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山

第十五章 下山

三日後。

石宣帶着石碩及常緒二人打開天衍宗武庫。天衍宗武庫位於祖師堂底下,石宣解開禁制,三人魚貫而入。

武庫佔地不大,卻是神兵、靈藥、法寶一件件陳列其中,靈氣盎然。

第一次進入武庫的石碩環顧了一圈,眼神火熱,「爹,咋家家底這麼厚?怎麼不早點帶我進來?」

「自己挑吧。常緒你帶着這桿槍。」石宣沒理會石碩,指著武庫最裏面懸浮而立的一柄長槍,對身邊的頭髮花白,已經天璇境的常緒說道。

槍身古樸,槍尖彎曲,如蛇吐信,絲絲雷電自槍桿尾端隱隱遊走,再從槍尖吐出,原本一尺長的槍尖被吐出的雷電延長幾寸。

常緒伸手握緊槍桿,仔細打量,古樸的槍身上一抹流光滑過,顯出兩粒小篆——朝鳳。

「朝鳳?宗主何以將如此貴重之物給我?」常緒壓下心頭狂喜,不解的問。

傳說上古時期,有妖族名「羆昫」,善冶兵刃。神王命其鑄刃「八極」,以鎮八荒。

羆昫取通天建木之干,鑄劍「衍天」曰「中庭」,天衍宗鎮山之寶「天衍劍」便是仿照「衍天」而制;

南方鳳凰火鑄弓「鳳羽」曰「南極」;

北海幽冰鑄盾「鎮海」曰「北極」;

取雷澤扶桑枝鑄槍「朝鳳」曰「東極」;

取西嶽不周山神木鑄雙鐧「不周」曰「西極」;

東海蓬萊島水火之精鑄雙劍「鳳凰」曰「角箕」;

南海歸墟靈石鑄刀「赤霄」曰「鬼柳」;

西方星垂野上落星河精粹鑄畫戟「明昭」曰「奎參」。

傳聞這八件神兵煉成之時,八荒內異象不斷,天雨血,地噴火,北海成冰,四海斷浪,地動山搖,八荒很久才恢復平靜,妖獸羆昫也因妖力耗竭而亡。

後來隨着時光奔流,除了蓬萊島的雙劍「鳳凰」外,其餘七件神兵下落不明,不想東極朝鳳槍竟然一直被藏在天衍宗。

「此去絕天塹兇險,為保萬一,這桿槍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示人。」石宣看着常緒鄭重說道,「務必保護碩兒,拜託!」

常緒接過朝鳳,收入方寸物中,深深一拜「大宗主放心,常緒必不辱使命,護少宗主周全!」

一旁的石碩看得目瞪口呆,此等神兵父親居然不給我?

「別想了,你那境界駕馭不住朝鳳槍,反而是拖累。」石宣說。

「哦,這麼多好東西,還是父親替我挑選吧。」石碩望着滿屋琳琅珍寶,不知道拿什麼,只得向石宣求助。

石宣微微一笑,御起一柄長劍,一塊玉牌,飄至石碩身前。「劍名『夔』,其中有劍靈夔獸,只是靈智未開,需要你慢慢雕琢培養,雖比不上天衍劍,卻也威力不俗,玉牌是方寸物,天衍宗五座山頭所有秘術都記載其中。如此,大體無虞。絕天塹兇險萬分,為父再跟你說一遍,收收你那爛性子,不該惹的人別惹!」

「兒子記住了。」石碩點頭答應。

「既如此,那便動身。我會想辦法讓你二人提前回來。」石宣語重心長。

……

再說三才峰陳山海院中,虞洛、沈曦、陳懷風四人圍着石桌而坐,陳山海喝酒,三人飲茶。

「出來了。」虞洛開口,捻起一枚白子落下,「你說大宗主會給石碩常緒二人帶什麼?」

「朝鳳。」陳山海喝了口酒,指尖翻滾著一枚黑子,盯着面前的棋盤淡淡的說。

沈曦與陳懷風面面相覷,一大早虞洛就帶着沈曦來到三才峰,虞洛跟陳山海只是坐着下棋喝酒,讓兩名弟子落座喝茶,似乎在等待什麼。

「東極朝鳳?大宗主還真捨得,石碩駕馭得了那柄槍?」虞洛嘆息。

陳山海輕笑一聲,「畢竟自己的親兒子,該給的還是要給。應該是給了常緒。」他將手中黑子落下,「走了。」他一邊與虞洛下棋,一邊發散神識關注著武庫那邊的動靜。

「不給懷風去武庫挑幾件法寶?」虞洛將手中白子丟回棋盒,棄子認輸。

「不用,武庫里那些玩意兒,看着琳琅滿目,除了那柄朝鳳,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

陳山海收起棋子,起身轉頭對陳懷風道:「沈丫頭,懷風。石碩與常緒已經動身,他們會一路往北直赴絕天塹,你二人今日也下山,盡量不要去北方,避免在路上遇到石碩。走之前我有東西交於你二人。」

