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此情最真
第十章此情最真
大鵬真的另外換了工作，去餐館當了服務員，工資低了很多，但是對一個十多歲的大孩子來說，也不算少了。想當初在家裏的時候，過年的壓歲錢最多也才五十塊。小龍的婆婆給了他一部舊手機，充了五十塊錢話費，小龍捨不得用，只用來跟婆婆和大鵬聯繫。大鵬知道小龍有手機后，就每個月給小龍充五十塊錢話費，如果要通電話也都由他主動打給小龍。弄得杜胖子都有些吃醋了，說大鵬太偏心了，有本事這輩子都對小龍這麼好！
只是大鵬剛換了工作，xìng病也作了，好在現早，醫了幾千塊便好了。這件事他也沒有瞞着小龍和胖子，全都說了出來。他在電話里說：「媽的！我這輩子再也不碰那些雞婆了！你們兩個也要吸取我的教訓，可不要jīng蟲上腦就跟誰都干！送上門的免費餐可能是有毒的！」
小龍和胖子又都嘲笑了他一番。
黑妞終於初中畢業了，大鵬回來了一趟，算是替黑妞慶祝。依然是夏天，依然是小河灣，但是大家都變了模樣。大鵬現在的男人氣息更加濃郁，肌肉達，體形健壯，誰都看不出他還不到二十歲，他每天都得做兩件事：一是刮鬍子，二是打飛機。胖子的體形還是保持在略微肉感的狀態，不瘦，但也說不上胖。唇上一抹淺淺的青須，讓他也顯得有幾分男人味了，很多女同學都說他長得有「韓范兒」，貌似也有女生向他暗示過情意，他只裝作不知。小龍的思想是成熟了許多，外表的變化還是不大，不用剃鬍須，只是肩變寬了，胳膊和胸部的肌肉有了相當的進步，他的目標是能達到胡仙景和白新亮那種狀態。
黑妞已育成了一名真正的美少女，一米六二的身高，腰細腿長，關鍵是她不再黑了，一雙大眼睛是臉上最大的亮點，學校的男生都說她生了一雙「勾魂眼」，只是這些她不好意思承認，卻由張星星大肆宣揚了回來。張星星也成了亭亭少女，小小的一張臉，細細瘦瘦的體形，很是讓人憐愛。小龍當年戲言黑妞是這裏的第一美女，星星是這裏的第二美女，如今看來，當真如此了。
他們圍坐在地上，每人持有一瓶啤酒，中間擺着一些吃食，這些都是大鵬掏錢買的。大鵬舉起酒瓶說：「來，碰一個，慶祝黑妞考上高中！」
五個瓶子碰出悅耳的聲音，黑妞淺淺地笑着說：「鵬哥，不許再叫人家黑妞，你看我現在還黑嗎？我都比星星白了好多！」
張星星小小地啜了一口啤酒，也說：「就是！你怎麼變得比我白了？你以前真的好黑哦！」
大鵬斜着眼打量着她，有些輕佻地說：「唔！不錯！女大十八變，是個美女了！至少在我看來，不比城裏的姑娘家差！說，有多少個男孩子在打你的主意？」
大家哄然一笑。黑妞說：「人家還是學生，你能不能正經一點？你以為誰都像你，在學校里亂搞？搞得自己遺臭萬年！」
「哦？我當年在學校里的名聲很臭嗎？」大鵬好奇地問。
黑妞「咕」地一笑，說：「難道你還以為你當年名聲很好嗎？」
大鵬轉向小龍道：「我當年的名聲真的很臭嗎？」小龍只是看着他笑，卻不說話。又黑又亮的眼睛裏蘊著幾許戲謔，又有幾許包容，還有幾許寵愛！是的，不管大鵬的名聲有多不好，在他心裏，大鵬都是最好的！都是純潔的！都是不可放棄的！
胖子說：「你們倆就別眉來眼去的了，你都離開學校這麼久了，還在乎名聲幹嘛？你當年也沒幹出幾件光彩的事兒呀！」
大鵬辯道：「誰說的？我當年體育很好，拿過很多獎耶！」說着又賣弄了一下肌肉。
黑妞低眉小聲道：「怎麼我聽到的是你拿過很多女生？」大家又是「卟哧」一笑。
大鵬瞪眼道：「你胡說，我當年可純潔了！我可什麼也沒……」黑妞忙把一塊雞腿塞到他嘴裏，笑說：「鵬哥，你吃雞！你吃雞！我知道你愛吃雞！」在一般低俗的玩笑中，「吃雞」是有另一種含意的，這卻正好戳中大鵬的軟肋，臉忽然一紅，開始訕訕地啃起雞腿來。
小龍和胖子是明白其實關竅的，止不住仰天大笑。
