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北京有雨

第八十九章 北京有雨

陳浮生在稍稍調整片刻之後,便將之前擦身而過略帶一絲不解的身影拋之腦後,興緻高昂的加入到了跟前兩個小崽子正在進行中很是壯烈並且帶有一絲絲懷舊氣息的戰鬥遊戲—老鷹捉小雞。

夕陽漸漸日落西山,散發而出的餘輝慢慢滲透著整片大地,一點一點直至完全籠罩在猶如鮮血般鮮艷的血色夕陽中。

此刻身後不遠處那一整片的楓樹林在夕陽餘暉的籠罩下顯得愈發的紅艷妖嬈,時不時一陣清風吹過總能令這片茂密的楓樹林配合的搖擺着略顯豐腴的肢體,樹葉與樹葉之間摩擦所產生的沙沙聲與同一片夕陽下一大兩小被拉長的身影無聲無息卻又彼此默契的相互印稱。

三十而立的男子偶爾雙手叉腰咧著一口白牙爽朗大笑的畫面,永久定格成兩個半大的小孩腦海中的永恆記憶。

合體的西裝早已隨意被拋棄在一邊,微寬很是舒適的襯衫也早已挽起了兩邊的袖口,胸口前的紐扣在遊戲中也不知不覺的脫掉了兩粒,本略顯寬鬆的襯衫也在稍顯劇烈的奔跑中被汗水侵襲浸滿後背,很有動感的黏在後背。

陳浮生就是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張開着雙臂作飢餓老鷹欲要捕食撲向小雞狀,身體左右搖擺,微彎著腰逗着眼前的兩個孩子一邊閃躲一邊咯咯直笑,孩童的笑聲契合著身後楓樹林搖晃的沙沙聲。

小陳安貓在哥哥小陳平的背後,兩隻小手緊緊的揪著小陳平的衣服跟着哥哥東躲西藏,嘴角總是四十五度彎起,這個四歲的小女孩即使身處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曹家大院也未曾露出過這般燦爛天真的笑容。

陳浮生在忙着抓捕小雞的空擋急忙用手背抹了把汗,彎下腰繼續奮戰。

直至天色漸暗,陳浮生才挺起腰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便抬腳輕輕在小陳平屁股上用腳踝小踹了下,表示收隊,歸家。

在小陳平略帶可憐抗議的眼神中,陳浮生只好買一送一又補了一腳,卻也多加了一句,下次再戰。

一路向北,小陳平和小陳安安靜的窩在陳浮生的身邊透過快速行駛中計程車車內的車窗眨著大眼睛看着車外快速閃過色彩繽紛的霓虹。

虹橋機場外,陳浮生領着兩個小孩迎著風站在機場外的門口,小陳安一時不適應冷熱交替的溫度顫了顫肩膀,陳浮生看了眼輕輕脫下西裝外套套在了女兒的身上。

小陳安咧嘴抬頭對着大山一樣的男人甜甜一笑,陳浮生瞬間覺得此時吹在身上的凜冽秋風竟也這般溫暖,剎那,一大兩小,大眼對小眼,在風中傻笑,怡然自得,笑的開心的有些不像話。

小陳平似乎並沒有覺得父親的舉動有任何不妥,甚至還頗有大人模樣的故作老氣橫秋的摸了摸小陳安的頭,照顧小的的思想觀念顯得是這般理所當然,對於一個五歲不到的小孩來說,卻也足夠彌足珍貴。

「爸爸,園殊阿姨怎麼還沒有到?」小陳安仰著頭嘟著嘴,似乎頗有不滿,可是為了能第一眼見到園殊阿姨,還是不願先行返回曹家這才一路跟來。

「快到了,懇請公主殿下再稍稍等候片刻。」陳浮生右手撫胸,作騎士彎腰鞠躬狀,恭敬答道。

小陳安再次咯咯直笑,小陳平翻了翻白眼,一臉受不了道,「老爹,不是說園殊阿姨還要幾天才到的嗎?」

「昨晚,你阿姨臨時告知我的,我也正疑惑著呢。」陳浮生拱了拱肩,表示對於幼子的困惑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一大兩小談話的功夫,機場門口走出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小陳安最是眼尖興奮的尖叫一聲,張開雙臂,撒著丫子便往前面跑去。

