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遇險
卻說御劍北上的石碩突然停住，面露古怪之色。他剛收到何風的飛劍傳書——沈曦、陳懷風下山往南而去！
「怎麼不走了？」常緒看着神情古怪的石碩有些疑惑。
「常伯，陳懷風……下山了。」他盯着旁邊御劍的常緒，眼神凌厲，咬牙切齒。
「常伯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言罷轉身就往回趕：「陳懷風不能御劍，就算沈曦帶着他，他二人肯定行動緩慢，這仇……我石碩報定了！」
不想常緒也調轉身形，攔在前面：「公子不可。」
「常伯要攔我？你我二人為何要去絕天塹那鬼地方你忘了？還不是因為陳懷風那個小雜種？」石碩質問。
「少宗主，常緒不敢。只是你也知道他二人行動緩慢，此時可能尚未出天衍宗地界，你貿然動手，陳山海肯定會察覺。」常緒解釋道。
「何況，陳山海是故意等我們動身之後才讓他二人南下，肯定是提防著大宗主和我們二人，現在返回去，難說不會正中陳山海下懷，當時候恐怕連大宗主都護不住公子了！」
「嘶~~」石碩咬牙長吸一口氣，牙齒輕輕磕碰，思慮良久。
常緒說的沒錯，陳山海有膽在他離開不久后就讓陳懷風下山，定然有後手。
他問道：「那怎麼辦？這麼好的機會就浪費了？」
「公子莫急，老夫在江湖上有不少朋友，可以幫忙。」
頭髮花白的常緒冷笑着，「只需老夫一封書信，定教他二人有去無回。即便能平安返回，等公子從絕天塹回來，再找機會不遲。」
「何況老夫有朝鳳在手，只要此番能破境入天樞境可以與陳山海一戰，為此大宗主給了我一顆『九伏丹』，可以讓我十年內破境，到時候，老的小的一起算賬不遲。」
「既然如此，告訴你那些朋友，不必下死手，要他二人噁心就行，至於性命，留着我回來親自取。」石碩獰笑着折回，御劍前往絕天塹。
……
三才峰院中的陳山海、虞洛二人送走弟子后，又下了幾局棋。
虞洛問：「師兄這般肯定那石碩不會折返回來，對懷風他們不利？」
陳山海微笑：「不會，石碩有那可能，但肯定會被常緒攔住；常緒雖然只是天璇境，為人確實心思細膩，顧慮周詳，他必然斷定我此時讓懷風和沈曦下山，會留有後手以好守株待兔。加之朝鳳在手，自覺將來破境后能與我一戰，不會冒這個險。」
虞洛輕笑：「師兄高見。只是……就不怕石碩拖延不前，不直接去絕天塹，等過段時間再繞回玄武州，找他二人麻煩？」
「不會，流徙絕天塹是祖師堂決定，以石宣老謀，不會讓常緒冒這個險，一旦宗門知曉流徙絕天塹未執行半途返回，會激起宗門山主乃至整個八荒修士的針對，他石宣沒這個膽子。
石宣要拉攏季常、陸敬之，在這個關頭，不會犯險。至於十年之後，變數太多，我陳山海再厲害也算不到那時候，只能全憑沈丫頭和懷風自己的努力了，但願能有一戰之力。」
「師兄雖然如此說，但還是為十年之後留有後手吧？否則怎麼讓懷風十年後務必歸山？」虞洛太了解她這位二師兄了，下棋她從沒贏過。
陳山海笑着：「就數你聰明。過幾日我就閉關了，宗門上下你多留意。石宣不知在密謀什麼，查不出來，你可以留意陸敬之的動向。他看似對石宣唯命是從，但我總感覺以陸敬之的心思，沒那麼簡單。」
「嗯，師兄放心。早些恢復境界，你不在，我總不心安。」虞洛點頭答應。
……
考慮到難得下山，陳懷風又不能御劍日行千里，沈曦放棄了御劍帶着陳懷風飛行的想法，二人遊山玩水好不愜意。
只是陳懷風不忍師姐跟着自己受跋山涉水之苦，提出要師姐御劍帶着自己。沈曦覺得下山歷練御劍到處飛沒什麼意思，自己又是修道之人，跋山涉水什麼的不在話下，拒絕了陳懷風的提議。
二人徒步趕了兩天路，期間遇到一隊官兵剿殺一夥山匪。那群山匪竟然異常兇悍，對上久經沙場的官兵也能拼個有來有往。
現場一片狼藉，血肉橫飛。看得陳懷風心驚肉跳，人族不光對妖獸下手狠辣，對同族也是毫不留情。
眼見戰場愈發慘烈，匪徒傷亡慘重，陳懷風忍不住就要出手相助，被沈曦連忙攔住。
「師姐，為啥不出手啊？人都要被殺光了。」躲在草叢中的陳懷風對身旁的沈曦問道。
「出你個頭，剛下山就忘了你師父的囑咐？眼睛看到的不可不信，不可輕信，你仔細那伙官兵中紋絲不動的那人。」沈曦悄悄指向混亂的戰場。
只見官兵中一名騎在馬背上紋絲不動的年輕人，似乎是個將領模樣，英姿勃發，細看之下才發現那人手中不斷結印，一道道符篆射向地上躺着的肢體不全的山匪屍體。
而那些被砍下的殘肢滲出絲絲血氣，連向一旁的殘骸，緩緩移動，似乎是想連在一起重新組合成完整的屍體。被激射出的道符死死壓住，只能輕輕跳彈。
陳懷風一驚：「怎麼回事？妖族？可我並沒有感覺到妖氣。」
「我也不知道，沒見過這麼詭異的場景。所以才讓你別亂動，那些山匪不對勁。」沈曦盯着那處戰場。
「是血魅。」予棠給出了答案。
「血魅是什麼東西？」陳懷風心聲問道。
「魑魅的一種，殺孽深重之人身邊容易生出血魅，能讓死人復生，變成血傀。這些山匪已經死過一次了，看着像生人一樣，其實已無意識。而且血魅就在戰場之中，只是魑魅不同於妖獸，難以察覺，不知道確切在哪兒。」予棠解釋。
「不好！」沈曦輕呼一聲。
陳懷風順着沈曦的目光望去。
只見戰場上由於雙方的戰鬥愈發激烈，隨着傷亡的增加，地上流出的鮮血也越來越多，那些血液竟然在緩緩流動，似乎觸發了某種陣法。
而馬背上的將領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艱難的應付着地上那些不安分的屍體殘骸。
陳懷風也看出端倪，什麼鬼？那些血液流向一間房屋，那是山匪的營寨，裏面模糊的看不真切。卻讓他二人感受到一股噁心，像是屍體腐爛的氣息，一股子血腥味。
那些官兵許是身處血肉橫飛的戰場中間，竟然毫無察覺。
「在那間房子裏？不對！」陳懷風心聲問予棠，卻發現一息之間，除了那間房子，山匪營寨中所有的屋舍中都散發出那種讓人不安地氣息。
「不對勁。」予棠也是驚疑不定。
沈曦與陳懷風相視一眼，正要準備出手。
「轟隆隆~」一聲炸雷響起，格外刺耳。剛才還天朗氣清陽光明媚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一滴雨水率先落在沈曦面前。
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