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水浮光有真情

淺水浮光有真情

黃昏悄然而來,調皮的月從城邊探出,乘着摩天輪預示著一天的結束。他們靜靜地看着黃昏,也許是在看着彼此。他們想邀請對方去欣賞大千世界,奈何走來走去才發現,其實去哪都是一樣的,因為他們眼裏只有對方。夕陽斜暉輕輕的撫摸著人們的臉頰,但愛可是會吃醋的,他們牽起手向世界宣告,彼此是對方的港灣。

「晚上一起去吃飯啊?」韓瑞澤一邊摟着凌澤宇,安耐不住自己的手捏著凌澤宇的耳,輕輕的挑逗著其耳邊的順發,惹得凌澤宇不敢亂動。

楊梓豪立即想起前些日子帶趙梓凡出來散步的時候去過一家店:「行啊,我知道一家烤肉店,離這近,味道還不錯。他家護心肉特香,拿捏了都!」

「瀚哥?」話音落到林宇瀚身上,但林宇瀚卻沒有反應過來,空洞的眼神似乎陷入了另一個世界。

「瀚哥?!」楊梓豪伸出手在林宇瀚的面前搖了幾下,順勢攪亂了林宇瀚的思緒。

「啊?」林宇瀚的身體突然抽搐,眼眸輕輕顫動,他一臉茫然的看着幾人似乎全然不知剛才他們在聊什麼。

楊梓豪向林宇瀚再次發出質問:「晚上咱一起去外面吃烤肉?」

林宇瀚沒有思考,語氣中帶着極端的肯定回應道:「啊,不了。我媽說今晚讓我回家吃。」

「好吧……」楊梓豪不再詢問只能善罷甘休,黃昏漸漸過去。月光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跳舞,夏季的晚風摸著樹木墨綠色的腦袋,但在某個瞬間演奏出了美妙的鋼琴曲。幾人在夜色中離開遊樂場,回到了煙火之城。四周依然充滿喧囂。

「我打個車就走了哈。」林宇瀚隨便從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跟楊梓豪等人說道。

「啊?走這麼早啊?」趙梓凡有些不想讓其離開的意思,看着林宇瀚帶着挽留的語氣嘟囔。

「嗯,家裏有事,拜拜。」

「那行,到家以後給我們發個消息!」

「嗯。」

上課計程車,司機得知其去路后,便出發了。一路上幾乎沒有回話,林宇瀚看着窗外的燈火同自己擦肩而過,如同美好的時光洪流和自己沒有打一聲招呼就離自己遠去。

車子走的很快,沒有幾個來回便到了林宇瀚家附近。不知不覺間下起了小雨,路邊的出現一個小男孩,急切的向四周張望。

林宇瀚一時間有些關心這個男孩:「叔,你去接他吧。我在這下車就行了。」林宇瀚下車,和男孩在開關車門之間碰撞卻沒說什麼,老天一點都不眷顧這個關心別人的孩子,沒過一會,那些活潑的小水珠就向林宇瀚擁去。但雨並不大,林宇瀚便淋著雨向家裏走去。走在街上一側是燈火闌珊的大千世界,另一邊卻會在偶然間表露出幾個陰森小巷,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巷子令人毛骨悚然,似乎小巷中的幾隻夜貓就是死神的化身,雖是都可能來勾魂索命。這個世界的定律很奇怪,只要下雨街上的車就會瘋狂,他們鳴笛,濺水,超速行駛,似乎這些在晴天隱藏很好的演員們在雨天暴露了本性。

雨水漸漸的侵蝕著林宇瀚的頭髮,從稀稀疏疏的幾滴,現在已經被完全淋濕。水順着額頭劃到眼眸旁邊又繞道跑到了臉頰上,在臉上劃出一道水痕,在燈光的注視下,微微的發光。雖是細雨蒙蒙卻讓人心神不寧。不知道是水太調皮還是林宇瀚的腦袋開始作祟,似乎他能聽見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這些聲音宛如來自地獄的亡魂但從陰森中卻帶着溫柔。

