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9.第833章 津門飛賊

第833章津門飛賊

將人從牢裏提出來自然不是什麼難事，但顧清江建議方如今先見見這個飛賊，此刻此人就在門外候着，方如今一想也有道理，便同意了。

方才都是顧清江的口述，而飛賊是進入過謝友建的宅子裏的，對裏面的事情應該更加清楚。

人很快就被帶了進來，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模樣有些清秀，只是人看上去十分憔悴，走路不太利索，應該是在牢裏被人特殊關照過了。

「張志松，這是我們方長官，他有些話要問你，你要一五一十，老老實實的回答，膽敢有半句謊言。我今天就讓你腦袋搬家，明白了嗎？」顧清江對着張志松厲聲喝道。

張志松連連點頭：「顧長官，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哪兒敢有半句隱瞞啊，求求您把我放了，我再也不想回大牢裏了……」

顧清江眼睛一瞪：「誰讓你說這個了，回不回去，要看你的表現。」

方如今擺擺手，顧清江站在了一旁。

「組長，您的意思是……」戴建業試探著詢問，他需要明確方如今的意圖。

這些都是跟着方如今學的，以前的戴建業可不懂這些門道兒。連孫大彪這種刑訊專家都對這種方法推崇備至，戴建業對方如今更是由衷地佩服。

張志松看看面前的這位年輕人，他並不認識，應該就是顧清江所說的方長官，看顧清江態度恭敬，這年輕人的地位尤在顧清江之上。

而張志松在回答問題時，眼神雖然沒有躲閃，但眼睛會不自覺地向左上方瞟，這是編故事的典型表現。

這些細微的動作或許可以騙過顧清江，但在細心的方如今面前卻是無所遁形。

「以後我們方組長要是問你話，你最好不要有什麼隱瞞，不然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兒。」

「死是最簡單的，沒有什麼痛苦，有時候對於一個人犯而言，那是一種解脫。」

「我真沒有發現，真的！我發誓，我當時只顧著找那些錢財了，誰會想到他的家裏有那麼多的錢啊，顧長官讓我小心點，不要過多地去碰其他的東西，我就……我就……拿了那些錢就去了下一家。長官，我說的都是真的，有半句假話，就讓我天打五雷轟！」張志松趕緊賭咒發誓的說道。

他瞥了一眼癱軟在地的張志松，心中暗嘆，這傢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五百塊放在他家的什麼地方了？」

張志松只覺得眼前一黑，嘴角隨即滲出鮮血，半邊臉頰迅速腫脹起來，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在原地轉了半個圈，一時間頭腦發懵，難以置信地盯着顧清江。

方如今冷笑，顧清江罵了句混蛋，這種錢都敢私自昧下，簡直不要命了。

方如今緩緩走近張志松，雙眼如冰刀般尖銳地盯住張志松的臉，聲音低沉：「我再問你一次，仔細想清楚再回答。除了錢，你還見到了什麼重要的物件，或者是直接一點，你還偷了什麼東西？」

如果只是要口供，那就可以不顧及張志松的生死；

但如果方如今有其他打算，他必須謹慎行事。

而張志松本人卻並不知道這些，以為自己的小命已經不保了，連連磕頭求饒，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子裏回蕩。

同時，張志松還出現了單肩聳動，這表示對所說的話不自信。

方如今還注意到他的腳會不自覺地抖動以及頻繁換腳，這也是緊張或不安的表現。

張志松跪倒過的地方還算是乾淨，沒有被嚇尿，也算是出乎意料。

今日，無論如何也要給張志松一些教訓。

說罷，轉身邁步出了門，留下了絕望的張志松。

這個飛賊張志松，看來還有利用的價值。

他那高大魁梧的身材與張志松瘦小的身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沒有多餘的話語，拎着張志松大步向門口走去。

剛剛王管家就是在那間昏暗的房間里，經歷了嚴酷審問，地上的血跡還未乾涸，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血腥與恐懼的氣息。