對面一身休閑合體裝扮看似冷漠十足的女子微微彎腰淡笑着張開雙臂將這個突然奔跑過來的小女孩寵愛的一把摟進懷中,於是,路邊眾人接下來目睹到的便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女孩互相狂親臉頰的畫面。

陳園殊一邊拉着小陳安走過來,一邊隨手脫下完全裹住玲瓏曼妙曲線身材的風衣一把將小陳平包住,沖着眼前的男人輕責道,「不知道天冷嗎,還讓兩個小的陪着你吹風,看得我心疼。」

陳園殊一邊說着一邊彎下腰在小陳平的臉上重重地親上一口,小陳平的左臉頰隱隱約約的烙上了一個淡淡的唇印。

小陳平低着頭,左腳微微踮起用腳肩在原地打轉划著圓圈,難得一臉嬌羞狀道,「阿姨,我想你,右臉頰也再來一下唄。」

陳園殊愣了愣,又氣又笑,伸手輕扯了下小陳平的右臉頰,輕輕看了眼陳浮生,很久不見,眼前的男人,是瘦了,還是胖了。

「你光親笑的,不親大的,我會生氣的。」陳浮生見到干姐心情沒來由的舒暢,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開着玩笑道。

陳園殊輕輕剮了陳浮生一眼,淡淡道,「瞎扯淡。」

「乾爹,晚上好。」站在身邊多時的塵香睜著那雙靈動依舊的清澈大眼輕聲叫道。

「幾天不見,長高了不少,還是太瘦,要多吃肉!」陳浮生一把摟過小塵香在自己胸口處比了比劃,笑的開心,小塵香咧著嘴直點着頭。

小陳安輕輕挪到塵香身邊小聲道,「哥,我也想你。」

「那你倆也親一個,慶祝一下久別重逢唄!」小陳平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了一個他自己認為還是很不錯的主意,可惜沒有獲得感激,相反的是,他開始一路向北的被追殺。

「我家老爺子要我提醒你一句,上面的人已經在注意你了,一切要小心。」陳園殊噙著笑意看着已經跑遠追逐打鬧的三個孩子,陪着陳浮生並排走在後頭微啟朱唇,輕輕說道。

「姐,你別說,這仨孩子還是挺善解人意的啊,都知道走遠,恩,真不錯。」陳浮生側着臉讓秋風盡情的在臉上肆無忌憚的跳舞,半開玩笑道。

「別不正經,嚴肅點。」陳園殊瞪了陳浮生一眼,臉上冷漠十足,卻只有自己感覺得到臉頰兩邊因為陳浮生的玩笑而逐漸升高的溫度,臉上不由自主的染起一抹緋紅,身旁的陳浮生看到之後疑惑的晃了晃頭,心想道可能是這城市的霓虹太過繽紛過度閃耀折射的緣故吧。

「恩,老爺子前兩天也有打過電話囑咐,只是現在好像主動權不在我身上,背後還有一雙手在推着我們前進。」

「不管怎樣,小心再小心,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陳園殊停下腳步,雙手交叉蜷於胸前抵禦著冷冽突襲的秋風,任由調皮的寒風吹起耳旁的髮絲,使之飛舞擋住視線,仍舊高傲的猶如女皇仰著頭盯着陳浮生的雙眼輕輕說道,彷彿想要的僅僅是一個能夠使其在每晚安心入睡的承諾。

