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 定血契，納妖丹
「達，醒醒！醒醒！」遙遠的聲音，彷彿那麼熟悉。我從漆黑的幽冥之境睜開眼，看到的是，小靈急切的目光，感受着他隱藏不了的關心。而手上傳來鐵劍絲絲的劍氣滋潤着身體，我掙扎著坐起來，「沒事了，放心。」然後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小黑呢？小黑怎麼樣了？」
「小黑的狀況……」小靈搖搖頭，「他的情況很不好。蛇妖的那一招震碎了他全身骨頭，五臟六腑也遭受重創。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
「難道說，毒？」我走到小黑的身邊，蹲下來，看到小黑的體內，竟然有着許許黑氣。
「不錯，蛇妖的釋放的那黑暗之氣，本身帶有劇毒，這是我事先沒有想到的。而且，現在他體內的毒氣正不斷侵蝕着他的生命。」小靈也愧疚地看着小黑。
「既然是劇毒，為何我卻沒事？」我不解地問道。
「你也太小看你的血脈了。他的毒再厲害，也只是蛇毒。」
聽着他的解釋，我似乎想到了什麼，「那是不是只要將我的血給小黑，就能救他？」
這顯然也是小靈想要聽到的，但是他臉上的愁雲卻還未消散，「這的確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是還有什麼準備嗎？」我着急地在原地走來走去，怕下一秒，小黑就因為毒氣攻心而死去。
「如果是他沒事的時候，接受你的血脈洗禮還能夠通過血契來實現。但如今他在昏迷當中，就等於要強行給他注血。先不說達的血液是否會跟小黑的血液產生衝突，單單是達血液的強勁，我都擔心小黑會受不了。」
我沉寂了下來，聲音低沉地說道，「受不了的結果會怎麼樣？」
「爆體而亡……」我們兩個都立在那兒，不再說話。
「小靈，快想辦法啊。我們這樣待在這兒也無濟於事啊，只會浪費時間。」沉默一會兒的我還是無法忍受。
小靈一下擰斷手中的樹枝，「事到如今，也只有強行給他灌血了。死馬當活馬醫，希望他能抗住吧。」
我走到小黑身邊，蹲下來摸着他的頭，「小黑，我知道你能聽到我的話。老大沒能保護好你，是老大沒用。現在老大來救你，也一定會把你救活。不過，可能過程會有點疼。你千萬要忍住，絕對不能放棄！不然，老大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一顆晶瑩的水珠，從小黑的眼眶落下……
「小靈，我該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只能採取最古老的換血方式了。來！」小靈拉住我的手，他手上白光一閃，我這邊就見紅了。「快，把你的手放在小黑嘴邊！」小黑似乎聞到了鮮血的香味，靠近我的手就吮吸了起來。噬血，這是作為妖獸難以改變的習xìng。
我彷彿看到鮮紅的血，從身體里流向小黑。而小黑原本黃sè的毛，漸漸恢復了光彩。看到這一幕，我不禁激動起來，「這……這……」
「這只是血脈開始滋養他的身體。」小靈面露憂愁的說道，「危險，還沒來臨呢。」
話音剛落，卻見小黑一陣顫動，似乎在掙扎著。我輸血的手不敢離開他的嘴，只能用空着的那隻手安慰着他。突然，我現自己體內的血流度開始加快，一陣虛脫感由心而生。小靈察覺到我的異樣，又看了看我的出血口，「糟了，這是……」小靈一掌拍在我和小黑之間，想要打散我們，從而阻止輸血的繼續。可是，同樣受傷的小靈如何推得開我或者小黑。
「小黑，你要是再吸血，你老大馬上就會因為脫血而死亡。你願意看到你老大因你而死嗎？」小靈在他耳邊，大聲地喊道。
似乎是這聲音被小黑聽到了，換血的度明顯降下來了。只不過，我已無法感受到這些。空蕩的感覺襲轉了我全身，最後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達！達！」小靈見過昏迷，便慌了起來。可是，我卻無法被喚醒。小黑這邊，吸血終於停了下來。但小黑的危機並沒有解除，我的血液慢慢融入小黑的身體中。起初的滋潤，如今已經變為野蠻地佔領。對，是佔領！我的血液和小黑自身血脈終於起了衝突，開始在小黑體內展開劇烈爭奪。可是，小黑原本就已經被傷的很虛弱，他的血脈又如何抵得過。
