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第97章 第97章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相信我,我說的全部是真的。」殷九里生怕他們不信,立刻大喊起來。

「你們要是不信………」

聞瑜沒有繼續聽她嘰嘰歪歪,分辨她話里真偽,而是選擇了最直接有效的一個方法。

搜魂

靈體被禁錮,穿魂鏈鎖住四肢的殷九里眼睜睜看着那隻冰冷的手朝她心臟掏去,頓時疼得瞳孔瞪大,瘋狂掙扎著尋求解脫。

疼,五臟六腑像被生扯硬拽出來的疼,疼得她幾乎死去又活來,豆大汗珠如暴雨滾落。

聞瑜像是為了折磨她,就連取出她體內系統的動作都格外緩慢,鋒利的,帶着齒狀的指甲就像一把鐮刀割着她的肉,一尺厚,一尺淺,隨後聽到叮噹一聲。

很快,當他從殷九里的心臟中取出一顆橢圓形豆子。

失去了系統滋養的殷九里快速衰老,她引以為傲的光滑皮膚變成了斑點密佈的鶴皮。眼睛,耳鼻,口腔湧現大量惡臭黑血,靈魂像是放在石塊中被擠壓成薄紙,又肆意拉扯,揉搓成麵糰。

對於一向以美貌自居的人來說,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這就是那個系統?」聞瑜從她破碎的靈魂中扯出一顆小小的綠豆,彩虹瞳仁中緩緩打出一個?

系統也沒有想到它居然會被它一直看不上眼的人類窺到本體,最該死的是它完全尋不到脫身的機會!

「能不能研究出它是什麼成分,我懷疑她嘴裏的系統不可能只有一個。」白笙兩指捏起小綠豆,指尖用力往下一捏,疼得系統發出嗡嗡嗡的短路聲。

「記得。」

「假如我們所在的小世界真的就是一本書,她嘴裏說的作者應該相當於創始者。她能被系統帶進來,說明以後還會有其他系統帶着像她一樣的穿越者進來,我們要做的,是徹底絕了他們這條路。」白笙將綠豆扔給他,半垂眼帘下全是刺骨寒意,「用殷九里與這個所謂的系統獻祭,餵飽日漸形成雛形的法則,如何。」

她所想,正是他心中所想。

只有等這個小世界的運轉法則逐漸成熟,才能將這些自命不凡,視他們為蠢蛋的外來者絞殺。

從魔域離開的闕五音很快收到了殷九里身死一事,也得知了白笙必然會被複活。

想要引蛇出洞,那就用她最在意的為餌。

她最在意的,不正是說會回來,結果連一具衣冠冢都沒有運回來的白父白母。

正值飯點,座無虛席的飯館中。

端著托盤的小二穿梭其中,一群大老爺們叫了幾壺酒,才剛喝了幾杯就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胡亂吹噓。

「誒,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叛徒白笙居然沒有死,嘖嘖嘖,果真是好人不長命,惡人逍遙自在。」一個滿臉胡絡腮的體修突然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說了一句。

「怎麼回事,你展開講講。」原先在喝酒的男人聽了一個耳朵后,滿臉八卦。

坐在角落裏吃飯的一家四口,好奇地豎起耳朵往那邊探去。

隨後只聽見一聲暴喝,酒壺落地,酒香四溢。

「什麼,你說闕掌門打算用霜降尊者,上冬尊者的屍骸來引出白笙!」女修反應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立即壓低音量,「不是說霜降尊者,上冬尊者二人當初為了抵禦魔族不惜引爆內丹嗎,就連衣冠冢都不見人。」

做錯了事情的是白笙,並非霜降,上冬尊者二位,何況他們二位還是為了九嬰大陸犧牲的,如今那位逍遙宗掌門居然要用他們的屍首逼迫叛徒白笙出來,此舉簡直妄為人!

「噓,誰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不過更令我好奇的是那位叛徒白笙居然沒死。」臉上有些掛不住的青年哂笑兩聲。

「你們剛才在做什麼!什麼上冬尊者!」

「是,是白笙!」原先還在侃侃而談的男人見到這張處於盛怒中的芙蓉面,瞬間嚇得魂飛魄散。

叛徒白笙沒死一事,就像春風吹拂大地,綠意盎然。

離開飯館的路上,聞瑜握住她因為盛怒而發抖的手,將人拉進懷裏輕撫後背,下巴搭在她發間:「他們說的不一定是真的,指不定就是為了引你出來的胡編亂造。」

拳頭攥得青筋直跳,牙齒咬得嘴唇烏青的白笙指骨攥得幾乎崩斷,鐵腥味濃重如含血,血絲如蛛網密佈瞳孔。

要是換成另一個人,她肯定不會相信,但是換成闕五音,只能說明此事是板上釘釘的真實!