陳浮生不作回答只是輕聲嗯了一聲點了點頭,不是一個人,這意義太廣,往深了想,甚至有些曖昧,而這似乎不是現在的陳浮生所能夠擁有的。

所以唯有點頭無聲沉默,而沒有承諾,承諾,有時也只是因為太過沒有把握。

陳浮生雙手插於兜內,低着頭想了一下,抬起頭來看了眼不遠處依舊嬉戲打鬧的孩子,對着眼前的佳人輕聲道,「如果,我說如果,哪天我不在了,孩子,就交給你了。」

說完,陳浮生深吸了口,不敢去看眼前女子的傾城容顏,抬腳朝前走去。

陳園殊微微一愣,隨即轉身跟上欲要問個明白,卻不料過於匆忙腳下一崴,一聲驚呼,陳浮生連忙轉身伸手扶住即將與地面熱烈輕吻的陳園殊。

陳園殊看了眼斷掉的高跟鞋後跟,不知是因為鞋還是因為此時令人感到煩躁的莫名情緒,輕嘆了口氣,一手撐著陳浮生的肩膀一跳一跳緩慢移動至路邊的垃圾箱,不帶有一絲留戀的將手中某國際知名大師親手設計的高跟鞋埋葬。

陳園殊依舊高傲,平靜,女王就是女王,連扔個鞋也同樣女王范十足,沒有故做姿態,僅僅是渾然天成的優越氣質順帶着歷經大風大浪品嘗過人生百味之後的豁達和看淡一切的強大心靈。

陳浮生自嘲的摸了摸鼻子,拿開陳園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沒有急着放開直到陳園殊可以一隻腳穩穩的佇立才輕輕蹲下身,晃了晃頭,示意女皇上馬。

陳園殊遲疑一下,微彎身子,貼向男人寬闊的後背,纖細雙手勾勒住肩膀,不由自主的越勾越緊。

就這樣,清冷的街頭,前頭戲耍的孩童,後頭是世界觀複雜的兩個成人鬥智斗勇的一直彼此很有默契的想要拉開一些距離,卻誰都不知,曖昧就像夾在手指上的螃蟹的鉗子,你越拉,它可能就越緊。

路口微黃的路燈將這對男女的身影倒影在地面,拖得越來越長,兩人默契的保持沉默,越走越遠。

陳園殊彷彿累了,一直高昂着不肯認輸總要在外人面前表演堅強的女皇此時也只是三千菩提眾生中那個普通的猶如為愛痴狂的女子,輕輕低下頭,靠在陳浮生的肩頭,就這樣靜靜地靠着,不想說話,一點也不想,就像這樣簡單的靠着,恩,就像這樣。

陳浮生微微調整著呼吸,背着女子一步一步讓人安心的前進,突然,陳浮生感覺肩頭一涼,微微側頭看去,背上地某個女皇被風沙不湊巧的吹紅了雙眼。

「看什麼看,難道我就不會流淚嗎?真把我當男人啦!」肩頭的女子一邊梨花帶雨,一邊仍舊輸人不輸陣的強勢回應。

陳浮生搖搖頭依舊沉默不語,安靜前行,只是拖着陳園殊雙腿的手摟的更緊了些。

突然,感覺肩頭傳來一陣疼痛,陳浮生咬着牙不吭一聲默默走着,如果你需要,這個可以不疼。

「叫你如果,叫你如果!真把自己當劉備啊,還玩臨死託孤這一套,你混蛋,混蛋!」

背上地陳園殊一邊咬着陳浮生肩頭的肉,嘴裏就這樣模模糊糊絮絮叨叨的邊流着淚吵嚷着,難過着,漸漸卸下防備,脫下那副早已帶累了名為女皇的面具。

今夜,讓這個女子放縱一次,咬着牙罵髒話的她,此刻,不是女皇,只是女人。

北京哪,糟糕的天氣,使人煽情的情緒,某個男人肩頭的女人在下雨,今夜,北京有雨。

劇透一下,下一章,小夭歸來。一直拖着不敢寫,怕寫得很差,怕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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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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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北京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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