「別擔心弄出人命，」方如今輕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現在就要他的口供。」

說話的工夫，戴建業已經從托盤裏取了一把精緻的小鉗子。

戴建業聞言嘿嘿一笑，方如今的小動作已經表明了心裏的真實想法。

「審訊室」窗戶都被堵得嚴嚴實實，燈光昏暗，牆壁上的血跡斑斑，加上本來就悶熱的天氣，血腥味被蒸騰瀰漫，無形中增加了室內的壓抑氣氛。

顧清江心中疑惑重重，卻又不敢多問。

隨着張志松的數聲慘嚎，他的腋窩裏瞬間呈現青紫之色，直到戴建業鬆開手，張志松的身體仍舊是顫抖不止，心有餘悸的看向了戴建業。

張志松驚悸地向著戴建業說道：「求求你不要折磨我了，還不如讓我痛痛快快死了的乾淨！」

「顧隊長，馬上帶人去搜查謝友建的住處！」

顧清江聞言，心中不由得一顫。

這讓顧清江深感，此人猶如一頭狼，即便偶爾流露溫情，但其本性難移，始終潛藏着兇猛與狡詐。

「我……我說……我什麼都說，求求長官不要對我用刑！」張志松結結巴巴地開口，他的聲音微弱而顫抖，「我不該偷偷留下那五百塊錢……」

方如今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這一幕，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戴建業隨手掀起了張志松的胳膊，隔着他的衣服，用右手的兩個指甲在張志松的腋窩裏一掐！

「疼疼！啊……饒命……饒命……」張志松被他這麼一捏，立刻就是疼的渾身顫抖，忙不迭的讓戴建業鬆開他！

「所謂的拷打，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戴建業鬆開了張志松之後，笑着說道：「真正的刑訊高手，是不屑於用那些血刺呼啦的笨招數的。」

「你再好好想想，不用急着回答，也許當時你沒有在意，但卻實實在在地看到了。」方如今說出的話語氣雖然緩慢，可隱然一股攝人的氣勢。

顧清江應了一聲就要轉身，張志松跪着爬過去抱住他的大腿：「顧隊長，饒命啊，小的就是一時糊塗，想着將來有朝一日能夠出去，也不至於挨餓受凍，小的就是被豬油蒙了心……」

方如今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張志松在地上磕頭。

事實上，之前所有的語言都是試探，方如今關注的重點始終在張志松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上。

他前世在機關工作的時候，就深入研讀過關於語言和肢體表現的專業書籍，在察言觀色方面很有一套。

他揣摩不透方如今的心思，但行動上卻絲毫不敢怠慢，猛地揮起手，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扇在張志松的臉上。

顧清江在一旁有些忐忑，這些話他並沒有想起來問一問，若是張志松對自己有所隱瞞，在方如今面前剛剛建立起來的好印象豈不是要大打折扣，當下道：「張志松，你要是在這裏想不出來，可以回到大牢裏慢慢想，那裏安靜一些。」

「張志松，我問你，你在謝友建的宅子裏除了那些錢財，還發現了什麼？」

「鉗子？」張志松心有餘悸地看着戴建業的手心道，自己的腋下，用指甲掐一下都會疼到這個程度，要是用鉗子……張志松想到這裏，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戰！

只見戴建業饒有興味的看着張志松說道：「如果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刑訊高手，一側腋窩裏的皮膚面積，就可以讓他足足玩上一夜……如果要是那個被逼供的人能夠堅持一夜的話，嘿嘿……」

「回方長官的話，顧長官本來就是讓我進去取點錢財的，其他的小的也沒有注意啊！」

張志松不敢和方如今對視，耷拉着腦袋，手指頭也動來動去，方如今看到他的手指細長，確實適合吃這碗飯。

張志松在空中掙扎著，但他的力量在戴建業面前顯得微不足道，只能任由戴建業將他拎出房間。

顧清江在方如今面前折了面子，對張志松恨得咬牙切齒，當即將他一腳踢翻：「耍小聰明都耍到老子頭上來了，你自求多福吧！」

戴建業大步走進屋內，他目睹了整個過程，深知在方如今面前撒謊的後果。

西邊那間房子此時已被改造成了臨時的審訊室。

方如今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聲音冰冷如刀：「你啊，敬酒不吃吃罰酒，非得逼我來硬的！」

