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紅塵煉心
()慕凡聽着冥遠的話，再次陷入了沉思。不過他心裏還有個疑惑，玄冰的屍體是如此重要的東西。可是為什麼要藏在冥遠的床下。
於是他問：「師傅為什麼會把玄冰的屍體藏在你這裏？如果是不想要讓玄乙知道的話，藏在他自己那裏不是會比較好么？」
「這……我就不知道了。師傅的解釋是，因為在屍體上已經畫上了符籙，只是當時怨靈娃娃的步驟最後一步沒有完成。師傅才能把玄冰的屍體連同玄乙一起就出來。他們家族的長老跟這個屍體是有一定的感應的。只有放在我這裏。這個氣息才會被掩蓋掉。至於是什麼緣故。我也不明白。」冥遠據實回答道。
慕凡皺着眉頭問道：「那麼，小多自己是記得那段往事的對么？為什麼他身上並沒有多大的怨氣？」
「你怎麼知道小多記得那段往事？師傅跟你說的么？確實。當時剛剛被師傅帶回來的時候，玄冰的怨氣是很重的。甚至連師傅的道行都無法壓制他。於是，師傅便把他的屍體連同怨靈一起送到了一位老朋友那裏。那個朋友是個修佛道的高人，也就是平常人們所說的得道高僧。再見過了玄冰凝結的濃濃怨氣以後，那位高僧的意思原本是要為他度，重新進入輪迴的。可是師傅死活不願，應該是為了玄乙吧，後來便把這屍體留在了寺院裏，由好幾個高僧輪流誦經作法，一共七七十九天。用佛法洗滌了他身上的怨氣，並且改名為小多。」冥遠一邊回憶一邊說着，說得很仔細。
也就是說，小多再回到無影峰的時候，玄乙就應該已經失去了那段不堪的記憶了。於是小多便跟弘一達成了某種協議，對玄乙保密那段往事。
而小多就被弘一以禮物的形式送給了玄乙……
看着木箱子裏可愛的小胖子玄冰。慕凡不禁悲從中來。
木箱子裏的胖娃娃屍體，看上去也就兩三歲的樣子。現在的小多也是兩三歲。而玄乙卻一直在長大，過去了那麼多年。一直知道真相而且能跟玄乙溝通著的小多，居然能一直保持着這個秘密，那是用一種怎樣的隱忍在保護著自己的哥哥。
慕凡問：「難道變成了小鬼的玄冰不會再長大了么？」
冥遠笑笑說：「屍體是不會長了。但是鬼體還是會長大的，只不過比人類要慢。或許現在師傅已經在給玄乙進行第二次封存記憶了。等會兒，如果見到恢復正常的玄乙。你能保持秘密么？」
「嗯。我會的！」慕凡心裏是感激冥遠能信任自己的。
果然，冥遠猜得不錯。
弘一在仔細的考慮過後還是給玄乙做了第二次的記憶封存。
不過這次需要到寒煙的參與。因為必須在玄乙熟睡之後寒煙進入到玄乙的夢境跟心境中，去感受，到底使他最恐懼的那段記憶是什麼。只把那段封存。
而第一次的時候，弘一併沒有考慮那麼多，是連着玄乙以前大部分的記憶都一起抹除了。
這次弘一考慮得更多，免得到時候玄乙醒來現一切都是陌生的。讓他的人生從來一次，那樣是極度不公平的。
終於，在昏睡了整整十二個時辰之後。玄乙完全蘇醒過來。
醒來時候，慕凡正在他床邊守着他。
見到他睜開了眼睛，不停地打量著。沉默的小臉嚴肅地思索着什麼。其實慕凡是有些擔心的，如今所有的人都回去休息了。正好輪到自己在這，萬一再生一次剛才的情況，是該果斷把他打暈吧？
他想着什麼，玄乙也想着些什麼。兩個人兩眼相對，看了好久。慕凡的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一時之間也不敢說話，怕說錯話刺激到玄乙。
就在兩人僵持着，氣氛詭異而緊張之時……
「啊哦！你個小傢伙終於醒了。害我家小凡凡守了你好辛苦。」花瑾瑜突然不知道從哪跳了出來，一聲大呼。可是把慕凡嚇了一大跳。
玄乙看着花瑾瑜，滿臉的驚訝：「花前輩。你怎麼在這裏？你又賣假情報被仇家追殺了么？」
轉而他看了看慕凡說：「你沒事吧？看到你沒事就好了，我當時把你騙到那洞裏。如果你有什麼事，我都原諒不了我自己的。遲拓呢？他沒事吧?」
「遲拓下山了。」慕凡忐忑地回答，看着這玄乙是變好了些，可是怎麼感覺思維有些遲鈍。不像是平常思維機敏的樣子。於是也不敢多說話。
玄乙在努力思索着什麼，可是後來卻是沒想出來，用手去敲自己的腦袋。慕凡見了馬上抓着他的手，大驚：「你幹什麼？」
「你怎麼了？我只是想不起來一些事情，一努力想腦袋就很疼。在那洞裏到底生了什麼，我只記得自己被大蛇給拖走。後來的就都不記得了，是誰把我給救了么？我是不是睡了很久？」玄乙看着慕凡緊張的表情，也非常地不解。而且，現在這個慕凡的身手怎麼變得那麼好了。而自己似乎錯過了很多東西。
慕凡說：「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當時是師傅趕到把我們都給救了。回來之後，你就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到到現在。」
「我……到底睡了多久？」玄乙懵懂地問。
「兩個月余。」慕凡邊回答著，手上拿着熱湯遞給他。