林宇瀚從滿是水坑的路面上走,從背後的光射向水裏發生鏡面反射讓林宇瀚看不清哪裏是水坑哪裏是路。就像越會發光的人,他的生活就會越迷亂。

沒有多遠便走進小區里,下雨天沒有多少人,只是在林蔭小路上零零散散的有幾個打着傘散步的人,他們的臉上洋溢着笑容可笑容卻不像傳染病,林宇瀚感受不到。這個世界上的壞消息像燙手的土豆,沒過一會就都摸過了,而好事情卻像一個人身上的肉,寧願腐爛在心裏也不愛和別人分享。

幾盞昏暗的路燈很聽話,他們同情林宇瀚給他照明,可仔細想來,這路燈對誰都是這般。越是感覺寂寞的人就越會寂寞,因為他已經忘記了尋找歡樂的方式。就像做數學題連步驟都不會怎麼能寫對。

在一處小湖邊,林宇瀚停了下來,也許是湖裏的青蛙吸引了他,他順着蛙聲一步步挪到了池邊的涼亭。可聽了沒有多久便又心煩了,青蛙叫又不是為了林宇瀚,他們只是在求偶罷了。林宇瀚握緊雙拳,可眼前又沒有人讓自己打,把雙拳握的再緊也只是蹂躪自己。雨越下越大,似乎整個世界都在向林宇瀚說「你多餘了」。

「啊!」當某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情感在內心萌生時,一切都會變成黑暗的墊腳石。發自內心的呼喊沒有任何回應,其實也沒什麼留戀。

「我來這幹什麼的?」林宇瀚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好像沒什麼可值得我奮鬥吧。」發自內心的拷問讓林宇瀚幾近崩潰,他輕輕撫摸著身邊的一根柱子,可能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會難以控制住自己。就在一瞬間,他收回手,一腦袋裝在柱子上。木質的柱子在雨水浸泡下軟了很多,林宇瀚用盡全力的一次只是將自己的腦袋撞出微微的血。

鈴鈴鈴~

林宇瀚低下頭,看見給他打電話的是楊梓豪,他的眼神顫抖了一下,抬起手想要接通,可雨水順着頭髮劃到眼睛裏,把他重新拉回自己的直接。他放下手機,整張臉都沒有什麼變化,和行屍走肉一般的走到湖邊。

噗通!

一陣聲音響起,林宇瀚跳了進去。一邊的手機還在岸上響着,人的信念就在轉瞬之間,離開也會留下存在的證明,有自己來過得證明對那些迷茫的人是活着,而活着對於他們只有無盡折磨。

在湖水中,林宇瀚的雙眼睜開,他看着眼前的世界慢慢的沉了下去,湖水並不深,他看着眼前的燈光慢慢淡去,也是要結束自己的苦悶生活。他眼中的現實世界漸行漸遠,那便是另一個重生吧。

在迷糊中,他感覺手中抓住什麼東西,他轉過頭看見一塊玉佩在自己手上,那是自己前一陣子弄丟的。可閉上眼卻又沒有忍住睜開雙眼。

「哥!」一聲稚嫩的聲音,一個人扎進水裏,林宇瀚看着向自己游來的男孩,原本死寂的心再次燃燒起來。他盡然選擇游會那個本來想拚命逃離的地方。他撲騰起來,努力的向上游去,一隻手拽住向他游來的林洛璽。

上了岸,手機的鈴聲依然在響,短短的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林宇瀚便去閻王那邊報了個到。林宇瀚沒有在意自己滿身濕透的衣服,他看見坐在自己身邊的林洛璽,不禁心中一顫。

「洛璽……」林宇瀚盡然還有一種做錯了事的感覺,看着林洛璽的臉有些羞愧。可伴隨而來的是久違的感動,剛才的林洛璽是拚死往水裏游想要拉起他。

林洛璽沒有說話,林宇瀚卻抱住了他,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和雨水交織在一起,那是林宇瀚和這個世界再次融為一體的證明。林洛璽此時像個父親,輕輕的撫摸著林宇瀚的後背,慢慢的拍著,安撫著……

