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乾坤令

白家府邸，白昊天的房內，白昊天、白驚空、白語晴以及寧遠都在其中，只是氣氛隱隱的有些不對勁。

「所以，你說方才那位先生就是當日的滄瀾刀客，也是你的師父。你們本就是串通好的，在客棧演一齣戲，就為了和我白家合作？」

白昊天此刻的臉色陰沉無比，白驚空也是雙目圓睜，緊緊望着寧遠，哪怕平日裏最為溫柔可人的白語晴，此刻都是臉上滿布寒霜。

「額，當時這不也是無奈之舉嘛，不然你們斷然也不會那麼輕易地讓我有和你們合作的機會。兩位前輩，語晴，不打不相識嘛。誤會，都是誤會。」

感受着周人幾人身上越發明顯的「殺氣」，寧遠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陪笑道。

「呵呵，好一個誤會。小子，你這個誤會可真是讓我和大哥在天下英傑面前丟盡了臉，大哥更是為了我，還向你師父彎腰求情啊。」

白驚空冷笑着看着寧遠，神色中滿是不善。只是他話音剛落，腦門上便挨了一下，白二爺一臉憤怒的轉過頭，發現打他的正是他的大哥白昊天，只能悻悻地道。

「大哥，你打我幹嘛呀。都是這臭小子的錯。」

白昊天恨恨地看了白驚空一眼，沉聲道：「打的就是你。明知道你哥我誤會了，怎麼不當時就說清楚，害老夫平白鬧了那麼大一個烏龍，臉都丟盡了。」

白二爺哪受得了這等委屈，大聲道：「當時不是你讓我閉嘴么，不然就斷絕兄弟關係，還把我趕出家門。」

白昊天聞言氣急，又是一個暴栗敲在白驚空頭上，怒道：「老子讓你閉嘴你就閉嘴么，那我讓你吃屎你吃不吃。那麼大歲數了，輕重緩急都分不清，真是日子都活到狗身上了。」

可憐白二爺一個十脈境高手，竟然被白昊天當成小孩般教訓，偏偏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對自己大哥敬畏有加，此刻雖然一肚子委屈，愣是不敢再說半個字。

「噗呲」

一旁原本神色冰冷的白語晴看到兩個如同活寶般的爺爺，再也憋不住笑意，笑出聲來。

而兩個老頭獃獃地看了自己孫女一眼，忽地也是放聲大笑，一時間房間內低沉的氣氛悉數消失，讓一直緊張不已的寧遠也鬆了一口氣。

過了片刻，幾人都止住了笑聲，白昊天轉過頭來，對着寧遠說道。

「臭小子，不說你之前幫老夫解蠱，就是你們師徒倆這一次揭破了趙光乾和阿迪文的陰謀，拯救了四大世家的這件事來說，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前輩嚴重了，一切也只是趕巧罷了。白家待我以誠，不僅兩位前輩對我信任有加，語晴更是在洞天內不離不棄，最後帶着人回來從阿迪文手下救我性命，不然也不會有後面的事了。說起來，我們也算是互惠互利罷了。」

寧遠哪敢居功自傲，對着白昊天及白驚空一拱手，真誠說道。

不得不說，他的這一番所為更是讓白家兩位老人暗暗點頭。如同寧遠這般的年紀的人，哪個不是心比天高之輩，哪怕他們倆年輕之時亦是如此。可寧遠不但修為高絕不說，更重要為人低調，待人真誠，更主要的是這心性，着實讓人挑不出毛病。

就在兩位老人在對寧遠讚嘆不已之時，白語晴忽地開口問道。

「寧遠，那你那位師父到底是誰啊。我看他的容貌神態，似乎也就四十來歲，卻已經可以碾壓趙光乾這種靈境的強者了，那他豈不是九大宗師那等水準的人物了么？」

寧遠聞言眉頭一皺，按理說他是不該對眼前幾人有所欺瞞的，可關鍵秦修崖在江湖上實在算得上是「凶名遠播」，而這一切雖然都是世人對他的誤解，但也不是一時半會解釋得清的，否則他當初他們師徒二人也不必用那等方法和白家合作了。

「兩位前輩，語晴，抱歉。我師父的身份着實有些特殊，所以我不方便明說。」

沉默了片刻，寧遠還是有些愧疚地低聲說道。

「小子，你師父的身份就如此神秘，當真還就說不得了？老夫這等歲數了，難道還能是亂嚼舌根之人？」

白驚空臉色微沉，此刻顯然也有些不高興。白語晴也是抿著嘴，她能理解二爺爺此刻的心情，其實寧遠的師父究竟是什麼身份對他們而言也不是很重要，關鍵的是寧遠是否有把他們當作自己人。

「對不起。」

寧遠無言以對，也只能沉默了下來，場中的氣氛一下又尷尬了起來。

「好了，二弟，語晴。其實關於寧遠師父是誰，老夫多多少少也是猜到了一些。他不告訴我們，實則是為了我們好。」

就在此時，之前一直沒出聲的白昊天笑着開口。

「白老前輩，您知道了？」

寧遠有些詫異地看了白昊天一眼。

「臭小子，老夫知你性情，你之所以不告訴我們，並不是不想說，而是因為不敢說。如此說來，你師父的名聲要嘛是聲名狼藉，要麼就是凶威赫赫，總之必然不好。這樣想來，普天之下就唯有那人了。」