逍遙宗

不少得知白笙沒死的修士齊聚一堂,好來個瓮中捉鱉,也有對闕五音的做法不贊同者。

端坐高位的闕五音手握茶蓋浮動碧綠舒展茶尖,笑得溫和敦厚:「諸位是在怕什麼,還是在認為闕某此事做得不對。」

「死者為大,做錯了事情的是白笙,又並非霜降尊者,上冬尊者二位。」何況那兩位尊者還是為了守護九嬰大陸而身隕。

「闕某要是不用這種方法,白笙又怎麼會出來,諸位需要知道,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眉眼掃過,寒鋒必涌,「還有一句古話,女不教,父之責。」

翌日,天晴,風涌,雲來。

其他人見到她全須全尾地出現時,皆被嚇得不輕,視線移到她旁邊的男人,恐懼從腳心蔓延。

這個男人憑一己之力摧毀青雲宗,且能全身而退,足以窺到他的實力有多麼恐怖。

「我已經來了,將我爹娘的物什交出來!」無人得知,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被氣得直哆嗦,攥著劍柄的指骨泛白,幾乎用力到崩斷。

她最初以為他跪地求她幫忙掩藏阿鹿的死因不過是不小心,誰知道他從一開始就心術不正,也就她一個傻子相信了所謂的鱷魚眼淚。

「數年未見,小白怎地盡說一些我聽不明白的話。」青玉蓮花拂塵一甩的闕五音笑得溫和如玉,完全令人想不到就是這麼一個人會想出這等陰招。

看着這張臉,她只覺得作嘔,一貫清冷薄情被慍怒所替:「闕五音你這個畜生,我爹娘是不是你殺的!」

「怎麼是本尊殺的,分明是他們該死。」沒有否認,便是間接承認了。

這話只傳到她一人耳邊,因為他還需要維持他正道魁首的身份。

既是正道魁首,又怎能容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缺點,污漬。

「白笙,你居然還有臉出現在九嬰大陸。」一個自詡名門正派的長老剛出聲,只見往前跨出一步的聞瑜隔空捏碎一座山頭,強者威壓無不令他們低頭。

「本皇今日倒是要瞧瞧,有哪個不要命的上去阻攔。」

聞瑜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情緒明顯不對勁的白笙:「白白,可要我………」

「不用,我爹娘的仇我自己報,仇人得要自己手刃。」周身冷然幾乎凝成型的白笙取出一個白玉小瓷瓶,從裏面倒出僅有的一枚青蓮九紋丹往嘴裏塞。

剎那間,周身金光大盛,她的修為也在節節攀升,最後停留在半步分神,與闕五音相互抗衡的境界,接下來要比的,就是誰的道法高深。

至於那名能瞬間將人靈力暴漲到好幾個層次的噬生丹,是爹娘離開前交給她的唯一一件東西,還再三叮囑她要小心保管,切記不能告訴任何人。

初開始不明它意,直到今日才像是瞎子初見光明!

闕五音對她爹娘下手,恐怕打的主意也是這枚品質接近神階的噬生丹,說不定,連他都不是原裝貨。

「爹爹,你快點上去幫娘親啊!」聞楓看着逐漸處於下風的娘親,急得嘴角都跟着起了好幾顆燎泡。

聞瑜卻站在一旁不為所動,行動告訴他,要馬上衝上前幫白笙,將那個該死的男人碾成肉泥。

可他的理智卻在極度拉扯着他,告訴他:別去,白笙肯定想要用自己的實力堂堂正正將那個畜生踩在腳底下。

縱然他有千萬般不忍,仍會尊重她的選擇。

前面還躊躇滿志的闕五音在下一秒猛然感覺到體內靈氣洶湧往外擠,好比氣球瞬間干煸。

低下頭,只見一柄鋒利的冰刃刺破他命門,扭過頭,對上的是一張泛著陰冷笑意的臉。

眼前的一幕,竟和當日封魔崖上的場景重疊。

四目相對,當初刀俎之人如今已為魚肉。

靈力流逝,皮膚快速衰竭的闕五音笑得癲狂地附在她耳邊,「本尊臨死之前拉了那麼多人墊背,也不虧,你難道就不想要知道你爹娘他們為什麼會死嗎。」

「因為他們該死!」要不是那兩個老傢伙一直遲遲不願將白家的傳家寶交給他,他怎麼會忍着噁心接近她。

「該死的人自始至終是你這個畜生才對,你放心,本尊不會讓你死得那麼輕鬆的,因為你不配!」她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折磨他生生世世的法子。

