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覺醒

艾德沒有躲開。

準確地說，不是他不想躲，而是他來不及躲。

白色刀刃逼近他的頭頂，馬上就要切開他的頭髮。

死局。

退無可退，艾德只能孤注一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猛地抬起自己受傷的手臂，竭盡全力地狂吼著，正面迎上了那把刀刃。

終於，光芒炸開。

它吞沒了白色刀刃，也吞沒了艾德的視線。

光芒散去后，艾德氣喘吁吁地撐在原地。

而那柄刀刃，已經變回了方巾的形狀，漂浮在戈恩身邊。

戈恩看上去也受到了衝擊，但與之前在會客室時不同，這次他完全沒受什麼傷，只有他的鞋跟稍稍往後挪了幾寸。

「很好……」

戈恩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他收起了自己陰沉的表情，重新展露微笑。

「感覺如何？」

「還能有……什麼……感覺……」第四次經歷生死瞬間的艾德穿着粗氣，渾身顫抖，「想揍扁你……」

「會有機會的。」戈恩對自己徒弟蒼白的威脅毫不在意，「但我問的不是你的心情，而是你剛剛發出光時，你的身體有什麼感覺？」

「身體？」艾德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有點暖……對，就像有股暖流在體內流動。」

「沒錯，那正是『光之力』在你體內律動……現在，你能主動在身體里調動起那種感覺么？」

艾德嘗試了一下，沒有成功，他依然對那股暖流的感覺有些模糊。

「沒關係。」戈恩看出了艾德的失敗，「沒人會一次成功，別擔心……」

白色的方巾再次變化，這次它變成了一把長槍。

「我會不停地讓你回想起那種感覺，直到你能主動使出它為止。」

艾德擺好了架勢，他盯着那柄懸在空中的白色長槍，隱約感覺它的形狀有些眼熟。

「發現了么？這是卡拉爾的武器『紫羅蘭之槍』，你可以把你的對手想像成卡拉爾大小姐……」戈恩表情複雜地頓了一頓，「鑒於你倆之間的『友好』關係，這麼做或許能讓你更專註，更全力以赴吧。」

「你真是貼心啊老爺子，還說什麼『或許』……」

艾德嘴角上揚，露出了他的小瘋狗笑容。

「是『肯定』啊！如果能名正言順地教訓那個女人！我又怎麼會不全力以赴呢！」

「呵呵……順便告訴你，卡拉爾大小姐當初的記錄是12小時……現在王城的鐘聲剛剛敲響，下一次的鐘聲響起就正好12小時……你能在下次鐘聲響起前成功掌握么？你能超越她的記錄么？」

「什麼能不能的，我一定超越給你看！」

艾德成功地被激起了勝負欲，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很好，艾德……那就請你再次『以命相搏』吧！」

戈恩一個響指，白色長槍就猛地向艾德刺去。

……

「真讓人不爽。」

看着不遠處正鉚足了勁和長槍搏鬥的艾德，卡拉爾吐出了這樣的心聲。

「有什麼好得意的，明明連我的冒牌武器都打不過，還在那裏大放厥詞，說什麼要教訓我要超越我，真是笑死人了。」

卡拉爾滿臉都是不屑，她一甩高高的馬尾，將臉扭向了一邊，眼睛卻忍不住偷偷觀察著戰況。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心裏其實十分驚訝。

怎麼會……那小子的「光量」也太大了……從沒見過這麼大的……

而且……他喚出光芒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甚至很多時候槍尖還沒對他造成威脅，他身上就已經發出了光……

他……他居然已經開始把光凝聚在拳頭，試圖還手……

這才開始多久？當時自己在這個階段，只有被戈恩揍得哭鼻子的份……

難道……不會吧……

就在此時，卡拉爾的瞳孔再次被一陣刺眼的光芒閃耀。

「揍扁你！」艾德大吼一聲，揮着發光的拳頭，正面迎上了白色的槍尖。

白槍失去了它的硬度，變回了柔軟的方巾。

「什麼……」

卡拉爾被驚掉了下巴，她獃獃地望着艾德，默默握緊了雙拳。

她低下頭，將表情隱藏在陰影之中，似乎自尊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看着長槍被打回原形的戈恩，眯起了眼。

「現在，你再試試，回想光在體內溫暖的律動，嘗試着主動喚醒——」

戈恩的話還沒說完，艾德的身上就爆發出了一股強勁的光芒。

「呼……是這樣嗎？老爺子？」

滿頭大汗的艾德邊喘著氣，邊向他的老師露出了壞笑。

天才……

一把年紀還能見到這樣的天才……真是幸運……

戈恩強掩內心的激蕩，微笑着看了一眼訓練室牆上的鐘錶。

「看來……不用再等王城的鐘聲了呢……總計1小時50分，2個小時不到，恭喜你。」

「耶！」

艾德舉起雙手興奮地歡呼了一聲，精疲力盡地倒在了地上。

原來這就是，「光之力」……

自己終於……也是「授光者」了……

他直起身子轉向自己的身後：「喂利爾！你剛剛有看到嗎！我是不是很厲害——」

但他沒有看到利爾，只看到一雙穿着黑色長筒襪的美腿，完全遮擋了他的視線。

「站起來，小子。」

一聲冷冷的女聲從上方傳來。

艾德抬頭一看，卡拉爾一臉殺氣，手上提着她的銀槍。

「你……你幹什麼……」

「幹什麼？」卡拉爾擠出一個可怕的笑容，「不是要教訓我么？怎麼，只是贏了那把冒牌的槍，就覺得自己比我強了？況且，戈恩壓根就沒使出全力……不，他連三成實力都沒用上吧，你究竟有什麼可得意的？」

「啊？我有那麼得意嗎？」艾德不明白這個大小姐為什麼總愛找自己的茬，「而且我這麼短時間就學會了，稍微得意一下又怎麼了！啊我明白了，你是嫉妒我吧！嫉妒我比你學得快！我才用了不到2小時，你多久？哦想起來了，12小時？天啊你還真是沒天賦……」

聽着艾德的嘲諷，被戳到痛處的卡拉爾表情越來越可怕，她握住槍柄的手嘎吱作響，彷彿要把槍柄捏碎。

「有趣……我嫉妒你？本小姐……會嫉妒你？」

她的聲音一改平時的吵吵鬧鬧，變成了一種危險的平靜語調。

「不知死活的小子……只不過剛學會了第一課……就敢在這裏對我如此囂張……」

卡拉爾一閃冰冷的目光，高舉銀槍，壓低重心，將身體擺成了準備戰鬥的架勢。

「很好，那就讓我來教你第二課……什麼是『授光者』之間的實戰，並讓你知道……」

她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微笑，這表情哪裏還有一點貴族大小姐的樣子，更別提是什麼保護匹斯蘭城民眾的英雄，完全就是一個好戰的瘋女人。

「真正的實戰，有多麼恐怖！」

瘋女人冒着凶光的槍尖直直地朝着艾德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