淨了。況且聯絡的道路已經被修葺加固,根本沒有泥巴。你是為了掩飾傳令兵遲到故意為之。」

「你和另一名傳令兵確實是熟悉的面孔,我印象深刻,但是上午來的時候你們是進入營帳立身彙報,而為什麼下午大雨你們反而要選擇在營帳外單膝跪地彙報。因為你並不清楚教會的禮儀。」

「最重要的是,你策馬趕來時有片刻停頓,抬頭看了看四周的營帳。想必在你們看來,最顯眼最奢華的營帳就應該是目標所在。你們事先並不知道指揮所的方位,也沒辦法判斷誰是大神官。」

「你不是單獨行動,污穢者確實同時衝擊了東部陣線,因為你們發現北部陣線還留守相當力量,你們顧忌北部守軍回援,所以一定要支開對方才肯行動,你一直在等另一位喬裝的惡魔傳令回來。」

「一個可疑的行為或許能解釋為巧合,但是諸多巧合就意味着必然。惡魔的邏輯從來都不是避戰突圍,你們怎麼會懼怕螻蟻的圍剿,只不過在利用人類思維的慣性罷了。禁林中的污穢者壓根沒想突圍,他們的目的一直是拖住教會軍給你們創造刺殺的時機。」

「我相信另一個惡魔應該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非自然驟雨負責,你們自編自演了這場雨夜突襲,為的就是防止我們燃起煙霧示警求援。環環相扣,計劃周密,一切都是為了現在的局面,大神官孤立無援,據點內沒有荊棘軍團和荊棘騎士,聖物除火荊棘都在前線,僅剩的所有人都在這個營帳之中。」

「很精彩,非常準確,那你說我為什麼要在這裏和螻蟻對話呢。」斗篷惡魔語氣戲謔。

「因為你在拖時間,而現在另一個惡魔就位了。」肖純鈞面露凝重。「這是唯一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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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痕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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