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一章 不得逆轉的主僕關係（二）
男子的聲音雖然並不大，卻彷彿擁有氫彈一般無窮的威力，瞬間便將小婷眼前那無盡黑吅暗的絕望深淵撕成碎片。
剛剛回過神來的小婷吃驚地望着旁邊的虎子，這傢伙一臉淡然，彷彿剛才他說的那句話只是在餐館里叫了盤菜，甚至面對小婷驚愕的凝視，還故意挑了挑眉毛。
「你……你再重複一邊……」小婷以為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聽。
在她心目中，像虎子這種身邊狐朋狗友簇擁，妖吅嬈美吅女環繞的紈絝子弟，似乎沒有立場為了小楠去冒險，畢竟「儀式」萬一失敗就有可能變成女生（有小楠的前車之鑒為證），這對於任何一個心理正常的男人來說，都談不上是什麼好玩的事情——畢竟男人再怎麼好色，再如何喜歡美吅女，也絕對不會喜歡把自己變成美吅女的……
如果為了救小楠要花很多很多的錢，小婷很確定一定而且肯定，虎子會毫不猶豫地掏出他的支票本扔給對方，反正他有的是錢……但這次真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
雖然小婷以前也曾經從小楠那兒聽到過一些跟虎子有關的往事，但是作為一個並未一同經歷那些往事的旁聽者，她對虎子和小楠之間的「兄弟友情」，並沒有太多信心。就算是朋友，好朋友，極好的朋友……那又如何？好朋友好兄弟，因為一點利益就反目成仇的事情，這世界上發生的還少嗎？就他們這種程度的友情，便足以讓虎子甘冒「蛻變」成女生的風險，奮不顧身地去救小楠？何況這還不是做為『騎士』所要付出的全部以及主要代價……那麼，對於虎子來說，值得嗎？
虎子見小婷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又發現對面沙發上石大夫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楞了一下之後忽然反應過來。「喂喂！拜託你們別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這傢伙慌忙解釋道：「事情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
現場變得更加尷尬的氣氛充分證明，虎子的解釋很可能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小婷先是明顯楞了一下，但很快，她看着虎子的眼神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不會吧！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小婷心中驚覺道。難道說小楠和虎子……不不不，小楠肯定是不會的！但是虎子……這種沒節操的傢伙，誰又能說得准？
「我去！你們在想什麼呢！」石大夫嘴角不經意間露吅出的那一絲刻意壓抑過的笑意，讓虎子感覺有點抓狂。
「我們什麼都還沒說呢，不知道你自己在這兒瞎緊張什麼？」小婷的語氣明顯帶着諷刺的意味。其實她仍然不敢相信虎子會對小楠有什麼想法，即便有，也不至於能成為讓虎子甘願為小楠冒險付出的理由……但是，她就是覺得心裏很不爽，所以一定要再丟個白眼過去才滿意。
「好好好，是我此地無銀吅行了吧……」虎子也沒招了只好裝死。「但是聽我說，我做這個決定並不是一時衝動。我是事先做過充分調吅查論證的……」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紅茶，潤潤嗓子繼續說道：「你們可能並不知道，其實小楠「蛻變」這件事，從一開始我一直都有參與：石大夫的聯吅系方式，是我提吅供給小楠的，之前關於『儀式』的事情，我都有做過詳細的調吅查，怎麼找到巫醫一族的傳人，『儀式』的作用和風險，等等……所有這一切，我比小楠早好幾年就已經知道了……」
虎子說的話讓小婷感到格外震吅驚，雖然她知道，以虎子家的勢力，想要調吅查什麼人什麼事絕對容易，即使是隱匿於現代社吅會之外的「巫醫一族」的秘密，查起來也不會太費力。但是他有什麼理由，早在事吅故發生之前好幾年，就去接吅觸「巫醫一族」的世界呢？
同樣的疑惑也困擾著石大夫。她第一次見到虎子是『儀式』結束后，虎子到醫院去接當時已經虛吅脫的小楠，之前他們並沒有任何聯吅系，當初小楠突然找到她的時候，石大夫都覺得奇怪，怎麼有人可以不通吅過巫醫一族特殊的通訊渠道，就能直接得到她的電吅話號碼，這個疑問直到今天才算解吅開……
虎子裝作不在意小婷和石大夫疑惑的神色，繼續說道：「根據我手裏的資料，我知道做為石大夫所說的『騎士』，將會承擔什麼樣的風險和代價……除非遇到小楠那種『儀式』被強行打斷的特殊情況，否則並不會出現什麼意外，至於所謂的代價……嗯，雖然的確蠻高昂的，但是我覺得，像我這種沒心沒肺不知死活的傢伙，應該比普通人更能承受得住……」
「就是這樣？」石大夫不無好奇地問，似乎還想再發掘點什麼有趣的事情出來。
「就是這樣。」虎子說完之後似乎整個人都輕吅鬆了許多，語氣也變得風輕雲淡起來。他大大咧咧地攤在沙發上，姿態囂張又舒適。「既然小婷不能做為『騎士』的人選，那麼就是我吧，我早就想好了……不要再問我會不會後悔什麼的，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小婷看着虎子，忽然感覺有點陌生。她唇角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什麼話來。雖然她在心裏始終覺得，自己才應該是那個為了小楠甘願付出一切的人，但是如果確實不適合，既然有人心甘情願，那麼為什麼不呢？管他對小楠抱着什麼樣的想法，只要小楠能得吅救就好……
「抱歉，我不想掃你們的興，但是……」石大夫一臉歉意地對虎子和小婷說：「就算夏先生你肯做小楠的騎士，只怕也很難達到目的。」
「為什麼！」舒服攤在沙發里的虎子一下子挺吅直了腰，一旁的小婷也趕緊放下手裏的茶杯，瞪大眼睛望着石大夫着急地問道。
石大夫拿起茶几上的一沓文件，那是小婷從醫院帶過來的小楠的各科室檢吅查結果複印件。「程小楠的傷勢太過嚴重了，而且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她是一個『騎士』，她的生命已經為『公主』奉獻過一次了，再遭此大難，生命力的匱乏已經遠遠不是一個『騎士』的奉獻就能夠解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