吃完喝完，他們決定去山上玩，小龍叫大家把垃圾收拾好帶走，放到公路邊的垃圾堆那裏。大山裏的孩子，對山沒有任何新鮮感，但是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麼無論做什麼都是新鮮而好玩的！所以大家爬山雖然累得滿頭大汗，但是心情還是很好的。
山很高，半山腰也有幾戶人家。只是再往上就沒人居住了，偶爾有幾塊長勢良好的玉米、土豆，那也是半山腰那幾戶人家種的。快到山頂的時候，路已經很難走了，滿是雜草荊棘，女孩子穿的是裙子，極不方便。星星喘著氣說：「哎喲！走不動了！就在這裏歇一會兒吧！」
黑妞也馬上喊累，找了一塊草地坐了下去，也不管會不會把漂亮的裙子弄髒。男孩子們也在喘氣，胖子和大鵬早脫了T恤，光着上半身，如果不是有女生在一起，只怕連褲子也打算脫了。小龍穿的是件白襯衫，只把扣子解開，露出胸膛來。
他們游目四顧，想要找一塊平坦的地方坐下。卻見不遠處有一塊巨大的岩石突兀平伸，懸在空中形成一個不小的平台，便都走到那塊岩石上去。山風吹來，雲靄蒼茫，竟似有天上rénjian之惑。
小龍展開雙臂，閉上雙眼，讓山風吹拂自己的胸膛，極是享受。那白衣飄飄，似要隨風而去。張星星和黑妞在遠處看着，驚嘆道：「龍哥好帥哦！」
大鵬見狀，便把自己的T恤往地上一放，然後走到小龍身後，學着《泰坦尼克號》的動作，將小龍的腰環住。狀態極其曖昧。大鵬是看過《泰坦尼克號》的，其他人都沒有看過，所以也不覺得他們這個動作有什麼不妥，只覺得很好看，很有意境。
黑妞跑過來說：「剛才那個動作真好看，我要來試試！龍哥，讓我來試試，鵬哥，還是剛才那個動作，你們用手機給我拍個照哦！」
小龍便把最佳位置換給了黑妞，然後用黑妞的手機替他們拍了照。大鵬在城裏也真學了些花樣，現在大肆賣弄，擺出很多溫馨浪漫的動作，一會兒環着她的腰，一會兒扶着她的手展開雙臂，一會兒撫着她的頭作凝視狀，一會兒與她一齊對着遠空作大喊狀……
杜胖子看得心動不已，也要和黑妞合影，黑妞借口累了，讓他跟星星照，胖子只得訕訕地和星星照了幾張，但卻胡意隔得遠了些，半點沒有浪漫的味道。
大鵬對小龍說：「你還沒有拍照呢，不如把我們剛才的動作再做一遍，然後拍下來！」他們一起長大，但是合影卻是很少，也就是小學和初中畢業的時候照了全班合影而已。小龍立即笑着答應。於是他們又擺出許親密的姿式，讓杜萬富用大鵬的手機拍了下來。
之後又輪著四人合影，讓另一人拍照，留下了許多快樂的瞬間。然後兩個小美女就因為尿急，說：「我們要去找個地方方便，你們不許跟過來！」三個帥哥急忙答應，只待她倆一鑽進遠處的樹叢中，他們三個就一起轉身對着岩下，掏出了自己的老二，開始了高空放水。因為喝了啤酒，他們早就憋得快受不了啦。
小龍說：「幸好她們也想尿尿了，要不然我快憋死了。」
杜萬富道：「你尿褲子裏也比憋死強呀！」三人又是一陣笑。
大鵬說：「我們看誰shè得最遠！」於是他們一起用勁，結果大鵬以明顯的優勢奪冠。這岩石下面是一個斜坡，斜坡盡頭就是懸崖，大鵬猛一使勁，竟然尿到懸崖下去了。小龍和胖子可就差好長一截。胖子贊道：「大鵬你也太厲害了！是不是你那個工具太長呀？」小龍說：「只怕是他的尿憋得更多，壓力就更大一些！」大鵬伸頭看了看他們手中的撒尿工具，笑說：「喲呵，都有這麼大了哦！」
小龍率先尿完，抖拎乾淨后就快將褲子拉好，然後就去撓大鵬的痒痒。大鵬一邊尿一邊扭著身子大笑。胖子也沒有尿完，怕受池魚之魚殃，忙大笑着避開一步。大鵬被癢得不行，扭來扭去把尿液都灑到自己褲子上了。一邊笑一邊威脅小龍：「你住手……哈哈哈……等我尿完你就死定了……」好不容易尿完，也來不及收拾「工具」，回身一把就捉抓住了小龍。
小龍笑着奮力掙脫。卻不料大鵬的身後是懸空的，被他一陣亂掙，竟止不住向後退了半步，一下就踩在了最邊緣上，失去了重心，雙手在空中一陣亂舞，馬上就向下墜落而去。
小龍尖叫一聲，猛然撲上，一把抓住大鵬的手，死死地將他提住。