「謝師父。」

「謝陳師伯。」

陳懷風和沈曦跟着起身,恭敬一拜,異口同聲。

「無垢只是凡品,溪澗月是白溪佩劍,你恐難駕馭。」陳山海解下腰間「龍脊」,交給陳懷風,「此劍追隨為師多年,已有劍靈,為防君子懷璧之禍,我施上障眼法,別人看不出是龍脊,你可傍身。」

陳懷風大驚,慌忙拒絕:「龍脊劍追隨師父多年,弟子實在不敢接受。」

「獃子!你是不是傻?龍脊劍是上古燭龍龍脊所鑄,你居然不要???」予棠的聲音在陳懷風腦海中響起,嫌棄道。

「姐姐,我有溪澗月足夠了。龍脊劍是師父佩劍,我再拿上豈不是貪得無厭?」陳懷風心聲回復予棠。

陳懷風恭敬對陳山海一拜:「師父,溪澗月已經主動和弟子認主了,我有溪澗月足夠了。」

「哦?還有此事?白溪佩劍果然有靈性,也算是你與白溪的緣分了。既然如此,這隻葫蘆是一隻方寸物,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能自己煉製方寸物,為師贈你。」陳山海點頭一笑:

「白溪的劍與酒壺在一起,才算絕配。」

陳懷風知道那隻白玉葫蘆是白溪贈與師父的,師父一直視若珍寶,那是師父對好友白溪的念想所在,他剛要開口拒絕。

腦海中又傳來予棠的聲音:「蠢貨,趕緊收下,葫蘆不光是方寸物那麼簡單,你學了妖契,這葫蘆可是個大寶貝。」

見陳懷風還在猶豫,陳山海笑着說道:「修道之人重情重義無需托於外物,我與白溪皆不是矯情之人,你不必顧慮。」

「弟子謝過師父。」陳懷風聞言也不再猶豫,雙手結過酒葫蘆掛於腰間。

看着腰懸酒壺,背上斜背溪澗月的陳懷風一襲青衫,劍眉星目,俊朗的臉龐稜角分明,早沒了十年前那種稚氣,眉目間數不盡的少年意氣。

陳山海會心一笑:「嗯,還真有當年白溪那模樣。」

他又轉頭看向沈曦:「沈丫頭,凝海碧亦非凡物,此劍對水法大有裨益,可有劍靈了?」

「回師伯,弟子愚鈍,尚未養出劍靈。」沈曦有些不好意思,雖說劍靈不是說孕育就能孕育的,但是陳師伯能如此問自己,說明在陳師伯眼中,她應是早該孕育出劍靈的絕頂天才了。

陳山海一笑:「不必灰心,劍靈也不是說有就有的,不過凝海碧品級雖然比不上上古神器,卻也是世間數一數二的好劍,沒有劍靈終究要蒙塵。師伯有門心法,可以助你早日養出劍靈,便贈與你,如何?」

「謝陳師伯。」沈曦欣喜萬分。

身邊的虞洛笑着說:「勞師兄費心了,我這做師父的都沒有此等秘法,曦兒你可得記住你陳師伯大恩。」

沈曦又對着陳山海拜了一拜,臉上噙著一對小酒窩,笑意盈盈,眼睛眯成一對新月:「謝陳師伯,謝師父。」

「人心複雜,此番下山你二人務必小心行事,眼睛所見之事,不可輕信,不可不信。懷風,照顧好沈丫頭。」陳山海鄭重說道。「為師要閉關十年,十年之內你若能到玉衡境,可自行前往青丘,十年之期一到,你二人務必回山。」

「弟子知道了,師父保重。」二人齊聲拜別各自師父。轉身下山。

陳山海和虞洛望着眼前二人背影,一青衫少年,腦後紮起的髮絲飛揚,意氣風發;一紫裙少女,裙擺飄動,如一隻靈動的蝶。好一對璧人。虞洛不禁感慨,「真像我們當年下山的模樣,但願此行二人都能修為精進,不遇上什麼危險。」

陳山海眼含笑意,默不言語。

「曦兒……」虞洛突然出聲。

前方的二人止住身形,同時回頭。

虞洛卻不言語,只是微笑,她屬實有些捨不得沈曦。

沈曦卻是嫣然一笑,如三月花開,動人明媚,抬起手臂揮了揮手:「師父放心,我會罩着陳師弟的。」

虞洛笑着搖了搖頭,這丫頭,她亦是抬手揮了揮,目送二人遠去。

微風輕起,吹起滿院桂花,陳山海、虞洛這對自囚心牢,而愛不得之人,雙雙望着遠去的少年少女,眼中溫柔無限,滿袖桂香。

那一日,三才峰上桂落如雨,池中雙鯉成對;

那一日,有神仙眷侶聯袂下山,璧人出天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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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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