闕五音死了,一直困擾着她的謎團也解開了。

當初爹娘前往孤寒林並不是因為有魔族出現,而是他精心準備的陷阱,他利用的是一對父母對女兒的沉沉愛意。

就連闕五音也並非此界中人,剛確一點,他應該同殷九里來自一個地方,只不過他到來的時間比她久,久到連千年前的神魔大戰都有他的身影。

恐怕當初爹娘也知道這一去,有去無回,才會將這枚神階噬生丹留給她,怕的就是會出現今日一幕。

闕五音雖然死了,爹娘,阿鹿,月淳,她最討厭的于晴空也不會回來了。

當初的六人,除了她,就只剩下入了魔的許燼。

血染白衣,連頭髮絲都疼得難受的白笙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臉上涼涼的,像是有雨點落下。

可若是下雨了,為何地上不見濕意。

從魔域趕來的許燼仍是一襲白衣,除了那頭惹眼長發,一切皆如當年初遇。

那年杏花微雨,衣沾霜雪。

他朝剛來青雲宗的自己伸出手,墨蘭油紙傘撐在頭頂上方,霜雪凝就的眉間泛起一道波浪,喚她一聲:「小師叔。」

「我不是你師叔,你認錯人了。」白笙看着聞瑜朝她伸過來的手,沒有猶豫地將手搭上,半顆回春丸含進嘴裏,混合著唾液往下咽,折磨得令人痛不欲生的剝皮針扎感才稍微緩和一點。

其實所謂的好,也不過杯水車薪。

「師叔為何從來不曾回頭看我一眼。」許燼見她要走,再也綳不住地問出他心裏話,「還是說,師叔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誆騙我。」

聞瑜哂笑一聲擋在白笙面前,下巴一抬,倨傲地帶上贏家姿態:「當然是因為你不配,也不看看你什麼德行,白白就算眼光再差,也不會看上一個魔修。」

「魔修」二字咬得極重,意在提醒他的身份。

白笙伸手搭上他肩膀,對許燼搖頭:「你值得更好的。」

「對我而言,沒有人比得上師叔重要!」難不成晚上一步,就一定滿盤皆輸。

對於他的深情,白笙自認只能辜負。

「師叔是不是覺得我是魔修,配不上.你了。」除了這個,他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值得她拋棄他。

「我從未這樣想過,對我而言,天底下的魔修不一定全部是壞的,正道不一定全是好人。」救了她命的是妖修,害了她至親,好友的卻是正道魁首,說來不覺得可笑,諷刺嗎。

離開逍遙宗的路上,沒有一個人攔住他們,也令他們走得暢通無阻。

走到山腳下,聞瑜雙手撘上她肩膀,鄭重其事道:「白白,我會陪着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白笙看着神色全然不似作偽的男人,抿唇不言。

離開之前,她不忘心繫九嬰大陸。

修為全無的她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並不代表不能讓他們幫忙。

聞瑜竟會錯了意,直接殺到魔域佔山為王,身為新一任魔尊的許燼並不阻止,反倒開門相迎。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裏稍微好受一點。

修真界人也沒有想到令他們疲於應對的魔族一戰,會如此簡單的結束,不知道該說他們無能,還是那人過於強大。

如今魔族一事已經平息,九嬰大陸重歸寧靜。

春雨來臨,天街小雨潤如酥。

「魔族已經退回魔域,沒個幾百年生息肯定不敢捲土重來,娘親打算去哪裏。」個頭長高了一點的聞楓正領着上一次在沙漠裏逮到的胖兔子,揪着它的鬍鬚不放。

氣得兔子四條腿亂蹬,張牙舞爪地想要吃肉。

衣袂被西風捲起,露出一截白皙皓腕的白笙抱劍眺望千山綠水,眼裏滿是歷經千帆后的堅定。

「我想去修仙,求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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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亂終棄了一條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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