白昊天哈哈一笑，對着寧遠說道。

「前輩慧眼如炬，既然已經猜到，晚輩也就不再隱瞞了。沒錯，您說的正是家師。」

「老夫這麼多年的江湖閱歷，可不是白過的，你小子啊。」

「前輩英明，晚輩心悅誠服！」

看着一老一少的這一來一去的對話着實把白昊天和白語晴給整懵圈了，白驚空看了看自己大哥，又看了看寧遠，一臉疑惑道。

「你們倆這是在說誰呢？」

白昊天看了白驚空一眼，淡淡道。

「虧你白活了那麼久。用心想想，凌駕於一般的靈境強者之上，又有着匹敵宗師的實力，江湖上能有幾人？最關鍵的是，能散發着藍焰的寶刀，我想只要是江湖中人，就不可能不知道關於那個傳說吧？」

「藍焰寶刀，再加上宗師境的實力……大哥，你說那位是魔刀修羅？」

白驚空略一沉吟，整個人忽地驚呼一聲，隨後臉上浮現出震驚之色。

「你還不算太蠢。若不是那一位，九宗師以下，試問江湖裏還有哪位絕頂人物能在一招內擊敗初入靈境的趙光乾？就算是落英宮宮主也不行。只是沒想到這魔刀修羅本人竟然這般年輕。」

白昊天點了點頭，眼裏也流露出一絲欽佩與艷羨。

白驚空愣了愣，又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寧遠，發現後者也正微笑不語，心中便也再無半分懷疑了。只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臉上有過幾分猶豫，沉默了片刻，終還是低聲道。

「寧小子，你也別怪老夫說得不好聽。你這位師父在江湖上的名聲着實不太好呀。單單是他手上的人命就不知道有多少條了，而且其中不乏善名遠播之士，老夫勸你趁早另投師門吧，不要自誤啊。」

寧遠知道這白驚空是一片好意，心下感激之餘，也沒有與之爭辯，只是淡淡笑道。

「晚輩感謝白二爺的一番好意，我師父不是壞人，只不過世人對他有諸多誤會罷了。他為人雖然冷傲了些，但絕不是大奸大惡之輩。」

白驚空聞言一急，急聲道：「這能有什麼誤會，他可是整個天星武林的公敵啊。再說了，只有你一個人相信他是好人，又有何用？」

「不相信的人，你和他說再多也是無用，我師徒二人自也不會在意。我師父常說，男兒生而天地之間，不求萬人頌讚，但求問心無愧，便足矣。」

寧遠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經歷過這些年的相處，他自然知道秦修崖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無懼天下人唾罵、誤解，堅持用自己的方式守衛弱者，建立幽熒村之人。這樣的恩師，寧遠怎能不敬之愛之。

「你怎麼就這麼倔呢，語晴，你也來勸勸他。」

白驚空見勸說不動，只好把自己孫女也搬了出來。

「二爺爺，恕語晴直言，我也覺得那位先生不是壞人。先不是他這次出手救了我們四大世家之事，單論寧遠的為人，能教出這樣徒弟的師父，又怎麼能是大奸大惡之輩呢。爺爺，語晴也求您相信寧遠，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

此言一出，白驚空一張老臉變得通紅，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新孫女竟然胳膊肘朝外拐，一時間氣得鬚髮皆張，說不出話來。

反觀寧遠卻是暗自感動，他能感受到眼前的佳人對自己的信任與情意，只是他心中已經有了齊芸，自然無法回應白語晴的深情。想到此處，他心中更是對白語晴多了一絲愧疚。

「行啦，你們倆也不用再說了，老夫心中早已有了決斷。」

許久未開口的白昊天終是打破了沉默，他轉過身看向寧遠，對其問道。

「寧遠，可否告知尊師名諱。」

「前輩言重了，家師並無叮囑晚輩不可對他人訴說，只是絕大多數人從沒問過罷了。既然前輩欲知，晚輩自然不會隱瞞，家師姓秦，名修崖二字。」

「修身養性，絕不破崖絕角，哈哈哈，倒是很符合你師父那個性子，名如其人啊。」

白昊天哈哈一笑，忽地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紅色令牌遞於寧遠身前。

「前輩這是何物？」

寧遠一臉的疑惑，顯然不知白昊天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而站在一邊的白驚空和白語晴見到這小小的令牌，臉色卻是勃然大變。

「爺爺，這是乾坤令？！」

「大哥，這東西不是在趙光乾手上么？如今怎麼在此！」

對於二人的震驚，白昊天卻絲毫沒有理會。他只是緊緊盯着寧遠，開口道。

「這是乾坤令，是五大世家之首方才有資格擁有的令牌。憑此令牌可肆意調動差遣五大世家之人，當然，現在也只剩下四大世家了。

它原本歸屬於五大世家之首的趙家，如今趙光乾已死，趙家亦以覆滅，而我也在趙家府邸中找到了它。」

「原來如此。可是此物如此貴重，前輩此刻將其拿出，是為何意？」

寧遠心中也是震驚無比，他隱隱猜到了白昊天的目的，可是心中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看着寧遠的表情，白昊天也是洒然一笑，接着道。

「話已至此，我想你也已經猜到了。沒錯，此令牌我正是要交託你手。寧遠，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乾坤城四大世家最尊貴的客卿長老，在這乾坤城中，與我們四大世家家主的地位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