一邊的青蛙唱起樂曲,自然的聲音讓林宇瀚安靜了許多。緩和了一陣子林宇瀚起身,拉住林洛璽的手。

他回到涼亭拿起電話,他接通了……

楊梓豪「瀚哥,你要嚇死幾個啊。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電話。」

林宇瀚「啊,我電話沒電了,剛到家充電。」

楊梓豪「這樣啊,行吧。你好好休息。安全到家就行。」

林宇瀚「嗯。」

林宇瀚牽住林洛璽的手回家,他偶然間發現自己的玉佩似乎又丟了,但索性就不去找了,本來早就丟了,剛才那沒準是幻覺吧。

「幸好我剛才看見你了。要不然這輩子都看不到了。」林洛璽終於開口,一張口便是直戳重點。

「我……」林宇瀚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林洛璽鬆開林宇瀚牽着他的手:「你要是死了,可沒人陪我玩了。以後再不舒服的時候可得想着我啊!」隨後伸手憋住林宇瀚的耳朵使勁的掐了一下。

「我知道了,快鬆手,疼。」林宇瀚被林洛璽捏的直叫,立馬開始求饒。

林洛璽聽后便鬆開手,沒有再說什麼。林宇瀚到了家,打開房門卻不見老媽的身影。

他趕緊讓林洛璽去衛生間洗澡:「洗個澡,要不然淋雨就感冒了。」

「你呢?咱倆一起吧。」林洛璽沒有什麼含糊,他反而像一個老父親一樣關心林宇瀚的身體。

「行。」林宇瀚沒想再爭論,兩人便一起去了衛生間。而此時老媽給林宇瀚的微信發來消息。

「宇瀚,晚飯你點一下外賣吧,今天公司突然有事,我不能回家了。自己在家照顧好自己……」

衛生間的流水聲嘩嘩的響,笑聲伴着水聲蕩漾,不知是什麼,兩個人似乎很有話題。說着是洗澡,倒不如說是聊天。

等兩人洗完澡,林宇瀚和林洛璽坐在沙發上。看了老媽的消息后只是簡單的回了一句「嗯」。隨後林宇瀚把頭轉向林洛璽問道:「你吃完飯了沒?」

「吃了,你和同學出去玩沒吃嗎?」林洛璽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讓林宇瀚背後一涼。

「你怎麼知道我和同學出去玩了?」林宇瀚滿臉驚奇的看着林洛璽質問道。

林洛璽那水晶般的眼球在恍惚間轉了一下,隨後簡單的回應道:「你剛才接電話的時候我聽你倆說話,猜的。」

這個回答似乎有道理,但又似乎太牽強。不過話這麼說,也不必問下去。林宇瀚沒有點外賣的心思,從家裏翻出一袋泡麵吃。

「不健康。」林洛璽往站在廚房燒水的林宇瀚說道。

林宇瀚沒有什麼在意,一邊拿着盤子一邊嘟囔著:「那有什麼健不健康,我對我自己啊,就是餓不死就行。」

林洛璽沒讓著林宇瀚直接反駁道:「你對生活都不用心,你還怎麼指望生活對你用心。」

林宇瀚有些許無奈,但還是堅持要吃泡麵,省錢和省時才是他做飯的宗旨:「行,你睡得對。但我都把水燒了,這次總得吃完吧。」

林宇瀚把泡麵放在餐桌上,說着五分鐘以後吃,隨後他坐到了林洛璽的身邊。他把林洛璽摟在懷裏捏著林洛璽的耳朵,擺弄擺弄盡然閉上了眼,慢慢的睡著了。

客廳的窗帘還沒拉上,星光蕩漾其銀河帶着滿天光明籠罩大地,幾捋淘氣的銀光在林宇瀚家亂竄,把屋子渲染的安靜至極。林洛璽沒有亂動,微微抬起頭看着林宇瀚睡着的樣子微微一笑。

人生就像是你泡了一碗泡麵。不知不覺的錯過了最佳品嘗時機,但問題不大,因為你在這些時間裏做了更好的事。彌補是不可能的,但心裏總得覺得很值。如果事事都不覺得滿足,那便只能自己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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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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