這小賊的演技的確不錯，連顧清江這種老特工都被蒙蔽了，但方如今豈會被他所騙。

他本以為方如今打算將張志松收入麾下，卻不料局勢瞬息萬變。

張志松顫抖著抬起頭，迎上戴建業的目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這種恐懼不僅來自於戴建業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更來自於他內心深處對於未知的害怕。

張志松渾身一哆嗦，顧清江的手段他可是領教過的，相比之下，大牢裏的那些花樣簡直就不值一提。

戴建業站在他面前，雙手叉腰，狠狠地盯着他：「張志松，一開始你還有機會，我們方組長也給過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怪不得旁人。」

方如今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冽地俯瞰著跪伏在地的張志松，輕輕伸出腳尖，勾起張志松的下巴，迫使對方抬頭。

「方長官，顧長官，我都已經這樣了，哪敢欺瞞你們？」張志松叫起了撞天屈，竟是連眼淚也流出來了。

方如今面無表情地凝視着張志松，那雙深邃的眼眸直逼人心，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突然轉向顧清江，淡然地指示：「把他帶去西邊那間房。」

張志松被戴建業狠狠地扔到了一張破舊的木椅子上，他的頭腦還處於一片混沌之中。

張志松被這冷冽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他被方如今的威嚴所震懾，心中雖然慌亂，卻只能硬撐，喘著粗氣，聲音微弱：「長官，真的沒有了，我發誓！除了那些錢，那些錢……那些錢一共有三千五百塊，我偷偷地留了五百塊在……在他家裏。」

方如今不想等了，他推測，衣櫃下面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而正是張志松無意中將私自扣下的鈔票放在衣櫃下，才導致謝友建被驚動。

竟然這麼年輕，但很快張志松就不敢再輕視，因為一種無形的壓迫正從年輕人的身上散發開來。

戴建業說到這裏的時候，又在他的腋窩狠狠地掐了幾下。

稍作停頓，轉頭看向門口的戴建業：「建業，你知道我怎麼看待撒謊的人。現在，你告訴我，你該怎麼處理？」

「現在說這些，終究是有些晚了。」

戴建業根本不管這些，一步上前，大手一伸，就像拎起一隻無助的小雞般輕鬆地將張志松拎了起來。

「人的腋下神經密集，只要用鉗子夾住了以後，立刻就會讓受刑者感受到巨大的痛苦，而且還不會留下什麼外傷。」

張志松的臉上寫滿了驚恐，鼻涕眼淚交織在一起，此刻的他，狼狽至極，看上去是真的怕了。

顧清江卻是凝視着方如今，這個年輕的長官此刻散發出的冷漠氣息與先前的和顏悅色形成鮮明對比。

「方長官，求您饒我一命！我說，我什麼都說！」

戴建業眉頭一皺，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錢的事情，方如今從來不會吝嗇錢財，他要的是張志松的態度。

「衣櫃下面……」

方如今看看顧清江，顧清江對他搖頭，目前針對謝友建租住的宅子都是從外圍進行調查的，還沒有真正地進入實地去看，畢竟更夫說他搬家也只是推測，也是有出遠門的可能性的。

戴建業會將張志松帶到審訊室，那裏有他準備好的各種「款待」。

張志松一邊說着，一邊用眼睛去瞟一旁的顧清江，顧清江當時確實是這麼交待的。

張志松瞳孔猛然張大，頭上的冷汗瞬間就如細密的珍珠般滾落下來，沿着他的額頭、鬢角，一滴滴地滲入他的衣領，使得原本已經濕透的襯衫更加貼身，幾乎能看清他瘦弱的身軀在微微顫抖。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戴建業的話和手中的鉗子的威脅讓他深刻體驗到了生死的邊緣。

他抬手擦去額頭的冷汗，卻發現自己的手也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