看着他面黃肌瘦，蒼白的臉。慕凡總是很自責的，如果當時玄乙不是為了照顧自己，把家族流傳的金玉隱息符交給自己。估計現在躺着醒不來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好在玄乙已經醒了，而且一切都恢復正常的樣子。這讓慕凡的心裏稍微好受了很多。
接下來的一段rì子裏，玄乙正在慢慢恢復自己的元氣。而且，也變回了以前那個敏捷樂觀熱心腸的玄乙。每天帶着小多給大家做飯洗衣服。這無影峰上幾乎所有的瑣事雜事，都是玄乙一人包了。
自此之後，慕凡只用每rì的午時跟子時練習採氣。其餘的時間都是在應付那個啰嗦的花瑾瑜。每rì花瑾瑜都會拿着他自創的「報紙」跟在慕凡的身邊給他講今rì的各種江湖傳聞。或者是跟慕凡討論神秘公子榜的投票情況。
至於那個價高者得共度良宵的話，他沒敢再提。因為以他現在的身手，跟慕凡相比，是不相上下的。要是真的慕凡起火來，說不定吃虧的人是他。可是背地裏，他還是有在拍賣慕凡的親筆簽名畫像，當然了，這簽名全是花瑾瑜自己簽的！
而慕凡的採氣，修鍊的程度在慢慢加快。可是始終是沒有很大的突破。最好的情況也就是能把七彩靈光幻化為應龍本相罷了。而在沉到下丹田處時，總能感覺到有一層東西無法突破。
而且能凝結成應龍本相的情況也是少之又少。時靈時不靈。可是最讓他覺得百爪撓心的是，弘一明確跟他講過，修鍊的過程，是要嚴格按照步驟來的。如果你這步突破不了，就算是交給你下一步的法門，也是毫無意義。甚至修鍊不得法還會造成自身經脈紊亂。
說到小狐猴，在每天跟着慕凡修鍊的過程中，一人一猴建立了極其密切的默契。現在很多時候，慕凡不用說話，只是一個眼神，機靈的小狐猴就能明白慕凡的意思。
跟小多和玄乙是有得一比。偶爾休息的時候，慕凡會覺得疑惑。這小多跟玄乙，原本就有血緣關係，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也很長，能溝通並不奇怪。
而自己跟這狐猴，充其量才認識了幾個月的時間。更稀奇的是，這狐猴是在他第一次進入竹林的時候，便心甘情願跟着他，而且為了救他還差點送了命。為何會如此默契，感覺這是一種奇妙的緣分。慕凡說不上來。
遲拓已經走了很久。慕凡從一開始焦躁的情緒中，漸漸平復下來。果然是弘一說的那句「戒嗔戒躁」。
現在的修鍊已經比那個時候有了很大的進展。
看來，這修仙的過程，也就是強大自己內心的過程。果然不錯。
這一天，弘一把所有人的都叫到他的院子裏。
說是要帶着玄乙下山去。說是要去雲遊四方，解世間疾苦。可是慕凡看着卻覺得不是，因為弘一這次要走，宣佈得很倉促。完全沒有氣定神閑要去雲遊的樣子。更像是要去解決什麼必要的事情。
而慕凡擔心的則是，弘一這一走，便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如果是自己練成了採氣，而他還沒回來，那麼豈不是耽誤很多時間。自己的修仙之路更加沒有盡頭了。
他先是對着慕凡說：「你要好好練習採氣。這採氣跟入虛原本是連在一起的，如果你能突破採氣這層，自然而然能進入到入虛的境界之中。而到時候，你體內的應龍神元必定會突破掉我先前的封印。我自然能感應到。那時候，我就會回來。」
見慕凡低頭不語。他又轉而向冥遠說：「我走了，這無影峰上就交給你了。而且，你要看好花瑾瑜，不能讓他隨意胡鬧！」
「我才不會胡鬧。討厭的一一。總是針對我！」花瑾瑜開始不滿的叫囂。
弘一併不理會他，最後嚴肅地走到寒煙的跟前。用少有的嚴肅的神sè對着寒煙說：「我阻攔不了，你要做的事情。只是，為師勸你。再等一等，或許會不一樣……」
說完便攜著玄乙小多，乘着炙焰鳥下山去了……
弘一最後對着寒煙說的話，總是讓慕凡覺得有些詭異，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仔細想了幾遍弘一說的話，卻是沒有任何頭緒。而寒煙則是一身清冷的氣質，拋下眾人自己先走了。
慕凡問冥遠道：「奇怪，為何師傅雲遊四方，卻是要帶着年紀最小的玄乙。而且玄乙的元氣才剛恢復……」
冥遠一聽，裂開嘴，露出憨厚的笑，說：「這你就不懂了。玄乙師弟修的是鬼道。這紅塵煉心是最重要的一項修鍊。所以師傅每一年都要帶着玄乙去雲遊四方的，只有看盡了世間疾苦，嘗盡了人間辛酸。才能煉造出一顆『平常心』。」
「什麼紅塵煉心。就是名頭好聽一點。說白了，就是山上的rì子過膩了，到山下去找樂子。」花瑾瑜表示了強烈的不滿，轉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抹賊笑浮上臉龐。
惹得慕凡看着心裏毛，說：「你個老傢伙，又在不懷好意打什麼鬼主意。看你這一臉的賊樣。」
「嘿嘿。小凡凡，紅塵煉心……你想不想下山找點樂子呢？」