大鵬懸在了半空中，下面是一個很陡的斜坡，落下去也只會向山下滾去，有死無生。只是大鵬的身體太重，小龍無論如何都無法將他拉上來。而更要命的是，小龍的整個左臂是硌在岩石上的，石上稜角凸起處將小龍的皮膚劃破，鮮血立即順着手臂滑下，一滴滴向大鵬的手滑去。
杜萬富這時候慌了，想伸手去拉大鵬，卻根本夠不著。在小龍身邊跑來跑去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卻又無能為力。小龍憋著勁說：「不能讓血流到我們的手上去，那樣我就抓不緊他了！」胖子忙把大鵬丟在地上的T恤拿來纏地小龍的手臂上，希望能把血液都吸收了。
大鵬對小龍說：「龍兒，你放手，我掉下去就是了，這裏不是很高！」
胖子大叫道：「不能放！下面是斜坡，你站不穩的，會一直掉下去，會摔死的！」
「那你可不可以來到我身下，伸手將我接住，這樣我就不會滾下去了！」
「好！我馬上來！我馬上就下來！」胖子急忙從旁邊繞下這塊岩石，但是要到大鵬的身下卻是不易，因為坡太斜，找不到落腳的地點。他的眼睛也一片迷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半天才邁出一步，還左搖右晃的，他自己都驚險萬狀。
這時黑妞和星星從樹叢中鑽了出來，遠遠望見這情形，驚叫道：「你們這是怎麼啦？」
胖子哭道：「大鵬掉下去了，你們快想辦法救他呀！」
黑妞一邊跑一邊喊：「你過去把他接住呀！你快點呀！」
胖子又開始向大鵬身下移動，嘴裏說：「可是這裏站不穩呀……咦？哪來的這些藤蔓？」他現這斜坡上原來有許藤蔓盤在地上，正好可以落腳，便迅擦乾眼淚，一步步踩着藤蔓行到大鵬的身下。此時小龍的手不斷顫抖，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鮮血已經浸到了大鵬的手上，再加上汗水，已經滑得握不住了。胖子伸手抱住大鵬，小龍慢慢鬆手，胖子穩穩地抱着大鵬的雙腿站在那裏。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小龍如一灘爛泥似的癱倒在岩石上。
胖子慢慢地蹲下，想將大鵬放下，但是大鵬實在太重了，就在他雙腳落地的一瞬間，兩人一陣亂晃……張星星和黑妞尖聲叫了起來，小龍急忙翻身向下望去，只見一條很粗的藤蔓將大鵬和胖子的腰纏住，終於讓他們穩住了身體。
大鵬驚魂初定，抹了一把汗水，說：「這是哪來的藤？正好救了我的命！謝天謝地！謝謝這根藤！」胖子也回過神來，忙和大鵬解開身上的藤蔓，小心地走回山路上去。
小龍早已候在那裏，任由黑妞和星星給他處理左臂上的傷口。一待胖子和大鵬來到面前，立即張開雙臂將他們抱住，淚水止不住地狂奔，泣不成聲！
三人抱着哭了一會兒，大鵬知道小龍的左臂有傷，所以最快控制住情緒，說：「好了，我們都平安了！快看看你的傷口吧！流了那麼多的血，一定要去醫院看看！」說着便要將小龍推開，以便給他包紮傷口。
小龍只是死死地抱着他，依舊淚如滂沱大雨！
他心中內疚到了極點！如果不是自己貪玩，這事決不可能生！如果剛才大鵬掉下去了，那是什麼樣的後果？自己從小到大的朋友、死黨、除了婆婆以外對自己最好的人，自己居然差點害死了他！「對不起！大鵬，對不起！我是頭豬！對不起！對不起！」小龍心中無數地道歉，但是他嘴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如果大鵬真的掉下山崖，他也決定以死謝罪。
黑妞和星星也陪着哭得稀里嘩啦，拉着小龍的左臂繼續給他包紮傷口。胖子看了傷口驚道：「不行，一定要去醫院，這皮膚爛得太寬了，而且傷口很深，這血止不住呀，快去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