「差不多是時候了吧。」小靈看着小黑全身散著陣陣紅光，表情變得很怪異，「小黑，事到如今我只能賭一把了。呵呵，賭注還真是大啊，輸了就是三條生命。」他右手一翻，綠sè珠子就出現在他手中，這是先前蛇妖的妖丹啊。他將小黑的頭輕輕抬起，妖丹便送到了小黑嘴裏。綠的妖異的內丹，順着小黑的喉嚨滑下，揚起援軍的大旗，來到了這個戰場。
同作為妖獸，蛇妖的內丹當然是小黑的援軍。原本一邊倒的局勢，有了新生軍的加入，一下子就勢均力敵了。小黑體內，自身內丹看到一顆與自己相似的東西出現，大生貪婪之心，一下子便把它吸到自己眼前。蛇妖千年內丹，雖然說是他千年修為的核心，但如今也是客居他鄉，身處他人屋檐下。而且，小黑本體乃是天虎，自身血脈比不上達氏血脈，但卻高出蛇妖數倍。可憐的蛇丹，剛剛作為援軍加入陣營，卻沒想到被自己的主帥給吞噬了。先前不可一世的蛇妖，也在這一刻，徹底消散在這片空間。
而成功吞噬了妖丹的小黑，在體內大戰中，終於有了一拼之力，和我的血液僵持在楚河之邊，誰也無法瞬間拿下誰。
「這樣子可不行啊，時間拖久了達會吃不消的。」小靈看着地上躺着的我們兩個，額頭皺起三行。突然，他身影一閃，消失在這個山洞。
下一刻，小靈出現在一片血紅之中，「這便是，小黑體內了吧。」他浮在半空中，看着底下還在交戰的雙方，不帶感情地喊道，「都給我住手！」
兩路人馬，不明所以的停了下來，抬頭看着上空突然出現的奇怪之物，驚訝卻依舊充滿敵意。無數的竊竊私語，彷彿再問，「這是誰？是戰友還是敵人？」
「不用猜了，我不屬於你們任何一派。我來這裏，只是為了結束你們之間愚蠢的爭鬥！」小靈猶如審判者一般，冷酷無情。而下面，嘶嘶唧唧的聲音一大片，全都怒視着小靈。
「一群蠢材！」想着外面生死未知的我們，小靈就一陣火大，「達，你還記得你進來的目的是什麼嗎？你主人是要你來征服這具身體的嗎？你去看看，看看你主人外面什麼狀況！到時，你主人要是因為你的這些爭鬥而出了意外，看你如何向那些人交代！」
「還有你，小黑！別說你不知道你主人目前的狀況。你再在這裏糾纏一分鐘，你主人就離鬼門關又近了幾十米！」
「告訴我，我說的，可是你們要的結局？告訴我，接下來，你們還要這無休止的愚蠢爭鬥嗎？」小靈如同神一般，藐視着眾生。而下面，原本sao動的雙方，卻生生被小靈給震住了。
而接下來，一切都很簡單了。達的血液，化去其兇殘的爭強好勝；小黑的血液，接受融合的建議。兩者聯手，逼出了蛇毒。
時間悄無聲息的過去，小黑的身體也在一步又一步地恢復著。奇異的是，原本黃sè的皮毛，竟然慢慢出現了白sè。而且，這白sè是越來越多。
「小黑，你醒啦。感覺怎麼樣？」小靈看着他，微微笑着，但卻無法掩飾一絲疲倦。
「吼！」小黑用頭蹭蹭小靈，然後原地轉了幾個圈，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知道你想救達，我又何嘗不想呢。我這一生的使命就是他。但我不得不再問你一遍，為了他，你真的願意這麼做？」
「為達而生，雖死不悔！」這時，小黑不再是單純地用「吼」來一言以蔽之了。
「好，我果然沒看錯你！那我們就開始吧，時間不等人了。」小靈閉上了眼，然後虛空拿出一隻毛筆，在地上畫起了複雜的圖案。有些像是人拿劍揮舞，有些卻像是高大的怪物，凶神惡煞。所有的圖案，將昏倒的我團團包圍住。
隨後，小靈將我扶起，讓我坐好，小黑就在旁邊。
「準備好了嗎？」小黑點點頭，身體往前一傾斜，往鐵劍上一靠，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就出現了。濃稠的鮮血從傷口流出，然後像有什麼在牽引一般，流淌在地上各異的圖案中。漸漸地，圍住了盤腿而坐的我。
緊接着，一段蒼老的話語，從小黑口中說出，在這片空間回蕩：
吾以吾之信念
呼喚遙遠的咒語
那來自於天外天的諸神
請你們見證
吾不悔的初衷
吾以吾血
定下契約
一生一世
奉達為主
若是違背
天地不容
突然間，原本鮮紅的圖案，迸出絢麗的光芒，照亮了這原本昏暗的山洞。而圖案中的各式人與物，似活了過來，圍繞着我跳躍着。下一刻，竟全部湧入了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